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天都很奇妙》孜孜不困

2、加班夜

　　周墨一点都不紧张了，可能是财务总监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严格，反而看起来平易近人，单单是给早起的面试生准备早饭这件事情上，周墨觉得她这个财务总监水分含量太低，应该是位很好的领导。

　　半个小时过去宣布面试顺序是抽号，周墨抽的是第二位，这个位置略微有点危险，可能到最后面试官对自己的印象变淡，也可能因为太靠前而没有充足的准备，这就和比赛是一个道理的。

　　第一位女生大约二十分钟就出来了，面无表情看不出好坏，只是有意无意看了周墨一眼，好像在祝她好运一样，周墨上眼皮带着睫毛轻微抖动，又不自觉的开始咬舌尖。

　　周墨觉得自己现在的心跳比在做极限运动还要快，跳伞蹦极什么的都比不上这种时刻来的刺激，她一边走进去一边杜撰着已经内心演练无数遍的草稿，但是真正看到面试官们排排坐盯着自己的时候还是忍住了没有一个腿软跪倒在地。

　　好心的财务总监就坐在正中间，其他人都是黑白配色的衣服，和简约大气的办公室很符合，总监是一身深灰色西装，所以格外显眼。

　　不意外的，她在盯着自己，眼神和看其他面试者似乎是一样的。

　　“你们好，我叫周墨，很荣幸参加贵公司的面试，我想应聘的职位是CRM，我有过一段工作经历，是Z市××金融公司里与内审有关的普通职员……”

　　周墨在交上自己的简历资料之后，站在距离合适的地方自如的把话说完，然后等着面试官问自己问题。

　　现场出现了几秒钟的寂静，在这几秒里，周墨想过很多种问题要问自己，或者出现突发情况，比如突然地震…突然恐怖袭击…突然自己紧张得想上厕所仓皇逃跑……

　　“周墨，你在Z市一中的高三里曾经参加过国家级的作文比赛并且取得了二等奖的成绩对吗？”

　　就在距离周墨不到三米的地方传来声音，是正对着她的财务总监，此时正在盯着周墨沉稳的说着话。

　　按理来说财务总监都是在最后问问题并且决断的，周墨都想好了其他问题的答案，唯独还没有细细想过这个，毕竟她以为这是用来给简历填色的，并不算很重要。

　　糟糕，忘记这一茬了。

　　“是的。”

　　周墨说，她的脚趾已经开始抠地了，虽然这件事情真的是真的，但是总监你千万不要问我有没有作假或者问我作文写了什么题目以及比赛有什么感想之类的问题。

　　“Z市虽然经济不太发达，但是人文风景却很好，周墨，你可以用英语描述一下你的家乡吗？”

　　总监的表情依旧很正经，但是问题也在周墨的意料之外，她好像忘记奢侈品公司要和一些国外的品牌出差或者打交道什么的，总监看似开头问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事情但是却又和面试又紧紧相关在一起。

　　就是有点像写英语作文。

　　周墨面部表情管理在线，微笑着说：“好的。”然后大脑快速风暴，不多说复杂的词汇，而是把真实的Z市的模样描述出来，可能是以前的学霸DNA突然归位，周墨觉得自己越说越自如，说完之后还觉得应该有掌声才对。

　　总监微微点头，然后旁边一位男面试官开始问起了比较传统的问题

　　总监微微点头，然后旁边一位男面试官开始问起了比较传统的问题，比如说你为什么辞职啊或者是你的长处是什么，周墨小抄记在脑子里，又因为以前参加过很多次辩论赛，所以思维逻辑很强，侃侃而谈，甚至还可以自己拓展思维，连很难的附加问题都能轻松应对。

　　周墨心里在计时，料想着也就才十五分钟左右吧，几个人在纸上刷刷刷地写着什么，周墨才又有了那种紧张的情绪，她忍不住盯着总监的发缝看，但是至于为什么要盯着看，周墨其实并不知道，可能有点无聊吧。

　　总监是第一个写完的，她抬头的时候周墨还未来得及转移视线，就这么被抓了正着。周墨眨眨眼，然后嘴角微微上扬，抛出去一个很礼貌的笑。

　　“周墨，我们对你大致了解完了，请你去外面稍作等待。”总监点点头，周墨收到信号鞠个躬，说了句好的就走出办公室。

　　直到在卫生间的时候，周墨才敢卸下伪装，长舒一口气，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给予肯定：“周墨，你还是很厉害很聪明的嘛。”

　　周墨其实觉得自己八九不离十了，但还是要在长椅上等待结果，等了一个半小时，出来一个看起来像助理的女生，她说：“请王蔚、赵嘉贺、周墨……进入办公室。”

　　周墨暗喜，但还是故作面无表情的尾随在他们身后进去，总监从队首看到队尾，说：“恭喜你们通过面试，但是还有三个月的实习期，包括考核，你们每天的表现都有可能决定我对你们的评价。”

　　“我叫许聿，等会派人带你们熟悉整个公司环境及规章制度，朝九晚五会不定时加班或者出差，实习期工资统一四千五，中午可以在公司吃饭，报销。”许聿顿了顿，说，“今晚留下两个人加班，大概加到十点，你们谁有意愿留下？”

　　周墨还在盘算自己四千五的工资应该怎样支配，听到加班两个字，瞬间举起手，眼神放光：“总监，我！我加班。”

　　这是学习的大好机会，直接领先别人一步，提前熟悉加班流程。

　　其他几个人看向周墨，许聿也看着周墨，表情倒不意外，沉思了几秒，说：“好，还有谁？”

　　赵嘉贺出声：“我吧，我家离得近一些。”

　　“好，那你们可以先出去了。”

　　虽然大家想应聘的职位不一样，但是实习期都是差不多的任务，所以七个人分成了三组，周墨和赵嘉贺分配到了一起，被总监的助理带着熟悉c组的工作。

　　周墨一边听一边掏出小本子记，把赵嘉贺看得一愣一愣的，说：“你怎么还带了小本啊？”

　　周墨疑惑：“你不带吗？”

　　“没有。”赵嘉贺摇摇头。

　　“好吧。”周墨实话实说，“我真的很珍惜这次实习的机会，所以想多做一点，多记一些东西。”

　　赵嘉贺悄悄竖大拇指，说：“那我明天也带。”

　　“一看你就是刚出大学的吧？”周墨看着面前这个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头发还有点乱糟糟的，穿蓝色衬衫配牛仔裤，声音稚嫩，这真不是她故意的刻板印象。

　　“差不多，不过还没毕业。”赵嘉贺摸摸头发，“到实习期了，然后想着来开诚试试。”

　　周墨点点头。

　　想到自己大四的时候一边实习一边考虑着研究生的时候，真的是一个头两个大，明明应该很熟捻的知识点硬是记不住，和李昶生打电话的时候喝着酒嚎啕大哭说自己的人生要完了，李昶生说考不上研究生有什么大不了的，以你周墨的能力就算捡垃圾也是同行里捡的最多卖的最贵的那个。

　　这种安慰思路把周墨逗乐了，吐出一口酒气，耳尖红红的：“好，那我就去捡垃圾！”

　　“对了，这才是周墨。”

　　曾经以为自己人生一帆风顺的十八岁周墨、以为自己这辈子要完蛋的二十二岁周墨，到现在兜兜转转变成开诚集团实习生的二十六岁周墨，好像终于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

　　周墨低头，一边记一边笑。

　　加班的内容就是整理一下大牌产品的跟进情况，做一下季度报告，周墨看着自己空空如也只有一台电脑的工位，心想总有一天要把这里变成属于自己的位置。

　　忙到八点才过几分钟，周墨下意识想揉揉发酸的眼眶，后知后觉自己还没有卸妆，只好去接了杯水喝。

　　办公室里只有自己和赵嘉贺的小台灯还亮着，两个人都喜欢偏昏暗的工作环境，于是都没有人提议要开灯。

　　“吱呀”一声，办公室的门被打开，周墨稍稍迟钝了两秒才往后看，门外还是亮堂的，只有周墨和赵嘉贺待的办公室没有开灯，那个人就站在明暗交界线，周墨微微眯起眼睛努力看，哦，是总监啊。

　　总监？！

　　周墨咻的站起来，说：“总监好。”

　　这个阵势把本来还坐着的赵嘉贺也弄得站起来了。

　　周墨好像看到许聿处在昏暗里的脸闪过一丝笑意，但是她不敢真的以为在笑，只能说：“总监，你怎么来了。”

　　“也不怕看坏眼睛。”许聿空着的左手想开旁边的灯，但还是本着尊重的态度问了一句，“可以打开吗？”

　　“当然可以。”周墨回答。

　　灯打开的一瞬间周墨还不习惯，连眨几下眼睛，这下真的看清许聿的脸了，可能是因为光线太过于柔和了，怎么把她本来走势上扬的五官映得这么温柔。

　　“你们还没吃饭吧？”许聿抬起自己提着塑料袋的右手，“买了两份盒饭，都是家常菜，吃完再忙。”

　　这个总监果然很好……周墨对她的滤镜更深了。

　　周墨走过去接过许聿手里的塑料袋，笑着说：“谢谢总监。”

　　旁的客气的话不知道怎么说了，是不是应该给总监钱？总监应该不差这一点吧？不过不给的话会不会影响她对自己的看法？

　　“不用客气，吃就好。”

　　也不知道是不是听出来了周墨的内心独白，许聿示意你们两个随便吃，然后找了一个空的位置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