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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认输 ...

  •   “要不我试试?”蓝鹤嘴角的笑开始扩大。
      “你还用试吗?”白鸽挑起眼皮凝着她对面的人,“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也行啊,我给他们叫回来?”
      “……”
      白鸽不带一丝感情色彩地跟蓝鹤对视着,蓝鹤眼睛里的幽暗很明显,浮着笑意,很浅一层。

      这种玩笑里掺着坏意的眼神白鸽看到过很多,只是蓝鹤没有挑衅,没有恶毒,这种状态也全是因为气氛里的不融洽,两个人之间各怀揣着小心思里的距离,但又忍不住眼神里的试探。
      所以两个人的模样都有些微妙,在一个半封闭的空间里,像是种停滞的剑拔弩张。

      蓝鹤双臂曲起搁在桌面上,眼神里的笑意变浓,她还在看着白鸽。
      “哎呀,真狠啊,大晚上的往冰上躺。”
      像是感慨,白鸽知道她在翻旧账。
      蓝鹤露出一点不解、可惜的神情,仿佛在等白鸽回答,想听她说什么。

      白鸽脸侧肌肉很轻地抽了一下,她盯着蓝鹤在灯光下微亮的眼睛,心里没说出口过的烦扰像是吸了水的海绵,倏然从半空中落到了地上,任由别人看见,她松了口气般的舒坦。
      “对不起。”
      蓝鹤很快挑起了眉,毫不掩饰的惊讶。

      白鸽这一瞬间跟吸了氧似的轻快,她不自觉地放松了自己,很沉的一块东西被卸下了,海绵里的水没了,变得轻盈。
      她不怕蓝鹤的任何反应,想怎样都行。

      “是因为什么呀?”蓝鹤揣着明白问。
      “对不起之前的一切。”

      蓝鹤现在的表情不大度,眉眼间带着孩子气的不满意,看着有点耍赖。
      “也不能就那么过去了呀。”她慢悠悠地说。
      “你想怎样?”白鸽的问很真挚。
      “我来想想。”

      蓝鹤仰着头望向大棚外面,看见一个正在穿过这段路的人,她看了会儿那双走出幻影的脚。
      “简单点,”蓝鹤转回头,“比个赛吧,你要是赢了,这些事儿就过去了。”
      “比什么?”

      “比……”蓝鹤顿了两秒,食指机智地一指,“吃辣。”
      白鸽眼皮几不可见地抖了一下,她道:“好。”

      “那你还没吃过呢吧?”蓝鹤看着她赶忙问。
      “没有。”

      听见回答蓝鹤扭头就冲烧烤架那边的老板喊:“这边的烧烤好了吗?”
      老板在乱舞的烟雾中探头看过来:“还没有——”

      蓝鹤指着白鸽:“按她的那份,给我来份一样的,两份都要爆辣——辣辣辣辣辣——”
      那头老板笑了一下,旁边帮衬的一个男人拿个筐就开始绕着摊位按照要求往里放串儿。
      蓝鹤满意地回过头开始无聊地等待,粗心的没看见白鸽垂着眼似乎有些不安。

      这次的串儿上的倒是很快,身后的香味变得浓郁,离自己越来越近,送串儿的人刚走到桌边蓝鹤就迫不及待地看了过去。
      “够不够辣啊?我俩可是比赛呢啊。”

      送串儿的人笑了起来,给两大盘串儿一块儿放在了桌上。
      “你看看够不够,不够随时加,保管你加够。”
      “行,”蓝鹤看着抹着厚厚一层辣椒酱又撒着厚厚一层辣椒粉的肉串儿,还算满意,她拿起一串举着给白鸽看,“怎么样?这个程度。”

      白鸽的脸白净,在灯光的投射下覆上一层苍白,眼神还是一如既往的淡漠,她看着蓝鹤手里的串儿:“你说了算,你说行就行。”
      蓝鹤更满意了,笑里有些奸诈:“开始吧。”

      白鸽的手抓在膝盖上搓了一下,她盯着面前铁盘里的串儿。
      “要算速度吗?”
      “那不用,谁坚持不下去了就算输,”蓝鹤瞅着满满一盘的串儿,“你这点的还挺多,我信你是真饿了。”
      白鸽在心里叹了口气,早知道就不拿那么多了……
      “开始!”

      蓝鹤很是激情澎湃,一声令下后拿起的一根串儿就开始张嘴啃。
      白鸽低着头一脸悲壮,跟豁出去了似的也拿起一根串儿开始往嘴里送,咬下的第一口她感觉自己的舌头就差不多废了。

      蓝鹤吃了三串儿后速度就放慢了一点,她不太喜欢猛吃,还是慢悠悠地吃着比较香,靠在椅背里吃得优哉游哉的。
      大棚里的人少了几个,这个时候还不到九点半,蓝鹤左右看了一圈,棚外的灯灭了几盏,可能是因为开始刮风了,很多人都准备回家,摊子也都收了几个。
      身后的烧烤架还在烟熏火燎地工作着,蓝鹤听着油滋滋的声音,心情倍儿好。

      人满足了口欲就很容易开心活跃起来,在这点上,蓝鹤可谓到了极致。她转回头看见一直低着头吃串儿的白鸽,瞄着白鸽的头顶,开始自顾自地唠嗑。
      “感觉这个串儿怎么样啊?味道怎么样?”

      白鸽深吸了口气,头还是没抬地回应:“挺好的。”
      “啊,这家串儿一直不错,这个辣椒我就很喜欢,有辣味儿,还是好吃的那种辣味儿。”
      白鸽听着简直要流下泪来,她实在想不出辣椒有什么好吃不好吃的。

      蓝鹤能听出白鸽声音里的不对劲,这种发着颤的音质大概率就是被辣懵了,就看白鸽能坚持多久。
      白鸽在蓝鹤的眼皮子底下停了下来,勾着头缓着口腔和胃里的那股火辣,蓝鹤看见白鸽两只手蜷着抵在桌沿,有些良心发现。
      “水——”
      她胳膊朝后挥了一下,很快有脚步声靠近,一杯水就搁在了白鸽的手边。

      白鸽被辣的连“谢谢”都说不出,张着嘴大口呼吸,很快又被膨胀出来的火辣烧的吞嗓子,水现在是她唯一的救星,她抓着水杯就开始猛灌。
      蓝鹤夸张地皱着眉,跟不忍心似的,但她没开口,等着白鸽自己认输。
      她都没想到白鸽那么不能吃辣,她瞟了一眼白鸽的铁盘……这才解决掉四根肉串儿。

      白鸽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呼吸的幅度,她感觉吸进去的气都快要给她的肚子胀满了,而且越缓辣味口腔中越辣,她只能再拿起一根串儿开始吃,以辣攻辣。
      这家一根串儿的量不是很大,对于胃口小的白鸽来说很是友好,但目前就算是串儿小,也抵挡不住她想骂娘的复杂心情。
      老板的帮手很贴心地又送了几杯水,蓝鹤也拿起一杯喝了几口。

      “这感觉都给你辣出毛病了啊,水够吗?感觉喝水都能喝撑了。”
      白鸽没理她,还在满头大汗地强撑。

      “这一顿吃得可不划算啊,串儿都没怎么进肚子里,现在是不是感觉肚子里能撑起一艘船了?”
      蓝鹤这嘴碎的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白鸽被刺激的眼泪都下来了。

      “感觉现在的风有点凉啊,正好被辣的不会冷了。”
      蓝鹤说完又吃了一串儿蘑菇,等她再抬眼看白鸽的时候,白鸽已经捂着胃的部位在抽抽了。

      “哎!什么情况?你怎么了?”
      白鸽没回应,蓝鹤从椅子上跳起来蹿到了白鸽身旁,她低下头凑过去查看白鸽的情况,只见白鸽满脸大汗,眉头紧锁,一张小脸都惨白地皱着。

      蓝鹤大惊:“你这,你这是胃疼了啊!”
      另一边正在收拾东西的老板听见赶忙跑了过来,一看姑娘的情况很糟糕,他跑回去倒了一大杯温热的水递过来。

      “哎呦,这是不能吃辣,被辣得胃痛了吧,快喝点热水缓缓。”
      蓝鹤焦灼地接过来就往白鸽嘴边送。
      白鸽就着蓝鹤的手喝了好几大口,蓝鹤的眉头全是担忧:“你是不是有病?”
      可能惊讶的声音有些大,白鸽虚弱地侧头看了蓝鹤一眼。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有胃病吗,别误会,我没在骂你。”
      白鸽蜷起身体艰难地点了下头。
      “哎呀,你这是不是得躺着呀?”
      老板还在旁边焦急地看着,他安慰蓝鹤说:“多喝热水,能缓解胃痛,只要不是急性的,基本没什么大碍。”说完又跑去倒了一大杯温热的水。

      蓝鹤蹙起的眉头全是悲愁的心焦,她看着白鸽不好受的样子,自己也快难受得不行了。
      她顺着白鸽的背安抚,不知道这样能不能起点作用,毕竟胃在前边儿被白鸽捂着呢。

      白鸽又被灌了一大杯水,蓝鹤还要往她嘴边送,她稍稍移开,说出口的话像在喃喃自语。
      “不行了,再喝肚子就真的能撑起一艘船了……”
      蓝鹤还在懵的状态,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白鸽是在调侃她的调侃。

      她一脸戚戚然,恨不得现在就驮着白鸽奔医院去,但白鸽似乎千经百战,对自己很有信心能挺过去。
      眼前的人还在痛苦地蜷着身体捂着胃,蓝鹤没法子只能拖过旁边的椅子坐下,把白鸽一把捞过来拢在了自己怀里。
      老板拿过来一个暖水袋,蓝鹤看见两眼放光。

      “拿着这个捂捂,有用。”
      “行嘞。”
      蓝鹤将白鸽的手拿开,给暖水袋放在了胃那里,然后按着白鸽的手一起捂着。
      白鸽疼得不太能思考,只想把自己蜷起来缓解痛感。

      “蓝鹤,别在这儿了,去里间的小床上躺一会儿,躺着才舒服些。”
      白鸽听见烧烤摊老板叫蓝鹤的名字,心里感叹,是不是这片的人都认识蓝鹤,她拧着眉听见身后的人说。
      “好。”

      蓝鹤站起来,把白鸽半抱半拖地移到了老板说的里间,空地中央的顶上有一根用线挂着的灯泡,在微弱的光线下她果然看到一张铺得很干净的小床,她扶着白鸽让她躺下去。
      白鸽本意是不太愿意去躺别人的床的,不想给人添麻烦,但痛感太强烈,缓解的也太慢,她只能任凭安排。

      别说白鸽不愿意,蓝鹤也是不愿意的,但也是没办法,只能坐上别人的床头让白鸽躺在自己的腿上。她打心里认为,一条柔软的腿比一张板床来得舒服。
      蓝鹤垂头看着白鸽抱着暖水袋呼出了一口气,她想,果然,一条腿更舒服。
      白鸽不知道蓝鹤心里的小九九,她只是在躺着的情况下缓出了口气,至少现在身体因为躺着的姿势放松了不少。可是姿势上舒服了没一会儿,胃里的灼烧痛感又强烈地袭来,她瘫软的身体再次紧绷,彻底闭上了自始至终都眯着的湿润的眼睛。

      外间不断有模糊的谈笑声,蓝鹤的背靠在薄薄的墙皮上,小插曲不会打扰到别人的好兴致,短暂的慌乱之后她也开始静下来。
      里间空地上摆放的全是纸箱堆起来的饮料、啤酒、香烟……还有不少杂物,连空了的纸盒子都拆了整齐地堆放在了墙角,靠近门边的大冰柜正发出细微但不可忽视的嗡嗡声。
      很不一样的静谧,明明有嘈杂离得极近的吵闹声和棚外不断晃出动静呼呼的风声,可是这一刻出了奇的有了安稳的感觉。

      蓝鹤耷下眼皮看着白鸽在微暗下疲惫脆弱的小半张侧脸,冷涔涔的汗被她擦去了,可是发际线一圈的地方还湿着,眉头也在紧蹙着,身体蜷着很无助也无防备,所有的意识都在抗衡胃里的灼烧。
      像是在告诉她白鸽有多疼。
      她代替不了,只能陪伴。
      她安静地靠在那,等着白鸽熬过这时段。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声音都消失了,蓝鹤回神,发现只剩下了棚外的风声,还有……她低下头看着已经陷入睡眠的白鸽,她平稳的呼吸声。
      外间的灯还亮着,蓝鹤听见一点脚步挪动的声音,她知道很快老板就收拾好要回家了。
      “唔……”

      白鸽嗓子溢出一声低喃,蓝鹤抬手放在她的额头上试了一□□温,睡得不是很安稳的白鸽躺平舒展身体的动作一顿,还放在白鸽额头上的手也同时一顿,但没有马上收回去。
      “感觉现在怎么样?”

      她听见蓝鹤软化了的声音卡了几秒才发出清晰的话音。
      “好多了。”
      白鸽的回应很轻,带着一点不自在。
      蓝鹤收回手没再说话,半晌,白鸽从她的腿上爬了起来,暖水袋掉在了床上。

      知觉、意识回笼的时候,白鸽感受到自己躺在蓝鹤的腿上,腿上的温度顺着裸露的脖颈皮肤传递到大脑,她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想要离开,迫不及待地退缩,回到自己身边一贯的冷清里。
      她不好意思,那种温暖太灼人,她是被自己的心跳弹开的。

      这种温暖她没拥有过,有点不敢奢求,也不敢贪图。
      更没有再强占的意思。
      但说实话,她还是有些眷恋,那种温暖,可能是跟眼前的这个人有关。

      “能做大动作了?”蓝鹤问。
      “能,就是还有点烧。”白鸽的嗓音有点睡醒后的微哑。
      “哎呀,你说你不能吃辣怎么不说呀,还干嘛吃呀?这多遭罪啊?”

      蓝鹤随意的语气又回来了,白鸽的那点不自在也没了,她没吭声,抬眼皮不自觉地瞟了眼外间。
      这根本不用再说别的,蓝鹤直接道:
      “你赢了你赢了,啥事儿没有了!”
      口气相当爽快,生怕白鸽再因这事儿想不开似的。

      其实白鸽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那样,或许是不想再回到之前俩人之间的那种状态里。蓝鹤的提议是个很好的契机,消除最表面的隔阂,解脱她内心里的煎熬,结束相遇时期的敏感。
      就在那一瞬间,她想要赢。
      可能是想赢一个以后,在以后的时间里她们彼此之间可以相处的融洽一点。
      就像是在争取。

      白鸽透着病气的眼皮轻轻垂下,无声呼吸着,很轻浅,睫毛遮盖的阴影极细微地发着颤。
      蓝鹤扶着她下了小床,她抿了下发干的唇,瞥了一眼被她躺得微微凌乱的床铺。
      走出去后,光线强烈起来,俩人同时眯起眼睛适应了一会儿,老板收拾妥当朝她们走过来。

      “怎么样了小姑娘?”
      白鸽听见老板关切的声音心里的歉疚更重了,不过老板很和善,说话的语气让人舒坦。
      “谢谢老板,没事了,添麻烦了。”
      白鸽的声音还是虚,老板听着笑了起来,“没事没事,没事了就行。”

      “烧烤一共多少钱?”白鸽看着老板问。
      “哎呀,那还要什么钱,蓝鹤跟你一起第一次到这儿来,还收什么钱?不收了不收了!”老板的声音很浑厚,四十来岁的体格也是很健壮,偏偏说话做事都很和蔼。
      “告诉她吧。”蓝鹤说。
      白鸽已经走到桌前拿出手机扫码,老板只得报了个数。

      付款成功后白鸽直接将手机塞进兜里,她动作不自然地蹙着眉,半眯的眼睛不断往棚外看,蓝鹤以为她着急回去,跟老板说了几句就扶着她往外走。
      棚外的风呼啸,在两侧房屋的穿梭中响着哨声,白鸽被风兜了一脸,登时清醒了不少。蓝鹤想带着她往北边走,但白鸽的视线却盯着南边的一个小巷子看。

      蓝鹤看过去没明白什么意思,她刚要问“你搬家了?”就听见在风中显得飘忽的声音传来。
      “我记得那里有一个可以解决基本生理需求的地方。”
      “……”
      两个人在漆黑连月色都被遮掩的风口对视,无端沉默。

      蓝鹤一只手抓着白鸽肩膀,一只手向下托着白鸽的胳膊,俩人背着风往那条巷口走。
      风的推力很强,到巷口后白鸽一个人走了进去,她有些不好意思。

      里面的黑在崎岖路面的磕绊下稍显惊惧,逼仄的小巷墙面破败,白鸽伸手触摸到的粗糙颗粒中带着粘性的液体,她倏地缩回手,回头看了一眼巷口,巷口不成人像的黑影还伫立在那,她安下心继续向前走。
      这种黑暗对于白鸽来说是习以为常的,但不知为何今晚的风声太过尖锐,她心里的秤被吹得斜了一点,偏移向了巷口那边。
      又走了几步后,白鸽被一块凸起的石板绊了一脚,乍起的热意从心口漫延到后背再扩到了耳朵上时她才想起来掏出口袋里的手机,手机按亮后她指尖从屏幕顶部下滑一下,打开了手电筒。

      一束微弱的白光在眼前的巷子深处亮了起来,随后晃着开始向前移动,直到白光消失在拐角蓝鹤才收回视线,她偏头看了一眼北方,被风拍了个满脸。
      鼻腔的凉意来得缓慢,她直觉今晚的天色不对,好像有什么东西要顺着风飘来了。

      白鸽靠着墙吹了会儿流窜在巷中的风,胃里的痛应该快要消失了,她感受了下转身往回走。
      灯光随着她的脚步前后移动,路面的碎石粒被她踢开,在夜间哗啦一片,很快被风的尖鸣席卷而去。

      她鬼使神差地按亮手机屏幕看了一眼时间,马上就要零点了,她在蓝鹤的腿上躺了两个多小时。
      心中不知在胡乱想着什么,她舔了下嘴唇,再抬头时,前方拐角处的墙面上闪亮了一束光,在她眼神的惊疑中那束光被举起向后移了一点,蓝鹤的小半张侧脸被映亮,眼角也闪着微光。

      白鸽的呼吸在风中被吹得滞了一下,但只有一瞬,她就找回了差点被卷走的气息,她喘一下温热的鼻息,向蓝鹤走了过去。
      走近后蓝鹤的眼神像是打量了她一下,随后了然地跟着白鸽在巷中走。
      风声太大,没人说话。

      这里离她俩居住的小区不是很远,走起来也不会觉得有多累,她们开始漫步,好像谁也不急。
      走到离着小河塘不到五十米的地方,白鸽可以先从这里绕到东边的巷子里再绕到她居住的小区侧门,蓝鹤停了下来,俩人随便互相打了个手势。
      “我往那边走了。”白鸽说。
      “嗯,去吧。”

      蓝鹤看着白鸽鼓起的衣服在风中变形摇摆,等到瘦弱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树木后她才转回头,但没有马上朝着小河塘走回去。
      她抬头看着黑夜,这种罩在头顶无一丝缝隙的感觉实在憋闷,除了风很清冽,别的都显萧瑟。

      蓝鹤抬脚向前走了一步,第二脚还没抬起来,在身上呼出大塑料布的狂风刷然静止了,只有带着凉气的余风扫过脸庞。
      好像天地间都归于了凝滞,她呆在原地,听着这瞬间的万物静寂。

      直到有绒团一样的东西出现在眼前时,蓝鹤才恍然回神。左边的一扇窗在这时透出可以照明她脚下一块地的灯光,在那光束里她看清眼前荡悠的是白色的雪。
      风停了,蓝鹤听见有声音开始响起,或许是跟她一样惊叹。她站在灯光下转身,愣怔地看着映亮了整个夜色的雪花,南方的阔野里白茫一片。

      飘落的雪细碎,但在眼前还是迷乱,那漫天簌簌的声音像是屏蔽了其它一切的杂音。
      雪飘向阴云外,降临在这冬末的黑夜。
      蓝鹤恍惚中听见细琐的脚步声,她又转回身,看着再次出现在眼前的人。
      无意之中。

      “赏雪来了?”
      “不算。”

      蓝鹤眼里藏着浅浅的笑意,她迈步越过白鸽的肩。
      “那回来是做什么?”
      白鸽跟了上去。

      “那边走不通。”
      “干嘛不直接顺着北边走过去?”
      “在等。”

      “等?等什么?”
      “……”
      白鸽没回答这句问话,她问别的。

      “如果输了呢?”
      “什么?”
      “如果定义我输了,你要怎么做?”

      蓝鹤没回头,她扑了满头满怀的细雪。
      “给你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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