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城》墨南浅

68、第 68 章

　　一年一度的高考在今天拉开了帷幕。
　　洛城早上起床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和俞扬通电话，告诉他考场的注意事项和答题的方法。
　　今天是司机送俞扬去的学校，一路上俞扬都和洛城开着视频，听着洛给他讲考场上的事。

　　当事人不紧张，倒把洛城紧张得不行。
　　洛城的紧张和关心就像蜜糖般注入俞扬的心里，甜得他走进考场握着笔答题时，嘴角都是上扬的。

　　洛城知道，俞扬的实力不仅他看到的那些，考上洛大对俞扬来说很轻松。
　　但是洛城的紧张感从早上到下午都没有褪去过。
　　“高华，你觉得这次的考题简单吗？”太满的紧张感需要宣泄，不然洛城觉得今天他就做不了事了，于是叫道了高华。

　　此时正在认真工作的高华，忽然被Cue，还被问这么一个问题，此时高华的表情是黑人问号脸：“这事儿我怎么觉得？是我觉得的问题吗？”
　　洛城：“你估计一下，就近两年高考的题来分析，你觉得会很难吗？”

　　这……他怎么分析，真的有点为难他了。？
　　高华道：“就是我有押题的本事，能压中的也只是个别，我还能有窥探全局的本事？你在想什么呢？”

　　洛城：“就是有点担心俞扬，虽然俞扬没问题，就怕他紧张，影响发挥。”
　　“你说什么？你说俞扬会紧张？”这话让高华快笑不活了：“以我对俞扬的了解，全天下的人都会紧张，俞扬也不会紧张，他就不是那样的人。”

　　这里高华拍了拍洛城的肩说：“不要紧张，你可以担心考场上的其他同学，但就是不用担心俞扬，因为那是多余的。”
　　高华不是安慰他才这样说，就如高华所说这确实就是俞扬，他的担心也确实是多余的，但听高华这么一说，紧张的情绪，褪去了大半。

　　不紧张了，做起手里的工作也顺溜多了。
　　他早上就想好了，下午要去学校接俞扬。
　　今天是考试的第一天，俞瑾文肯定会去，但没关系，就算不能和俞扬说话，他也想俞扬出了考场能看见他。

　　这是俞扬人生中很重要的时刻，他想参与其中。
　　要去接俞扬，今天必须得早点下班，那么就必须加急手里的工作，这样想着很快就进入了心流状态。

　　下午洛城提前一个小时去到了学校，来接考生的家长很多，这其中当然也有俞瑾文。
　　怕俞瑾文多想，洛城没有走过去和他打招呼，隔着一段距离站着。

　　但他被俞瑾文看见了，今天俞瑾文倒很温和，叫洛城过去和他一起等。
　　洛城原本想站在俞瑾文看不见的地方，但想着俞扬出来肯定是往俞瑾文的位置走，如果他去一边俞扬出来就看不见他，就只能隔俞瑾文远一点。

　　给俞扬做家教这段时间和俞瑾文碰面也不少，俩人也算熟悉，但站在一起，却找不到任何可以交流的话题，这气氛让洛城很不自在，于是就想关于俞扬的事来转移思绪。
　　“最后一场考试时间到，请所有考生停笔。”随着喇叭里响起，等待的家长们开始躁动了起来，都伸着头往校园里看，等待着自家的孩子出来。

　　等待的记者这时都去到了校门口，等待着今天第一个出考场的学生。
　　今天第一个出考场的考生是俞扬，见他出来记者们就围了过去：“请问同学，你觉得今年的考题难吗？”

　　“你觉得自己考得怎样？”
　　“对自己有没有把握？觉得自己能考上理想的大学吗？”
　　“……”连珠炮似的问题被一股脑儿抛了出来，俞扬不知道该先回答哪个，其实俞扬也不打算回答，但还是简单道：“不难，有把握，考得上。”也没露出个笑容，剥开记者群快是向一个方向走了过去。

　　出校门俞扬就看见洛城和俞瑾文站在一起。
　　其实俞扬也不是没想过洛城会来接他，但又想着洛城现在上班了，时间就不自由了，就是他想来，也来不了。

　　可现在他来了。
　　“洛城。”俞扬过去就用双手握住了洛城的手臂：“我还以为你来不了。”
　　“这是你人生中非常重要的时刻，我不想错过。”洛城道，抬起头就想在俞扬的头上揉一把，但却顾忌着俞瑾文把手放了下去。

　　俞扬过来不是先给俞瑾文打招呼而是洛城，这让一旁的俞瑾文心里有点不舒服，脸色当即就有点难看。
　　洛城赶紧提醒俞扬让他给俞瑾文打招呼。

　　俞扬转过身冷冷地叫了一声：“爸”也没说别的。
　　“嗯”俞瑾文也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
　　这父子俩，平时交流太少，虽然血脉相连，但于感情上没有多少共通之处。

　　那种因关心孩子而产生的紧张焦虑感俞谨文其实是没有的，现在他做的事连他自己都觉得仅仅是在尽一个父亲应尽的责任而已。
　　或者真的只是因为面子，他关心的是俞扬能不能考上洛大，而无关俞扬的前程。

　　看见俞扬这么放松知他知道没问题了，也就没有再多问什么便，道：“现在去吃饭，洛城也和我们一起去。”
　　洛城真的不太想去，和俞瑾文同桌会让他觉得很不自在。他转头看了一眼俞扬，俞扬满眼期待，拒绝的话也就说不出口。

　　脑力劳动，很耗费精力，一场认认真真的脑力劳动下来，能把人掏空，尤其还是在这么紧张的时候。
　　这时需要美食来缓解压力和补充体力。

　　今晚的餐厅里几乎是家长带考生这样的组合，生意好到爆，俞瑾文也是提前一周预约了这家餐厅。
　　今晚的餐厅里面充满了文化气息，整个餐厅都是对答案和讨论题的声音。

　　同学们不管认识和不认识，都前后左右相互讨论，陌生人也在这场讨论中自动成为了朋友。
　　俞扬当然也不例外，被人拍着肩膀对答案。
　　“都考完了，有什么好对的，影响吃饭。”显然俞扬不想参与到这场讨论当中，回答的语气显得很冷漠。

　　拍他肩的同学也不生气：“同学，对对嘛，也没什么大不了，就图个热闹，不影响。”
　　俞扬：“我要吃饭。”语气可谓冷漠道了极致。
　　“啊啊啊！”这时另一位同学突然惊呼了起来，对着俞扬道：“你不是那个下午第一个走出考场的人吗？”

　　俞扬的采访很快就被人做成了鬼畜视频，取了一个名字叫“这届最牛也最冷漠考生”
　　这个视频也很快在高考话题里被转发疯了。
　　“是吗？我就说看着有点眼熟。”拍俞扬肩的这位同学这才恍然道：“难怪不想讨论，原来是第一个出考场的人。”

　　“不对”刚说完上句，这位同学好像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你不仅是下午第一个出考场的人，还是今天这一天都提前交卷的人。”
　　“是个学霸啊！”这位同学感叹道。
　　没错俞扬今天一天都提前交卷了，因为题对他来说真的没有难度。

　　如果说一堂考试提前交卷不会让人觉得惊讶，但每堂都提前交卷，必然就会成为学校的热门话题，俞扬今天稳居博雅新闻热搜第一。
　　“都提前交卷了？”言闻，俞瑾文就有点担心俞扬是不是又胡闹了：“做完不检查吗，很有把握？”

　　“嗯”俞扬只是淡淡应了一声，不想解释。
　　俞扬态度让俞瑾文有些窝火，但今天再大火都只能憋回去：“要不你也对一下，心里有个底，接下才能弥补之前的不足。”

　　“俞扬不用对。”这时洛城开口道，说完才感觉到语气有点生硬，于是放软了语气又道：“现在一切都成定局了，对了也改变不了什么，反而影响心态，努力考好接下的才是最重要的。”
　　洛城说的很有道理。

　　俞瑾文也怕他再多说俞扬又要发脾气，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从进餐厅的那一刻起，洛城心里就有一点莫名的情绪。
　　这情绪倒不是觉得自己和这里格格不入的自卑，而是这样欢乐的气氛。

　　这些考完试的孩子都有家长接，有人第一时间来关心，有人为他们欢喜和哀愁，欢笑或流泪。
　　而他当时考完了就只能一个人呆在空荡荡地宿舍，无人问津。
　　其实也不是无人问津，至少那时有高华关心他。

　　有父母的孩子真好！
　　孤独的人最怕热闹，这样热闹的气氛让洛城觉得很压抑，也没什么胃口吃饭。
　　见洛城不怎么吃菜，俞扬以为是因为有俞瑾文在他紧张，就给他夹菜：“多吃一点，最近好像又瘦了。”把肉给洛城堆了一碗。

　　回去的时候，俞扬不想和俞瑾文一起走，再者今晚他特别想和洛城呆在一起，就和俞瑾文说要同洛城一起走走，散散心缓解压力，今晚也不回去了。
　　俞瑾文内心肯定是不同意的，他觉得如果他不监督俞扬，俞一定不会好好休息，尽完游戏去了。

　　但这个时候又不能和俞扬发生争执，俞扬发起脾气来，他真的敢不去参加考试，也就勉强同意了，只道：“早点休息。”
　　俞扬明天还要考试，今晚必须得早点休息，不能由着俞扬。

　　博雅和洛大离得比较近，走路半个小时就能到，俞扬说走走，洛城也就带着俞扬从学校外的饭店走到了宿舍。
　　也不知道为什么洛城一直没能从刚才的情绪里走出来，回去的路上洛城很沉默，也不怎么说话。

　　他知道，这样会影响俞扬的心情，可他今晚就是控制不住自己，都躺床上了，那种情绪都还困扰着他。
　　“今天怎么了？也不怎么说话。”俞扬问他：“是工作的事不顺利还是和高华吵架了？”

　　闻言，洛城笑了道：“工作上没事，和高华就更不可能吵架，就算和全世界的人吵架，也不会和高华吵架。”
　　这让就让俞扬有点酸，就故作委屈道：“也会和我吵架吗？”

　　“当然不包括你。”洛城抬起手，在俞扬脸上捏一下道：“今天心情是有点不好。”
　　“所有的孩子考完试都有家长接，但我没有，除了高华也没人关心我考得好不好。”

　　“所有人都被父母接回家了，那几天宿舍里空荡荡地，就我一个人，我在宿舍里吃了几天的泡面。”
　　“今天看见这样场景就觉得有点伤感，心情一直调整不过来。”
　　洛城这话让俞扬眼眶发酸，俞扬道：“以后不会了，以后你的喜怒哀乐，酸甜苦辣我都和你分担。”

　　“以后你要是再遇见很重要的事，我一定陪着你，一辈子都陪你，以后有我，你就不会孤单了。”
　　“以后有我接你”
　　说着俞扬伸出了臂弯道：“快到扬哥碗里来。”

　　洛城噗嗤一声笑了：“你多大，我多大，敢在我面前称哥了？”
　　俞扬道：“哥这个不分年龄大小？”
　　洛城道：“不分年龄大小，那你分什么？”

　　俞扬道：“看身高，我又壮又大做大哥绰绰有余。”
　　又壮又大?
　　这是什么形容词？
　　这话似乎有一点点不太正经的感觉洛笑了笑说：“你以为你是流氓大亨？”

　　俞扬道：“我管他什么大不大亨，反正就是。”让洛城快到他臂弯里去，把洛城拉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