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途未远》我不爱吃摇摇冻

2、第 2 章

　　又是一阵酸痛，还是上次的地点。
　　信天鸥想看来从睡眠状态进入的推断是真的，而且地点也完全相同。

　　从一堆破铜烂铁里坐起身，仍然是雨点阵阵，啪啪拍打在透明的头盔上。

　　很难判断上次无边际的垃圾堆，这次看起来是不是又高耸了一些。

　　撑住身后的地面，勉强站起来，这次不仅是酸痛，还伴随着阵阵头晕。

　　头盔里突然亮起红灯，滴滴响个不停。

　　“警告，三级污染，警告，三级污染，宿体即将出现或已经出现头晕、呕吐、神经疼痛和丧失行动能力等症状，请立刻寻找就近庇护所休息，请立刻寻找就近庇护所休息。”

　　信天鸥心下大为震惊，这是什么高科技，另外三级污染是什么意思，她以为身体酸痛只是穿越空间的副产物，看来和这里极端糟糕的环境也有关系。

　　这般想着，一阵刺痛突然顺着她的视神经一路电光火石肆虐而去， “你爷个腿，**！！！”

　　好痛！这狗屎头盔说的还是真的！下一个是什么来着？丧失行动能力？这世界上来就这么猛。

　　瞄一眼手表，10：20，虽然天空仍旧浑浊，仍有光亮透出，表明不是夜晚，。
　　试着拔了拔脑袋上的金鱼缸，无法撼动。
　　这金鱼缸甚至还算轻盈，她并没有感受到太多负重，肩颈处同她身上睡前套上的普通冲锋衣都十分贴合。

　　警报灯在察觉到外部受力后，又闪烁一遍， “警告，外力入侵，外部污染严重，请保护好自己。”

　　头盔内侧紧接着浮现出一张网格地图，一枚绿色的光点在正上方一明一暗，上附四个大字“狗窝在此”。
　　嘴角歪了歪，这起名是什么趣味。

　　她掏出撬棍用来支撑，想着睡前打包东西的决定果然是正确的，清点一下一个不少，这个空间穿梭还有些良心。

　　根据头盔内侧的地图一路向西，到处都是大垃圾堆，看起来像一个庞大而复杂的文明的副产物。其中蜿蜒的条条小径，基本都被各种轮辙和脚印压实。

　　估计这里还有很多其他人在苟且偷生。

　　这样的环境…伴着滋滋电流的火花爆发出的噼啪声音，走过不知多少个几乎一模一样的岔路口，信天鸥深吸一口气。

　　看来自己的身份是底层人民。虽然是自己选择沉入这片无名之地，陌生的感觉还是令她保持沉默，继续用一种省力但不失速度的方式迅速移动。

　　撬棍支撑过的地方留下一串圆形的孔印。没空多想这些孔印会不会引发什么，信天鸥一前一后挪动双腿，不断质疑自己的决定到底是不是正确的。

　　终于，当前的坐标和小绿点重合了。她打量这扇和工业垃圾几乎融为一体的铁门，站在开门的死角处用拐杖敲打。她可不想没找对地方被人灭口。

　　应该是触发了感应，猫眼处传来冷冰冰的机械声音， “请外来者登记信息。” 。

　　智能家居果然已成为烂大街产物，她嘀咕着，在另外一个世界她都没用上呢。

　　走上前去，和大门面对面。
　　不到一秒钟，锁扣处响起了细微的咔哒声。

　　“验证通过，请进。”她马上意识到这应该是红外检测和虹膜验证。

　　暖暖的灯光，空间不算大，二十平左右，很普通的样子。
　　铁架床一张和旁边的工作台相连。工作台堆满了机械零件。
　　小小的一盏台灯立在床头，微弱的光源伴随着上方嗡鸣的排气扇交织出一种属于老房子旧阁楼的陈旧感。

　　地上铺着一块淡灰色的地毯，好像经过用力的清洁，但污渍已经和底毛纠缠在一起，彻底分不开。
　　还有一把椅子，看上去也是用各种材料东拼西凑出来的。
　　厕所在床尾，很简陋，用宽大的地毯围起来就可以用来解决生理需求。

　　她就站在门口，环视一圈，又噔噔退后两步，除了大门，外面完全就是工业垃圾堆的样子，看不出丝毫居住痕迹。不愧是狗窝。

　　正式关上大门，好好打量房间。不得不说她还算满意，毕竟安全系数有，保暖系数有。
　　进来这里，可以摘下头盔，感受到内部空气是干燥温暖的。
　　最重要的是很干净，想来在建造时花了不少功夫。
　　而且，看看墙纸地毯，就连选择的审美风格也和她的出租屋非常相似。
　　感叹一句果然神通无限，她甩下书包，一屁股坐在床上。

　　右手边，工作台上一本朴素的笔记本吸引了她的视线。
　　捧在手中，念出封面上的名字“维修手札…” 。
　　解开缠绕在笔记本上的绳子，翻开第一页，一行行狂气十足且十分眼熟的字映入眼帘。

　　“3165年2月15日，呼吸越来越困难了……果然没有装备不能在外面乱跑。
　　2月18日，老娘手艺简直超绝，发财致富就在眼前！
　　3169年3月1日，死王八蛋气死我了，再信他一次我就吃屎。
　　3月10日，吃屎了。
　　.
　　.
　　.
　　3170年2月1日，材料还是不够，要继续找。”
　　笔记在这里中断。

　　一口气从头翻到尾，这人设看来是个有能力的性情中人。她判断不了这对自己来说是好是坏。

　　总结现在她就是一个拥有一些高超维修技术力的惨淡孤儿。
　　和垃圾场里的人们交往不远不近，只保持着交易的关系。去年3月份的时候被一个姓陈的人骗了部分财产，从此结下梁子。
　　母辈曾经是研究员或者维修员，家里大部分可以长期使用的工具都是从母亲那里继承的。

　　不仅如此，手札里还透露出，现在的世界是一片被污染的土地，当下她生存的地方属于三级污染区，是本世界中污染程度最严重，治安最混乱的区域。

　　口罩，头盔，全身防护服都是用来保护自己的手段，由于长期甚至终生佩戴，人们在这些装置上进一步开发出了多种功能，就像曾经的智能手表一样。

　　头盔在这个区域属于非常珍贵的东西，里面可延展的面板不算太多，大部分是眼动操作，通俗就是眼睛看到哪里就可以选择哪里。

　　毕竟是垃圾人，没什么好东西用。摸着头盔，信天鸥心里涌上危机感，也就是说万一这个头盔报废，她还需要寻找同等防护力的替代品，她来这里之后还需要继续学习。

　　同样，维修手札里也记录着为别人制作防护头盔和其余加密零件的过程，看来这就是在这片区域最主要的赚钱渠道。

　　她甚至终于明白字迹的熟悉感是从哪里来的，原因是这字迹都同自己在现实中使用的几乎一样！

　　“这也太完善了。”再次感叹一声，合上手札，决定之后有事没事也在手札里写写。

　　信天鸥在房间里溜达半天，没有发现任何有关空间穿梭的提示，也没有找到电影里常见的类似游戏入场券一样的门票。

　　于是另外一种一路上被隐隐压下来的感觉冒出头来，如果她是以自身的身躯来到这个空间，她可以确定此前二十年她并没有体验过这样的生活，可是为何这里像是被人居住过很久。
　　若说不是她，可虹膜验证也能通过。

　　难道这也是安排里的一部分？
　　就像是游戏一样，她也有自己的身份，而这一切不过是为了完善身份而给出的设定。

　　还是说是她想得太多搞错了？但是账号里的钱怎么解释，凭借她贫瘠的想象力实在弄不清其他的可能性。
　　此时此刻才真正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就是个普通人，这种抓不住的感觉令她沮丧。

　　把脸埋进枕头里，毛躁的枕套摩擦着脸颊，混合着柔顺剂的味道带给她一丝实感，一股酸痛的情绪在体内四处冲撞，化成沉默的思绪融入枕头里。

　　正在她放任自己沉浸在无措中时，门口突然响起极有规律的敲门声。

　　“笃笃，笃，笃笃笃。”这是维修手札里记录过的交易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