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开私房菜馆》牧野千里

5、开张

　　　　第一次在这个陌生的朝代做生意，柴玉显得很重视，当然另外两个也很重视，因为买了东西回来，柴旺便把花了多少钱都告诉了柴红。

　　虽然两人都亲眼见过，也亲口尝过，但能不能卖出去，又能卖出多少，她们心里都没底。所以柴玉天不亮就起来忙活的时候，两个都凑在边上，让帮忙干啥就干啥，丝毫不含糊。

　　忙忙碌碌搓了满满一大盆冰粉，趁凝固前往两只木桶里分了些，确保厚度都保持在十厘米左右，又给赶着处理好的几只竹筒里倒了多半筒汁子，这个主要是想加了野果和糖水一块卖，到时只用细竹片进去划拉两下，撒上野果浇上糖水就成。

　　拾掇好了，柴玉看了看天色，让柴旺柴红两个再去睡会儿，他们却摇头，“我们就在这看着。”说着一人搬了个石头坐在边上等。

　　终于天麻麻亮了，冰粉也都凝固好了。柴玉先用刀把冰粉切成大小相等的块，然后统一摆在在两只木桶里。剩下的边角料一半留在家里给柴红当零嘴，另一半码在桶里带去镇上做试吃。竹筒里的冰粉没动，等到了集上再切了撒野果浇糖水。

　　折腾许久，终究收拾完毕，柴玉才挑着两桶冰粉出门。这时她就要感谢王氏那老虔婆，要不是她把原身一家当做牛马看待，什么苦活累活都让做，原身一个姑娘家也不会练得如此力量。

　　不过整整两桶冰粉啊，还是忒重，才出了村子，柴玉就觉得肩膀火辣辣的疼。

　　柴旺见她挑不动，道：“大姐，不如我来挑桶，你背着背篓吧。”

　　“赶紧走吧。”柴玉停下摆摆手，却也没敢把桶放下，怕放下就挑不起来了，“你那背篓也没轻到哪去，我自己挑。”

　　背篓是昨儿后晌去花家借来的，里头装着五竹筒冰粉和一海碗边角料，一只装了糖水的竹筒，另外还有一包野果和许多张洗净的大叶片，重量加一块也不轻的。

　　咬着牙走走歇歇无数回，到镇上天光已经大亮。

　　集市上已经有不少人，来得早的摊贩抢占了好位置，已经铺摆好自己带来售卖的东西，瞧见有人挎着篮子偏头看，摊贩立马打起精神吆喝起来。

　　柴玉四下里看了看，瞅到一处空地，周围几处都是卖菜蔬日用，并没鸡毛鹅屎一类的污物，便喊柴旺跑快去把位置占了，她则挑着桶跟在后头。

　　有同样相中这块空地的老汉看她已经占了，不由得有些失望，转头去别处寻摸位置。

　　柴旺放下背篓，帮着把桶落地，问她怎么要怎么摆。

　　柴玉没着急，先用叶片包了一块边角料，又拿出木勺，“你去那头的铺子用冰粉换点水把勺子洗洗。”走了一路怕带灰，被顾客瞧见了总归不好。

　　柴旺小心翼翼接过冰粉，捧着往铺子小跑去。

　　趁这空档，柴玉扭头瞧了瞧别家摊位，有自带木质展台的，这种摆上待出售物品的看着就让人觉得舒服，也有没带展台的，就用块布铺在地上，这样瞧着就不是多干净，路过的人也都是匆匆一瞥，柴玉后悔没从家里带块板子来。

　　不过好在隔壁卖甑糕的阿奶才卖完一板糕，柴玉便包了块冰粉跟她借来使使。那阿奶慈眉善目的，见柴玉举止得体，长得也清秀，只问了她做什么用，柴玉说垫在背篓上放凉粉，保证不会弄脏后，阿奶才借给她。

　　有了板子，柴玉先把海碗取出来，而后铺上木板用海碗压着，紧接着才从缝隙里取出那几只竹筒。

　　这时柴旺也回来了，“洗过了，大姐放心用。”

　　“好。”柴玉接过勺子暂放在海碗上，先把那五竹筒冰粉用竹片划了，用勺子舀了野果，“大旺，打开糖水罐子浇上。”

　　“好。”

　　做完了这些，又用大叶片托着把海碗里的边角料舀出一些，斩成小块也淋上糖水。

　　准备妥当了，来赶集的人也越来越多，粗粗扫过一眼，大多都穿着寻常的棉布衣裳，不过只看衣襟齐整并无脏污，就知道这些都是住在镇上的人。

　　有钱！！

　　“卖冰粉喽！冰凉爽口的冰粉！消暑解渴的无上佳品嘞，只要两文钱一块喽！”柴玉深吸口气，开始大声吆喝起来。

　　骤然扬高的音调在一群拘谨的报价声中显得极其突兀，不少人循着声音侧目过来，柴玉丝毫不怯场，变着花样叫卖：“天热吃凉粉，消暑又解渴！清甜冰凉的冰粉，男女老少皆宜，只要两文钱，能得一大块嘞！”

　　一串从未听过的新奇话语就这么钻进耳朵里，站在后面的柴旺都惊呆了，吆喝买卖竟还能这样？？

　　对面买了菜蔬正给钱的妇人也被吸引，一时怔愣，脑海里全是那句溜进耳朵里的叫卖，指头捏着的铜板倏然落地，妇人急忙回神捡起来。

　　钱货两讫后，妇人提着篮子来到柴玉的摊前，伸长了脖子瞧，“这是什么东西？怎么吃的？”

　　第一位客人上门，柴玉扬起十二分笑容迎接，她把嘴咧到耳根，笑说：“这是冰粉，切成小块淋上糖水或是蜂蜜水都成，或是您家有时令果子，不拘什么，都能切了添上一块吃，是消暑的好东西哩。”

　　妇人没见过这吃食，只觉透亮鲜净，如数九寒天结的冰一样，竟不自觉就打了个寒颤。

　　看她似有意动，柴玉加大马力推销：“这天还热着，家里男人出门做活辛苦，婶子不若买上一块，等人回来了拌上糖水吃，暑也消了心意也收到了，岂不美哉？”

　　出嫁从夫这话放现代已经不太适用，但在以夫为天的古代还算是一则铁律，哪有女人不心疼自家男人呢？

　　妇人听罢，想起整日窝在院里做木工的男人。伸出手一指，“能尝尝吗？要是吃着合口我就买两块。”

　　“那当然能了。”
　　柴玉麻利取了一张叶片，用勺子舀了一勺递给妇人，“您先尝，觉着好了再买。”

　　一偏头看见头先借给她板子的阿奶正往这看，想起自己送了她一块冰粉，便主动过去帮她斩成小块，又往上淋了些糖水，“先前是我疏忽了，您也尝尝看味道如何。”

　　那阿奶明显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只是借给她一块板子，就得了人家卖两文钱一块的吃食，这会儿又替她切了，还淋了不少糖水，实在是有些过意不去。

　　不过柴玉没当回事，说了句不必客气，就忙着回头问那妇人了，“您觉得怎么样？”

　　妇人已经尝过，点点头：“滋味是不错，两文钱一块是吧？给我来两块。”

　　“好嘞。”柴玉一边用宽竹片铲起一块打包。一边推销那竹筒里的，“夫人家里要是有小孩了，不如买一筒加了果子的，酸酸甜甜，滋味更足呢。”

　　妇人意动，问价。

　　柴玉大方一笑，“这个卖五文一筒，量大也更甜，我想着夫人是我第一位客人，便只收您四文一筒。且冰粉吃完了竹筒还能用来装水喝，小孩子最爱这些花样，指定要高兴坏了。”

　　想到家里那皮的上天入地的小儿子，妇人嘴角上扬，“那也来一筒。”

　　“得嘞！冰粉给您放篮子里，诚惠九文钱，祝您身体康健阖家安康！”

　　妇人没想到买东西还能得一句祝福，诧异了一下，笑着谢过柴玉，摸出铜板给她。

　　柴玉利落接了铜板揣上，再度扬起笑容送妇人离开。

　　第一桩生意成功，后面就顺利多了。结伴逛集的妇人听见能免费试吃，又听柴玉说了不少好听话，遂来到摊前，“小娘子，我也想尝尝，使得吗？”

　　“使得，怎么使不得？”不怕你尝，就怕你不尝。

　　柴玉一边笑着分了两勺试吃，目光瞥见有人往这看，赶紧回头叫柴旺吆喝揽客。

　　“我，我不会啊。”柴旺没做过买卖，支吾半天，憋得脸通红也没喊出来。

　　“就照我吆喝那样说。”柴玉抽空回头看了他一眼，给了一记鼓励地眼神。

　　别说开头是难了点，但只要张开嘴，后头就容易多了。且说词朗朗上口，只要会说话的，喊上几遍也都熟悉了，就是还有些生硬。

　　有柴旺吆喝揽客，柴玉就能腾出空，她捧起盛了试吃品的叶片，只要有人看过来，她就冲过去推销，十回里也能成五六回，兜里渐渐沉甸甸起来。

　　原本还怕卖不完，结果不到日上三竿时，切块的凉粉卖得一块不剩，竹筒装的倒是剩下一只。不过也不要紧，几乎无本的买卖，便是自己吃了又能如何。剩了点边角料，柴玉也一股脑分给了周围几个摊贩试吃了。

　　吆喝了一早上，嗓子喊哑了，但沉甸甸的铜板能抵消大半不适，柴玉高兴得嘴角都没放下来过。

　　收了摊把板子还给阿奶，都顾不上去买碗茶润喉，便急匆匆拐进无人小巷，摸出铜板数数。

　　期间忙不过来时，柴旺也帮着收了几回钱，这会儿也都一股脑掏出来给柴玉，等她统计总数。

　　“三十三…三十四……七十六…七十八……一百又一…一百又二……”

　　一口气数完所有铜板，按块卖的总共四十二块，得八十四文。竹筒卖出去四只，一只四文的，其余三只都是五文，统共卖了一百零三文，成本才有多少？

　　薜荔野果都山里摘的不要钱，饴糖买了一小块，才花了十几文，至于做冰粉用的桶盆，便是不做冰粉，那也是要给家里添置的。

　　也就是说，扣掉现有成本，她摆一次摊就能净赚将近一百文！！

　　就这还是怕卖不出去，特意少做的！！

　　粗粗算过一遍，柴玉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辛苦没白费，谁不高兴？

　　柴旺则是目瞪口呆，他看到了那一枚枚铜板，也知道数不少，但这会儿听了大姐说净赚近百文，依然觉得震惊。

　　不过想到他们天不亮就起来忙活，费大功夫才做了这些，突然就不觉得震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