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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 3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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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中春光明媚的时候，白石城第六层的空中花园里繁花似锦，碧草如织。
一个阳光和暖、清风徐来的午后，花园的白色雕花长椅上坐着一位身材高大的青年。他身穿浅蓝色锦缎长袍，领口袖边点缀着银色花纹，腰间系着银色束带；漆黑长发用一根银丝带向后束起，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青年眉目清秀俊俏，面部轮廓棱角分明，鼻直唇红，煞是英俊逼人。
此刻，这位青年手中正捧着一本书卷，修长的手指在字里行间中流连；他的两条长腿线条优美，此刻正十分好看地交叠起来，悠闲自在。
人皇阿拉贡从最高一层的王宫一路信步走下来，来至花园中。他远远望见那正被花草围绕的年轻身影，不由驻足片刻，欣赏这幅自然天成的美丽画卷。
“埃达，原来你又跑来这里看书来啦！怎么，你每天都会来这里等他吗？”阿拉贡亲切和蔼地笑着问那青年。
人皇陛下年逾百岁，依然风华正茂。他长身挺立、气定神闲，至尊王的威严气魄有增无减。
长椅上的青年抬眼望过来，大大的灰色双眸如皓月般清澈明朗，酷似他的父亲，却又因着精灵母亲的血脉而更添几分清贵神秘的韵味。青年一见父亲到来，精神为之一振，从长椅上一跃而起，合上书本，长腿迈开，只三两步就来到阿拉贡身前。
“父王午安！”他的声音清脆响亮。
埃达克利翁王子，精灵公主阿尔文之子，人皇阿拉贡的继承人，刚铎国的未来国君，如今年满十八，业已成年。他容貌俊逸，身强体健，如今站在人皇面前，已经高出父亲半头之多。
阿拉贡微笑颔首，看着风度翩翩的儿子，心中充满慈爱与自豪。
“不过，父王，你说弗拉多大师究竟何时才能归来？他这次离开白石城已经将近一年了，也该回来了吧？我已经在这里等他好几天了！”埃达王子百无聊赖地俯身轻轻抚摸一朵恰在他手边盛放的红玫瑰，语气中流露出些许失望。
“咱们这位巫师大人行踪不定，谁又能妄自揣测他的意图呢？该回来的时候自然会回来的。”阿拉贡嘴上说得轻松，心里对那分别多日的人儿却是思念异常。
自从两位巫师回归中土，在他们的襄助下，阿拉贡陛下如虎添翼，国政清明，人族的疆域内呈现出一派繁荣兴旺之景象。然而，那年轻的巫师却经常神龙见首不见尾，行踪飘忽不定，可叹如今的至尊王陛下亦是拿他毫无办法，只得独自饱尝相思之苦。
“是谁一直在叨念我啊？我回来啦！如若再不回来，可就罪过啦！”
父子二人闻声一齐转头看时，不觉眼前一亮，只见那花园门口走进来一位衣袂飘飘、风姿绰约的男子。
灰衣巫师弗拉多依然身着简单朴素的浅灰色袍服，手持法杖，站在门口笑看两位王族美男子。回到中土之后，甘道夫大师在林谷请精灵工匠为弗拉多铸造了这支精巧法杖，法杖顶部镶嵌一颗晶莹剔透的蓝色宝石，恰恰和年轻巫师的碧蓝眼眸相映生辉。
“弗拉多大师！老师！终于把你给盼回来啦！快和我讲讲你这次又游历了何方，有何奇异见闻！”埃达王子一叠声地说，兴奋异常。他还快步走上前去给了灰衣巫师一个热情的拥抱。
“许久不见，王子殿下一向可好！”
灰衣巫师满脸笑意，并不以为忤，一任那青年亲热地挽住手臂。
埃达王子随父王阿拉贡回归刚铎都城米纳斯蒂利斯至今已逾八载。他十四岁时即拜弗拉多为师，对这位昔日两度拯救中土世界之英雄十分崇敬，也对他的博学广识钦羡不已。弗拉多亦是十分珍爱人皇陛下的独子，对少年关怀备至，尽心培养，为了实现对阿尔文王后的承诺不遗余力，未尝有过一丝懈怠。师生二人彼此敬爱，情谊已然颇为深厚。无论灰衣巫师出行何方，必会回来白石城小住。他始终牵挂着他的学生，也思念着那做父王的人。
人皇陛下远远望着那朝思暮想的归来之人，恍如在梦中似的，片刻间不知又比平日增添多少相思情愫！待他挚爱的两人走进花园深处，走至他的面前，他才回过神来，微笑颔首寒暄。
弗拉多如今几乎完全脱离了当初霍比特人的体型轮廓。他的身材虽然比不得那两位王族男子魁伟颀长，也已经和普通大人族无异。他那头柔软的栗色短发如今已经留长，用一根发带服帖地束于脑后，只有两缕微卷的发丝依然有那么点儿俏皮地垂在额前鬓边。他的面色匀净白皙中透着健康的微红，气色绝佳；双眉如黛，微蹙时并不十分威严，反而含情；眼眸灿若星辰，素常时宁静幽深，传情时水波流转；小而微翘的鼻翼，丰盈润泽的玫瑰红唇，魅而不俗；再加上多年修炼养成的清新高雅之气度，这世间再也没有第二个如此俊美脱俗的巫师了！
人皇陛下倾心慕之，暗自赞叹不已。
“吾王陛下安好！恭喜陛下！我见殿下如此勤勉好学，英姿勃发，实乃人中翘楚，将来必能成就一番大业！”灰衣巫师向国王陛下见礼，由衷盛赞埃达王子。
为父王的男人点头赞同，笑容可掬地望着眼前两人，心中满满皆是幸福。
“那么，也请咱们的巫师大人讲讲海底王宫和人鱼公主的故事吧，必当精彩绝伦！你一走就是一年，想必是前往那北岛深海享受去了吧，还能获赠宝贝法器，不是吗？”
人皇陛下自从发现弗拉多那枚人鱼公主所赠的珊瑚宝戒，就不依不饶，没完没了，灰衣巫师早已司空见惯。此时听了这番别有用心的话语之后，只是幽幽地望着那高大的男人，嘴角微微上扬，也不急于辩解。
“人鱼公主吗？深海吗？弗拉多大师，老师！下次你再出游，务必带上我啊，好不好？海底宫殿是不是特别神秘辉煌？那人鱼公主呢？是美是丑啊？那个……有男人鱼吗……”
提起传说中的人鱼族，俊美的王子眼睛倏然亮了，又是羡慕憧憬，又是遐想万千，缠住老师连声追问起来。
“……”为父王的男人心中好笑，这孩子还是童心未泯啊！
“……殿下，来日方长，日后我一定讲给你听！”
年轻巫师一边安抚着自己的学生，一边默默看着一旁那位背着两手，老神在在的男人，眼神瞬间变得深不可测。
人皇陛下迎着那两道冷厉眼刀，临危不惧。若不是王儿在眼前，他早就把人捉将起来细细‘审问’一番了。
他玩笑够了，便正经温柔起来。
“亲爱的巫师大人，一别经年，我们父子对你甚为想念啊！这次还请在白石城多住些时日，好不好？”
“遵命，吾王陛下！我也正有此意！此番我欲在您的都城常住，你再想赶我走可就难了！”那巫师嗓音异常甜美，直听得人皇陛下心花怒放。
“太好啦，老师！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可不许反悔哟！”
埃达王子亦是欣喜万分，立刻缠住老师不放。
三人相视，爽朗大笑，花园中春意更浓。
灰衣巫师果然说到做到，从此安安心心长住白石城，与王议政，与学生研习，与民同乐。
暮霭朦胧的黄昏时分，人们经常看到一灰一黑两匹骏马载着两骑士，踏行在白石铺就的环形城道上，一先一后奔出城门，向着原野郊外飞驰而去，形成一道动感亮丽的风景线，端的令人称绝。
每年夏至，他们也必会前往伊文迪姆湖畔的别宫小住，于那碧波湖畔陪伴已经安眠的霍比特少年。
膝下已有三个儿女的山姆，将盖拉德丽尔夫人赠予他的植物灵种分别洒在夏尔大地和伊文迪姆湖畔，金色的蔓蓉树和各种奇花异草遍地生长。
曾经的霍比特少年永远不会寂寞！
尾声
秋日向晚，金乌西斜。
一灰一黑两匹马儿驮着主人，并辔行在田间，一会儿功夫便来在那片杉树林外。
人皇阿拉贡和灰衣巫师弗拉多并肩漫步在林间。
这些年来，那片杉树林几乎成了两人的秘密圣地。他们闲暇时总喜欢在这林中享受宁静甜蜜的二人世界，或信步徜徉，边走边谈；或舞剑弄杖，切磋技艺；或斜倚石台，相拥缱绻，忘情，忘我，忘了天与地。
人皇陛下今日不知怎么的特别怀旧，他温柔地牵起年轻巫师的手走着，就像多年以前两人义无反顾，共赴征程一样。弗拉多如今虽然已经成长蜕变为令人不可小觑的风云人物，却依然是他挚爱的小人儿。弗拉多顺从地让人牵着，用心感受着那宽厚的手掌心传来的热度。他的纤长手指用力握一握那只手掌，再和那同样修长的手指紧紧反转相扣。阿拉贡虽然始终目视前方，却认真配合着这些温馨的小小动作，心中漾起无数甜蜜的涟漪。
走着走着，他们二人又来到了林子的中央地带。
那块宽大的石台平整光洁依旧，石台下碧草青青，朵朵小小的白色花儿依旧点缀其间。阿拉贡特意走近前去，俯身仔细察看那些细巧的花瓣。只见那些花瓣片片莹白如玉、纯洁无瑕，十分惹人怜爱。他又想起二十年前和弗拉多忍痛分离的那段时日。那时他常常孤身一人在这里寂寞独守，当时那些花瓣竟然染上了斑斑点点的红色，仿佛血泪一般，令他望之心中既惊且痛。
阿拉贡在心中暗叹：原来这花儿也知人心啊！它们是为了他的弗拉多才绽放，也为了他的离去而哭泣。如今它们再次悄然盛放，那归来的人儿应该再也不会离开了吧？！
人皇陛下回转身来，只见那年轻的巫师这会儿正斜倚在岩石上，默默不语地望着自己。于是，他慢慢走了过去，走到他面前。
阿拉贡一只手撑扶在弗拉多脸旁的岩壁上，一只手轻轻托起他的下颌，在那暮色朦胧之中细细看那年轻男人的脸。但见那如花容颜经年未改，虽然因饱经风霜平添了沉稳持重的气度，却依然丰朗俊雅、温润如玉。
弗拉多此时也正望向眼前的男人。阿拉贡正值盛年，尊贵神武，眉宇间透出练达之英气，眼角的一丝细纹更为他增添几分成熟之韵味。
二人却不说话，一个眼波流转，含情脉脉；一个屏息凝眸，深情似海；四目久久相对，眼神渐渐胶着在一处。阿拉贡忍不住低头轻吻那双蓝蓝的眼眸，爱煞那两汪碧水中的繁星点点。
“谢谢你回来，弗拉多！谢谢你留在我身边！愿我们长相守，从此再也不分离！”阿拉贡动情地对青年说道，眼光里充满爱意绵绵。
“陛下，阿拉贡！虽然我们生不同时，却曾经历经艰险，患难与共；也许我们更无法选择同日而逝，但只要此时此刻我们在一起，就已足够！让我们珍惜彼此相守的每一分每一秒吧！”
弗拉多定定地望着他深爱的男人，抬起双手极其轻柔地抚上他的面颊。阿拉贡的一双大手轻轻捉住那对玉手，拿在眼前来轻吻细看，只见那纤纤十指润泽整洁，指甲亦早已恢复了好看的形状。男人的心中一阵甜蜜，一阵激荡，正待有感而发，却见那张年轻英俊的脸庞已经无限拉近，继而向他献上了那对娇艳无比的玫瑰红唇……
一轮明月升起在夜空，月光倾泻而下，温柔地照拂在林地中央，照拂着石台上并肩而卧的两人，四周一片静寂安宁。良久，人皇陛下悠悠地开口叫道：
“弗拉多？”
“嗯？”
“你真的没有再去过那海底深宫吗？”
“陛下！”一声厉喝传来。
“好了好了，别生气，是我错了！”
“……你明明知道……”
“我知道，我的小人儿！我都知道！”
“……那枚珊瑚宝戒我已转赠王子殿下。”
“……哦……”
“弗拉多？”
“嗯？”
“我爱你，弗拉多——伊莱亚！”
“……我也爱你，阿拉贡！”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