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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果子充饥 ...

  •   却被仆从拦住劝说:“少爷,您如今赶回去已是来不及!北都到西岄短则三日,可两日后便是他们成亲之日。”

      ——是啊,来不及了。

      即便赶上又能如何。他不过是一小小商户之子,如何能拦得住堂堂世家家主?!

      无疑是螳臂当车,蜉蝣撼树。云瑞无力瘫坐于木椅上,冷冷讥讽:“呵,真是打的好算盘。”

      须臾,他忍不住呜咽痛哭起来。家中深知他获悉此事后,按照他的性子定会从中阻挠;因此,刻意支开他来这筹划这场亲事。

      而他,成日劳忙家中生意,自己的亲姐姐被迫成婚,他身为弟弟竟是从外人口中得知。

      想来真是好笑,好笑至极——!

      *

      云宅西院中那棵橙花树许是受其主人的影响,明明是春末时节却掉落不少翠叶。

      云璟瑶近日皆于惘然若失中度过,她挣扎逃脱无果,清晰可见的清瘦不少。

      很快来到两人成亲的日子。她面无表情地坐于梳妆桌前,任由别人支配摆布,更衣绾发,别上精致华贵的步摇。

      镜中人眉形精致,略微修饰一番美艳动人,只是冷着一张脸,不太喜庆。

      替她梳妆之人见眼前美人脸色苍白,便率先为她抹上口脂,这一次使云璟瑶整个人的气色显而易见地提升起来,明艳如画,令人难以移目。

      “若当真逃走,北堂家主便拿他们云家上下几十口人开刀。”媒婆在旁侧先是假意劝慰几句,后头那一句,才是重点想交代的。她其实也不过是个替北堂玄杰带话的,谁能想到这世上还有不愿嫁予北堂家主的,真是怪哉。

      此话一出,算是暂且熄住云璟瑶逃跑的心思。她一言不发坐上喜轿,让云家人放下了心,只当她是想通。

      可外人终究是不了解她的性子。

      她呢,就像一把弹弓,使劲压折会令其一时屈服;可一旦存有喘息空间,她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反弹,令人措手不及。

      今日是两人大喜的日子,北堂玄杰大红衣袍加身,红艳醒目,从上面绣着的花纹足见其繁复精巧。

      他满面喜色,隔着红盖头,笑意粲然地看着被他牵下花轿的女子。即便视线被挡无法看清那令他日夜想念的面容,但他能实实在在地感受到手中冰凉柔荑。

      心中不免欣喜若狂,北堂玄杰特地扩掌将其握住,递传温暖示意她不必害怕,俨然一副贴心深情丈夫的做派。

      与旁边之人形成鲜明对比,云璟瑶从头到尾如行尸般被支配着,安安静静不言不语。

      新人走至大堂行婚礼,云璟瑶却拒不配合俯身对拜。僵持良久,北堂玄杰不得不佯称新过门的媳妇比较骄纵,如此独自匆匆忙忙过了对拜礼。

      而以他的身份地位,无人敢置喙,云璟瑶也被搀扶着送入后堂新房中。

      约过有一个时辰,然于云璟瑶而言时辰飞逝,令人焦躁难安。外头便响起了脚步声,似乎往这边而来的还不止一人。

      北堂玄杰醉醺醺来到屋外,将跟随在后头预闹洞房的大伙通通轰走,神色转为期待地推开双门。

      只是步入内室时,看到的是一位坐于四方桌前侧对着他的女子,头上的盖头被随意扔于一旁。

      北堂玄杰心中虽气,然而却不想因这一点小事破坏这良宵时刻。

      云璟瑶微微侧目,见来人面色酡红,心中安心不少;醉了才好,醉了才好糊弄过去。

      她起身艰难扬了扬嘴角,将人扶至柏木雕花椅上,抬手斟上两杯酒水,其中一杯推到北堂玄杰面前,另一杯则自己端着。

      云璟瑶看一眼双目半阖,略显醉醺的红袍男子,试探道:“喝完这交杯酒......便歇下罢。”

      北堂玄杰真如她所期待地端起酒杯,只是递到嘴边这一过程,格外缓慢。

      云璟瑶不敢直面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只得借着端杯之势,用余光旁睨。她下意识屏息着,喉间不自觉预滚动。

      终在他手腕一转,即将要饮下时生生顿住,转而放回那柏木四方桌上,发出轻微磕碰,而这一声难免于旁人耳中放大。

      云璟瑶动作一僵,心也跟着提起,又不敢有其他动作,生怕被他察觉出什么。

      北堂玄杰好歹也是比她多吃有八年大米的人,见她神色紧绷,格外在意他喝下这酒水,疑心更重了。

      ——等等!
      “来人,喊个医师过来!”

      北堂玄杰知晓她定不会心甘情愿嫁予他,以己度人;换作是他,亦不会如此老实配合,必定是抱有什么目的。

      此言一出,云璟瑶面色微变,眼前人并没有喝醉,相反还很清醒。此刻她心中不停思忖着,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医师很快赶来,朝北堂玄杰行礼之后,立即开始忙活。他眯着眼闻了闻酒壶的酒,继而将酒水倒掉细细研究,探求完酒壶则轮到酒盏,四方桌上所有酒具皆没有放过,可谓耐心细致。

      “如何,可有异样?!”北堂玄杰看着医师不耐问道。

      云璟瑶藏于宽大袖子中的手忍不住捏紧,静静地等候宣判。

      “此盏中边缘被涂抹了一层迷药。”医师举起的这一酒盏,正好是云璟瑶方才倒给他的酒水所用器具。

      北堂玄杰神色骤变,走至桌边将所有东西扫至地面,也不想听她处心积虑想好的辩解言辞,抬手扇人家一巴掌。

      云璟瑶身形不稳,重重摔倒在脚边铺好的毯面上,吐出一口鲜血,随即感觉头眩目晕叠影重重,难受至极。

      “啊——!”

      北堂玄杰大吼一声,满腔愤怒显于脸上,忿然道:“云璟瑶,你真狠!”他自认为他为了准备两人的婚事,尽心尽力,亲自盯着人将婚服绣好,但凡被他挑出一处不完美,都要喊绣娘们重新整改。

      他为了写好喜帖上的请辞,没日没夜地练字,心中对他们两人的未来满心期待。

      可到头来,得到却是这样一个结果!

      今日是迷药,明日可能便是穿心的毒药了——!

      然而,他忘记了。对方从始至终未曾说过‘愿意’二字,一切都是他的独断专行,又何曾问过别人。

      云璟瑶唇边沾染着妖冶的红,看着这人歇斯底里的模样,冷冷一笑;妄想玷污羞辱,还用亲事捆绑住她,她怎会甘心屈服。

      此时的医师见这情形连忙起身退下,将门关好逃离这间屋子。北堂玄杰将人拖拽几步,随即抱起丢至榻上,撕扯着腰间锦带......

      这时一把泛着寒光的尖锐发簪直直刺入那人的腰间,而后迅速抽离。

      被刺伤的人疼得龇牙咧嘴倒在一旁,鲜血与喜服喜被渗合于一体,见云璟瑶似乎不死心,还想补上一刺,生怕他伤得不够彻底,北堂玄杰立刻翻身扶住边沿后逃开。

      云璟瑶面色冷凝,看着北堂玄杰落荒而逃,心中反倒只余湛然安心。她本想起身离开此屋,还未到门前身形逐渐摇晃,发簪从颤抖的手掌中滚落。

      ‘叮当’一声脆响。

      这处没有铺地毯,体力不支的她瘫坐于冷冰冰地上。四下无人,晶莹烛泪顺着柱身流转,噼里啪啦是此刻唯一的声源。

      云璟瑶睨见窗边、门上到处张贴的大红色‘囍’字,莫名觉得讽刺可笑。正待她恢复些许体力离开,结果打开屋门却被拦住去向。

      几名打手杵立在前伸手拦截,让人寸步难行,“夫人还是请回屋罢。”

      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派人守住。云璟瑶自己心里也清楚,她根本走不出这北堂府邸,甚至都踏不出这间屋子。

      云璟瑶无奈返回屋中,把被褥上下收拾一番,在案上寻了一个空盘,将红枣桂圆连同几个果子摆放一起。这些恐怕会是她接下来几天续命的食物,纵然如此,她仍不会因此认命。

      果真如云璟瑶所料,接下来的三日都无人来送热食,甚至无一壶热水。

      每日她晨时便起身,用手帕就着那壶被扫落在地,壶中还幸余半量的酒液擦拭脸庞与双手。柜中置有几套换洗的衣物,皆是她的尺寸,饿了食几颗红枣与果子充饥。

      生活虽艰苦,却不至于无望。

      夜间屋内也无烛光,依靠窗缝泄下的淡淡凄清月光辨物。云璟瑶盖着那大红绵软的被褥,默默盯着一处怅然,眼神逐渐涣散,一边又警惕那人会不会突然闯入。

      心中暗暗勉励自己,这样的日子不过是暂时的,只要她姑且隐忍,来日定冲破这深府牢笼。

      很快来到第四日的午时,下人前去请云璟瑶到膳堂用食。

      等她到时,北堂玄杰已然坐于桌前等她;后头还排着一连毕恭毕敬布膳的仆从,梨木圆桌上的菜肴,摆放都隐含深意,可谓繁琐讲究。

      云璟瑶也不客气,找一处不与北堂玄杰挨近的位置入座,没有动筷。

      北堂玄杰瞬间明了,敢情是在防着他,对此也是一笑置之,打个手势让身旁的人布菜。

      云璟瑶见他逐一尝过,才开始动起筷子;她的身旁也站着一位仆从,只要她目光扫至停留微久,很快那菜肴便会出现在她盘中。

  • 作者有话要说:  叮叮叮 亲亲收藏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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