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 2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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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乡之路漫长，四个霍比特人于三日后的清晨离开罗瀚王宫，继续踏上旅途。
不过，此次出发的场面很是盛大。伊奥默尔国王亲自相送到黄金宫外，少年们不仅有两名罗瀚骑士随行保护，还配备了更加齐全的一应吃食和装备。
最令他们欣喜的则是, 收到人皇陛下为他们准备的大礼——四匹矮种小马!
阿拉贡早就想着为他的小朋友们物色合适的坐骑，这些小马便是他早前委托伊奥默尔国王依照各人的身材在罗瀚这一‘骑士之乡’特意寻觅来的，十分稀有珍贵，只是还没来得及送至刚铎。这份情谊如此真挚深厚，怎能不令少年们既感动万分，又兴奋至极！
四匹小马皆毛色润泽鲜亮，体态轻盈矫健，其中尤以弗拉多的那匹雄马最为高贵漂亮。只见他一身黑色的皮毛如绸缎般丝滑闪亮，身形健美，长鬃大眼，威风中又透着几分俏皮可爱。
弗拉多喜不自胜，不禁走上前去抱着小马的头颈轻轻抚摸，那马儿仿佛极有灵性，他亲昵地蹭蹭少年的脸颊和一头卷发，看得出他也十分喜欢他的新主人。
另外一匹灰色小马和两匹栗色小马也很快便和山姆他们三个亲热熟识起来。
于是，几位少年感谢人皇陛下的慷慨赐予，告别依依相送的伊奥默尔国王，欢天喜地，威风凛凛地跨上各自的坐骑，向着北方的家乡行进。
“弗拉多先生，阿拉贡陛下为你挑选的这匹马可真漂亮啊！”
山姆骑在神气的小灰马上，看着并辔而行的弗拉多那匹油光发亮的黑色小马，由衷地赞叹道。
“主人你可得给他起个好名字啊！至于我的这匹小可爱嘛，我就叫她‘罗丝玛丽’吧！”
山姆这会儿满面春风，因为他相信很快就能见到自己朝思暮想的罗丝姑娘啦！
“‘小大步’。这就是他的名字。”弗拉多轻声回答，一只手爱抚着小马颈背上的油亮鬃毛，嘴角漾起柔情微笑。
“真是好名字啊，和他很相配！”
山姆明白主人的心意，再一次为人皇的精心安排暗暗赞叹感激，主人想必十分思念国王陛下吧。唉，小黑马你就代替陛下他多多陪伴弗拉多先生吧！
有了得力坐骑和罗瀚骑士护卫，少年们的旅程也变得更短更轻松一些。经过十日的向北跋涉，他们终于重返故地林谷。
精灵之地林谷依然钟灵毓秀，绿野仙踪。
埃尔隆德王亲自盛情款待归来的四位英雄少年自不必说，甘道夫大师也已在这里恭候四位小友多时。
两名罗瀚骑士完成护送任务，业已打马返回黄金宫复命。众人则在一片宁静迷人的林谷之中畅游畅谈，好不自在逍遥。
弗拉多已经从甘道夫大师那里得知，他亲爱的叔叔毕尔博如今年事已高，不再留恋中土的生活，已经跟随金色森林的上古精灵王塞利伯恩和盖拉德丽尔夫人他们前往海上佳离之地颐养天年去了；而林谷的精灵们则依然留守此处，皆因埃尔隆德王舍不得这么快就离开爱女阿尔文，也期待着看到自己的外孙——刚铎的王位继承人诞生。
原来，精灵女性一生只能孕育一次新的生命，人皇陛下和阿尔文王后也将仅有这一位宝贝孩儿。因此，无论是人皇夫妇，还是马上要做外祖父的埃尔隆德王自是将这尚未诞生的小生命视为珍宝，因为他注定承载着众人的无限期望，也将肩负未来的治国重任。
弗拉多思念叔叔毕尔博老人，却也为这位传奇式的老人拥有了自己的圆满归宿而感到欣慰。
他自然也为人皇陛下喜得龙子而感到万分高兴，暗地里却不无伤感，只可惜自己怕是无缘见到那可爱的小生命呱呱坠地了！
时光飞逝，转眼已过半月余。林谷虽好，也挡不住霍比特少年们思乡情切。他们洒泪告别众精灵，跨上小马，在白衣甘道夫大师的陪同下，再次踏上归乡之路。
一老者四少年，就这样走走停停，一路看尽山水风光，领略各地风土人情，也是十分悠哉游哉。
他们也曾在距离夏尔不远的布里稍作停留，跃马客栈的老板巴利曼十分欢迎几位客人的光临，亲自下厨，奉上一桌好酒好菜。霍比特人自是欢天喜地，纷纷大快朵颐，尝遍美食佳肴。
老少众人也不无欣喜地发现，如今的跃马客栈已经扩建，着实宽敞整洁了许多，一切也都秩序井然。
“诸位有所不知，咱们人皇陛下实在是位明君啊！他虽然远在刚铎白石城，国事如此繁忙，却不忘咱们布里这块儿弹丸之地，特派摄政大臣法拉米尔前来治理一番。陛下慷慨赐予我扩建客栈的钱财，还令法拉米尔殿下和他的卫士们肃清了素日在这一带流窜的恶棍无赖，当真是有如天降甘霖于人间啊！”
巴利曼边说边激动不已，举起酒杯向着南方白石城的方向摇摇祝酒。
大家听了亦是感慨万千。
巴利曼告诉他们，人皇陛下还于新近颁布了一道法令，禁止任何大人族越过边境进入霍比特人世代居住的夏尔。原来，自从上次弗拉多他们在林间遭劫遇险，阿拉贡便思虑甚多，也做出了决策。与世无争的夏尔人偏安一隅，过着他们津津乐道的世外桃源般的生活，人皇尊重这些小矮个人们的自由意志，不允许任何人去打扰他们的田园生活。
对此，四位霍比特少年更是无比感激赞佩，拍手称快，对那一道禁令亦加诸自身，一诺千金的君王敬慕有加。
“老板先生，你道那人皇陛下究竟是何人？你可知他便是你的一位故人？”少年皮平抑制不住骄傲自豪的心情，插嘴向巴利曼发问。
“故人？不可能吧！鄙客栈虽然开了多年，除了甘道夫大师肯光顾一二，从未有幸结识过如此尊贵英雄的人物啊？！”厚道和善的老板巴利曼吃惊道，他已经被少年给问得迷糊起来。
众少年都看着他笑起来，连老巫师甘道夫也抚髯忍俊不禁。
“你当然认识他啊！人皇陛下就是当年的‘游侠大步’，‘游侠大步’就是当今的阿拉贡陛下！他以前可是经常光临你的客栈呢！”梅利接嘴说道，乐津津地看着瞠目结舌的老板先生，胸中亦是涌起无限豪情。
“我的天呐，原来是我眼拙，竟不识贵人真面目啊！”巴利曼双手合十于胸前，差一点儿泪奔。
他发誓，一定请一位画师将他印象中那位谦和神秘的游侠先生之画像描摹装裱一番，在他的客栈当作神祗一般景仰供奉。
山姆开心之余，也注意到他的主人微微笑了，眉眼间尽是柔情。这还是自他们离开刚铎之后，弗拉多先生第一次毫不掩饰地展颜欢笑。
啊，夏尔！久违的故乡！
那一片绿野啊，那一片金黄的田地！那清新淳美的空气啊，那熟悉的快乐族人们！
少年们将近一年的历险生涯终于结束，今日他们带着无比的自豪和喜悦回到了亲爱的故乡。
家乡的霍比特人依旧过着勤劳又闲适的生活，战争的喧嚣和残酷似乎从未波及这一片田园之地。人们看到骑着小马的少年们从大路上行来，既威风凛凛，又风尘仆仆，纷纷觉得既好奇又不怎么赞同，有些人还以为他们这是出去闲逛来着，感觉他们颇有点儿不务正业的样子。
几位小伙伴却并不以为意，他们变得比往昔深沉许多，也宽容许多。
经过这场中土浩劫和大战的洗礼，他们的内心都变得愈加成熟强大，和往日的闲散少年的确今非昔比。他们深深明白，没有各位英雄的奉献拼搏，就没有中土世界今日的安宁。魔君索伦一旦得势，战火势必烧到夏尔，连这块偏安一隅的避世之地也将不复存在。
归来的小英雄们既然已经得到一众大人族乃至王族的尊敬，青史留名，这份荣耀就让它默默地埋在各自心底吧，又何必在意别人的眼光和评判呢！而家乡的族人们难得纯朴，与世无争，就让他们像人皇陛下希望的那样，保留那份田园情怀吧。
四位小伙伴在白兰地桥互相道别，各自回家。弗拉多也终于回到了‘袋底洞’自己的家中。久违的家中依然维持着他离开时的样子，客厅的地板上还躺着那只用来装魔戒的信封。当时弗拉多和山姆走得匆忙，根本来不及收拾。弗拉多弯腰捡起那只信封，心中感慨万千。
“这下好了，弗拉多.巴金斯！你终于回归本位了！这才是你该过的日子啊！既然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就更要好好珍惜！”
弗拉多这样对自己大声说着。
他一刻也不能让自己松懈，他必须振作起来，忙碌起来，才不至于胡思乱想，怨天尤人。
“我得先给我的‘小大步’安排一个舒适的住处……再给家里来个大扫除……还要帮山姆张罗他和罗丝的婚事。经历了这么多苦难，这是他应得的幸福。看来我要忙得不可开交啦！”
弗拉多环顾四周，认真制定着行动计划，仿佛他从来就不是什么魔戒携带者，也不是救世英雄，更不是至尊人皇的座上宾。
他只是一个出了趟远门又回到家的霍比特人。一个普普通通的霍比特人。
夏尔地处北方，转眼已经入秋。
弗拉多和其他小伙伴们一样，渐渐恢复了出征前的日常生活；不过，他们四人仍然时不时在酒馆聚会，谈谈昔日的探险，说说那些老朋友的往事。而在家乡人们的眼中，这几位少年不知怎么的就有点儿不那么一样了。他们的容貌外形一如往昔，但是他们的眼神都更加沉稳坚定，似乎还隐隐透出一种沧桑感。
而弗拉多也很快便发现，他似乎再也无法做回以前那个无忧无虑的，普通的霍比特人了！
家乡的山水依旧、人也依旧，然而他的身心却伤痛累累，似乎老去很多。他总觉得心里空荡荡的，仿佛那里有一个无形的空洞，时间越久，那空洞也就越大；而他胸口的旧伤似乎也在蠢蠢欲动，要不是阿拉贡为他戴上了那枚散发药草清香的白晶石链坠，只怕要出大事。
他尽量让自己忙碌起来。回家后的第一件大事自然就是张罗山姆的婚事。
山姆终于在老科顿的酒馆和他日思夜想的姑娘罗丝重聚，心甘情愿地，甚至是欢天喜地地承受了罗丝姑娘的一顿嗔怪数落，埋怨他居然不辞而别那么多时日。接下来自然是热热闹闹的婚礼。
弗拉多为山姆小夫妻准备了一处温馨小家，就在他的宅子附近；他还给山姆放了假，让他好好度蜜月，并答应他帮忙照料田间花园。
这一日清晨，他正在花园里给山姆的宝贝花草们浇水。
“早安，弗拉多先生！我们回来啦！”
快乐的新郎山姆回来了，只见他红光满面，喜气洋洋，想必是十分幸福美满。弗拉多笑呵呵的，为他的朋友兼忠实伙伴感到高兴。
谁料正说话间，弗拉多突然丢下水桶，几欲晕倒。
这下可把山姆吓坏了，他马上跑过去搀扶住主人。他看见主人脸色煞白，眉心紧蹙，一只手捂住胸口，仿佛是突然万箭钻心般地疼痛难忍。山姆立即背着弗拉多回家，再把他好好安置在床上。
弗拉多此时已经神志不清。山姆急得在房间里团团转。虽然这不是他第一次看见弗拉多这副模样了，但以前总有那些厉害的大人物在身边，如今在这夏尔，又有谁能依靠呢？
“唉，这可如何是好！如今甘道夫大师他老人家都不知道人在哪里，埃尔隆德王远在林谷，阿拉贡陛下在那又远又高的白石城上……人皇啊，陛下啊，要是主人没有离开你就好了……阿拉……”
他急得直跺脚，嘴里碎碎念着。忽然，他想起了那几包‘国王草’。
“山姆怀斯.甘姆齐，你就是个猪脑袋！要不俺家罗丝说俺笨呢！竟然忘了陛下给的救命药膏！”
山姆一边拍打自己的脑袋，一边奔去拿来药膏，手忙脚乱地给弗拉多的胸口伤疤处敷上。果然，那人皇陛下亲手制作的药膏确有奇效，弗拉多的伤处痛感渐渐消退，人也清醒了许多。山姆大大松了一口气，不停地感天谢地，又朝着南方白石城的方向敬拜，对人皇陛下感恩戴德不尽。
弗拉多亦是心中感慨，‘国王草’的清新气息，又让他想起了男人，他的怀抱，他的吻，还有他的味道——淡淡的烟草味，夹杂着‘国王草’的清香。一时间他竟是百感交集，泫然欲泣。他已经不知道那心中的空洞究竟将会怎样，是会因为思念而得到一点点填补，还是会继续扩大？
山姆从此禁止主人干那些地头田间的活儿。弗拉多不觉好笑，其实他的伤病他知道，跟体力活儿什么的无甚相关，只是邪灵在作祟。
但弗拉多还是听从了好人山姆的安排。他决定伏案写作，续写叔叔毕尔博的霍比特人游记。那是厚厚的有着红色封皮的一本大部头书，毕尔博用自己密密麻麻的小字写下了早年他和灰衣甘道夫以及小矮人一族的探险，以及如何从小怪物‘咕噜姆’那里得到魔戒的故事。
弗拉多坐在书桌前摊开这本完成一半的大书，准备边回忆，边写下销毁魔戒的一系列历险。
他想了想，拿起羽毛笔，蘸上墨汁，在空白的一页写上一行秀丽的文字：
“魔君覆灭，国王归来。”
作者有话说第23章 第 2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