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夫助我成霸总》木子方

5、墙上的三幅照片

　　这天，他们和往常一样，来到客户公司。临近中午，却不见王康的身影。
　　方芯好奇地向“百事通”沈琮轩打探。
　　沈琮轩满身疲惫，哈欠连连，“唉，别提了，康师傅去小靖科技投标了。本来是徐经理的活，他把烂摊子踢给毅师傅。官大一级压死人，康师傅‘临危受命’，拉着我和他搞投标文件，忙到一点多才睡。”
　　沈琮轩停顿一下，喝口咖啡，继续说道“小靖科技是近几年的科技新秀，最近忙着上市。今天要招标会计师事务所，协助上市事宜。可是，我们所近几年才搞了不到十家上市公司年报审计，跟四大比，赢面不大。唯一的优点，就是审计费用低，可小靖科技也不差钱。说白了，就是难啃的骨头。”
　　沈琮轩见两人听得津津有味，接着说“小靖科技的创始人是许靖，2006年开始创业，开发游戏软件“大圣归来”，风靡一时。很幸运获得数轮天使融资，公司越做越大。去年，金融危机席卷全球，小靖也受波及。雪上加霜的是，去年年中，他的老婆和女儿被歹徒绑架。斡旋几天，还是被撕票了……哎！幸运的是，小靖科技捱过了金融危机，越做越强。”
　　方芯唏嘘不已，人生无常，不论是富贵人家还是贫穷家庭。一股悲伤从骨髓里往外溢出，她强忍着泪水，手里拿着纸巾，佯装内急。
　　她想起了家里堂屋破旧的墙上挂着的三张黑白照。一张是弟弟，不到3岁，由于奶奶的疏忽掉进井里溺亡。从此父母一蹶不振，妈妈一生气就咬牙切齿地骂方芯“怎么死的不是你啊？”
　　如若死亡，能换来妈妈的惦念，她宁愿死的就是她。父亲常常宽慰她“你妈说的是气话，别放在心上”，可是几年以后这样的安慰也没有了，父亲患癌，很快去陪弟弟了。
　　于是，墙壁上又多了一幅遗照。还有一幅照片是全家福。刘美姣抱着小弟弟坐中间。方芯、爸爸和方诚围着刘美姣站后排。
　　三幅照片，刺眼、扎心。仿佛告诉方芯幸福曾经停留在她家，又似在告诉她，幸福早就不在了。妈妈一个人拉扯她和哥哥长大。即便妈妈经常苛待她，她仍然很感谢妈妈供她读书。没像村里的许多女孩那样，初中或高中毕业就找个人嫁了……
　　半晌，思绪回到现实。方芯在卫生间里调整情绪。沈琮轩依旧兴致勃勃地向唯一的听众讲述着，“前些日子，新闻报道许靖倒在了财富大厦楼下，差点心梗没了。幸好路人抢救及时。他还发帖寻人，不知道有没有找到。”
　　可惜，方芯错过了这段话。
　　此刻，小靖科技招标会上，王康和众多同行一起参加小靖科技的招标宣讲。看着台上的许靖，听着身旁的议论，□□嘴角上扬，似乎胸有成竹。他断定许靖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可是无人知晓这跟投标有什么关系……
　　意外的是，几天以后，王康就通知方芯和沈琮轩去小靖科技现场审计，张静雯被分派到另一个项目上。原则上，所里好不容易接一个上市公司年报审计，不会派实习生去现场的。方芯欣喜若狂，能参与上市公司年报审计，自己的留任就多了几分胜算。当然，她能去小靖科技，是王康特别关照的。
　　冬日暖洋洋，小靖科技公司里，方芯一行人正在一间闲置的会议室里忙着审计工作。
　　下午一点，坐在董事长办公室里的许靖饥饿难耐，准备就餐。路过会客室，百叶窗缝，瞥见趴桌休息的方芯。
　　阳光透过走廊和百叶窗，洒在屋内，一大条黑一细条明。她的唇恰巧落在细条里，饱满光滑，少了几分血色。唇边的那颗痣此刻特别显眼。
　　许靖入迷地伫立着，忘记了饥饿，余光静静地盯着方芯。但凡有人经过，他立刻收起视线，假装盯手机。
　　恍惚间，他忆起那日，吊着最后一丝力气，唇上有柔软的触感。缓缓睁开，眼前是一个年轻的姑娘，汗珠顺着她的脸颊滴落在他锁骨，缓缓流下，仿佛直抵心房。依稀记得，那姑娘脸上有颗痣。力尽，他又失去意识。
　　一个月前，审计招标会上。一男子来到他跟前，“许总，您好”，胸牌上写着“华诚会计师事务所王康”，“我有位新入职的同事，元旦前夕在财富大厦楼下，救了一位男士。她想知道他去医院后面怎么样了。好巧不巧，我当时路过，那位男士身形外貌和您相似。刚听说，您在找人，想替同事核实一下是否是您。”
　　许靖饶有兴趣地看着□□，心想：“招标这个节骨眼上，拿救人说事，莫不是想拿捏他？”于是，他只是淡淡地回复：“你认错了。”
　　只是经他一提起，姑娘的身影久久挥之不去。他找私家侦探调查，很快调查结果出来了。侦探说，“经和周边监控影像核对，她叫方芯，南京文理大学工商管理专业，目前就职于华诚会计师事务所审计九部。这是她的联系方式和照片……”
　　许靖端详着照片，一如今日欣赏百叶窗旁方芯的身影。
　　“许总好！”迎面来的是财务部经理柳行之。
　　许靖颔首回应他的问候。就在柳行之刚走过去的时候，许靖突然喊住了他，“柳经理，记得给审计的准备几把躺椅午休。”
　　柳行之心想，“难道许总怪我没招待好审计的？”，只好充满歉意地说道“好的，最近忙着上市的事情，招待不周，确实是我的错，劳烦许总费心了！”
　　许总依旧淡淡地说“无妨，忙去吧……”
　　往百叶窗瞥了最后一眼，许靖就离开了。
　　会客室的斜对角就是财务室。特务一样的柳经理，眼瞅许总走了，立刻站到许总刚站过的地方。同样的角度往里看，他似乎懂了，“许总瞧上这姑娘了！”
　　他啧啧笑道，“铁树开花，升职有望了！”
　　第二天上午，九点刚过，几位工人送了几大箱物品到会客室。方芯一行人被吵得心烦，奈何这是人家的地盘。只能耐着性子低头做事。工人们一撕、一拉、一扭……东西很快就装好了。
　　方芯抬头一看，居然是几把躺椅，内心窃喜“难道是给我们准备的？躺着比趴着舒服呀”。
　　又过了会儿，财务专员送来一些瓜果点心，只说是“柳经理安排的，躺椅是给各位午休的。”
　　没有王康监工，工作氛围更加轻松愉悦。年轻人一边肆意地闲侃，一边熟练地翻阅凭证、操作各种快捷键。
　　“今天待遇这么好，可惜康师傅没来。”方芯感慨道。
　　“他哪有空来啊，自从拿下小靖科技这个大客户，一脚踢掉了“副”字，荣升经理了。徐经理平调到八部了。”
　　向来不闻窗外事的方芯侧耳听着有关康师傅的八卦。这几天一直在请教康师傅，却没有听他说过升迁的事。
　　她内心五味杂陈。短短几个星期的朝夕相处，别样的情绪悄然萌生。尽管理智告诉她，他是有妇之夫。她想啊，人生需要的是能帮助自己成长的伴侣，康师傅符合这一要求。有那么一刻，她想相仿东京爱情故事里的莉香，想爱就爱，不顾后果。
　　她的心莫名其妙地失落，王康没有跟她分享喜悦，总感觉自己在□□心里与众不同；又有点开心，他这么忙，却还是一如既往为她解惑……
　　她还是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劝诫自己“只是同事而已，各尽职责。”
　　于是，她还是低头工作，工作能带来更大的安全感。
　　午饭过后，几位同事躺着沉沉睡去。幽暗的房间里，借着百叶窗放过的些许光芒，好似囊萤映雪，她戴着降噪耳塞，认真做着注会习题。今年把剩下几门通过，明年通过综合考试，她就能拿到注会证书了。工作繁忙，她只能见缝插针准备考试。
　　大概做了半个多小时，已有些许疲意，她轻手轻脚地放下书本，依旧趴在桌上午休。唯恐挪动桌椅，惊扰了同事。
　　丝毫未察觉屋外曾有过一个人影。
　　下午方芯去茶水房接水，路过财务室。热水器前，按下红色按钮，静静地等待水杯装满。打好水，一转身差点和柳经理撞个满怀。
　　柳经理寒暄道：“今天有新同事过来了吗？”
　　“新同事？我就是最新的——实习生。”方芯笑着说道，柳经理的问题没头没脑，整个项目组都是第一次来小靖科技。
　　“许总还以为躺椅不够，你怎么趴着睡？女孩子多睡觉才美啊……”
　　她听着这话，方芯一脸懵逼，“额，我午睡时先看书，怕打扰同事，就没去躺椅上睡了。劳你们费心了。”
　　“这样的啊，不费心，小姑娘很勤奋啊，许总挺关心你的，但是注意劳逸结合”
　　“没事的话，柳经理，我先走了。”方芯急于逃脱尴尬现场，暗想“这家老总和财务经理真够闲的，居然有心操心一个第三方审计的。”
　　可惜，她没有听出柳经理的潜台词。当然，彼时的她也听不懂。许靖，于她，是高不可攀的存在。她也很好奇，许靖到底长什么样？现场审计几天，似乎都没见到许靖本人。
　　回到会议室，一位女同事正犯花痴，“知道吗？小靖科技的老总是一位冷面霸总，三十出头，单身啊！多少女人上赶着贴上去。现在，我有这么好的机会，得好好把握住！霸道总裁，快爱上我吧！”
　　噗的一声，正喝着水的方芯喷得到处都是。她忍不住怼道，“你就不怕他是丑男！”
　　“看在钱的份上，我可以不介意哦。”女同事笑得花枝招展。
　　听同事这么一说，方芯也很好奇，许靖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