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开私房菜馆》牧野千里

46、第 46 章

　　　　谈黎得了两样新吃食，马不停蹄回到自己屋里计划该往哪些铺子里放，其余人又都回到老太太屋里坐着说话。

　　说起买卖的事，老太太问她，“你可是想开间铺子卖吃食？”

　　说来柴玉是计划过这事的，那时盖了房子，手里余钱还有不少，她便想着开春盘间铺子继续做她的私房菜。

　　后来不是被耽搁了么，她就把这事给放下了。现下再提起，柴玉果断点头。
　　“我是有这想法，不过还没开始计划呢。”

　　“你打算卖什么吃食？”谈大爷问她，“不如另开一处，加入咱家的酒楼，经营菜色什么的都不必你操心，这样省事些。”他认为外甥女没开过铺子，不晓得里头门道，怕她撑不下来。

　　柴玉摇了摇头：“不，我已经琢磨好了，要自己另起炉灶做这买卖。”

　　“你这丫头别犟，你大舅舅说得对着，你又不曾接触过酒楼生意，万一做砸了可咋办？”谈二爷说话直，直接挑明。

　　柴玉当然不会说自己前世开过私房菜馆，在他们看来，自己其实就是窝在乡下十多年，尽管做成过几宗小买卖，但于开店一事上还是个愣头青。

　　基于这一点，她明白自己若是没些真知灼见，他们不会放心。
　　“舅舅们请听我一言……”

　　谈氏酒楼的经营模式是最普通的点菜模式，只要手头充裕，菜单上有的菜尽可以点。
　　若是请客吃饭，一桌就得三五七道菜，要是想体面些的，少不得得有一半荤菜。这样算下来，置办一桌席面少说也得一二两。

　　中上层不会将这点碎银放在眼里，但中等偏下或直接就是消费能力下层的，哪个舍得一顿吃去这么些银子？

　　所以柴玉打算做成自助餐模式，设置多少文能吃遍所有菜色。或直接分成各种套餐，价由贱到贵，价格不一样，菜色自然也不同。

　　如此便是请客吃饭，也只需根据主家实际情况而定。银钱充裕的可以选自助餐，交了钱只要不浪费粮食，自己腹中撑得下，想吃多少都可以。捉襟见肘的则能选套餐模式，譬如一荤一素十文钱，两荤一素十五文，米饭一文钱一份，另有各类汤汤水水，保障吃到中途噎着了也有喝的。

　　这种模式对于如今的消费者来说还是颇新颖，但柴玉内心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考量，那就是定位。

　　说实话她并不是做不出精致菜色提供给中上层消费者，但谈氏酒楼已经占据了这部分份额，作为谈家的外甥女，柴玉不可能与自家人抢生意。

　　干脆一开始就放低定位，你专攻中上层，我做我的中下层，谁也不干扰谁。甚至你日常遇上嫌贵的客人就推荐来我这里，花钱更少吃得更好。要是想充面子的，我就推荐去你那里，两厢得利的事。

　　当然她这样想并不意味她会放弃点餐模式，在她这里也是可以点餐的，提前做了水牌，晨起营业前将当日可供点餐的菜品挂出来，顾客有需求就点，没有就算。

　　至于甜点类不参与以上计划，用料贵，制作复杂，要是任量吃，要不了几日就亏得底裤都不剩。可以提前做好了摆在柜台上，顾客想要就单独给银子。

　　或是消费满多少可以赠送一份点心，先到先得，送完即止。

　　到底是做惯买卖的，于经营一事一点就通。听她说罢，在场的都很快就反应过来。

　　谈大爷抚掌赞赏：“这主意好，要是做成了生意肯定差不了。”

　　谈二爷也点头：“确实是好主意，原本我就琢磨过如何才能将中下层百姓也收入囊中，但想来想去也没个好办法，现下听来果然还是我短视了。”

　　柴玉掩唇笑了，“二舅舅可别这么说了，我这些雕虫小技算不得什么。”

　　“这还要叫雕虫小技？那什么才是大主意？”谈大爷哈哈笑，一点形象不顾，高氏往他手臂拧了一下，叫他收着些，别把人吓坏了。

　　谈大爷嘿嘿一笑，问柴玉：“那你打算何时开干？人手可找下了？”

　　“外祖母给的那份产业里有铺子，改天我去实地看看位置，等天暖和了就找人重新收拾。至于人手……也有。”初期知名度不高，生意估计不会太忙，请干娘大嫂她们来帮忙就成，每月开工钱，年底有分红，想来不会拒绝。

　　“成，那我们就不插手了。”谈大爷一锤定音。

　　生意敲定了，老太太试探道：“那你在县城里做生意，是不是得搬回来住？”

　　柴玉知道她还惦记这事，也没打哈哈，直截了当说：“这是自然的，过几天我回去安排好了，就搬来县城住。到时或租或买，总归不会离您老人家太远。”

　　“这是为什么？”老太太拉长个脸，有些不高兴，“家里这么大地方，还住不下你？”

　　“不是的。”柴玉吐了吐舌头，做出个鬼灵精怪的表情，“距离产生美，要是我日日都在您面前晃悠，要不了多久您就不宝贝我了。隔三差五来一回，您就还当我是宝贝呢。”

　　“哎呦喂，”老太太笑得嘴都合不拢了，“外祖母巴不得日日都能见到你们，怎会不宝贝？”

　　说笑了一场，俱都欢喜。

　　~

　　翌日吃过早饭，柴玉就开始做要给裴锦兰的蛋挞。
　　提了一嘴的雪花酥比较麻烦，要先把棉花糖做出来，但做棉花糖又得先熬胶。想来想去还是放弃了，额外做了份曲奇饼干充数。

　　谈黎听说后也凑过来看，柴玉就让她把点心娘子找来，顺带手把要教的教了。

　　对于赚钱一事谈黎十分热衷，出去了不多会，就带着两位点新娘子回来了。

　　先教了制黄油和奶油的方法，这两样除了技巧和时间，另有个重点，就是温度。
　　“如今天冷，黄油不容易化。但后面天渐渐热了，打发时最好把盆放在水里，这样才容易成型。”

　　“打发后也得冷藏，尤其是黄油，日常手掌温度都能融化它。”怕她们听不懂冷藏，柴玉又解释道：“最好放在冰窖里，这样不易化，奶油的话就每天打发，要多少打多少，不可隔夜。”

　　“明白。”谈黎道。

　　才出炉的蛋挞香味醇厚，柴玉打算后期放在店里吸引顾客，所以她没教，换成了恰好要做给裴锦兰的这道曲奇饼干。

　　制作过程简单，就是挤形状时没有裱花嘴，柴玉找了几张油纸粘一块，卷成筒状剪去前端，勉强能用。
　　就是这造型……一个不小心就跟个屎粑粑似的，有点不太雅观。

　　“回头我给你画个图，你请个木匠找图做些工具来吧，这着实丑了些。”

　　“好。”

　　奶油能做的就更多了，烤好的鸡蛋糕拿出来抹面，就是一块不加装饰的纯奶油蛋糕。
　　要想精致就往上裱花，到了夏日还能加上时兴水果，有啥加啥。
　　觉得一层寒碜，那就再加一层，无论宴会还是送人，绝对是最瞩目的存在。

　　记录下步骤后，点新娘子就抓紧时间回去练习，空闲了柴玉还得去检查指点。

　　柴玉守在烤炉前，等蛋挞和曲奇饼干出炉。谈黎让人送来了笔墨，趁这会儿空闲正好把图画了，她好找人去做。

　　本想说可以请铁匠做几个不同形状的裱花嘴，但转念一想，便是做出来也粘不到油纸上，粘上也容易掉。

　　琢磨了会儿，还是觉得木制的靠谱，起码不会破。

　　造型也简单，一根上粗下细的工具，下端削成平口或是不同规格的锯齿状，内里掏空灌上奶油，上端再有木片挤压就成。

　　画好了，谈黎拿过来细看了一回，一叠声夸她聪明。

　　蛋挞出炉时，裴锦兰果然到了，依旧是一身红衣，打马来的。

　　也没客气，坐下就捻了冒热乎气的蛋挞来吃。一边嚼一边嘶哈，“烫，烫，好烫……”

　　谈黎给她倒了杯茶推过来，“烫就等等再吃，没人要同你抢。”

　　“你不懂，蛋挞就要热着吃。”囫囵吃了一只，裴锦兰又把手伸出去，一边问柴玉，“你说是这个理吗？”

　　“是。”柴玉给了个赞许的眼神，看她吃得香，也拿了块细品。

　　“光闻这香味就要霸道死了，难怪如谢琳那样的人都要偷摸买，这谁顶得住？”
　　裴锦兰一连吃了四块，才停下来喝水。

　　“说来你怎么知道宋姑娘那五百蛋挞里有她的份？”谈黎问。

　　柴玉用帕子擦去指腹碎屑，喝了口水，“猜的。”

　　“猜的？”

　　“对，猜的。”
　　确实是猜的，也是试探。
　　宋嘉音买了五百蛋挞是给了钱的，过了也就没放心上。
　　但昨日看见谢琳那欠揍的表情，脑海里突然就冒出一句话：

　　你那么爱瞧不起人，有本事别吃我做的蛋挞呀。
　　然后就秃噜出来了。

　　也没想她会承认，但她就是承认了。

　　就是……挺戏剧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