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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白黎双手并用拖着两个行李箱,这种情况下毫无优雅可言,还没走出到达大厅,她突然听见有人叫了声:“白总!”
      脖子上挂着厚重的羊绒围巾,用Burberry长风衣将自己裹得严实的陈静壹,正一脸幸灾乐祸地望着她笑。

      白黎走过去,肩膀上被结结实实地拍了一巴掌:“离婚成功了?”
      像陈静壹这样的好闺蜜,就是会在你最难过的时候往伤口上撒盐,她毫不怀疑,就算明天是世界末日陈静壹也会拉着你彻夜狂欢,庆祝生命中的最后一天。

      白黎记得大学时候,和当时的男朋友闹分手,那是她第一次体会到失恋的滋味,凌晨睡不着,跑到宿舍楼道去偷偷哭,却被半夜出去泡吧回来的陈静壹撞了个正着。
      大学时代的陈静壹化着浮夸的绿色眼影,活像一位昼伏夜出的精灵,搭着她的肩膀似笑非笑:“呦,分手了?恭喜啊。”

      如今也是,对于她婚姻的失败,陈静壹用最荒唐的调侃方式,反倒让她心里轻松不少。
      “如果你现在就想给我介绍对象的话,那还是不必了,”白黎忍不住给酷爱做媒的陈静壹泼了盆冷水,“我们还没进行离婚登记。”

      “哎呦,这不快了嘛?”陈静壹没喝酒但笑得像个醉鬼,“反正我先帮你物色着,说吧,喜欢什么样的?”
      白黎无奈摇头:“公司还没走上正轨,忙着呢,哪有空谈情说爱。”怕陈静壹再劝下去没完了,连忙加快脚步。

      “感情是生活的调剂,”陈静壹阴魂不散,追上来搂着她咯咯笑着,“性.生.活满意了,事业才能一帆风顺,你说是不是啊白总?”
      白黎正色:“陈总,请你正常一点。”
      陈静壹哼笑:“我就这德行,再正常不过。”

      她们走出帝都机场,这会儿真到凌晨了。陈静壹开车来的,举起车钥匙摁了下,只见树丛深处远远地闪过一道光。
      “在这儿。”

      陈静壹帮她把行李搬到后厢,坐上车里,两个人都累得不行。
      “去哪儿?”陈静壹偏头问她,“不要告诉我你想回公司啊。”

      白黎的表情出卖了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陈静壹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不是吧?你已经连续加班多少天了?再这样下去,是不是要让我亲手把你送进ICU?”

      “只是有工作没做完,”她靠在椅背上轻轻地笑了,眼底有压不住的疲惫,“而且没那么夸张,我对自己的身体有分寸。”
      “有分寸个屁!”陈静壹直接吼了出来,“再逞能也不是你这样的!你把今年的体检报告翻出来仔细看看有多少标红的!连医生都说你再这样下去不行,能不能对自己好点儿?”

      陈静壹最讨厌她打肿脸充胖子,正打算好好说教一顿,但一对上她的视线,就彻底哑火了。
      “我知道这样下去不行,”她一下子没控制住,声音有些发颤,“但我没有办法,我不能停下来,这样才能让我不再想起覃聿淮。有句话你说得好,我有整片草原,何必吊死在一棵树上,但是静壹,我不是你,没你那么洒脱,我忘不了覃聿淮,无论如何也忘不了。”

      陈静壹了解前因后果,看着她,不知道说什么好。
      再这样下去,就连风风火火的好友也要被自己整抑郁了。

      白黎轻轻叹气,忽然笑起来说:“你知道我现在最想做什么吗?”
      陈静壹狐疑望过来:“什么?”白黎笑容扩大:“听你唱歌。”

      “不是吧……”
      “别谦虚了,当年的州海大学十佳歌手,不至于连首歌也不会唱吧?”

      陈静壹哭笑不得:“你让我想起了过年过节回家被爸妈摁头在亲戚们面前表演节目的悲催往事。”
      白黎哈哈笑了:“快唱!”

      陈静壹索性将刚发动的车子熄了火,捏着钥匙,仔细想了想。
      “我无法帮你预言,委屈求全有没有用……”

      开头一句,就让白黎失神片刻。
      “白黎。”脑海中滑过的,是那一道声音,他站在台风天的小卖部门口,含笑将手里的冰棒递过来,半开玩笑的口吻,说,冷天吃冰,是你独创的庆功方式么。

      他从来不会说,吃冰对身体不好,而是站在一旁,低头笑着看她做任何事。他说,生命只有一次,白黎,希望你用你最喜欢的方式活。
      陈静壹唱歌有一种特有的空灵,没有任何技巧,却偏能产生让人抓心挠肝的效果。听着听着,白黎的眼眶湿了,怕被陈静壹看见了又被笑话,只好闭上眼睛,跟着唱起来。

      “分手快乐,请你快乐,挥别错的才能和对的相逢……”
      “分手快乐,祝你快乐,你可以找到更好的……”

      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在深夜的停车场,有两个疯子一样的女人,并肩坐在车里大声地唱着分手快乐,一遍又一遍。

      -

      那晚她没回公司加班,反而和陈静壹找了地方拼酒,喝到后面把胃里的东西全吐出来了,这才舒服。
      因为预算有限,公司新址挑在旧城区里一座不高的写字楼,顶上三层包括天台,白黎全部租下来。

      租金几乎花光了她所有的私人积蓄,租期只有一年,这也是最关键的一年。她不信命,非要放手一搏,赌一个结局,成功了赚钱,失败了破产,就这么简单。
      这天开完会,她和那帮拼命三娘三郎关在会议室吵了一上午,中午人乌泱泱地散了,她说得嗓子疼,躲去茶水间泡了杯菊花茶。

      茶水间临着窗,视野很好,她看了一会儿,忽然玻璃门被人拉开了,她转头一看,有些回不过神来。
      “是白总吧?”那人笑着问,“陈总让我过来送点东西。”

      白黎在心中暗骂陈静壹这个八婆女人,看着他,不动声色地问:“什么东西?”
      “不知道。”他扬了下手里的文件袋。

      白黎以为是要紧事,带他去了自己的办公室。
      却没想到,文件袋里面装的是他的简历。

      陈静壹真是完美演绎了“最佳损友”四个字。
      “我看了你的简历,履历很丰富,”她靠在皮椅上,指了指对面的椅子,示意,“先坐。”

      他懒懒地笑了下,坐下来后,居然直接开门见山道:“我对贵公司的业务很感兴趣,如果白总对我满意的话,干脆现在收了我吧。”
      怎么收?一个时尚圈的顶级模特,跑来她们这小破公司打工,要是消息传出去,全世界都会骂她屈才。

      “术业有专攻,”白黎谨慎地寻找措辞,“肖先生正当红,不该浪费大好前途。”
      “什么叫浪费?”他笑,“你看过我的简历,我有自己的个人品牌,走上秀台之前有三年的设计经验,难道这些还不能让白总满意么?”

      “满意,”她是太满意了,所以无奈,“纪星成立时间不到一年,根基不稳,恐怕我不能开出匹配你能力的薪酬。”
      “钱你看着给,”他没什么耐心,“我欠陈总一个人情,来你这里干一年,也算把这个人情还了,不要工资也没关系。”

      这是请来了一尊大神。
      白黎打量着面前的人。不愧是火遍亚洲的顶级模特,坐着看不出身材比例,那张脸却是实打实的。他应该是摄影师和导演的宠儿,从斜上方四十五度对准镜头,明黄色光在他的侧脸和颧骨处形成自然的阴影,更加凸显了他那双阴郁到极致的纯黑色眼睛。

      如果是他的话,纪星未必没有救。
      “六十万,”她说了一个数字,“这是我开给陈静壹的年薪,在纪星已经是副总级别,你如果接受不了,我给不出更多。”

      他还在笑,唇角勾起来,模样痞痞的。
      “我听陈总提起过你,过去覃聿淮背后的女人,分手后当机立断创立纪星,白总,你的能力超出了我的认知,为什么说话这么不自信?”

      “不要捧杀我,”白黎摇头,“我得给你提前打预防针,来纪星工作,就必须和其他员工一视同仁,遵守公司纪律。”
      “没问题。”他含笑握住她的手,“以后就是同事了,我年纪比你小些,你可以叫我英文名,Allen,也可以直接叫我启铭。”

      肖启铭答应得太爽快了,让白黎不自觉怀疑他坚持来纪星的初衷。
      难道陈静壹真有那么大本事?

      “白总,我没看错吧?肖启铭唉!”很快人事部负责人缇娜就脑袋晕晕地跑过来,“他刚才笑着让我帮忙办理入职的那一刻,我心脏都停了。”
      白黎盖上笔帽,笑道:“其他女同事呢?见到他都有这么大反应吗?”

      “何止女同事,晓袁腿都软了,说下辈子再当男人,就要做肖启铭这样的。”
      看来,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这帮外貌协会都有眼福了。

      “以后还是叫他Allen吧,”白黎下定决心,“肖启铭这个名字太出名。”
      缇娜简直对她崇拜得五体投地:“白总,你到底是怎么办到的,居然能请到肖启铭来我们公司?”

      “不是我,是陈总,”白黎叹了口气,“Allen的职级和陈静壹一样,先帮他安排一个办公室,具体的人事分工,晚点上会讨论。”
      她还没想起来要主动联系,陈静壹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听着电话那头贱兮兮的声音,她很有种现在立马把远在瑞士度假的陈静壹抓回来加班的冲动:“你到底想干嘛?”

      “给公司做贡献嘛,”陈静壹笑得太张狂了,“那可是肖启铭,有他在,你还愁救不活纪星?随便放出条消息多少人抢着给咱投资?”
      她倒狐疑起来:“你哪的人脉?他说欠你一个人情。”

      “他啊,是我前前男友的前女友的大学同学的表弟,”陈静壹说了一大堆人名,“曾经呢,我借了我前前男友两千块钱,他算是欠我前前男友的前女友的人情吧,总而言之,兜兜转转就欠到我这里来了。”
      白黎哭笑不得:“陈静壹同学,还是说实话吧。”

      这么多年了,陈静壹做事情不按常理出牌的风格她实在是了解得足够多了,料定绝对不会这么简单。
      “好吧,其实我是想给你签个线,”陈静壹语气玩味,“肖启铭曾经在一个晚宴上见过你一次,从那时起就对你念念不忘,可惜啊,那时候你挽着覃聿淮的手,好不容易等到你离婚了,我心想这不是正好给他一个机会么?”

      回想起陈静壹说的那个晚宴,她只记得那时候她和覃聿淮新婚不久,素来鲜少在人前露面的她,在覃枫的怂恿下,陪同覃聿淮去了一次。
      那天也是圣诞节,2016年12月25日。

      零点的钟声还没敲响,标题为《申远总裁覃聿淮正式公开宣布结婚》的消息持续霸榜各大新闻平台榜首,22岁的白黎身穿白色短礼服的照片至今为人津津乐道。
      那天晚上,她和覃聿淮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时至今日依然历历在目。

      有些记忆,刻在心里了,想忘记都难。

      【那年那时】

      “紧张吗?”
      她透过更衣室里面的落地镜,去看站在身后的他。向来觉得,他穿暗色系的衣服最好看,记忆中的他,从学生时代的黑色运动服,到现在的西装和马甲,衣着风格变化很大,但他还是他,一点都没有变。

      她点头:“有点。”
      “不用担心,”覃聿淮走过来,撩起她的长发,“我们去露个脸就走。”

      “会有很多人吗?”白黎抓住了他的手,从无名指尖摸上指骨,最后停在那枚白金钻戒上。
      “不会花多少时间。”他答非所问。

      就这样在镜子里面安静对视了一会儿。
      门外时不时传来人走动和说话的声音,晚宴似乎开始了,话筒的杂音像金属摩擦,挠得人心痒。

      “覃先生,”她站起来,很快被他拽了过去,温热的手顺着脊背滑下来,安抚性的动作,一下又一下,“覃聿淮,”她凑过去,亲了一下他的耳侧,呓语般的声音说,“新婚快乐。”
      转瞬已是八年。

      -

      本来以为肖启铭入职的消息让那帮同事闹腾一上午就够了,没想到下午热度还在攀升,公司内部群甚至开始打起赌来,谁会被肖副总选入组。
      哦对,现在大家都不叫他肖启铭了,而是Allen。

      白黎利用喝咖啡的时间迅速浏览完群内消息,缇娜再度推门进来:“白总,楼下有人找您。”
      “谁?”

      “说是覃总派过来的人。”
      见白黎愣在那里,缇娜以为她不知道这个名字,解释说:“就是申远的那位,覃聿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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