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品金颜》楠衫墨语

2、第二章 骂谁呢

　　“肖长洛，你个小贱蹄子，要是再不滚出来，我就一直在这叫，叫到你去见你那死去的娘娘。”嚣张中带着得意之色再次响起，声音虽然隔着墙，但是还是很清晰的传到房间两人耳中。

　　“肖长洛，贱蹄子。。。”

　　“肖长洛，贱蹄子。。。”

　　稚气未脱的奶音不断重复，倒也符合熊孩子的特性，这声音往往复复就这一句，苏洛虽然还没接受肖长洛这个身份，但是也觉得甚为聒噪。谁家小孩，也不管管。

　　苏洛读过原主的记忆，自是知道，这身体前身的生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就留下了占着个大小姐名头，却没有母亲保护的肖长洛。

　　当年作为肖长洛生母的陪嫁丫鬟胡明月，迅速上位，在肖建业忙于生意的时间里，靠着阴狠毒辣的手腕迅速整合内宅，将大权牢牢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其实也没有什么大权，无非就是内宅换了主人后有别于前女主人，自己立下了很多严厉的规矩，不容置喙。

　　在她明里暗里的授意下，整个肖府上下对肖长洛这个正牌的大小姐是百般刁难。她能顺利的活到十六岁也真的是个奇迹了。

　　苏洛走到门口，拉开门闩，外面的小院落中，一个十三四岁的古装小萝莉叉着腰，牛气哄哄的瞪着苏洛。这便是那个和原主同父异母却可以横行肖府的二夫人之女肖长月了。

　　这个肖长洛的二娘。因为本是苏长洛生母陪嫁丫鬟，深知自己没有娘家背景为依托，处处只能靠自己，上位后在后宅耍的一手好手腕，拉拢人心，排除异己，现在是掌管了府中上下的财政大权，十几年下来再没敢忤逆她的。自己的女儿虽只落了个二小姐的名头，但行的可是大小姐的作风。

　　多年来上蹿下跳，无人敢惹，若较起真来，胡明月算妾，肖长月自然算是庶出。但是，肖府之中，谁敢较这个真，莫不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吗。

　　至于肖长洛那个奶奶，一个刻薄老太太，当年对肖长洛母亲这个正牌儿媳也是多有刁难，那个失去丈夫的大太太，也就是长房长媳，因为忍受不了老太太的刁难，遁据说是顿去了峨眉山从此隐士修道了。

　　这貌似是肖府的传统，肖府从来都是只有一个女主人，在老太太和胡明月的几次交锋中皆落于下风，自持无力与其抗衡，之后便一直躲在深宅之中吃斋礼佛，什么都一副我听不到，我看不到的姿态。

　　肖长洛这个大小姐身份早已是有名无实，在自己这个“二娘”的明里暗里的授意下，下人对肖长洛是冷眼旁观，当面道一声小姐，转过头就是恶语相向。

　　以至于陪侍的小丫鬟黄鹂也是处处受到刁难，总有一些手欠的下人小厮会对黄鹂动手动脚。

　　有时候去代领小姐月钱都要受到百般刁难与克扣，小黄鹂自己的那份就别想拿了，她愤愤道：“自己的月钱都被那帮非人的家伙代领吃酒去了。”

　　这主子没了实权，也就无端的让小家伙遭受了不少委屈。

　　小黄鹂每次出门回到小院中手臂背后都带着淤青。这些年也养成了她刚烈的性子，人家打她她也还手回去，小丫头对此甚是得意，只是，身上淤青处却是比之前更多了。

　　“小贱蹄子骂谁呢！”苏洛一步跨出门栏，对着小萝莉毫不避讳。

　　小萝莉吓了一跳，这些年自己这个“姐姐”对自己可都如同藏头鸵鸟一般心态，面对自己的找事是处处隐忍躲藏。

　　自己有母亲撑腰，以至于这个姐姐多数时候是不敢同自己对视。只要不动手的情况下，想如何羞辱即便如何羞辱，好不快活。

　　这些年随着年纪的增长，懂得东西多了，不知怎地愈发觉得自己这个姐姐长得甚是好看。就连她慢悠悠的动作都有一种算是优雅的东西，让她愈发烦躁。总之，她讨厌她，凭什么这贱货能跟“好看，优雅”这等词语沾边。

　　“小贱蹄子骂你呢！”小丫头仰着头，双方间隔六七步远，至于为何隔得这么近，实在是院子本身就没多大。

　　“小贱蹄子骂你呢！你待怎地。”回这话时气势上更是加重几分，显得牛气哄哄。连带身边的丫头也是双手叉腰，貌似只要自己小姐一句话，她就冲上来给肖长洛一顿暴揍。

　　小丫头名唤紫菊，是肖长月的贴身丫鬟，像这种大户人家小姐公子哥多半会配备一名使唤的小丫头，皆是自幼就买入府中，取些如紫菊，惜竹，莲心等雅名。也有像锦缎，金钗这类泛指物件的名字。肖长月的生母名字就叫明月，只是尚记得幼时的姓氏，所以现在上了位后添加了姓氏，全名胡明月。以后真的成为肖府夫人了，就可以加上肖府夫人胡氏，有名有姓，再不似她人，仅仅就一个呼来喝去的下人称号。

　　黄鹂在苏洛跨出那一刻也跑了出来，护在自家小姐身侧，可别小看她的战斗力，看似瘦瘦小小的个头，打起架来也是不含糊，毕竟在府中生存小姐靠不住，就得全靠够硬又狠劲了。

　　苏洛听到小丫头这样回答，脸上挂上了愉快之色，小屁孩就是小屁孩，这招对上大人有的都一时反应不过来，更遑论一个年纪只有十三四岁的小女孩了。

　　“小贱蹄子骂谁呢！”

　　“小贱蹄子骂你呢！”

　　“哈哈哈。”苏洛此时真实愉快的大笑起来。只是身边的黄鹂没反应过来，只是瞪着乌溜溜的大眼恨不得将肖长月后边的丫头一顿暴揍。

　　她撸起袖子，漏出细胳膊，若是仔细些观察，胳膊上还有些淤青尚未完全消退。

　　小姐她自是不敢动手打的，这一瞬间就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对手。她的心思完全在肖长月背后那个叫紫菊的丫头上。

　　这个紫菊平日里就仗着她是二小姐的丫鬟，对黄鹂与其他丫头颐指气使。上次府中宴客，她让黄鹂顶个铜支烛台站了一晌午，那个烛台枝干散开比自己头都大，大正午时分，点灯有何用，无非就是想打压其他的丫鬟，不是主人，却处处显主人能耐。黄鹂事后是越想越气，但最终只能在肚子里气气。

　　“小贱蹄子骂你呢。”这句话别说黄鹂没反应过来，看到苏洛一脸得意的样子，对面两人四个眼睛也是充满了疑惑之色，这人是魔怔了，骂她她还这么高兴。

　　“你笑什么？”

　　“笑你呢！小贱蹄子骂谁呢？”

　　“小贱蹄子骂你呢！”肖长月咬牙切齿恨恨道，这人莫不是得了失心疯，骂她她听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