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死白月光的恶毒炮灰还好吗》屁崽的惜音

13、莫忘往事

　　莫忘城已经很久没有祭祀过武神了，因为他们有了新的神，他们坚信那个神存在虚无中，幻化在莫忘城的每个角落，保护着莫忘城战争胜利，不断繁荣，他们的新神不需要祭祀，不需要建庙，只需要每日早上膜拜，时时记挂心中就好了，多么开明的神，慷慨地分享自己的能力实现他们的愿望。
　　莫忘城的城民害怕新神生气，将莫忘城内旧神唯一的信徒—他们的大祭司囚禁了起来，毕竟守护了他们很久，城民为雪修建了一个精美的宫殿，他们觉得自己已经仁至义尽足够善良了，大祭司想唤醒城民的信仰却被剪掉舌头，莫忘城人很愤怒，哪怕你是祭司也不能说神的坏话啊。
　　终于大祭司在华丽的地宫郁郁而终，那是死得最早的一个祭司，死时只有三十岁，一般祭司的寿命都比普通人长，但这个祭司却死在普通人最强健的年纪，死在了她亲手选的继承人面前，那个继承人就是阿雪，只有7岁的阿雪成为了有史以来年纪最小的祭司，被永远囚禁在了地宫。
　　“既然莫忘城已经不需要祭司了，老祭司死了为什么还要选新的祭司呢？不如不选一劳永逸。”阮月忍不住发问。
　　阿雪苦笑“我以前曾以为是因为他们对神还有留恋，但我想多了，他们留下祭司是因为他们还需要雪的力量。”
　　莫忘城靠雪的力量建立，莫忘城的每一个城民都受到雪力量的福泽，他们比他人更有力量，更加强壮幸运，城主贪婪这种力量，在初代祭司死后，哄骗下一任祭司取出了一小点力量就制得了威力强大的雷戒，被祭司察觉他的用心，城主开始害怕这股力量，历代城主开始寻找可以抵抗这种力量的存在，幸运的是他们找到了，不知道从何处传来的无量神赐予他强大的力量，越多人信仰，无量神的力量越大，一代代人潜移默化的影响，终于没有人再信仰武神，而武神的祭司自然而然地被抛弃。
　　但他们还是无耻地将祭司留在这个土地上，无论城民是否信仰她，她都必须将她的力量用于莫忘城，贪婪的人靠着自己的小聪明妄想获得两份神的力量。
　　阿雪生长于地宫，7岁以前的天空她再没见过，她日复一日地看着老祭司留下的书籍，研读着每一任祭司的心得，每一任祭司都将守护莫忘城作为荣耀与责任，但阿雪心中却有所动摇，她亲眼看见城民口诛笔伐老祭司的模样，她亲眼看见老祭司血淋淋的舌头和到死都没有合上的眼睛，莫忘城已经背叛了神，他们似乎已经不需要祭司的守护了。
　　她一个人在地宫孤独地呆了10年，在平常的一天，城主送来了一个只有八岁的男孩，那是城主小妾生的孩子，因为打翻了无量神的贡台要被城主处死，受宠的小妾以命相逼，城主将冒犯神的弃子丢进了地宫。
　　那个孩子就是肖溪钺，有了肖溪钺的陪伴，阿雪也不算孤单了，虽然一开始那个小孩根本不理她，但阿雪每天都给他分饭吃，肖溪钺渐渐接受了现实，和阿雪相依为命，阿雪教他读书识字，他一日日长大，看着容颜不改的阿雪，少年也红了脸。
　　在肖溪钺17岁那年，年迈的城主似乎终于生出了一点父子之情，将肖溪钺接出了地宫，阿雪很为他高兴，肖溪钺也经常给阿雪带来外面的新事物，每次都能让阿雪展颜，少年的脸更加红了，但阿雪最喜欢的还是肖溪钺亲手做的竹蜻蜓，有一股植物的清香，让阿雪闻到了外面的味道，肖溪钺知道后经常给阿雪送来花朵，在暗无天日的地宫花朵很快枯萎，肖溪钺又会立马续上新的花，阿雪开始觉得这样的日子也很不错，她愿意像那些花一样在地宫慢慢死去。
　　但变故还是发生了，莫忘城的人又有了新的愿望，他们想要永生，或者说是无量神用永生诱惑他们，这个伟大的神想要一心一意的供奉，莫忘城的人民想也是时候处理了那个没有用的神了，在城主默认的态度下，一群身负新神荣耀的少年闯进了地宫，想要杀了阿雪，但他们全都到在了阿雪的门前。
　　肖溪钺锋利的刀已经沾满了鲜血，黑色的长靴鞋底浸在血泊中，地宫像是用鲜血做了地毯，看起来竟然有些诡异地漂亮，肖溪钺从大殿一路杀到地宫，全身上下都已经被血染红，但他不希望阿雪的地方有那么多血，他有些烦躁了，他们的血弄脏了阿雪的花，他红着双眼，喘着气走到阿雪紧闭的门前，不敢用满是血的双手碰门，他紧紧注视着门内女人的剪影，开口的声音沙哑地不成样子“我会打扫干净的。”，他解释道，我会打扫干净的，阿雪你可不要生气。
　　但阿雪一言不发，剪影甚至没有任何动作，肖溪钺不自觉地痉挛着脸部，他着急了起来，但有不敢再向前，他现在很脏“阿雪！”他急促地唤。
　　阿雪终于回应了，她说“离开这里。”
　　肖溪钺终于开心地笑了。
　　那天的新花很快就换上了，但地宫的血腥味还是飘了很久。
　　莫忘城的人不会放过肖溪钺，但他杀了自己的父亲，拿到了雷戒，每一个反对他的人，都没有活过明天，莫忘城地上的血迹没有干涸，他们遇到了有史以来最暴躁的城主，但他们却不敢反抗，除了雷戒，无量神也选中了他，但无量神还没忘记莫忘城遗留的祭司，肖溪钺给了他答案，“那将是我的妻子，莫忘城最新的城主夫人。”
　　无量神满意地笑了。
　　地宫的血腥味就快消失了，但阿雪还是有些不习惯起来，因为地宫多了很多仆人，阿雪每日不需要再做饭打扫，甚至不需要自己穿衣服穿鞋子，她们高兴地告诉阿雪，她马上就会成为城主夫人，阿雪摇摇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在婚礼的一周前，莫忘城爆发了疫情，很快传遍了全城，大部分莫忘城的人身上都长满了烂疮，身上扭曲的黑虫开始蔓延，肖溪钺怕感染阿雪，不允许任何人接触她，地宫又只有阿雪一个人了。
　　“那你为什么要把她们练成命尸？”
　　“因为他们已经不是人了。”
　　肖溪钺，那些女仆，阿雪见过的所有莫忘城人身上全部染上了魔气，莫忘城已经是魔城了。
　　“如果他们需要永生，或许命尸是一个好方法。”阿雪眼睛看向虚空，没有焦距一般。
　　沾染魔气的人最终会失去人性，阿雪只将那些快要死去的人做成命尸，但沾染魔气的人越来越不可控了，他们已经不能被称为人了，在他们彻底魔化之前，阿雪繁育了凌虫控制住他们的行动，再慢慢将莫忘城的人一个个变成了命尸。
　　听完阿雪的故事周围一片沉默，燕悲则眼神犀利地看着阿雪“那莫忘城里的命尸要一直这样下去吗？”
　　阿雪摇头“我要为他们祛除魔气，我不能让这些魔气再存在这世间，等他们魔气清除完以后，我会为他们超度。”
　　“你清除魔气的方式就是把他们的魔气转移到你自己身体里吗？”阮月不由得问，因为阿雪身体里的魔气也十分旺盛，哪怕不用灵力探查也感受得到，一个普通人是不会有那么严重的魔气的。
　　阿雪低下头，说道“是的，但是你们放心，我会和整个莫忘城一起消失在这个世界。”
　　三人都明白阿雪说的是什么意思，三天后结界消失，她也会魂飞魄散，她只给了自己三天的时间来消化那么多魔气。
　　“来得及吗？”南雅叙问道。
　　阿雪摇摇头，眼里带着悲凉“我只是希望不要有那么多成魔的人，我曾以为是他们背叛了神，但其实是我没有守护好他们，是我放任魔气一步步侵蚀了他们。”
　　燕悲则看着地上狼狈的肖溪钺说道“与其说是你没有守护好，倒不如说是他们的贪欲害了他们，求神不敬神，这种贪欲正是魔物的养料。”
　　阿雪沉默不语。
　　“那现在我们如何出去呢？你只有三天的时间了。”南雅叙担忧地看着阿雪，像是被她讲的故事打动，从先前的敌人已经解除误会变好人了。
　　阮月叹了口气，她这轻信他人的师妹。
　　肖溪钺突然暴躁起来，在院子里疯狂挠头大喊“救…救救阿雪…救救…”
　　看到这一幕，阿雪不忍地闭上眼睛。
　　阮月拉过肖溪钺，眼睛定定地看着他“怎么救？”
　　〝是我们的错，我们的错…”肖溪钺眼神又慢慢变得无神呆滞。
　　阮月吸了口气，站起身来，看着石门“我们要尽快离开这里。”
　　“石门只有城主的雷戒能打开。”阿雪说道。
　　阮月闻言立即取下肖溪钱的雷戒放到小孔上，石门纹丝不动。
　　燕悲则道“没有用的，只有莫忘城城主主动使用这个戒指它才是雷戒，不然只是一个普通戒指。”
　　阮月叉重新将我指套回肖溪钱的手指，指着石门命令道“你快去开门，不然我们怎么救你的阿雪。”肖溪钺置若罔闻，眼神呆滞目视前方。
　　燕悲则叹了一口气道“他现在一魂都没有，雷戒恐怕也不会认他做主人了，你们退后，我来劈开它。”燕悲则握起剑。
　　“师姐，你才恢复一点，伤还没好，先想想其他办法。”阮月道。
　　“祭司。”阮月看着站着不动的阿雪说道，“可能要麻烦你让肖城主开门了。”
　　“我试过，他已经不听我的了。”阿雪说着走上前，肖溪钺立马抱住阿雪神色痴迷，无论阿雪如何诱哄，说什么，肖城主就像完全没听到一样，他只沉迷于自己的世界里。
　　南雅叙走上前，语气温柔而坚定“不如让我试试吧，”她眼神温柔地看着肖溪钺“他还算肯与我交流。”肖溪钺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过来，我们一起去救阿雪好不好。”南雅叙冲肖溪钺招手，阮月本不带期待，没想到肖溪钺看到南雅叙的手势，竟真的屁颠屁颠跑了过去，脸上还带着傻笑，似是讨好。
　　“把手上的戒指放在这个小孔上好不好。”南雅叙直入主题，手把手将肖溪钱的手放到石门上，阮月正想说不会这么简单吧，“轰隆”一声，石门缓缓打开。
　　握着剑随时准备劈门的燕悲则.…
　　目瞪口呆无法相信的阮月……
　　眼神晦暗的阿雪……
　　南雅叙淡定回头看着石化的两人“开了，快走吧。”
　　肖溪钺手戴着雷戒嘿嘿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