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福里的少年们》追星河

11、退场（1）

　　汤幺儿长得很可爱，嘴又甜，肚量大，性格乖巧机灵，深受女生们的喜爱，不是男女情感，是单纯的觉得他可爱。
　　但就是这份喜爱把他推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汤幺儿的发育很特殊，声音一直保持在小孩子尖尖的声音，个头也停留在一米六，他不喜欢和其他男生一起玩那些他无法理解的游戏，只喜欢一个人坐在位子上画画，不知谁起的头，男生对汤幺儿的称呼从刚来时的学霸逐渐变成了太监娘炮。
　　他内心很矛盾，认了白玄芗等人当哥是想让他们保护自己，但在受到欺负的时候却又怕牵扯别人而独自忍受，曾经有次在他受欺负的时候，被白玄芗看到了，白玄芗揍了他们，但被不知情的老师叫来家长，当时他躲在教学楼里亲眼看到白玄芗的父亲对着陈薛宇点头哈腰，当着众多学生的面，对着白玄芗又打又骂。所以到了后来，即便受了欺负，他也不敢再告诉别人了。

　　那天夜晚，汤幺儿像往常一样回到了宿舍，洗漱完便上床睡觉了。
　　深夜，睡梦中的他感受到一股外力将他整个人从床上扯起，他拼命挣扎，却被陈薛宇等人强行拉到厕所，他想求救，却被人用毛巾死死堵住，裤子被扒下，陈薛宇坏笑着拿出私藏的打火机，汤幺儿惊慌反抗，却被其余三人用力摁住……
　　“唔！”
　　“就你还学霸，呸！真是个下贱的玩意。”
　　“唔，唔！”
　　“我听说娘炮多是个同，不如让我们爽爽！”
　　“好啊！哈哈哈！”
　　恶魔的话语萦绕在耳边，汤幺儿绝望的闭上了眼……

　　天蒙蒙亮，白玄芗偷偷下楼寻找昨夜被风吹落的毛巾，刚到宿舍后面，整个人吓得跌坐在地，浑身颤抖地看着地上的人。
　　“汤圆，汤圆！”
　　汤幺儿是刚跳的，楼层低，如果及时抢救是救的回来的，白玄芗刚要去叫人，却听到了一声微弱的呼唤：“白哥，白哥。”
　　“我在。”
　　汤幺儿右脸贴着地面，努力扯出一抹微笑：“别救我，我累了，白哥，我求你了。”
　　白玄芗站在原地，进退两难。
　　“我不是男生了。”汤幺儿哭了：“他们毁了我，强了我，求求你了，让我走吧！”
　　白玄芗最终还是没有叫人，他明白，汤幺儿是真的放弃了，太阳出来，洒在地上的汤幺儿身上，但他却感觉遍体生寒：“白哥，我错了，阳光是很温暖，但阳光照到的人不一定是好的，他们的心是冷的，血也是冷的。”
　　“汤圆？汤圆！”白玄芗看着闭上眼的汤幺儿，落下泪来。
　　汤幺儿，原名汤夭，他母亲生他只是为了用他的脐带血救汤耀光，起名只是想汤幺儿早点死，还是登记姓名的工作人员不忍心，冒着风险登记成了汤幺儿。
　　“你本不用来到这世上，你本不用受这么多苦的，下辈子，我还当你哥。”
　　白玄芗小心翼翼的擦干净了汤幺儿脸上的灰尘和眼角的泪水，转身离开。

　　六点半，陆续有同学下楼，不知谁先起的头，大家都开始尖叫，呼喊，白玄芗在教室里，听着楼下救护车的声音逐渐变响又逐渐变小。陆陆续续有同学到班上，无一不是在聊汤幺儿的事，广播响了，通知大家立刻回班，不要在楼下闲逛，老师进班，一切似乎一如往常般。
　　汤幺儿死了，陈薛宇等人赔了几万块钱，汤父汤母就马上笑着同意了谅解。
　　不知听哪个偷溜出去玩的同学说：“汤幺儿的父母把他的骨灰扔外头的大垃圾桶里了。”
　　中午，午自习结束后，六个人影悄悄离开。
　　“你们几个不去睡觉，在这里干什么！”几个小时不见，小老头明显疲惫了许多，背更驼了，头发更白了，也不笑了。
　　“我们想出去。”许枭晗解释道：“我们听说，汤…汤幺儿的，骨灰被扔到垃圾桶里了。”
　　小老头摇摇头叹了口气：“说不定是骗你们的呢？”
　　“万一呢？他是我们的朋友，我们想去看看。”苏尘旿看了眼手表，更急了已经快一点了，垃圾车马上就要来了。
　　“校长，求你了！”众人卑微祈求。
　　“好吧，我带你们去看看。”好在小老头松了口。
　　看着大家从垃圾桶里翻出来的简陋的骨灰盒和汤幺儿的死亡证明，小老头踉跄地向后跌去，还有宋平安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
　　……
　　“我爸妈不爱我。”汤幺儿抿着嘴控诉道。
　　“胡说啥呢，哪有爸妈不爱孩子的呢！”小老头笑着摸摸他的头
　　“可他们就是不爱我呀！”
　　“他们可能只是不擅长表达。”
　　“可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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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老头哭了，眼泪滑落，他要是能早点发现，也不至于让这孩子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有些父母确实不爱自己的孩子。
　　“我错了，是我错了……”小老头失了魂，低低囔囔道。
　　大家沉默着，良久夏昕烁才开口：“怎么办？”
　　“去简福吧。”白玄芗开口，大家都明白他的意思，沉默着同意了，大家去了简福，小老头默不作声地跟着。
　　正值正午，阳光正好，简福的一处角落，一小片狗尾巴草沐浴在阳光下，随着微风轻轻摆动。汤幺儿睡在中间，可以晒到太阳，也可以看到月亮，但不用担心被雨淋，狗尾巴草毛茸茸的，他应该也不会冷了吧，他一定很开心吧……
　　小老头看着围坐在汤幺儿身边的背影，复杂开口：“走吧，该往前了。”

　　回校后，大家的生活依旧按部就班地进行着，但有些事似乎在无形中改变了。
　　保安开始在各个楼层间巡逻了，每次下课，厕所等隐蔽的角落里也有老师在，吃饭时班主任也开始点人数了，宿舍里每层都有两个宿管了，晚上无论多晚都有人在巡逻，听到一点小动静都会来查看，晚上洗漱的时间也变长了，也不允许两人同时进厕所了……
　　汤幺儿仿佛变成了一个禁忌，一夜间，他所有的东西都不见了，似乎他从来都没来过，根本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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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喜欢汤幺儿这个名字。”
　　“那你喜欢什么名字？”
　　“我听说成年后就可以自己改名字了，等我成年了，我也要给自己改名字，就叫，汤明烺，怎么样？我自己找的呢！”
　　“汤明烺，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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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汤幺儿终究没有等到成年的那一天，他的生命永远停留在了14岁。
　　想着，白玄芗在汤幺儿所在位置的墙上写下了“汤明烺”三字。
　　周末了，汤幺儿终于可以休息了，不用去面对冷漠的父母和邪恶的陈薛宇了，可以休息了，再见了，汤圆。

　　假期结束，大家默契地聊起了运动会。
　　本周周二周三是学校的秋季运动会，也是初三学生为数不多的娱乐时间。
　　“今年咱班肯定是第一名，你看，有这么多牛逼的人参加，第一名那还不是手到擒来啊！”
　　“我记得郎江鹤报了啥来着？”
　　“1500和跨栏。”
　　“哇，我记得他体育也很不错呢，那这次总分地一绝对稳了！”
　　……
　　郎江鹤碰了碰王逍昱的肩膀：“小伊，我跑步的时候记得来给我加油呀！不让我要是跑到一半没力气了就怪你噢。”
　　少女皮肤极白，但头发乌黑柔顺，像极了童话里的白雪公主。王逍昱微笑着点头：“好，你跨栏要小心点，我听说有人跨栏不小心摔骨折了呢！”
　　郎江鹤自信地拍了拍胸脯：“放心吧！我这么厉害，绝对没问题的。不过我看了天气预报，周二周三是大太阳，你记得打伞啊，可别晒坏了。”
　　“我只是有心脏病，并不是弱柳扶风。”王逍昱朝郎江鹤的后背拍了一下。
　　“嘻嘻，你给我喊加油也不用喊太大声，我可以听到你的。”郎江鹤笑着挠了挠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