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岳含清晖》初七酿酒

23、第 23 章

　　十分钟后，412寝室门外，苏子清仰着脸倔强地拦住周岳。这家伙说什么要送他回宿舍当作赔罪，我呸！

　　“送到了，周警官请回吧。”苏子清冷声道。

　　周岳手里拎着袋子，看了眼宿舍的门牌，走廊里很安静，现在还没到下课的点。苏子清见周岳不吱声，心里不悦，又担心对方憋着坏。

　　“我也进去坐坐呗，帮你拎了半天了。”

　　！苏子清气得发抖，是我要你拎了吗！？之前二话不说地冲他发难，他手腕现在还红着，之后又像无事发生似的抢过他手里的袋子说要送他回宿舍，苏子清怀疑这人简直有病！

　　罢了，随便他吧，苏子清只想赶紧请走这尊大佛。

　　气呼呼地打开宿舍门，头也不回地往里走。钥匙随手扔在桌上，发出一声闷响，足见主人的心情有多糟糕。

　　宿舍一眼就能望到头，一边床一边书桌的格局，正门直通阳台，采光很好，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颜料的味道，不算难闻。

　　周岳的视线扫过书桌上层的两排书架，从《美术史》到《美学心理》，还有线圈装的速写本，一边还有个木制的人偶模型。隔壁桌上扔着半包薯片，两瓶汽水，书架上摆了个相框，似乎是四人的合照。

　　苏子清洗了把脸，索性坐在床边，任凭周岳四下打量，心想，我看你能看出什么花来！

　　“你们宿舍都是这个样子？”

　　周岳指了指内容丰富的桌子。

　　“是啊！”

　　苏子清没好气，看见周岳盯着廖可桌上的零食看，清了清嗓子，“那个是我同学的桌子。”

　　说完又后悔了，干嘛要解释，桌上放包开封的薯片怎么了？

　　“咳，大学宿舍不都一个样！”苏子清不信周岳大学宿舍没有零食和臭袜子。

　　周岳突然伸手摸了摸苏子清那个木制的人体模型，轻笑，声音低沉而怀念，“不一样，我们可没你们这么丰富多彩。”

　　男人轻笑着，还是那张线条分明的脸，低垂的眉眼里是一抹他久违的温柔，苏子清竟觉得有一丝陌生。周岳摆弄模型的手带着几分缱绻和怀念，那手好像变大了，也更加有力了，左手不自觉地轻轻握住右手腕，刚刚被周岳用力抓着只觉得火辣辣的疼，现在那块皮肤还红着，白嫩的皮肤上是明显的指痕，有青紫的瘢痕。

　　萧煜越看越觉得碍眼，这印子未免有些过于暧昧。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周围的空气好像有些热，他突然觉得口渴，看着袋子里师母给的葡萄，他本能的咽下口水。

　　“尤其是……不能想睡谁就睡谁。”

　　周岳的低沉的嗓音在耳边炸开，苏子清茫然地抬头。

　　“什么？”

　　“呵，装什么？不是你自己说的？”

　　“……！”

　　苏子清瞬间脸色通红，半边耳朵更是滚烫，他目光游移一时不知从哪解释。

　　周岳单手撑着栏杆，就着贴近耳廓的姿势侧脸看他，灼热的呼吸全都喷在苏子清侧脸。

　　太近了！

　　苏子清僵直地坐着，小心地挪动臀部想拉开两人的距离，

　　“呵。”

　　没等他离开热源，周岳另一只手竟伸手摸上他的脸颊，粗糙的拇指擦过泛红眼角，带走眼底的些许湿润。苏子清震惊地不再动弹，一双浅色眸子睁得滚圆，不可置信地眨了眨。

　　干燥修长的指节顺着青年侧脸到下颌的曲线下滑，拇指扫过微张的嘴唇，不算轻柔，倒像在评估猫咪的卖相和反应，眼里是苏子清看不懂的玩味和审视。

　　“呃！”

　　突然周岳掐握住苏子清的下颌，中指以下紧贴这颈部的动脉，指腹下能感觉到苏子清喉间明显的滚动。

　　苏子清呼吸一滞，本能的张嘴呼吸，双手抓住周岳的手。

　　“周……！”

　　苏子清的下巴被抬起，颈部被拉成直线，他艰难地从齿缝吐出声音，“周、岳……你……”

　　他不信周岳会真的伤害他，可眼前这个男人又让他真真切切地感到陌生，萧煜试图在那双坚毅的瞳孔里找到点熟悉的东西，却是徒劳。而对方的下一句话，让他如坠冰窟。

　　“不如说说看你都睡过谁？”

　　温热的指腹没有一点怜惜地碾过柔软的唇肉，周岳吐出满是恶意的话语：

　　“那个毛毛躁躁的小子？”

　　“还是叶铭旭那样的？”

　　“！！！”

　　苏子清瞬间脸色惨白，死命地抓着周岳的手，指甲都陷进了肉里，他张着嘴微微抽动，想说话，又想喘气。

　　周岳眉头微皱，心里却生出股快意。他清楚如果有谁要对萧煜死负责，绝不会是眼前这个看着纯良的苏子清。

　　但是，又有什么关系？谁又知道他是不是掀起风暴的那只蝴蝶呢？

　　“你对那幅画很熟悉？费了不少心思吧？那么努力的学‘他’，是做给叶铭旭看的？”

　　“是他要的，还是你故意的？嗯？”

　　“……”

　　见苏子清想说话，周岳大发慈悲地松开手，指节擦过嫣红的嘴唇。

　　“……变、态……”苏子清从牙缝里吐出两个字。

　　周岳眯起眼，总算直起腰身拉开了两人的距离，冷哼道，“总归是没有叶铭旭变态的。”

　　萧煜气不过，叶铭旭是有问题，那也轮不到周岳在这说三道四，再说了叶铭旭可没有掐人脖子的习惯！

　　“我对你们的私生活不感兴趣，倒是你那个舅舅……”周岳神色一变，一脸严肃，丝毫不见刚刚的癫狂。

　　“真不想扯上事端，就离他远点，别被他卖了还替他数钱……”

　　“当然，叶铭旭也一样。”

　　周岳递过来的眼神有些危险，苏子清咬牙，下意识捏紧了拳头。

　　“嘶——”

　　“砰！”

　　“子清！我回来啦——”

　　廖可兴冲冲地打开宿舍的木门，他翘了最后一节课，顺便还是买了炸排骨准备让好友感受一下宿友的温暖。

　　“呃……”

　　这是什么情况？他家子清怎么死死抓着一个陌生男人的手？仔细看，这不是上午在画室的那个凶巴巴的男人吗，中午在食堂他好像还威胁子清来着。廖可当下警惕起来，那不成这人是个变态？

　　苏子清吓了一跳，见是廖可回来，不知道怎的一阵心虚，猛的起身。大概是坐久了，腿有些发麻，一下子没有站稳，幸好有手里有支撑，周岳又扶了一把。

　　可看清手里抓的是什么后，苏子清立马嫌弃地丢开。

　　周岳冷哼，活动着手腕，被抓了半天，手有些充血，还挺麻的。

　　“下手挺狠的。”

　　周岳斜了苏子清一眼，对着廖可点点头算做招呼。从扔在桌上的塑料袋里拿了一包茶叶，留了句再联系，就走了。

　　廖可目送男人离开，盯着对方修长结实的背影流口水。

　　苏子清有些脱力地瘫坐在床上，脑子里乱哄哄的，全是周岳的脸周岳的话，尤其是他提起叶铭旭时的……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