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被猫附身了》芝铆绵竹

21、粼霜鱼

　　被惦记的冷柚白还在柔软舒适的床榻上呼呼大睡，当她醒来时已快到午时。
　　她伸了个懒腰，感叹着睡懒觉的惬意，躺平的生活是多么的美好。
　　抱着被子赖了一下床，她才慢悠悠的起身，用灵泉水洗漱完，转身便看到站在不远处的如愿。
　　此时的如愿穿着一套宽大的下人衣裳，遮住了她原本的身形。一丝不苟的男子发髻，未施粉黛的面容更是妩媚中带着点柔弱，如同经历过风霜的娇艳蔷薇，别有一番韵味。
　　除去被关在地底的十七年，明明才二十出头的年纪，却拔苗助长一般，有着历尽千帆的气质。
　　如愿被主子看的很是不好意思，昨夜她缝棉衣缝了一整夜，完全按照自己以前的身形做出的，特意做的高领，甚至袖口也稍稍做的长了一些，就是为了遮住骨架部分。
　　做完一套身形棉衣已是清晨，实在来不及做外衣了。这套下人服还是今日找乌管家要的，未曾绣过纹样的纯色布料。
　　冷柚白上手摸了摸她的身形，啧啧称奇：“你手艺不错啊，一晚上就做出来了。这前凸后翘的，不扒掉衣服是真看不来哦！”
　　如愿羞怯道：“主子莫要嘲笑奴婢，这是按照奴婢以前的身段做出来的。如若再给奴婢一些时间，奴婢还能做出更好看的外衫。”
　　冷柚白顿时来了兴趣，说到衣服，那她可就不困了。
　　“有多好看？”
　　如愿道：“奴婢当花魁之时，为了脱颖而出，衣裳都是自己裁剪缝制的。何种布料适合何种衣形，奴婢可是手到擒来。奴婢的一些首饰甚至还是名匠按照奴婢绘制的图样订制而成。这妆容更是不必多说，奴婢可化腐朽为神奇。”
　　冷柚白内心狂笑，这是捡到宝了啊，她对古装是一知半解，现在有个现成的设计师，何愁不能美美哒！
　　“那以后我的造型都交给你负责吧，等回到将军府你就捯饬起来，顺便给你自己也打扮打扮，哦，还有我的嬷嬷，你也给打扮一下。”
　　如愿眼中闪着兴奋：“可以吗？奴婢也可以为自己做好看的衣裳？”
　　冷柚白靠在软榻上，摇着脚尖：“当然可以，女子爱美，天经地义。我的人就必须出门能炸街，让人一看就心生羡慕，又不敢靠近。”
　　“何为炸街？”
　　冷柚白道：“嗯，就是能让见到的人都在内心炸裂感叹，真美啊，真潇洒啊！”
　　如愿想了想：“奴婢似乎懂了，奴婢必能让主子出门炸街的！”
　　冷柚白摇头晃脑：“不错不错，孺子可教。”
　　如愿上前替冷柚白梳头，这才到胸前的短发有些难以挽发。
　　“冷小姐？”门外传来乌管家的声音。
　　如愿从怎么帮主子挽发髻的思路中醒神：“主子，乌管家今日已经来过三趟了，奴婢记着主子说过不许打扰你睡觉，奴婢便只能打发他回去。”
　　冷柚白缓缓坐直身子，等如愿帮她梳好发髻才道：“你喊他进来吧。”

　　乌兹进门后便行礼道：“在下见过冷小姐！”
　　从进门开始，冷柚白便发觉这位乌管家在悄悄观察她的脸色、穿着佩戴，和周围摆设，不知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冷柚白假装未发现：“乌管家不必客气，不知找我有何事？”
　　乌兹立马收敛了心绪：“在下是来看看，冷小姐在此可有不便之处，在下好及时打点。”
　　冷柚白笑眯眯道：“我觉得这里安排的很好，特别是床榻柔软舒适，就好像躺在云端似的，让我都不想醒来。”
　　“冷小姐满意，在下便放心了。不知冷小姐现在可要传午膳？”乌兹未在冷柚白这发现不妥的地方，便也放心打点起来。

　　冷柚白鼻子耸耸，闻到了一股非常诱人的食物香味，眼中异色瞳孔一闪而过，她扬起脑袋闻着空中的香味，口水溢满了口腔。
　　是什么食物呢？为何从未闻到过如此奇异的香味？
　　她咽下口水，看着乌兹领着下人白了满满一桌色香味俱全的佳肴。
　　冷柚白一道道菜闻过去，皆不是她闻到的那股特殊的香味。
　　“乌管家，菜都上齐了吗？”
　　乌兹不知冷柚白何出此问，但还是回道：“冷小姐还有想吃的菜肴吗？在下立即命人去做。”
　　“不是不是，菜已经够多了。”
　　冷柚白拿起筷子开始一道道菜的品尝，闻着那股奇异的香味吃别的菜肴，使得她现在吃任何佳肴都如同嚼蜡一般。
　　乌兹见她今日完全不似昨日那般大快朵颐，便问道：“冷小姐，可是有何不妥？”
　　冷柚白摇头，她被那香味勾得完全吃不下其它食物。
　　她放下了筷子，喝了口水顺下嘴里的食物，耸着鼻子，循着香味找了出去。
　　一路闻，一路摸索到了黎清的餐桌前。
　　黎清手上正拿着双白玉雕花筷，虽然没有什么食欲，却还是强迫自己多少吃一点的。
　　刚准备动筷，便见冷柚白一路飘似的走了过来。
　　冷柚白盯着桌面上一盘银白色蒸鱼，那闪亮光滑的蒸鱼上点缀着葱花，这种特有的香味勾得她差点滴下了口水。
　　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把那盘鱼推了过来，冷柚白抬头，便见黎清嘴角含笑地道：“吃吧，我未动过。”
　　冷柚白‘咕咚’咽下口水，真不是她想来讨食，现在她好像是身不由己、克制不住的想把这鱼吃进嘴里。
　　她那双一蓝一金的异瞳顿时闪现，双眼亮晶晶地望着黎清，口吻软软地道：“真的吗？我真的可以吃吗？”
　　黎清看着她那双异色的竖瞳也并无异样，微笑着点点头。
　　“谢谢你啊！你真是太好了！那我们一起吃午饭吧！”
　　冷柚白喜的眉眼弯弯，道谢之后迫不及待坐在了黎清对面，等待吃饭。
　　不是她不讲究，实在是这盘鱼让她欲罢不能，现在不吃到嘴里可能会遗憾终生！
　　乌兹追着冷柚白进来便听到主子那句邀请的话，害他差点崴到脚。
　　这是那位有洁癖，冷傲孤僻，不喜人靠近的主子？
　　这鱼是主子每天必吃的，对主子来说是药效的作用。
　　在他娃娃时期便做成肉泥给他吃，连续吃了差不多二十年。
　　即便他吃到想吐了，也不可能让给别人的。
　　乌兹面带询问道：“主子？”
　　黎清放下玉筷：“添双碗筷，再备些菜肴过来。”
　　乌兹看向桌面上三道清淡的菜品，又见冷柚白喜滋滋等开饭的模样，他心中窃喜。
　　当他看过去时，冷柚白正好垂眸盯着那盘鱼，使得他没发现她的异样。
　　乌兹出去命人把给冷柚白准备的菜肴端到了主子桌上。
　　黎清见乌兹神情激动的似乎想要上手给冷柚白喂饭的架势，微微蹙眉：“你们出去用膳吧。”
　　“属下还不饿。”
　　乌兹现在哪里有心情吃饭，他想看主子和冷小姐是怎么相处的，冷小姐的喜好又是怎样的，下次备菜可以更加贴合她的胃口。
　　候在一旁的云一过去拖着乌兹便往外走，道：“我觉着你饿了，我们去吃饭。”
　　这乌管家今天怎么这么没有眼力见，主子就差直接喊他们滚了。
　　他昨日已见过冷柚白的异瞳，今日见着也没那样震惊了。并且主子都假装无视，那他更不可能出声了。
　　冷柚白举着筷子，心无旁骛地盯着那盘蒸鱼流口水，就等着主家一声令下了。
　　黎清轻笑：“快吃吧。”
　　话音刚落，冷柚白便夹起一条银鱼吃了起来。
　　这银鱼只有成年男人手掌长度，三指的宽度。
　　一口咬下，肉质细嫩，香甜鲜美，最重要的是居然没有小刺，只有中间一条很容易剔除的鱼骨。
　　冷柚白陶醉闭眼，咽下的香甜鱼肉，感叹道：“真是太好吃了，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鱼！不对，是第二好吃的鱼！”
　　黎清看向她：“第一好吃的呢？”
　　冷柚白拧眉想了半天，她以前不爱吃鱼和海鲜的，懒得挑刺扒壳，也不喜那股腥味，她还真不记得以前吃过好吃的水产。
　　她摇摇头：“不记得，但是好像有个声音告诉我，以前吃过更好吃的鱼。”
　　黎清并未执着她说的这个事，而是介绍道：“这是影月幽谷特有的粼霜鱼，它们只能存活在谷内的星幽泉中。”
　　冷柚白又夹起一条放在鼻尖轻嗅：“怪不得！就是传说中的那口仙泉中的鱼吧，真的很好吃。不止没有鱼特有的腥味，居然还有股清香。”
　　黎清眉眼微弯：“那你便多吃些。”
　　冷柚白‘啊呜’一口便咬了上去，间隙还抬头朝他笑得甜美，好似那鱼真是人间美味一般。
　　见她吃的香甜，黎清也忍不住动筷，已经食之无味的粼霜鱼竟也变得美味，不知不觉间便多吃了一碗饭。
　　躲在门外偷窥的乌兹简直是热泪盈眶，对云一和乌乇道：“主子今日居然吃了两碗饭，还吃了几筷子以前从来不吃的菜肴。那些明显是冷小姐喜爱吃的，要是冷小姐能天天来用膳就好了。”
　　乌乇翻了个白眼，他原本是来找小黎子一起用膳的，结果被乌兹拦在门口，不准进去打扰。
　　他和云一睨了那老头一眼，勾肩搭背去厨房找他们的饭吃去了，这个时间若是进去打扰，绝对会被黎清狠狠教训。
　　乌兹现下也不想管他们，领着下人进去伺候用完膳的主子。
　　黎清和冷柚白坐在了一旁喝茶的小几旁，乌兹为他们端上茶果点心，便对着黎清使了几个暧昧的眼神便乐颠颠的出去了。
　　黎清眼都没眨，直接无视了乌兹的挤眉弄眼。
　　他倒了杯茶给冷柚白，道：“若是喜爱这粼霜鱼，想吃的时候便可过来找我。”
　　冷柚白喝了口香茶，唇齿留香，今日的生活简直美滋滋。
　　她调侃道：“如果我天天想来吃呢？”
　　黎清端茶的手一顿，垂下眼睫，道：“你随时可以来。”
　　冷柚白尴尬了，她开个玩笑而已，天天来讨食她还是不好意思的。
　　她转移话题道：“你这鱼是怎么保存过来的？从你们谷里过来挺远的吧？”
　　“是挺远。乌管家命人用几个水缸装着星幽泉水，把鱼养在里面一路带着。”
　　冷柚白点头：“怪不得你的队伍马车那么多，原来是带了水缸养鱼！你很喜爱吃这鱼吗？”
　　黎清抿了抿唇，看了冷柚白一眼，又迅速移开目光：“这粼霜鱼不仅味美，还能够调养我的身子，我每日需要食用。”
　　他沉默了几息：“我身子不好。”
　　冷柚白看着他微白的脸色，上下扫视了他一番，在他心口处瞧见了一个金色的光点。
　　黎清见她盯着自己的心口，轻轻叹息一声，好似放下了什么一般，坦然道：“这是从娘胎带出来的心疾，我的心比寻常人的少一半，是靠着谷主炼制的心蛊才存活至今。每日需用药静心调养，这鱼便是其中一味药。”
　　说着他又指着心脏位置：“心蛊就在这里，没有它的存在，我便会就此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