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界第一反贼》官识嫣

4、师父

　　修仙一般有七个境界，分别是：开灵境，金丹境，元婴境，清灵境，归虚境，大乘境。每个境界又分别有三个时期：初期，中期，后期。等过了大乘后期，再度过一场天劫，并能在天劫中活下来，便能直上昆仑，成就大道。

　　在蕴村鬼山边上的农家小院子里，乔霓旌开启了自己的开灵之路。

　　官弦清给了她一本修炼功法，是四大天门弟子通用的，名为：释厄心经。

　　释厄心经是莲神释倾苦心多年研究出的最适合凡人修仙的功法，其名释厄是当初莲神拯救万民于水火时手持之物，真身是一株九瓣莲。

　　官弦清将释厄心经印在乔霓旌的识海，乔霓旌来回翻看，默诵于心，大致了解了一些关窍。

　　所谓开灵，是修仙的入门，是要开启灵识，化周身灵气为己用，吸收四周灵气以提升自身修为。

　　官弦清对她的资质还算满意，“虽然你仙骨被剜，但好在当初你已有识海，不过你还不能加以利用，但储存一些功法秘籍还是可以的。”

　　乔霓旌点头，不知怎么的，她现在无论做什么都情绪不高，总是时不时就陷入那种万鬼同哭的绝望中难以自拔，像一个地狱的漩涡，时不时将她吞没，更令她不知不觉就泪流满面。

　　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官弦清将自己二十多年来所学的所有功法都一一印在了乔霓旌的识海里，并嘱咐她每日都要翻看，不许有一日偷懒。

　　乔霓旌犹豫问道：“可是，我如今没有仙骨，无法修仙，光知道这些功法又有什么用呢，这不是花架子么，只会背不会用。”

　　“仙骨并不是修仙之人所必须要有的，天生仙骨不过是证明了你在修仙一途上有无与伦比的天赋，但是，此间多的是没有仙骨的修仙之人。”

　　“什么？”乔霓旌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没有仙骨我也能修仙？”随即眸光暗淡，“如果真的可以，这都七年了，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呢。我去过九重天，他们并不要我。”

　　官弦清道：“天门并非针对你，而是平等的不收未分化的弟子。”

　　“什么叫‘未分化’？”

　　“你应该有所耳闻，这世界不仅有修仙一条道路，还可以修冥。虽然凡人更迷信修仙，但修仙和修冥只不过是修真之路的两种不同选择，没有好坏之分。过了开灵期，就是结丹期，修仙和修冥的唯一区别也就是结丹不同罢了。结金丹，走修仙之路；结魂丹，走修冥之路。如此即为‘分化’。”

　　“可是七年前我也未分化，那时候却有九重天的道长给我写推荐信。”

　　“因为七年前你有仙骨，仙骨就是修仙的最大象征。”

　　乔霓旌愣在原地，喃喃道：“我这些年一直以为没有仙骨就无法修仙，时间都被我浪费了。”

　　官弦清呵呵一笑：“你想多了，没有仙骨你就是个普通凡人，这个年纪开始修仙是年岁正好，一点没浪费，等你去了天门就知道了，那里多的是中年人，甚至还有胡子花白的老人。”

　　乔霓旌立马明白过来这是在宽慰自己，笑着看他，甜甜叫了声：“师父。”

　　官弦清一口水呛在嗓子眼里，吞也不是，吐也不是，脸憋得通红，怒道：“你少来！”

　　随即他又解释了一些功法中难懂的地方，乔霓旌暂时用不上这些，听的似懂非懂，不过都被他严肃训斥着一一背下来了。

　　只能说官弦清不愧曾是天门中最有天赋、最有希望突破大乘期的弟子，各种秘籍，无论是修仙法诀还是各种秘术，他都应有尽有。

　　乔霓旌最感兴趣的是一本召唤术，里面鬼画符一样画着各种符篆，比起其它枯燥功法要有趣可爱很多。

　　官弦清看了也很是怀念，“这是我十年前所得，那时候从幽冥之海偷跑了一只千年凝水兽，我刚进入金丹境，与它正面对上，足足打了三天三夜，最终它还是死在了我的剑下，这本召唤术是从它的嘴里找到的。可惜这是冥族的秘术，必须要有冥族运转灵力的魂丹才可以，我体内的是金丹，自然无法驱用。”

　　乔霓旌听了也有些失望，不过这并不影响她的喜欢，又反复翻看了几遍，还学着里面的符篆在地上画了几个，结果显而易见，她什么也没召唤出来。

　　等她把所有的法诀秘术都顺完一遍，官弦清看着差不多了，咳了两声，便喊她过来，脸上带着几分难为情，支支吾吾道：“你再……你再喊我一声师父。”

　　乔霓旌干脆应道：“师父！”

　　“哎。哎。”
　　官弦清应了两声，情绪在脸上翻涌。

　　他今年二十四岁，还很年轻，远远没到收弟子的年纪。他的师父是无极天的座上长老——道隐真人，收他为徒那年是一百四十岁。

　　他从小便很崇拜他，也因此觉得，“师父”二字的背后，是数不清的荣耀和尊严，是一颗肝胆之心。

　　“你既然叫我一声师父，那我必定不会做出有辱你的事情来。”说到这里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叹息一声，“这是我对你的承诺。”

　　乔霓旌没听出言外之意，只觉得这句话说的有点沉重了，从来只有弟子有辱师门，还没听说师父有辱弟子的，除非……除非这个师父是个伪君子，将徒弟骗进了门，又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

　　她哪里知道事实就是如此，官弦清身上那道悬赏万金的抓捕令，正是他的师父道隐真人一笔一划亲手所写，表面原因是官弦清叛出师门盗取佛藏，实则是官弦清撞破了他与冥族的勾结。

　　“必将三卷佛藏奉于冥王圣母。”
　　官弦清在阁楼密室听到这句话时如遭雷轰。

　　他对乔霓旌说的这句“我必定不会做出有辱你的事情”是置腹之言，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句话背后的含义，那是——我绝对不会做出跟我师父一样的事情，尽管那是我最崇拜也最尊敬的人。

　　官弦清长吁一口气，像是终于把一直提着的情绪放下了。

　　“此地不宜久留，天门的人找不到我，最后还是会回到这里来。”

　　“你要走？我跟你一起走。”

　　“不必。我能教你的都教你了，更深层的东西你现在领悟不到，但只要你努力修炼，日后都会明白。”他想了下说：“走之前有样东西给你。”

　　他将手腕上的佛珠取下来，乔霓旌伸手接过。

　　“这串佛珠你代为保管，跟着你比跟着我更安全。打开佛珠封印的口诀是八个字：‘冥王圣母，与天同道’。当你遇到了无法解决的敌人，可以尝试打开封印，释放大悲赋。但是你要明白一点，如果你修为不够，那么你会受到与敌人同等的伤害。”

　　乔霓旌惊心胆颤的接过佛珠戴在手臂上，脑子里想起那阵难以言喻的哭嚎，眉头都拧在一起，“不，我就算打不过别人也不要打开它。”

　　官弦清闻言笑了，从识海调出一本佛门功法，“大悲赋是由佛所创，因此对佛门功法有一定的亲近之意。这是《大梵心经》，你只要每日跟着修练一遍，久而久之，便会削弱大悲赋对你的影响。”又补充道：“你之前听到的万鬼同悲般的嚎哭，其实只是完整大悲赋的冰山一角。”

　　冰山一角已经如此可怖，完整的岂不是要勾魂夺魄？

　　乔霓旌愈发觉得手腕上的佛珠沉甸甸的，是生命所不能承受之重！

　　“十年前，我以剑道为荣，以为执剑便是一生，剑是我唯一的挚友。”官弦清摘除自己食指上的翡翠玉戒，轻声呼唤：“九黎。”

　　语落，一把通体银色的仙剑从玉戒中破空而出，像是遇见许久不见的老朋友一样亲昵的震颤。

　　“这是上古神剑九黎剑，传闻是真神释倾所造，天书曾预言我会携此剑纵横天地，可惜我命不久矣，可见天书之言也是不能尽信的。”

　　九黎剑发出淡色的莹莹金光，看上去神圣不可侵犯。

　　官弦清手持剑柄难舍的抚摸片刻，递给了乔霓旌，“送你了，算是拜师之礼。”

　　“我……”乔霓旌不知道该不该要。

　　“拿着吧，我不要它了，如果你也不要它，它多孤单啊，你说是吧九黎？”

　　乔霓旌伸手接过，认真道：“师父，我会好好保管的。”

　　九黎剑躺在她手心很安静，官弦清似乎很惊讶，“上古神剑都是很难伺候的，显然它不讨厌你。”

　　乔霓旌有意哄他开心，嘻嘻笑道：“那是因为我是师父唯一的嫡传弟子！”

　　“你少来。”

　　“我走了。”官弦清转过身，“我活不久了，你好好保管那串佛珠，那里隐藏着巨大的秘密。如果这个秘密有一天能见天日的话，你记得去无极天的神树若木树下，把这件事讲给我听——我要是死了，会魂归此处。”

　　乔霓旌看着他的背影，有些不舍，又叫了一声，“师父。”

　　官弦清背对着她摆摆手，“不用送。”

　　突然他顿下脚步，问了一句：“我昨夜梦中呓语，都说了些什么？”又像是不想听到答案似的，“算了，别告诉我。”

　　尾音刚落，他的身影便消失在天际。

　　虽然知道他听不到，但乔霓旌还是回答了他，“师父，你一直在说：‘我没有错’。”

　　像官弦清这样的天之骄子，不知道倾泻了多少旁人的注目和期待，其中一定包括他最爱的师父，但最终他们却走向了敌对的两面。

　　年少时最想成为师父那样的人，多年的敬仰破灭成泡沫的那瞬间，怎么会不委屈呢，这委屈无处诉说，只留下梦中反复的一句呓语：“我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