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米歇尔的审判》凤小仪

63、狮心马戏团

　　露天剧院里冷冷清清。

　　中央空地上支起一顶巨大的彩色圆顶帐篷，正是马戏团的演出场地，此时门帘是合上的。

　　“先生，马戏要等晚上8点钟才开始，不过您可以提前买票。”

　　售票亭里坐着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穿一身过分宽大的戏服，鼻头圆圆的，额头冒着青春痘，看上去十分稚气。

　　辛巴递钱进去。“一张票，不用找零。”

　　男孩一脸喜色。“谢谢您，先生！给您，这是一等票，离舞台最近的。”

　　辛巴问：“你也是马戏团的演员么？”

　　男孩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才来三个月，啥也不会呢。平时打打杂，偶尔上台充个数什么的。”

　　三个月……看来是林恩被捕之后，马戏团新雇的人手。

　　辛巴四下看了看。

　　圆顶帐篷边停着一辆吉卜赛大篷车，拉车的马已经卸去，只留下车厢——一幢长着四只轮子的小木屋，有着漆成深绿色的拱顶、绘满金色纹样的红底壁板，样子精巧极了。

　　男孩热络地介绍：“那是女巫玛格丽特的占卜屋，她的法术很厉害的！”

　　见辛巴不以为意，男孩郑重道：“是真的，先生，我亲身体验过——我、我是在福利院长大的，早就忘记了父母的模样，却在玛格丽特的帮助下，看到了小时候的记忆……”

　　辛巴心弦一颤——催眠术？

　　那么，蜘蛛的催眠技能，就是跟这位吉卜赛女巫学来的。

　　他问：“女巫也是马戏团的成员吗？”

　　男孩：“是呀，玛格丽特在狮心马戏团待了好多年啦。”

　　辛巴抬脚往那辆大篷车走去，踩着拱桥似的小木梯来到车厢入口，将玫瑰色的门帘挑到一旁，帘子上的铃铛一阵乱响。

　　他饶有兴致地探身打量着里面。车厢被一张挂毯隔成两室。前面大约算作客厅，波斯地毯上摆着一张矮几，上面有塔罗牌、水晶球和蜡烛。

　　“是客人么？”

　　一个低哑的女声从挂毯后面传来。

　　话音未落，辛巴就见一个吉卜赛女郎从挂毯之后转出来。衣饰诡艳，眼妆浓重，成熟、神秘，颇具魅力。

　　女巫在水晶球前盘腿而坐，抬了抬手，示意辛巴在对面落座。十指戴满闪亮的戒指，一连串银手环从手腕滑落。

　　辛巴见她身后的架子摆着各种瓶瓶罐罐和古怪之物。一扫之下，有赤身陶俑、乌鸦头骨、捕梦网、犰狳木乃伊和青蛙干……

　　女巫擦亮火柴，凑向蜡烛。眼线勾勒的褐色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他，里面腾起两朵烛焰。

　　她幽幽一笑。“一只奔波不停的无脚鸟，你所来为何？”

　　她问：“爱情，事业，还是健康？”

　　辛巴：“都不是。”

　　“复仇，诅咒，或者命运？”

　　“我为真相而来。”

　　她随手从旁取出一套塔罗牌，漫声问道：“关于什么的真相？”

　　“林恩·穆勒。”

　　塔罗牌掉落四散。女巫惊疑地盯住辛巴：“你是什么人？”

　　“如你所说：一只奔波不停的无脚鸟，到处接委托的私家侦探。”辛巴说，“林恩曾是我追踪的嫌疑人，不过那个案子现在已经结束了。”

　　女巫眯起眼眸，长久地审视着他。

　　“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追问关于他的真相？”

　　“如果我说是因为好奇，你相信么？”

　　女巫勾了勾嘴唇，眼睛里却没有笑意。

　　辛巴却笑得坦然。“事实就是这样。”

　　女巫的视线落在桌面上，散落的卡牌之中，一张大阿那亚居于正中，牌面朝上，顺位。

　　辛巴也望向那张牌。牌面是一位浮现在空中的金发天使，地上的人们举起双手，向他祷祝。牌名「审判」。

　　女巫垂眸将卡牌收拢、洗牌，从中盲抽一张，推至辛巴面前。

　　“他已经死了。”

　　牌面翻过来，赫然是顺位的「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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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出门了，更新不力，先短小一章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