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死对头仙尊互换右手后》唯有君与酒

12、过往

　　“为什么哥哥和姐姐会变成蛇，爷爷，我也会变成蛇吗？”

　　银里老丈讲起了隐村的往事。

　　往上数几代，隐村的先祖并不是土生土长的同生界人，按不完全史料记载，最起码是中上泛灵界的人。

　　当然，泛灵界的也不能完全叫做人了，泛灵界出生的‘人’，多少都带着些灵性和仙根，当然也就天然缺失一些东西，主要是因为他们的心脏天生就有一块不是血肉，而是石头，泛灵界的人称之为‘亘古’，他们缺失的东西，要看这个‘亘古’是长在心脏的哪个位置，不同的位置，缺失的东西不同。

　　有的缺失的是爱，有的缺失的是恨，有的缺失的是同情心，有些幸运的，缺失的是痛苦感知力，还有的，却好几块。

　　看起来亘古不是个好东西，但确是凡人界及以下四界人鬼妖怪挤破了头苦苦追寻而不得的东西，想通过修炼的方式去泛灵界，成为‘近神’的存在，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若这些人鬼妖怪有幸修炼到了泛灵界，获得了亘古，便可祈求长生，不会再跌落凡尘了。
　　除了疆楚一，他是有办法再回去的。

　　还有就是隐村的先祖，作为天生泛灵界的近神，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带着一家人一起到了同生界，隐居在寒钟山。

　　当时的家族很小，基本上都是同父的兄弟姐妹，不能通婚，因此隐村的人也都出去过，扮做凡人的样子，寻找自己心仪的另一半，追求到手之后，把人带回隐村，再不出门。

　　先祖在此地设了结界，也就是之前疆楚一他们看到的界碑，若是平常人，走遍整座寒钟山，也找不到这个村落，这就是隐村的含义。

　　就这样隐村规模越来越大，几代人过去，也有了许多不同的姓氏，但是因为他们再也没找到过泛灵界及以上的人通婚，因此他们的灵性和仙根便越发稀薄，修炼也越来越懈怠，许多术法过了两代人就失传了。

　　结界更是在先人故去后两百年，破裂了，且无人能够修补，只剩下一块徒有其表的界碑。

　　三年前，隐村来了一个外客，那人来的时候身受重伤，隐村的人救了他，是个温文尔雅的书生，而隐村的村民已经看不出旁人的根底，只认得出外表，看不透人皮下是鬼还是怪。

　　书生看上去四十多岁，衣着朴素，长相秀雅，名字叫做陨法。

　　那时候也是隐村的新一代年轻人正躁动的时候，虽然老祖宗的规矩规定了他们只能躲在寒钟山里，前几代人因为有结界，有老人管着，不想让他们出去的时候，他们就没办法出去，但是到了尚河、云齐这一代，隐村已经暴露了，他们出入无阻，也都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陨法就曾是个走南闯北见识广泛的人，在隐村养伤期间，给他们讲九界传奇，山海大魔，死者复生，修仙问道等等神奇的故事，把云齐尚河这一群人忽悠得五迷三道，还答应等他伤好了就带他们出去云游。

　　因此博得了许多喜爱，隐村之人都对他掏心掏肺，言听计从。

　　也不知道他的伤是什么时候全好了的，只是有一天夜里，整个寒钟山突然寒风大作，连根拔起许多树木，石头土块在空中横飞，房屋倒塌无数，许多原本在山里隐藏修炼的精怪都被炸了出来，死伤遍地。

　　隐村倒是没有死人，只不过那一夜过去，陨法失踪了，同时失踪的还有隐村全部的妇女。

　　剩下的人把整座寒钟山都翻遍了，也没有找到那些人，才慢慢品出来，陨法可能和隐村前些年一样，隐藏起来了。

　　过一段时间，山上开始零星地出现一些妇女的尸首，隐村的村民把她们认领回来，总结了一下，发现了一个问题，这些死了的妇女，都是隐村从外边娶进来的媳妇，而那些既没有被找到也没有被发现尸首的，就是带着隐村先祖血脉的自家的女儿。

　　偶然一次机会，隐村的村民剖开一具死尸的身体，发现她的腹内竟然全都是蛇卵。

　　至此已经有了点线索。

　　这来历不明的陨法察觉了隐村人的泛灵界血脉，利用这些血脉和什么蛇的在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嫁接人？”
　　疆楚一第一反应就是这个，但这手法又有些不像。
　　嫁接人实际上是下三界的各路妖魔修行到同生界的时候换骨不全，钻空子想出来的替代方案，极容易出岔子，因此属于危险分子。

　　人骨不够用，便有妖魔想出野路子，一根人骨拜开给两个人用，每人都有一段人骨，一段兽骨，通过密法连接在一起，长好了，分辨不出来，刚好能通过下三界往中下同生界来的审核，但是上来之后，很多家伙就出了问题，比如形体变异，一半按照人型继续长，另一半就返回兽形，倒也不影响活着，只是极度危险。

　　这也是清道司在中三界的主要也是最艰难的工作之一。

　　不过把人和蛇混在一起，倒奇怪了。

　　“什么是嫁接人？”银里问。

　　疆楚一摇摇手：“不用管，老丈接着说。”

　　又一个寻常午后，陨法竟然又来了，村民们当然想杀了他，但是陨法只是挥了挥袖子，隐村的人就全都倒在了地上。
　　陨法骄矜冷傲，与从前判若两蛋，坏蛋的蛋。

　　责令隐村的村民去给他捕蛇，要那种刚出生还没睁眼的小蛇，每三天要交一条，若是不交，就把隐村一举全给毁了。

　　隐村人没办法，从那时候开始踏上了慢慢捕蛇路，当然，这蛇不是普通的蛇，而是堂堂八大妖族之一的灵蛇部族的蛇。

　　所谓八大妖族，就是有官方认证修行路线的登记妖类，也正是因为他们正规，妖王宫守玉最后才能被上三界认可，成了超凡界的一名司命真仙。

　　疆楚一的记忆中，上一世，宫守玉甚至突破到了上中极圣界。

　　整个极圣界浩渺无垠，可是那里只住着九位真神大仙，其中就包括宫守玉，这可是多么难得的荣耀。

　　灵蛇部族当然不能挺着让隐村的人捕杀，自然展开了疯狂的报复。
　　然后隐村开始慢慢地失去他们的孩童，灵蛇部的人也不抓青壮和老者，只抓隐村的孩童。

　　银里有一次在向陨法交小蛇的时候，看见了一个他们村落里被灵蛇部捉走的一个孩童，那孩童一脸灿烂地朝着银里笑，然后身体一扭，头和双脚没动，中间部分竟然都是蛇身。

　　因此银里想带他剩下的唯一一个孙女逃跑。

　　“那你跑到哪里去呢？”

　　银里说：“我早听说，山下善刈城的少城主人美心善，英勇无敌，他一定会帮我们！”

　　疆楚一听了除了右手臂全身一抖。

　　“可惜啊，终究还是没能走出去这寒钟山！隐村怕是就要……绝迹于此了！”

　　疆楚一没接少城主的茬，只是问：“所以老丈知道那陨法的老巢？”

　　“哪里知道啊，陨法有一群引路蜂，每次都要用一种怪怪的泥巴封住双眼，听着引路蜂的声音跟着走，根本不知道他在哪里！”银里一脸愤恨。

　　疆楚一点点头：“再问一下老丈，大雨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大雨来临前后可有什么异状？”
　　“没有哇！一点异状也没有，什么时候开始的……总有三个多月了，具体多久，我也没细记日子，但我想，总归一定是陨法搞的手脚，你不知道他的本事，一抬手，整个寒钟山就是一夜寒风！”

　　“老丈，我们都吃好了，今天很累，我和我……好朋友要借你这里休息一下，打搅了！”

　　“哪里话！两位快请吧，还要多谢你今天救了老身和四月的性命！”
　　虽然疆楚一极速地转换话题让银里一时有点懵，他还是很快就应对了上来。

　　疆楚一和沈溪承被送回适才那间房屋。

　　沈溪承好似有点不高兴。
　　等人走了，就说：“疆楚一，隐村这么惨，不打算出手么？老丈不是也说了，这大雨也许就是陨法搞的鬼呢！”

　　“诶？你不是说没有人能有这样的手段，让接连百日天降大雨么？”

　　沈溪承有点红脸：“我说的是我们超凡界及以下，若是那陨法来自极圣界呢？极圣界的大仙人能做什么，我怎么能知道，胡乱猜移天拆地，搬山填海，应该无所不能吧！”

　　“沈溪承，你这就有点欺负人了啊！若是极圣界的大仙，咱们两个小喽啰能阻止得了么？如今咱俩人的境界加一起，也还不到筑基呢！”

　　“可是！”虽然疆楚一说的有那么一点道理，沈溪承还是硬狡辩：“人家老丈还指望下山去善刈城找你求助呢，白瞎了人家对你的一份信任！”

　　“好了好了沈溪承，你累不累呀！赶紧洗洗睡吧！你要不要先洗呀？你不洗我可要洗啦！”

　　那间房有两间屋，也不是准确的两间，中间只是拉了一道帘子。
　　沈溪承还没来得及应声，就隔着帘子恍恍惚惚地看见疆楚一把身上所有的衣裳全脱了下来，砰地一声跳进大木桶中，水花四溅的声响，然后疆楚一发出了一声难以名状的声音。

　　“啊————”

　　沈溪承想堵耳朵都没来得及，无端感觉身体像过了一道电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