《山岳含清晖》初七酿酒

25、第 25 章

　　“青崖山。”

　　苏子清瞪大眼睛，转头看向正在开车的男人。

　　“嗯？怎么了？”

　　叶铭旭斜了一眼，语气平淡。

　　苏子清的手指用力绞在一起，手心微汗，他匆匆掩下脸上的异色，低头说再没什么。

　　“你今天怎么了？话这么少？”

　　叶铭旭单手握着方向盘，右手伸向身旁坐着的苏子清，他很自然地摸了摸对方的腿，轻笑。

　　“真的没有哪里不舒服？”

　　苏子清愣住，不等他回答，落在大腿上手不轻不重地捏了一把，苏子清本能地一颤，肌肉绷紧。

　　“呵呵。”

　　叶铭旭把苏子清的手握住，指尖在细嫩的掌心轻挠了两下。

　　苏子清浑身一颤，好似有细小的电流从手心流向身体。他克制要把手抽出来的冲动，心里翻咏起阵阵恶心。

　　这幅模样落在叶铭旭眼里就是另一种解释了，他似乎心情不错，语气也温和下来，一边把玩着苏子清的手指。一边安抚：

　　“还是说我没联系你，有情绪了，嗯？”

　　“……”

　　“乖，之前确实不太方便，你知道的……”

　　“对了，生日礼物谢谢了，我很喜欢。”

　　等红灯的档口，叶铭旭拉过苏子清的左手亲了一口，衬衫的袖子随着动作露出来，一颗蓝宝石的袖扣缀在白色的布料上。

　　苏子清顿时睁大眼睛，看着对方始终看向自己的眼神，放在腿上的右手攥紧了拳，指尖用力得嵌进了肉里。

　　苏子清抿了抿唇，故作羞涩地把手抽回来，转开视线，语气轻颤:

　　“专心开车……叶先生。”

　　“嗯，开车要专心……之前我都不敢碰方向盘了……好在今天有你在。”

　　叶铭旭苦笑，侧身摸了摸苏子清短短的发茬，“幸好你没事，否则萧煜该有多自责。”

　　苏子清任由他动作，没有出声，红灯很快熄灭，叶铭旭重新发动车子。

　　窗外是熟悉的街景，天色一点点变暗，苏子清的心很沉，像有东西堵着，怎么都通畅不了，一瞬间他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手机铃声打破了车厢里的宁静，苏子清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手机，没有发现旁边的男人微皱了一下眉。

　　【图片】【图片】

　　【我们在陈记吃饭啦，要不要给你留点？】

　　消息是廖可发来的，苏子清看见同桌的还有王彬彬，几人举着玻璃杯对着镜头笑，苏子清不禁笑起来，真好呀，这才是大学应有的样子。

　　“有什么好事吗？笑得这么开心？”

　　叶铭旭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喜怒。

　　“哦，舍友发聚餐的照片。”苏子清点开一桌菜的照片给叶铭旭看。

　　“呵，不用羡慕他们。我在望海楼订了你爱吃的香煎小排和海鲜烩饭，青崖山的环境可比你们学校旁边的小饭馆好太多了。”

　　苏子清拿着手机的手紧了紧，他定定地看着叶铭旭的侧脸，半晌没有说话。

　　“别急，快到了。”

　　他总是这样，提他安排了一切，用他觉得最好的方式。学校旁边的饭馆是比不了他的那些精心安排，可他就是喜欢听陈记的老板娘用熟悉口音热情地和他打招呼，跟他抱怨家里的孩子不爱学习，他喜欢那盘泛着油光的水煮肉片，喜欢那里的人情味儿。

　　看着窗外冷冷清清的山道，萧煜陡然发觉，也许他和叶铭旭一开始就不合适。晚上的青崖山树影幢幢，这里远离市里的喧闹，宁静又危险。

　　萧煜心里有些没底，他是怎么也没想到叶铭旭会把人带到山里，他以为至少那间工作室是独属于“萧煜”的。

　　他犹豫地看着手机里周岳的消息界面，又退了出来。他现在还没有能力和叶铭旭撕破脸，可留在青崖山过夜谁知道会发生什么。最终他还是把周岳的手机号发给了廖可。

　　【我被叶铭旭带到青崖山了，如果我太晚没有回去，你打这个电话。】

　　“到了。”

　　银色的奔驰车停在了熟悉的院子里，竹林石桌，满院的花草他都很熟悉，过了半个多月，他又站在了这里，这个曾经以为是“世外桃源”的地方。

　　“等会吃过了，要是觉得屋里闷，我陪你出来吹吹风。”

　　叶铭旭低沉的声音在耳边传来，苏子清回头，叶铭旭顺势把他揽在怀里吻住他微张的唇瓣。

　　苏子清一惊，想要推开，但顺从比抗拒更快地支配了他的身体，他绝望地发现，无论是他的意识还是他的身体，对叶铭旭都是接纳的，他攥着拳，无力地闭上眼……

　　一分钟，也许是两分钟？

　　叶铭旭放开他，调笑道，“教你的又忘记了？下次别这么‘乖’，否则……”

　　他抹去苏子清嘴角的水渍，眼底是萧煜没见过的晦暗。

　　“好了，手机放一边吧，我可不希望今晚有人打扰。”进到屋里，叶铭旭熟练地将苏子清的手机拿过来，静了音。

　　不同于外面院子的精致幽雅，室内的空间就比较简单明了，一整个空间，中间没有任何隔断，不同的家具组合成了各自的功能区，剩下的就是画具。不过虽然是工作室，萧煜当时还是格外上心的，该有的布置一样不缺，毕竟有时一住就是十天半月的，自然是要舒适温馨的。

　　“过来坐。”

　　苏子清深吸一口气，藏起心里翻涌起来的情绪，听话地坐在叶铭旭对面。

　　“来，陪我喝点。”

　　接过酒杯苏子清小心地抿了一口，叶铭旭好笑：

　　“又这么拘谨了？喜欢这儿吗？”

　　摸不准这人的意思，苏子清只是看向四周，微微点头。

　　叶铭旭摇晃着手里的酒杯，看着酒液在杯中摇曳，笑得玩味。

　　“喜欢就多来，山里冷清，这里空着也是浪费，他不愿意的。”

　　苏子清抬头，叶铭旭的视线幽幽地看向落地窗外的山林，山的背后是青晖墓园，萧煜长眠的地方。

　　机械地嚼着嘴里的肉，一点也吃不出滋味，苏子清仰头喝了一口酒。

　　“少喝点，忘了你自己酒量不好了？”

　　叶铭旭给他夹菜，苏子清闻言晃了晃脑袋，好像是有些上头。不过醉了也好，他眯了眯眼睛。

　　屋外已经完全黑了，远处依稀可见群山的轮廓。苏子清摸了摸肚子，饭没吃多少，酒倒是和了不少，而他似乎错估了苏子清的酒量。喝下的气泡让酒精融在血里很快蔓延全身。

　　看着一边剩下一半的香槟，苏子清有些怀疑叶铭旭是不是在里面加了什么东西，他感觉浑身飘飘呼呼的，脑子也变顿了。

　　“吃饱了？”

　　苏子清缓缓点头。

　　“是不是醉了？”

　　苏子清点点头，又摇摇头。

　　他盯着对面的男人看了快一分钟，才慢慢开口：

　　“谢谢、叶先生……不、不早了，我要回宿舍了……”

　　说着他撑着桌子起身，摇头晃脑地走了两步。叶铭旭举着酒杯看他动作，没有出声阻止，也没有起身帮忙。

　　有些踉跄地打开屋子的门，山间清冷的夜风扑面而来，酒气都瞬间散了不少，苏子清拎着包傻傻地下了节台阶，举目四望，除了院里的照明，别处一片黑暗，冷风带着山里独有的草木气息吹散了苏子清身上的暖意，他不由打了个冷颤。

　　透过门框往里看，叶铭旭好端端地坐在餐桌边，喝着他手里的香槟，察觉到门外的视线，他才舍得抬头看一眼。

　　苏子清深吸了一口气，凉意直达心肺，他咬了咬下嘴唇，拖着脚步走向叶铭旭。

　　“谢谢叶先生的招待，能麻烦你送我回去吗？”

　　“来回的油费我会付的。”

　　闻言，叶铭旭起身，端着酒杯走到苏子清身前，苏子清紧张地攥紧手心。

　　“油费？你把我当出租车司机吗？”

　　叶铭旭勾起嘴角嘲讽，他喝了一口香槟，一把掐住苏子清的下巴，嘴对嘴地把香槟喂到对方嘴里，看着他面带痛苦地咽下去。

　　“咳咳咳！！”

　　苏子清一把推开叶铭旭，狠狠擦干净嘴巴，语气不再温软。

　　“叶先生，师兄刚走没几天，你、你自重，别这样。”

　　叶铭旭闻言脸色阴了下来，他低垂着眼盯着苏子清有些愤怒的眼神，一字一句从嘴角吐出来：

　　“自重？哼，当初求我上你的时候怎么不知道自重？嗯？”

　　“我没有！！”

　　苏子清想也不想地脱口而出，琥珀色的眸底里满是怒火。

　　“哦？你这是学了什么欲擒故纵的把戏吗？”

　　叶铭旭毫把人拉到工作区域，指着地上立着的画框，手掌毫不客气地按住苏子清的后脑，厉声道：

　　“没有？没有？看看这些画，你忘了？你脱光衣服发情的浪荡模样可都在这儿了，要不要再好好欣赏欣赏。”

　　叶铭旭的话像冰冷的蛇信舔舐过苏子清的全身，他怔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被白布遮住的油画，心里一阵恐惧一阵恶心。萧煜才死了半个月，他的工作室已经完全变样了，还是说这些被就不属于他，包括身边这个言语粗鄙的男人。

　　“哦对了，我还没告诉你吧……这些画卖得很好，都快供不应求了。”

　　叶铭旭紧搂着苏子清颤抖的身子，舌尖舔上他泛红的耳朵，感受到怀里人抖得更厉害了，男人喉间发出愉悦的笑。

　　“那些大老板很捧场，还问我画里的人是谁……呵呵……”

　　叶铭旭的手向下摸去，苏子清躲闪的动作很快被制住。

　　“你说，我介绍你跟他们认识认识，好不好……”

　　苏子清一瞬间睁大了眼睛，抓着叶铭旭的手用力到颤抖，指尖早已血色尽褪。叶铭旭单手解下领带，把苏子清的手腕紧紧绑在一起。

　　“你要干什么……”

　　声音里带着惊恐，他从不知道眼前这个男人还会带给自己名为“害怕”的情绪。

　　“你今天不乖。”

　　叶铭旭声音和缓语气平静，可这样的平静更有压迫感。

　　“我知道，你萧师兄出事你心里肯定也不舒服……看在他的面子上今天就原谅你了，下不为例。”

　　叶铭旭拍了拍苏子清的脸，轻柔地吻去他眼角的泪，拉着他被绑住的手往另一边走，经过餐桌时顺手带上了那小半瓶香槟。

　　“叶铭旭！你放开我！”

　　啪！

　　掌风利落地扇在苏子清脸上，半张脸瞬间充血红肿。苏子清震惊地看向叶铭旭。

　　“没规矩。”

　　叶铭旭摸了摸刚刚被打的侧脸，轻声安慰：“小苏，乖点……不要惹我生气，我最近心情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