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海王与学霸的巅峰对决》咕咚羹

6、第 6 章

　　重新回到山脚时，贺渡问唐聿是否还有力气。唐聿偷偷抿了抿嘴唇，然后梗着脖子，面上一派轻松地说有。

　　贺渡也不拆穿他，两人简单吃过了午餐，在路边扫了两辆共享单车。

　　他们乘着清风经过了林荫斑驳的小道，路过了草地上打闹对叫的小狗。骑上了暖意笼罩的跨江大桥，也骑过了年久失修坑坑洼洼的机动车道。

　　躺在湖边的草坡上，看着身旁的老少、情侣们放的风筝，或高或低地飞在空中。唐聿觉得，刚才路上那些双腿近乎发抖的爬坡，好像也没有那么难突破。

　　贺渡帮着一个小女孩儿将她的亲吻鱼风筝成功放了起来，在女孩儿快乐地笑声中，带着作为答谢被送给贺渡的一个红色气球，回到唐聿身边坐下。

　　唐聿侧头看他，竟难得地在贺渡身上感到了一种温柔与和煦。

　　是今天的行程太阳光了吧，他们始终在一起，却没怎么说话。总是贺渡逆着光回头看看他，他再抬头看看贺渡。

　　美丽的眼睛，总是看起来格外深情。他沦陷其中也并不多奇怪。

　　在贺渡将气球的引绳系在唐聿的手腕上，勾着嘴角，微弯着双眼看向他时，唐聿这般为自己的心动辩驳着。

　　“这个天气，躺在这里，很适合睡觉。”唐聿用手指搅动着腕上的细线说道。

　　贺渡也已经躺了下来，肩膀比唐聿要靠上一些，声音便也从唐聿的上方传来，顺着发丝的弧线，轻柔地传进耳中：“那就睡吧。”

　　唐聿许是真的有些疲惫。闻言闭上了眼睛，觉得思绪也即将飘走了。

　　“等睡醒了，去吃晚饭，之后我带你去livehouse玩儿。”贺渡补充道。

　　唐聿迷迷瞪瞪之际，接收到这句话，思绪瞬间回笼，重新睁开了双眼。

　　果然，白天的安静、惬意只是种假象。或者说，只是其并不常见的一面。

　　真正的贺渡还是更加属于夜晚与喧嚣。适合黑暗中五光十色的暧昧氛围。

　　唐聿说不清自己心中此刻是什么感觉。

　　他好像应该为白昼与黑夜的殊途而难过，但其实并没有。反而，他觉得有一点刺激与兴奋。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贺渡是个什么样的人，但他并没有想要改变对方的颜色，也不想要改变自己的。

　　他抬头看向贺渡，那人已经合上了双眼，嘴角带着微微上扬的弧度。时而晃动的发丝划过他的眼眉。

　　或许他并不是全然的黑，自己也不是全然地白。他们之间是有着可接洽的部分的，而通过这个部分，彼此试探，彼此渗透。或许，也是可以混合的吧。

　　唐聿收回了视线，拿起手机定了个闹钟，也重新闭了眼。

　　......

　　混合个屁！

　　在台上那个主唱第三次朝他们所在的方向抛来wink的时候，唐聿面上挂着大大的笑容，心中尽是mmp。

　　带他来这里，看至少是好朋友，更有可能是前男友或炮友的演出。总归不会是巧合吧。唐聿不想偏头去看贺渡的表情，不想顺着他的心思领略他开屏般的魅力。

　　他的视线从主唱身上移开，开始打量台上的其他人。从吉他手，到贝斯最后落在鼓手身上。

　　鼓手的眼睛挺好看。两人目光相接，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充斥着惊艳与侵略的意味。两人谁都没有移开视线，鼓手在空拍的间隙，直直地盯着唐聿，挑着眉，举起了右手转动着指尖的鼓棒。

　　最后还是贺渡忍耐不住，先偏过头看向了唐聿。

　　唐聿轻轻勾起嘴角，心里因为主唱那几个wink而升起的不快这才平复下去，转成了因贺渡的醋意而产生的愉悦感。

　　唐聿睁着无辜的圆眼与之对视，报之发自内心的真诚一笑。

　　贺渡微微侧身，低头凑到唐聿的耳边问道，

　　“他鼓棒转的好看么？”

　　唐聿也侧过头，反凑到贺渡的耳边，

　　“他眼睛挺好看的。”

　　贺渡没想到唐聿会这么直白的在自己面前夸赞另一个人。嫉妒的同时，心中也升起了一股攀比欲与竞争感。

　　他抬手从唐聿的背后绕过，小臂搭在另一侧的肩上，然后伸手，温柔但不容反抗地将唐聿的头转向自己的方向。微微低下身，以平齐的视线靠近唐聿的双眼，注视着他。

　　“比我的好看么？”

　　在推拉之间，先找到机会打出一记直球，可谓是绝杀。

　　想要破解，唯有意味不明的大胆试探。

　　唐聿迎着贺渡的目光，两人的视线粘连着，直到面庞交错的角度彻底将其遮挡住，唐聿的唇也来到了贺渡的耳边，“比主唱的好看。”

　　贺渡笑了，

　　“我看你都没什么反应，以为你不在意的。”

　　唐聿闻言不再回话，撤回到了两人并肩的位置。

　　又在台上的主唱带着钩子似的目光再一次看向贺渡的时候，笑着看了回去。与此同时，顺着两人偶有碰触的手臂，主动牵住了垂在身侧的身旁之人的手。

　　接着，唐聿抬眼看向贺渡，眸光流转，似笑非笑道，

　　“这样的反应，你满意么？”

　　就像是往微凉的可乐里投掷了几枚冰块儿。

　　原本已是爽口的味道，但加上这几枚冰块儿，快乐便可直抵灵魂。

　　原本的唐聿便如微凉的可乐般，令人心动，想要拥有。

　　而此刻的唐聿，仿佛掀开了自己乖学生表皮的一角。让人窥探到里面若有若无的狡黠与欲望。如同抑制不住加冰可乐的诱惑一般，贺渡的喉结上下滚动着。

　　他的眸色渐深，拇指在贺渡的手背上轻轻地摩挲着，呼吸的热气仿佛也打在唐聿的侧脸,

　　“朋友可以手牵着手么？”

　　在那天经历过双腿酸软地回到家中，瘫在沙发上也依然能感受到双腿不受控地细微颤抖后。唐聿十分佩服自己，居然还能应下贺渡的健身房邀约。

　　鬼迷日眼了属实是。

　　自从大一去学校里的健身房，跑完了步去冲澡时，被对面淋浴下的男生毫不遮掩地从头看到脚。然后在换衣间的柜门旁，堵着他要微信后。唐聿就再没去过健身房了。

　　平时偶尔打打球，绕着操场跑跑步。虽然身上没有像贺渡那样形状分明的、一看就是有练过的扎实的肌肉块儿。但是该有的线条也都有。

　　唐聿想起来前天晚上，从live house出来，贺渡开着从livehouse偶遇的一个朋友那里临时借来的车，送他回家。

　　唐聿一边腹诽着贺渡刚到A市一个多月，就认识了不知道多少的夜场好友，还是随便借车的关系。一边思考着，他借了人家的车，人家怎么办。跟新认识的人一道么？还是说，贺渡一会儿还要开车回去，一起加入下一个深夜场？

　　唐聿想的入神，在开门下车的时候，没有注意，崴了下脚，又因为腿上已经没什么力气了，一个瘫软，差点单膝跪倒在地上。好在他及时抓住了车门，将自己撑了起来。

　　贺渡也吓了一跳，忙解开安全带，从车前绕过来，查看唐聿的情况。见他无事后，放下心来。轻笑着摇头，没有直言戳穿他白天的逞能，而是一边将后座飘着的红色气球顺着绳子扯出来，一边笑着向他发出了健身房邀约。

　　唐聿见状坦然一笑，接过了气球。无奈地看向自己掉链子的腿，表示自己需要休整一天。

　　于是前往健身房的时间就定在了第三天，也就是十一收假的最后一天。

　　唐聿找出了自己看起来最运动的一身，还特意找出了一条运动发带。但想了想，觉得太刻意了，又放了回去。抬手拍了几下飘在玄关处的红色气球，出了门。

　　有氧的部分，对于唐聿来说还是比较轻松的。跟着贺渡一块儿跑了半个小时跑步机，又踩了一会儿椭圆仪。唐聿觉得自己的表现相当不错。拿起搭在肩上的毛巾，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一边朝贺渡露出自信的笑容。

　　贺渡回给唐聿赞许的目光。然后带着人来到了力量训练区，也是唐聿的噩梦开始区。

　　在最后做完四组卧推后，唐聿一屁股坐在旁边地上，想抬手但没力气，只能晃了晃手腕，表示自己不行了，再练人就要废了。

　　贺渡也不再勉强。靠在一旁的器材上，等着唐聿平复着呼吸。

　　唐聿还在喘着粗气，被这么盯着，感觉有点不好意思。抓起旁边的水瓶，试图用喝水来为自己缓解一点尴尬。

　　猛灌了几口，回过神来。看着自己刚刚喝过的那瓶水。发现事情好像变得更尴尬了。

　　他们来的路上，买了两瓶水。为了做区分，贺渡的那瓶撕掉了外皮。而他手里这瓶，他再怎么看，也还是能直接透过瓶身看到自己握在外侧的手，毫无遮掩。

　　贺渡见他盯着瓶子，心情更加愉悦，轻飘飘地开口道，

　　“没关系的，朋友之间喝同一瓶水，很正常。对吧？”

　　唐聿无言以对，干脆破罐子破摔。点了点头，“有道理。”

　　然后又拧开瓶盖，将剩下的小半瓶水一饮而尽。

　　贺渡见状，彻底发出了爽朗的笑声。

　　这乖学生真乃一妙人也。

　　最令唐聿满意的，是这家健身房的淋浴间带隔间和拉帘。一走进去，唐聿那颗悬着的心就安稳地落了地。人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更重要的是，贺渡也没有做出半分出格之举。没有试图聊天，没有什么借沐浴露、洗发水等行为。这让唐聿已经暗暗绷了起来，随时准备着防御的神经也逐渐放松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心里渐渐升起的一丝好感。

　　这与见色起意那种好感不同。非要说的话，唐聿觉得可能是因为分寸与尊重。

　　带着这份愉悦的心情，两人来到了电影院。

　　看电影的提议是晚饭时决定的。看什么电影并不是重点，因此也就没有提前看排片与场次，想着到了影院有什么看什么。

　　于是也就有了此刻两个人坐在双人情侣座里，抱着爆米花，看悬疑片的诡异场景。

　　倒是和普通的电影院座位区别也不是很大啦。也就是两人各自一条大腿的外侧贴在了一起，膝盖靠在了一起，肩膀时不时碰在了一起。

　　唐聿缓慢但不停歇地往自己嘴里送着爆米花，脑中思索着两人的进展状况。

　　会不会太快了？还是正合适？

　　实践经验的不足，使得这位理论派内心的天枰有些秤不准重量。

　　恰逢此时，耳边感受到细微而温热的气息，是贺渡的靠近。刻意压低的声线使得原本就较为低沉的声音更添了几分低哑与磁性，

　　“朋友一起看电影，可以定情侣卡座么？”

　　事不过三。

　　唐聿闭了闭眼。关于朋友的这种调侃性试探已经是第三次了，那就没有什么继续的必要了。

　　他慢条斯理地咀嚼着嘴里的爆米花，缓缓地咽下。目光直视着前方的荧幕，没有一丝偏移。轻叹了口气，说：

　　“好吧，朋友之间确实不太合适。”

　　贺渡愣了愣，有点没明白唐聿的意思。
　　他只是以试探为调侃，也可以称作是调情。之前两次也没见唐聿不开心，反而主动回击。怎么这次突然态度不明？
　　他试图开口挽救一下有点冷下来的气氛，

　　“呃，我的意思是说..”

　　但话说到一半就被唐聿打断了，

　　“那么，你要追我么？”

　　贺渡确定唐聿是在勾引他。

　　虽然这样说有些抽象，但他确定是这样。冷冽淡然的态度，不肯看向他的目光，散漫自然地拾起爆米花的指尖。都似一道道无形而性感的钩子，无一不在勾起他的心弦，挑战着他的征服欲。

　　“嘣”，影片里传来一声枪响。不知是被追的歹徒向主角开了枪，还是主角向反派扣动了扳机。

　　荧幕上白光闪过，片刻变换的光影使得贺渡看清了长而上翘的睫毛，以及那小片浓密下琉璃般的眼眸。

　　哦，明白了。
　　他想。

　　刚刚那一枪，是开在了他的心上。

　　他有些欣喜，夹杂着一丝怯意。

　　他没有以这样的顺序和人产生过关系。通常他先与人上床，然后可能成为恋人，最后退回朋友，或者陌生人。

　　以好感为基础，在相处中加码，然后发展成恋人对他来说也是一件陌生的事。

　　他是喜欢这个顺序的，因此感到欣喜。但是缺少实践，反而拥有大量反向实践，因此也产生一丝胆怯与心虚。

　　但贺渡此刻不想去深究自己这种复杂情绪的由来，放任喜悦冲上大脑。他勾起嘴角道，

　　“好啊，你说的。”

　　然后探身低头，叼走了唐聿刚刚从爆米花杯里拾起的一颗爆米花，感受着那种甜腻的味道在唇齿间爆开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