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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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莱亚突然从梦中醒来，他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脸颊，触手火热；他再按住自己的左胸口，心跳如小鹿乱撞。他在日出前的朦胧光亮中羞得无地自容，连忙扯上被子把自己的脑袋蒙将起来。
弗拉多竟然对着人皇陛下发起了花痴？少年从来都谨慎驯顺，岂会如此大胆？必是他把自己的意志强加给了那一位。是他，伊莱亚，看人看到痴迷了！而且还是在逃亡途中，在大庭广众面前！
也罢！我是喜欢人皇，又怎样！弗拉多不是也喜欢他吗？这一点自己可是比谁都看得清楚，毋庸置疑。假如弗拉多毫无别念，他一定会压制当时在他头脑中的我的绮念，而不是失控当场。
毕竟，谁能选择自己爱谁，谁又能完全掌控自己的情感呢？！
接下来的两周，伊莱亚将那枚巫师法戒收在自己的行李箱中，避免再去触碰。一来他还没有处理好自己一时的‘意乱情迷’，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弗拉多和人皇；二来，他知道接下来将要发生的惨剧，他自觉无法面对那样的痛苦场面，所以暂时躲开了护戒队，躲开了中土，像懦夫一样缩进自己的壳里。
然而，他还是要面对影片中‘卡萨杜姆之桥’这一场重头戏的拍摄。这是莫瑞亚地宫之旅的最后一程，也是最惊险，最令人心碎的时刻。护戒队穿越辉煌的地下宫殿，跨过‘卡萨杜姆之桥’，逃出地宫东大门。而‘灰衣巫师甘道夫’则在大战炎魔兽的最后时刻坠落深渊。
伊莱亚见过美工师们根据原著和伊恩顾问的描述构建出来的莫瑞亚地宫之辉煌大厅，单只是素描草图已经令人叹为观止：
大厅中央有无数座树形拱门排列成行，每一行正中是一座巨大的雕花拱门，足有三层楼那么高；两旁对称排列无数个更小的枝形雕花拱门，两侧的岩壁上高高镶嵌着一排彩色玻璃窗，外界的阳光隐约透射进来。整个大厅煞是宏伟壮观，色彩斑驳陆离，正如甘道夫所说，是小矮人族缔造的世间奇迹。
‘卡萨渡姆’则是一座极其狭窄细长的石桥，高高架在一道极宽无比的深渊鸿沟之上。石桥上并无任何栏杆遮挡，桥面极其窄仄，护戒队只能排成一列纵队通过。
因此，要拍摄护戒队员在桥上狂奔的那一幕，也必须用上摄影棚中的绿色幕布以及后期制作合成。
伊莱亚私下里请求老巫师甘道夫为他讲述当时的真实经过。老人其实非常欣慰，他为青年选择不去穿越冒这趟险而着实松了一口气，便对他讲述了自己的亲身经历。伊莱亚依然把听到的故事补录在自己的日志里。
伊莱亚的护戒队日志（八）
那只追赶众人的上古精怪炎魔兽身如黑色巨塔，周身却包裹在一圈烈焰光环之中，仿佛整个身体都在熊熊燃烧，它的长发在脑后飘荡燃烧，两只灯笼般的巨眼也冒着赤焰火光。它左手握着一根长火鞭，右手擎着一把通体红光四射的长刀，每走一步都给整个矿洞带来一阵晃动，飞沙走石，火星四溅。
甘道夫自忖并无把握御敌制胜，便催促大家尽快过桥，逃出生天，他自己则负责殿后。炎魔兽所到之处巨石开裂崩塌，石桥亦是摇摇欲坠。它怒吼一声，霎时火光大盛，照亮了桥下原本漆黑一片的鸿沟。甘道夫停下脚步，转身面对那巨大魔影站立。阿拉贡和博罗米尔见老巫师与魔兽对峙，转身欲待拔剑相助。
甘道夫头也不回，却已猜出了身后两位男子的意图。他深知人族绝不可能是这只上古精怪的对手，便厉声喝斥他们快逃。然而，弗拉多十分担心老巫师，不肯就此离去。阿拉贡只得用手臂强行拦住少年。
甘道夫与炎魔兽刀剑相接，打斗起来。甘道夫法杖一挥，那怪物竟对耀眼的白晶石畏惧三分，一时后退几步。老巫师趁机手擎法杖，拼尽全力狠狠向身前的桥面砸落下去。桥面登时地裂石开，炎魔兽黑红一团的身体就在老巫师面前直直向深渊中坠落下去。甘道夫刚来得及喘上一口气，那炎魔兽手中长鞭的末梢却将老巫师的双腿缠卷下掣，老巫师的身体就跟着那黑红的一团一起跌进深渊之中，再也不见半点儿踪影。
弗拉多悲痛万分，挣扎着、哭喊着，不肯离去。其他几位少年亦是泪流满面，寸步难行，阿拉贡和博罗米尔只得硬是把他们连拉带拽地带上了对岸。大家再不做声，埋头拼命奔跑，一口气跑出地宫的东大门。
护戒队八人终于走出莫瑞亚地宫，重新回到光明的大山之中。他们皆是身心俱疲，走出一段路后便停下了脚步。再回首时，只见那地宫的出口黑黝黝的，只有一股黑烟飘散出来，甘道夫的身影却已然消失在那深不见底的矿洞之中。
伊莱亚边写下这段日志，边抹眼泪。他完全体会得到众人失去战友的悲痛之情。尤其是弗拉多，甘道夫是他和叔叔的老友，待他如父如师，失去至爱亲人对少年来说该是多么沉重的打击！
后来，在摄影棚补拍这场戏时，伊莱亚看着眼前的老巫师，想起弗拉多和他一起经历的种种，他的心竟然真的犹如撕裂般疼痛万分，不由自主地声泪俱下。他的表演已经不再是表演，而是纯粹的真情流露，在场所有的剧组人员无不为之动容，拍摄一条即过。
转眼间剧组已经进驻外景地月余，外景拍摄暂时告一段落，大家陆续整理行装返回电影城。。
伊莱亚返回东海岸的第一个夜晚，就忍不住拿出他小心收藏起来的法戒，趁着月光仔细端详起来。其实此时他的心中早已十分思念那个时空里的人们，担心着他们的安危，牵挂着他们痛失队友的悲伤之情。虽然他知道甘道夫日后会渡劫归来，但那些好人们却还在哀恸中，伊莱亚好想去告诉弗拉多实情，抚慰他那颗想必已经破碎的心，却知道即便自己回去了，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做不了任何事。
但他还是决定回去看看已经抵达上古精灵圣地‘金色森林’的护戒队。金色森林是安全之地，护戒队一定会在那里暂作休整，如果此时回去的话，也不至于会像甘道夫担忧的那样给自己带来太多的身心不适。于是，他在床上认真躺好，等着法戒的光环亮起，便回到了已经令他魂牵梦绕多日的中土。
伊莱亚的护戒队日志（九）
死里逃生的护戒远征队在骁勇干练的人族之王阿拉贡的带领下，离开莫瑞亚，穿山越岭，日夜兼程地赶路。他们顺着由山泉汇聚而成的‘银流’河前行，一路经过山川飞瀑、绿林草甸。两日后的清晨，他们在一处密林中遇到了金色森林派出的精灵侦查小队。队长哈尔迪尔是王族将军，他奉王命前来迎接护戒队，对金色森林的老朋友阿拉贡尤其尊敬有加。
进入秘境之后，弗拉多他们发现自己沐浴在和风阳光的温暖之中，四周群山连绵环绕，一条溪水闪着粼粼波光，几处瀑布水花朵朵飞溅，各色树木草丛一片葱郁、一片金黄，好一处天堂秘境，如画山水，真真美不胜收！众人饱览美景，不觉心旷神怡，赞羡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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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尔迪尔引领众人行走半日，渐渐深入秘境腹地，在一株参天大树下停下脚步。树上把守的精灵们放下长长的灰色绳梯，大家依次慢慢攀爬上去，感觉自己如同突然置身于另一个别样的世界之中。
其实，他们此刻正站在一个白石和木板拼接而成的宽阔露台之上。而最为奇特的是，这一露台架设在高空之上，中央就是一棵巨大无比的古木，枝繁叶茂，藤萝垂绕，整个树冠如伞如盖，枝叶间开满万千金黄花朵，恰似一枚灿烂夺目的巨型王冠，令人叹为观止。平台两旁亦是大树林立，这些古树盘根错节，枝桠粗壮连结，其上搭建了无数座奇妙树屋，因此时天色已晚，全部亮起了银灯。露台四周碧绿、灿金、闪银，交相辉映，流光溢彩，宛若仙境一般。
露台上已经聚集了众多精灵，他们尽皆身材高大，姿态优雅，金发白衣，十分美丽迷人。露台正中站立着两位尊贵的王族仙人。
塞利伯恩王上淡绿色丝袍加身，宽金腰带，长长的黑发飘于脑后，他是仍在中土居住的最尊贵的上古精灵王者，容颜俊美无俦，无尽的岁月并未在他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他的睿智卓绝却让他的双眸深邃至极，足以洞察世间万事万物。
盖拉德丽尔夫人与王为伴，身姿曼妙，却和王上几乎同样高大挺拔。她身着金丝白纱长裙，金发长及腰间，额前发顶垂坠着一串晶莹剔透的宝钻珠链。夫人是当之无愧的光之女神，不仅拥有倾世美颜，高贵典雅，而且智慧超群，眼中闪烁着超凡灵动之光彩，只要被她看上一眼，任何人都深深为她折服，为她着迷。
众人都向这对仙侣躬身施礼，两位精灵王者也向大家微笑致意。
“尊贵的客人，一路辛劳！欢迎诸位远道而来！我们已经为诸位准备好美酒佳肴。这位非凡的小个子先生，就请你和我一同赴宴吧。”塞利伯恩悦耳动听的纯美嗓音十分和蔼亲切，他向大家颔首致意，又特意携起弗拉多的小手，将他引至盛大晚宴的主座之上。
弗拉多深感受宠若惊，不觉看向阿拉贡。只见盖拉德丽尔夫人挽着阿拉贡的手臂入席，似乎显得格外亲密。原来阿拉贡三十八年前来过金色森林，他在这里与精灵公主阿尔文相遇，也曾经在这里度过一段难忘的时光，他的大名在这里更是人尽皆知。弗拉多看见阿拉贡的脸上闪现着连日来少有的光彩，想必是忆起昔日的美好，暂时忘却了如今的颠沛流离。
“这位小朋友果非俗物。你早就知道的，不是吗，阿拉贡？只怕他是你的福星也未可知啊！”盖拉德丽尔夫人见弗拉多朝着这边遥遥相望，回过头来对身边的阿拉贡说道。她的眼睛里闪着万点星光，语气颇有些意味深长。
听了夫人的话，阿拉贡不禁转而看向少年，见他也正看着自己，眼神带着一丝羞涩局促。阿拉贡不由得微微笑了，冲着他亲切地点点头。少年这才仿佛安下心来，低头开始享用眼前的美食。
“夫人，弗拉多的确有他的过人之处！他虽然生来矮小柔弱，他的坚韧勇敢却是许多大人族也无法与之相比的。昔日您预言水镜中的那个田园少年如今九死一生，踏上这几乎可以说是不归之旅，我定当和他一同赴险，唯愿能守护他直到最后一刻！”阿拉贡说着说着，突然有些激动。
夫人微微一笑，没再说什么。
晚宴后，护戒队的人们终于可以洗漱整理，换上舒适干净的衣服，在这精灵秘境中得享安眠。接连几日，金色森林的精灵们唱起怀念灰衣巫师甘道夫的美丽挽歌。痛失战友的护戒队众人依然哀伤不已；弗拉多听着那优美哀婉的曲调，心中更是无限凄凉，无限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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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伊莱亚和弗拉多都没有听到人皇和夫人的一番谈话。不过，弗拉多总算有机会休息下来，养养伤，慢慢平复忧伤的情绪，伊莱亚也为他松了一口气。同时，再次见到人皇陛下的矫健身姿和温柔笑容，青年心情无比舒畅，如沐春风。
一个月后，剧组再赴新西兰外景地，准备拍摄护戒队在‘安度因河’的几场大戏。此前，伊莱亚他们已经完成了摄影棚中与‘金色森林’有关的几幕拍摄任务，如今只剩下外景地的拍摄。时隔大半年，拍摄任务已经完成大半，接下来将是关键的后期制作。大家无不期待着成片的出炉乃至上映，纷纷振作精神，摩拳擦掌，决心为《魔戒》第一部的顺利上映做出最后的努力，来一个漂亮的收尾。
离开电影城之前，伊莱亚不忘他的穿越任务，这一次他终于看到了真正的‘盖拉德丽尔’预言水镜！
伊莱亚的护戒队日志（十）
山中无岁月，眨眼间护戒队已经在金色森林中休憩调养十日有余。塞利伯恩王上召集众人议事。他告诉大家安度因河东岸的暗黑堡垒最近似有频繁异动，中土大地危机四伏。塞利伯恩问及护戒队今后的打算。他说，此去必经安度因大河，自河的下游向西去往刚铎，向东就是暗黑堡垒。
其实，精灵族在中土居住已久，看够了世事艰险，也厌倦了杀伐征战，他们已经决定去往海上‘佳离之地’。塞利博恩请众人自由做出选择，是继续迎难而上，还是退出行动，都可以遵从自己的内心。精灵王上的一番话令众人陷入了沉思。
盖拉德丽尔夫人面向众人端坐，此刻她面上看似波澜不惊，然而目光如炬，一一扫视众人。每当她那锐利的目光在某个人脸上停留徘徊，被看的人就会听到这位女神的声音在自己的脑海中回荡，而她的腹语也恰恰无比精准地说中每个人的心事。众人纷纷讶然，表情各异：有的庄严肃穆，有的羞愧难当；有的感慨动容，有的困惑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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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夜晚，金色森林如往常一样美丽安宁。
弗拉多独自前往盖拉德丽尔夫人的花园赴约。白天的会议中，夫人曾单独用腹语对他发出月夜之邀。
夫人的花园在高空露台后方一处十分幽静隐蔽的地方。弗拉多置身其中，那种融入大自然的奇妙感觉再一次从心底油然而生。草地上的金色花朵一簇簇盛开，和大树上的金黄蔓蓉花朵遥相呼应，在这月光如水的夜晚，仿佛披上了一层薄薄的银纱，不再那么金灿灿的，却别添一种雅致风情。花园一角的山石间有一股清泉淙淙流淌，泉水似银若雪。正中央摆放着一个半人高的白色石柱基座，其上摆放着一个浅浅的圆形银盘。
弗拉多正自观望，却见一身纯白纱裙的盖拉德丽尔夫人款款向他走来。那光之女神轻移莲步，面容皎皎，清丽脱俗，无上高贵。盖拉德丽尔夫人向弗拉多颔首微笑，她捧着一只晶莹剔透的细颈单耳玻璃水瓶，缓缓走至山石旁俯身汲取泉水，那泉水在瓶中益发显得清澈透亮。夫人来到正中央的银盘前，倾倒瓶中泉水，不一会儿就将浅浅的银盘装盛得几乎满溢出来。
“来吧，弗拉多。”夫人轻声呼唤少年，示意他走上前来。
“这就是盖拉德丽尔之镜——我的预言水镜。不同的人可能看到不同的景象，连我也不能预先知晓。请吧，小朋友。”美丽的夫人说完便退至一旁。
弗拉多遵从她的指示走到银盘近前。他半信半疑，对这神奇的水镜自是颇为好奇，也想一探究竟。他个子矮小，几乎要趴在银盘边缘才能向水中观看。
起初，那盘中之水纯静得没有一丝波纹，弗拉多只看到自己的俊俏小脸和偌大的暗蓝夜空。稍顷，盘中水面渐渐泛起层层涟漪，一阵晃动后，他居然看到离开夏尔前的自己，正闲散地坐在树荫下读书；接着盘中水面再次泛起涟漪，这次他看到的依然是家乡夏尔，却呈现出另一番可怖景象：火光冲天的夜晚，纷乱的霍比特人没命地乱跑，一群奥克斯半兽人正在烧杀抢掠……弗拉多的心被狠狠揪起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时，水镜画面再次变幻，他看到了甘道夫那亲切熟悉的身影，他正带着弗拉多和一群天真可爱的孩童燃放着特制的节日礼花，老巫师脸上绽放着灿烂的笑容；然而下一刻他却置身于莫瑞亚地宫的卡萨渡姆桥上，随着那炎魔兽的长鞭和火焰坠落深渊。弗拉多一喜紧接着一悲，几乎把持不住，他竟好想伸出手去，抓住镜中甘道夫的手臂将他拉回自己身边……
水镜一阵晃动，阿拉贡正对着水边的少年微笑，他牵着镜中少年的手在那林谷的月牙桥上遥望星辰；下一刻他身着华丽铠甲，头戴白银王冠，背对弗拉多站着，那伟岸挺拔的英姿让水边的少年看得眼睛一亮；然而当他转过身来，弗拉多却分明看见男人面色如纸，鲜血从他的口中喷涌而出……
弗拉多蓦地惊惧交加，心痛如绞。他脸色煞白，跌跌撞撞退后几步，泪水夺眶而出。他泪眼朦胧地望向盖拉德丽尔夫人，仿佛在乞求她告诉自己这一切不过是魔法幻象。
“弗拉多，你从水镜中所看到的景象虚虚实实，很难分辨真假；有些是已经发生过的，有些则是未来有可能会发生的，就看你如何选择了。选择的路不同，结果也会不同。所谓预言水镜，并不能真正决定未来，只是告诉你某种可能性的存在。所以，魔戒携带者，如何选择，只有你自己的心才能知道。”盖拉德丽尔夫人温言说道。她的一只纤纤玉手抚上弗拉多的肩头，一股暖流注入少年的心肺，令他的心神缓缓镇定下来。
告别夫人之后，弗拉多慢慢向护戒队的临时住处走来。他禁止自己回想水镜中的景象，那些触目惊心的画面哪怕只是幻象，也让他悚然心惊，不堪回首。一路上他都恍恍惚惚的，脚步虚飘，心里百般不是滋味。他拒绝想象像夏尔那样世外桃源般的地方被战火付之一炬，拒绝看到故乡的人们遭受苦难；他至今也仍然拒绝接受甘道夫已经陨落的所谓现实，依然愿意相信法力强大的老巫师只是暂时离开，就像他以前也经常会突然消失一段时间一样，早晚会回到自己身旁；他完全拒绝回想阿拉贡染血的面庞，简直无法想象那种事情发生的哪怕只是一丝一毫的可能性。在他的心目中，那挺拔的身姿是永远屹立不倒的一种存在，也是他眼下唯一的精神支柱。
“怎么，小朋友？又是一个不眠之夜吗？”身后传来低沉温柔的声音。弗拉多心头突地一跳，转头看见身后笑吟吟的高大男子。
阿拉贡紧走一步赶上了前方的少年，和他并肩向前走着。他刚刚和哈尔迪尔等高阶精灵一起研究军情归来。他需要了解更多关于暗黑堡垒的消息，也在考虑护戒队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盖拉德丽尔夫人邀请我去参观她的花园。”弗拉多轻声说，声音里还带着一丝颤抖。
他们一起走到离住处不远的蔓蓉树下。阿拉贡习惯性地在树下的一块儿石头上坐了下来。和弗拉多在一起时，他总是十分留意两人的身高差距，尽量和弗拉多平视交谈。弗拉多默默站在男人对面，他的脸色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愈发苍白。
“你已经看过夫人的预言水镜，对吗？”阿拉贡已经猜出八九分，他看着少年郁郁寡欢的模样，不禁有些担心。
“……”弗拉多点点头，却依然一言不发。
“你知道吗，弗拉多？其实早在三十多年前我就在那面水镜中看到过你！”阿拉贡主动谈起轻松一点儿的话题。
少年看着他的眼睛，脸上露出讶异的神情。
“三十八年前我曾经在这里逗留过一段时光。我也有幸观看了夫人的水镜。我看到在树下坐着读书的你，弗拉多！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你，夏尔的田园少年！”阿拉贡语调轻快地说着，脑海中再次浮现那幅美丽的画卷。他望着眼前的少年，微微笑了起来，心情变得十分愉悦，平时颇为深邃的灰色眼眸也变得闪亮起来。
弗拉多看着满面春风的男人那无比亲切的笑颜，内心再次升起无边的恐惧。他毫无预兆地一下扑进阿拉贡怀中，双臂尽力搂住他。
“阿拉贡，不会连你也离开我的，对吗？请别离开我！”少年急急说道，把小脸埋在阿拉贡胸前的衣襟里，声音颤抖着，近乎哽咽。
阿拉贡被少年突如其来的激动情绪搞得措手不及，他先是一愣，心中有些错愕；慢慢地，他觉得自己似乎明白了少年的心事，心头不禁涌起怜惜之情。他用自己稳健的双臂搂住那柔弱的小小身躯，一只大手在弗拉多的肩背上反复拍抚着。
“弗拉多，我知道你舍不得甘道夫，失去他让你太伤心了对不对？是啊，我也和你一样难过啊！但是，让我们相信命运对每个人都自有安排吧。在莫瑞亚，甘道夫选择牺牲自己，我相信像他这样的大师是不会无故做出草率的抉择的。让我们在心里永远想着他，等着他，谁又知道将来会如何呢！弗拉多，别忘了你还有我！我愿意一直陪伴着我的小朋友！”他柔声宽慰少年。
弗拉多感受到了那番推心置腹的话语带来的无限暖意，阿拉贡的抚慰让他重获力量，心中安定了许多。他离开男人的怀抱，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阿拉贡，我必须继续完成我的任务。虽然我人小力单，但我愿意尽力而为。”
少年此刻心意已决，他要用他自己的方式来守护他珍视的一切，他的家乡故土，他的好伙伴们，还有眼前的男人！
“既然如此，就让我跟随你的脚步，弗拉多·巴金斯先生！让我们并肩战斗，管它什么龙潭虎穴，都要去闯一闯！”
阿拉贡不禁热血沸腾，他凝望着弗拉多，爱煞此刻双眼闪耀坚毅光芒的少年。想到也许有一天会和少年分离，他骤然心如刀割；但是毕竟现在他还在自己身边，几乎可以说是和自己相依为命。想到这里，阿拉贡心中又宽慰起来，竟似带着一丝甜蜜的喜悦。
他们二人再次携手向前走去。
月影已朦胧。他们远去的身影，还有那金色森林的温柔夜色，渐渐融为了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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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第9章 第 9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