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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无有乡 ...
内室灯火通明,白松轩倚在床榻上不疾不徐地翻动着手中的一个药包,半边苍白的小脸被映出暖色。琅环进来见此情景,眼中飞速划过一抹晦涩难辨的情绪,白松轩也在用余光瞧着她的神情,心中有一丝了然。
琅环开口问道:“小公子,姚大夫可有说什么?”
眼前的小童冲她笑了笑,满眼依赖却有掩不完的忧怕,像是方才的诊治并不称心似的,勉强极了,并不作答。
琅环似乎也察觉到自己失言,向他福了福身,说道:“夜已深,奴伺候小公子安寝吧。”
白松轩不置可否,乖乖由着小姑娘替他拉好被子,又放下帐幔。琅环静静地看了白松轩三两息,躬身离去。
白松轩合上眼睛,却快速地思虑着,刚才这琅环姑娘有异,她成了被控制的傀儡。
他极高的精神力告诉他,请了医师后回来的琅环精神波动一直为零,她依旧是活人,但所有的行动没有经过思考,心肺处有异样,似另有活物,好在没有性命之忧,他会尽力救姐姐。
《风物志》记:南地中部有州楚,天下人称其民曰:巫。
他的三叔母江月明母家便在楚州。叔母的父亲江百炼是落渊一族,落渊一族本心纯然,天生便与那些小虫蚁亲近,而江月明也擅蛊。
似乎一切有了答案。
他的三叔白煦安一次面也没露,下毒手谋害长房嫡子这样的大事,会没有他的参与?
祖父又久不出面。
谁才是黄雀呢?白松轩思忖着,不过谁是黄雀都没太大关系,他才是那个捕雀人,敢动他身边人,等死吧。
白日里,他独自一人去了阁外那片花海,他的魂魄在那里逗留五年之久,必然不是因为那里景色宜人。
果然,他闭着眼在花田中踱步,神思于不起眼处停留。繁花下有一株与其他花束都不同的碧色花朵,他弯腰轻轻拨开群芳,那花在阳光下泛着幽幽冷光,花心处有一颗白中沁透着蓝的明珠,白松轩蹲下身,苍白的小脸被那冷光一照,更显得怪诞。他弯起嘴角,僵硬地勾起个似是而非的笑。与平日对着琅环故作天真的模样不同,透着冷意和邪气。
白松轩点了点那玉珠,它立即化作一道流光缠绕在白松轩指根,成了一枚灵戒。白松轩抚了抚它,却不急着探查,而是心念一动,将灵戒隐去了形色。
他的母亲殷夫人曾在离去前的一晚,抱着他说了很多话,有来日的期盼,有今日的祝福。更是泪流满面地道:“无论我儿来自何方,又为何不愿打开心门看一看此间,都不重要,只愿我儿康健安乐,一世无忧。”
他的父亲虽极力镇定着上前抱了抱他,向他叙了两年后这花海中自有他的机缘,家中祖父爱护他,他们此行很放心,却红了眼眶。
最终,那张扬妍丽如同烈火般的夫人,竟是抱着他泣不成声,高大的郎君也哽咽着吻了吻他的额头,两人携手怆然离去。
两相悲然浓胜秋,一心茫茫未泯仇。
两世为人子,他都很幸运。
白松轩躺在柔软的被衾中,思绪如一只蝶,展开翅膀,乘风而去,出小楼,远碧水,翩然飞进那曾经的四十八年,最终停在了第三个春。
密密匝匝的花簇间有个矮墩墩的团子不时露出圆脑袋。玉雪可爱的小脸气鼓鼓的,额前倔强地翘着几根头发,圆溜溜的眼睛却俏皮地东转转西转转,叫人见了只想大呼可爱,不管他气什么,都一定是旁人有了天大的错处。
有对眷侣正在花房外笑,笑他赌气不愿见人,又忍不住偷偷在花间探头,想瞧瞧有没有人发现他生气,像在撒娇:快来哄哄我吧。
他还有过一个温馨的家,之后呢?之后呢?爸妈有来哄他吗?
忘了……困意终于上涌,白松轩放任自己沉沉睡去。
神思寥寥间忽入一恍然处,昏昏不辨晦朔。白松轩以前尘之身跪坐其中,姿态舒展,眉目潋滟清绝,似邀见者赴一场大醉。可一抬眼,目中的疯狂与狠戾叫人心惊,哪是赴大醉,分明是赴黄泉。
宇外有冥冥者垂问:“来者何人?”
白松轩一顿,答曰:“不知。”
冥冥者低首:“来者何去?”
答曰:“不知。”
冥冥者俯身:“来者何求?”
“不知。”
冥冥者静默一时,后叹:“然也。”抽身而去。
不知来处,不知归途,不知己心,四顾茫然。
白松轩一动不动,静静坐在原地,光阴在此时流转,俯仰间只过了一息,又像是过了百年,眼前飞过阑珊旧景。
他手起刀落,杀人不眨眼;他横眉冷对,枪下皆冤魂;他状如癫狂,满手旧人血;他酩酊大醉,长倒锦绣堆……
纷繁种种,他造下无边杀孽,他罪大恶极,他十恶不赦,他穷途末路,他一朝偷生,他悔恨不已。
悔恨不已?白松轩品尝着这久违的情绪,身体因痛苦而轻微痉挛,神思却化作姑射仙人,高飞上九天,冷眼观人间。
有庞然者与他云霄对坐,漠漠问曰:“来者何人?”似天地呓语,广乎渺兮难探闻。
白松轩展颜一笑,冰雪映日,耀目却刺骨,他大声喝问:“问者何人?”
庞然者静默一瞬,答曰:“此间。”
白松轩笑答:“来者我魂。”
两相对坐,不动声色,剑拔驽张。
似逾千年,庞然者远去,白松轩再观己心,澄然漠然。
他蓦然睁眼,现下心情糟糕透了,身体的疲惫感消了大半,姚医师的药的确有效,不过太苦。
这药是口含片,苦到白松轩半夜睡不着,甚至在渐渐由苦味转成痛感。终于知道为什么他神智不清时不能吃了,这样的味道,就算是痴儿也会在尝到的第一时间呸出来,只能有意地强迫自己吞咽。
忍忍算了。
神思清明间披衣下床,推开窗看了看,约是寅时初,他与那天道竟掰扯了近五个小时。
怎么办,药太苦,好不容易想东想西,让自己神思疲惫到睡着,刚一睡着就被拉去谈心,大半夜又被苦醒,好想杀人……
白松轩这样想了,也决定这样做,他靠在窗边抚上灵戒,竟是一芥子空间。神识探入,却一时有些沉默。
亲爹推衍出两年后有机缘现于他身,他是醒了,可这芥子空间实在是有点冒昧。
空间有灵,它一发觉白松轩,就一个滑铲来到了他面前,小小的身躯发出大大的亮光,似个百万瓦灯泡,还扑腾着一下一下蹭着他的小腿,贴心地大喊到:“欢迎光临!主人有何吩咐?”声音清脆悦耳。
持续发展的坏心情一滞,白松轩突然有点想笑,蹲下身把小圆球托在掌心:“把灵光先散了,小不点。”
小圆球一愣,没想到漂亮的新主人会抱它,开心地在白松轩手心滚了滚,将灵光收了起来。
白松轩垂眸,掌中的是只小巧玲珑的鸟儿,身体圆乎乎,羽毛蓬松,乌黑中点缀着缤纷色彩,小眼睛亮晶晶的,灵动可爱。
一个精致的小家伙。
小家伙站起身,还在它掌中跳了跳,白松轩挑了挑眉:“三足金乌?”
小金乌一下蓬起羽毛,又微微闪起光来,好像激动地不得了:“主人认识我呀!是我!是我!”已经有四百年没人这样叫它啦,开心,开心!
白松轩点点它的脑袋,却突然单手飞速捏了个阵法将它牢牢制在了手心。事罢也不看小家伙的反应,径自去逛这方小天地。
小金乌缩着身体,一动也不敢动:秘法移山填海。这小祖宗把阵压邪魔的术法缩小套它身上了,它敢挣扎一下,这阵就能顷刻间把它的灵气吸干。没看错的话,小主人才五六岁吧,怎么会的这种术法,还没修行呢,怎么用出来的?有没有人管管啊?
三足金乌很疑惑,但它不敢说话。
白松轩越过堆放成小山的灵石,来到一排排玉架前,其上法器众多,灵药无数,功法不知繁几,好个顶极多宝阁。
小金乌三只脚都站麻了,终是忍不住了,偷偷扇了扇翅膀。白松轩在它动作之前就先一步撤了阵法,他将小金乌举到眼前,笑得别有深意:“还乱动,想重修灵身了?”
小金乌欲哭无泪,用蓬松的羽毛去蹭他手心:“主人,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是脚麻了!”说着还抬了抬两只小爪。
白松轩看着这个撒娇卖乖的小家伙,一时有些恍惚。
“月团儿,我不是故意的,我尾巴尖尖麻了呀,对不起,呼噜呼噜毛,不气啦!”有谁在他手上打滚耍赖,缠来缠去。他那时觉得指间麻痒难耐,笑着将手中的家伙拎起来。对方却一下化作人形将他抱个满怀,他们笑闹许久……
小金乌半晌没得到白松轩回应,忐忑地扬起脑袋,却见小主人神情温柔地盯着自己?!它一颤,再仔细观察,小主人应是在出神,雪白的小脸上有浅淡柔和的笑意,像人间团圆时的月亮。
它很识趣地安静等待,小主人有心事呢,它要乖乖的。
好在白松轩出神只有一小会儿,很快就点了点小金乌的脑袋,笑道:“没关系的,你有名字吗?”
小金乌抖抖翅膀,翘起尾巴,大声道:“没有啊,主人为我取一个吧!”
还挺骄傲,白松轩笑出声,心中戒备消散。这芥子空间犹如天上掉馅饼,让他不得不防,情急之下引出一大把灵石中的灵气捏了个白家的秘术。也许是这空间之灵实在有点傻气,又或许是别的,让他心软,在它受伤之前,撤了那道阵法。
“喜欢亮晶晶吗?”
小金乌拍拍翅膀:“喜欢!”
白松轩缓缓开口:“以后叫‘亭曈’好不好,是太阳的意思,天地间最亮的那个。”
小金乌用脑袋蹭了蹭主人的指尖:“好!亭曈喜欢这个新名字,谢谢主人!”
“你几岁了?”
“六百多岁啦,不过我快二百岁时就死啦,沉睡四百多年后是主人你将我唤醒的!”
“……”
“主人别嫌弃我,我虽然离世时还小,但现在已经成年啦!”
“曈曈,没有嫌弃你,你既是三足金乌,又怎么成了这空间之灵呢?”
“不知道啊,我本来已经死啦,再醒来时就成了灵体,不过也不错,这里有很多亮晶晶,我很喜欢的!”
看着蹦跳的小家伙,白松轩心里五味杂陈。
天道,你给我出了好多难题。
天道:这小孩什么态度?
白月团:我奶不让我跟陌生人说话。但出于礼貌我还是回答了。
天道:如答。
小金乌:主人有心事啊?
白月团:没有啊,不是的,有点累罢了,别乱想。
作者:轩轩啊,不可以有莞莞类卿文学。
白月团:真没,一天事好多,累的。
作者:嘻,咳。明白明白,尽快让轩轩离开白家!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无有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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