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故事》奈维尔

2、书馆

　　早八的第一节课下课延迟了，一出教室正赶上人群高峰期。冉应欢抱着课本，埋头往宿舍赶。周围有不少学生往食堂聚集，也有不少人从宿舍赶去上第二节课，人越来越多了。她腾出一只手把围巾向往拉了拉，遮住了小半脸。
　　宿舍里室友讨论着青大外面新开的一家书店，冉应欢推开门进去，讨论声一下小了不少。室友们问了句好就分散开做自己的事去了，她停在桌前收拾自己的课本，想到了她们聊的书店。
　　冉应欢去过那家书店，是家很奇妙的书店。首先是它的店名怪怪的，就叫书馆；二是老板经常不在店里，里面也没有店员；三是店里常外借书，而不卖书和书店里常有的试题文具之类的物品。这些在如今事事都讲求利益的时代是很少见的。不过有两点，她非常喜欢，就是书店的书很多很齐且书店里有专门的阅读区域。
　　冉应欢收拾完自己的课本，时间还早，且今天的课已经没了，决定去书馆里待上几个小时，用来消磨下时光。
　　裴许最近被亲妈逼着去相亲，见识到了人类的多样性，现在烦得不行。不想再去应付人，于是开车来到之前胡乱开着的书店来放松下。书店是为了应付亲妈开的，又因为想弄家别出心裁的店，所以书馆基本没有经营，也没有盈利，纯粹来造福那些没钱买书又想读书的人了，简称白嫖。
　　裴许把车停在路边，倚在车门上，温和的女烟还没燃完，吐出来雾蒙蒙的一片。透过透明玻璃看着书馆里的布局，现在里面没有几个人。
　　这不是什么意外的事。青大不是个多么好的学校，学生在高中常听老师的真言“现在苦了累了，进大学就可放松了”，进入大学后，只要不是专业课程多且要求严的，时间多得是，也不怎么想像高中一样深深钻研课程。现在又值冬日，正是考试月的时侯，课程七七八八地结课了，时间更多了，玩都来不及，自然不会来一家书店里找罪受，何况大学里是有自己的图书馆的。
　　裴许看着书馆的人逛了几个来回，在了解完内部构造后断断续续地出了书馆。唯有一个全身穿得鼓鼓囊囊、围巾把脸遮了小半的女孩手里拿着本小说坐在椅子上看，周围人的进进出丝毫没有影响到她。
　　裴许又看了几分钟，无趣地回到车里。平川这几度的气温，呆在外面十几分钟，还是很冷的。
　　冉应欢不知道书店外有人盯着她看了几分钟。也不知道那人坐回车里没多久就接到亲妈的相亲电话，开车离去了。
　　考试月的到来，冉应欢的时间更多了，宿舍里又待不下去，所以常常在书店里一待就是一天。期间裴许几次来到书馆都可以看到一个眼熟的女孩。
　　几堂考试下来，学生考得半死不活，又十分高兴接下来的寒假，关系好的三两聚集，商量着坐哪一趟车回家、回家要干什么。
　　冉应欢拖着自己的行李箱踏上了回家的动车。一路上，她都戴着耳机，偶而睡一会儿，偶而看看窗外飞驰的景色。回车要一天一夜，她需要想想今年是去爸爸家还是妈妈家。
　　火车上的饭食贵且不怎么好吃，冉应欢选择了几桶泡面，除了将要吃的那一桶，剩下的是晚上和第二天的。
　　正是吃饭的时候，和她一个选择的不在少数，拿到泡面后纷纷来到车厢连接处接热水。
　　厕所也在车厢连接处，裴许费了老大劲儿从人堆里挤进厕所。老家在宜城，老妈要和老爹去国外玩，今年只有一个人回老家，早回晚回都是回，宜城还没有多少长辈和认识的人，没人催婚，还乐得自在。
　　裴许从厕所出来后，已经没有多少人聚在这儿附近接热水了，正巧看到冉应欢。围巾没有遮住脸，裴许看清了这个日日光顾书馆的女孩长什么样，白皙清透，清秀但十分耐看，应该会有不少男生喜欢的类型。
　　冉应欢余光注意到一个高个子男人站在厕所门口，连接处狭窄，还以为自己挡了道，立马往里挤了挤，留出了足够的空间。
　　接够了水，冉应欢端着泡面桶向自己坐位走，看到刚刚那个男人坐在自己的前一排，背对着自己的坐位。她看着那个男人坐下，抬头看到自己，笑了笑。刚才在接水时没看男人的脸，这才注意到对方的俊秀，眼眸锐利，不太像好脾气的人，嘴角带笑，恰好揉和那份针芒。
　　冉应欢也对着男人笑了笑，赶紧回到了座位，泡面快好了。
　　在坐位上睡了一夜，冉应欢脖子都快僵了，一动就咔咔地响，好像成了僵尸。又吃过了一桶泡面，她无聊地在窗上哈气画花，外面的村庄很快就消失在眼前。
　　动车上的广播响了，宜城站很快就要到了，她妈妈后来就在宜城定居，她打算在这站下去。
　　车门打开，人群熙熙攘攘，冉应欢顺着人流、提拉着自己的行李箱出了车站。她站在出站口想了想，路不远，决定少花点钱，坐公交去妈妈家。
　　裴许在车站前的广场打到车的时侯，看到冉应欢上了九路公交，一块一次的公交，十分便宜。看着女孩上了车后关上了车门，给司机师傅报了地名。
　　新年要来了，大街上都是些采买年货的人。妈妈家的妹妹去陪着冉应欢去回滨路买衣服。
　　妹妹姓殷，跟妈妈姓，叫殷姣姣，她爸林水程跟殷妈妈是高中同学，殷妈妈和冉应欢的爸爸离婚后和林叔叔再相遇，谈了场不长不短的恋爱就正式结婚了。殷姣姣是殷妈再婚两年后才出生的，那两年刚好是冉应欢读高二的时侯，殷妈怕冉应欢想不开，和她爸约好了那两年内不能要小孩。所以殷姣姣现在才三岁大，冉爸那里还有个弟弟冉书华，两岁大。说来奇怪，冉应欢大了弟弟妹妹十几岁，代沟都不知有多少个了，平时又不常见面，殷姣姣和冉书华还黏她得很，今年不回冉爸那里，冉书华估计会哭着闹着要和姐姐视频。
　　殷姣姣作为一个三岁大的崽儿，平时被家里宠着惯着，出门一趟是死活不愿意走路的，但又黏人得紧，非得冉应欢抱着才行。只出门买几件衣服，就累得浑身冒热汗。
　　冉应欢眼尖看到了一家可供休息的书店，一边是家长阅读区，一也是儿童娱乐区，她急需解放一下自己的双手。和三岁就已经有自己主意的殷姣姣打商量，自己去儿童区玩，姐姐在外边看会儿书。一经同意，冉应欢就十分愉悦地放崽探索世界去了，而自己则窝在一边的沙发上看书，时不时抬头看崽还在不。
　　殷姣姣很快沉迷于游戏，过了一会儿又玩腻了，在娱乐区里转转悠悠，到处看别的小朋友在玩什么，偶尔被邀请一起玩。看累了后，随便坐在一小片空地里，她抬起自己的小脑袋，很快发现了自己的姐姐正沉迷书本无法自拔，门外又进来了一个长腿漂亮哥哥。三岁的小颜控用手支着圆嘟嘟的下巴，目不转睛地停着漂亮哥哥，很快，漂亮哥哥就消失在书架之后。
　　殷姣姣一股脑儿地从地上爬起，步伐稳健地跑到冉应欢身前，将自己肥嘟嘟、胖手乎的小手压在她正在着的书上。引起了姐姐的注意后，殷姣姣拉着姐姐的小拇指往漂亮哥哥消失的书架拉，小短手指着书架，嘴里嘀咕着什么。
　　冉应欢没听清，看殷姣姣指着角落的书架，还以为她想去摸书。于是把书合上，拉着她往书架走去。
　　书架旁，裴许正拿着一本历史趣闻书倚着书架阅读。
　　在接近书架时，冉应欢看了眼书架的标签，历史类。她拉着小朋友看了几眼书，看了眼小朋友，打算看看她想干什么。一转到书架另一边，就看到了动车上看到的男人，而她牵着的殷姣姣在看到对方后，想过去抱他小腿，只是被她牢牢牵着，没有成功。
　　裴许也看到冉应欢和她牵着的小朋友，没有想到冉应欢也在宜城，现在又见面了，还挺有缘分。
　　裴许向冉应欢点了点头，见小朋友一个劲儿地盯着看，自我介绍了一番。两人交换了姓名，坐下来小声聊了几句后就各自看书了。殷姣姣见状，趁冉应欢和裴许不注意，一下子扑进裴许怀里，叫他漂亮哥哥。
　　裴许听闻失笑，用手轻轻捏了捏殷姣姣的小胖脸，把她还回到冉应欢怀里。
　　这一天还没到过年，大人忙着备年货，小孩们则东窜窜，西窜窜，空闲时间多得是。
　　冉应欢休息够了，见妹妹一直围着裴许打转，影响对方看书，就打算带着妹妹继续买衣服。结果对方被殷姣姣抱着腿不让走，于是两人行变成了三人行。
　　三人行其实也不错，本来冉应欢以为还要再逛几个小时才能买好，有了裴许的帮助，几下都调定。末了，两人在殷姣姣的强烈要求还加上了联系方式。
　　过年期间，冉应欢接到好几个冉爸打来的视频，定好毕了业就回冉爸家看看，毕竟过完年，冉应欢就大三下了，大三一结束就需要去实习一年，到时候没有时间回家。
　　除了冉爸那儿，因为林家今年不去殷姣姣爷爷奶奶家，一直在镇上，殷姣姣闲不住，一直让姐姐带自己去找漂亮哥哥玩。冉应欢推脱了几次电话打不通，谁知这小朋友胆大得很，自己骗了姐姐手机，让妈妈帮自己给漂亮哥哥打电话。因为冉应欢手机里的联系方式都是家人和朋友的，殷妈都知道，只有标注为裴许的不知道，殷姣姣又让打漂亮哥哥电话。殷妈妈以为是大女儿有事找这个人，只是现在不方便，才让小女儿把手机给自己，帮忙打一下电话而己，于是就给这个人拨通了过去。
　　等冉应欢忙完了，找妹妹要手机时，才发现手机被小家伙儿不知道放哪里去了，等她找到手机，门铃正好响起。
　　林家最近的亲戚都走完了，冉应欢走去开门，想着是哪位叔伯婶娘来了。一打门，就看见了裴许那张脸。冉应欢问了声好，正疑惑他怎么找到她家的时侯，殷妈和林叔从厨房里端着菜出来，招呼着裴许进门。
　　冉应欢还以为裴许是哪家长辈的孩子，顺便过来蹭顿饭。于是安静地坐着一边吃自己的饭，听着殷妈和林叔与裴许的聊天，怎么都不对劲，这一点也不像相熟的长辈与子侄聊天，反倒是丈母娘和岳丈询问女婿，还是不怎么友善版本的。
　　冉应欢压下了疑惑，在饭后自觉收抬了碗筷。殷妈和林叔和裴许坐在沙发上聊天，殷姣姣一直在几个人周围跳来跳去，十分兴奋。等她出来后，殷妈这时突然让两个年轻人自己出门玩去，压制了闹着要一起去的小朋友。
　　两人顺从地出了门，一路安静地进电梯，然后出了小区。
　　周围有点安静，人们现在都在家猫冬。冉应欢询问他家里的长辈是谁，想着自己应该叫裴许什么，试图缓解尴尬。
　　裴许停下来，在旁边的奶茶店里买了两杯热饮，随口说着自己是被邀请来的，在此之前，两家并不相识，所以两人是平辈。
　　裴许看着冉应欢抱着奶茶陷入呆滞，提醒她是不是小朋友在她不注意的时候说了什么。殷姣姣还小，很多时侯会表达不清自己的想法而被大人误会，至少两人现在被冉应欢的父母认为是一对情侣了。
　　冉应欢一阵耳红，看着面前的裴许不住地道歉。这种事情说出来有点难为情，也不知道小朋友说了什么，才让殷妈和林叔这样认为。
　　裴许拿手里的热饮烫了下女孩的脸，坦诚地告知自己并不怕误会，甚至希望被误会，这样就不会被催婚，其实挺好的。
　　两人继续沿着路走，谈及冉应欢的学止、以后的打算及裴许被催婚的事，并约定好，如果冉应欢介意被误会，可以向父母澄清两人关系。
　　傍晚时分，裴许送冉应欢回家，留在林家吃了晚饭就带着垃圾离去。
　　晚上冉应欢洗完澡后，殷妈走进房间，拉着她的手交待着两人谈恋事时应注意什么。因为冉应欢不打算谈恋爱，也就没有否认。只是不理解妈妈为什么觉得对不起她，和裴许在一起为什么会很艰难。
　　新年很快过去了，冉应欢又返了校，开始了平时独自上课、有空就去书馆看书的生活。
　　偶尔冉应欢会在书馆遇到裴许，才知道书馆是裴许的，过后，两人偶尔会约好一起去吃饭。
　　再后来，因为吃饭时常在一起，关系亲密了，时间也久了，双家的家长总会关心下恋爱进程。有时殷妈打来视频时，也会问问裴许的情况。而裴许的妈妈也会打电话问问怎么样，什么时候打算结婚。
　　就这样，在两人假装恋爱关系的几年里，他们的关系日益亲密，同进同去，形影不离。
　　冉应欢毕业没有从事她所在的专业，而是也在青大附近开了一家奶茶店，就在书馆旁边。奶茶好喝还便宜，老板还是一个美女，生意还算不错，顺便带动了不少学生去书馆看书。
　　裴许在冉应欢毕业开起奶茶店后就经常在书馆待着，青大的学生常常看见两人在一起，校园墙上都有磕他俩cp的，男帅女美，十分登对。
　　冉爸那里冉应欢这几年回去过几次，冉家也在冉爸松口后见过裴许。最初冉爸从殷妈那儿知道两人的恋爱关系时是坚决不同意的，如果他是王母，都想划一条银河阻止两人见面。
　　不过冉爸和殷妈一样爱孩子，虽然离婚了，但这不影响冉应观依旧是他们的好孩子。那几年，她和裴许的关系日益亲密，对方待她又好又体贴。时间一久，冉爸就接纳了，不久就转变了态度，恨不能裴许是他第三个孩子。
　　至于裴家那里，冉应欢一直没有去过，也没有裴父裴母通过话。而殷妈和冉爸也没要求见一下亲家公、亲家母，也就没有问裴家的情况。裴许也就不怎么说他家，她也只能常常逢年过节给他们寄些礼物。而裴父裴母也没少让裴许给对象买好东西，甚至还专门买了套房放在两人名下，只不过被阻止了。
　　冉应欢毕业三年后，两人基本日日待在一起，只是还没有像正常恋爱关系的情侣那样同居，也没有亲密动作，但关系却不比情侣差。
　　也是在这一年，虽然青大的学生都知道两人的情侣关系，但总有人试着来告白一次。裴许和冉应欢就遇到过好几次。最初，冉应欢还会告诉裴许，并表明如果裴许有了喜欢的人，他们的假恋爱关系就可以结束。后来遇到得多了都懒得再去提。
　　冉应欢没有喝过酒，也没去过KTV，毕业后觉得自己是个大人了，可以去试一下。开始，裴许以危险为由不允许她一个人去，所以她让裴许陪自己去体验了一次。
　　在KTV里，氛围灯开着，歌放着，容易上头。很快冉应欢就唱嗨了，也喝醉了。
　　为了避免冉应欢成为小酒鬼后没法自己回家，裴许一直坐在一边看着她。
　　小酒鬼的冉应欢是不讲理的，抱着裴许不撒手，嘴里一直嘀嘀咕咕个不停。等裴许好不容易让小酒鬼松开手，小酒鬼一下子亲在裴许的脸上，手也一在裴许脸上东摸摸西摸摸，摸够了然后再啃几口。得亏是在包厢里，没人看见青大的女神变成了小酒疯子。
　　小酒鬼边啃边诉说着自己的喜欢，又用手在裴许身上上下其手，没有注意到裴许听到喜欢时身体僵硬了一瞬。
　　裴许把变成八爪鱼的小酒鬼艰难地带回了自己家，给她脱了衣服，洗了澡，放在床上睡觉。又专门去厨房做了份醒酒汤，回去哄着小酒鬼喝完了。待小酒鬼安份下来后，自己去快速地洗了一个澡，然后跪在床上，俯身看着小酒鬼恬静的面容，啄了一口小酒鬼。
　　裴许又看了一会儿小酒鬼，去衣柜里把合适她的衣裙和内衣物拿出来，叠放在床头柜上。遂熄灯去了客卧。
　　冉应欢第二天起床，随手拿了床头柜的衣物换洗，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对的。等推开门后才发现裴许正在厨房里煮粥，食物的香气勾人。
　　冉应欢走近厨房，香气越发勾人，裴许偏头看了眼她，手指了指厕所，里面备好了洗漱用品。
　　等冉应欢洗漱完毕，裴许已经椅子拉开，将早餐端至桌上，坐在一边等她。看见她出来，坐在桌边，示意她坐下吃饭。
　　冉应欢属于撒酒疯但不记得的人，她现在并不记得自己昨晚把自己最大的秘密暴露出去了，裴许也没说昨晚的事，因此她在面对自己喜欢的人的时侯才没有脸色爆红。祝愿冉应欢一辈子不要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
　　两人关系都如此亲密了，但这还是冉应欢第一次来裴许的家，简约干净，和她家真的一点也不同。她家的毛绒绒玩偶堆得到处都是，十分温馨柔软。
　　冉应欢帮着把碗洗干净后就准备离开了，裴许让她等了一会儿，换了一套衣服，拿着钥题，开车送她去了奶茶店。
　　正是周六，青大不少专业都没有课，裴许的书馆平时是周围的店家帮忙开关门的，这会儿里面已经有不少学生在看书了。
　　裴许的车经常路过这里，青大又不少人磕cp，自然知道裴许的车，现在又看见冉应欢从裴许的车上下来，有好几个女孩捂着嘴盯着两人。
　　裴许帮冉应欢打开了奶茶店的门，又把做奶茶的准备工作做好这才开车离开。离开前还让她注意时间，中午一起吃饭。
　　那几个女孩在裴许走后才上前订单，其中一个抽空登了校园墙，打卡今日狗粮，在网上疯狂表示磕到了、磕到了。突然，校园墙里流传出了一张粉色嗳昧照片。
　　女孩打开那张照片，赫然是昨晚冉应欢抱着裴许不撒手的画面，细看下冉应欢还在亲裴许，这应该是离开KTV被青大学生拍到的。而这张照片对青大学生而言可是真正的糖，毕竟平时这两人虽然十分默契，相处时有粉红泡泡，别人也难以融入，但总是没有亲密行为，比如牵手、拥抱、亲吻，对于磕cp的人来说没有明确的糖。
　　冉应欢发现今天喝奶茶的学生格外地多，店里只有她一个人，忙都忙不过来。等裴许到的时侯，外面还排着五六个人在等奶茶。
　　裴许还穿着早晨换的那套衣服，是来接人去吃饭的。走近才发现冉应欢脸上有点疲惫，手都抬不起来。手掌抚过手背，接过了冉应欢手里的杯子，把她推到一旁休息，然后开始有条不紊地制作剩下的奶茶。
　　连续几天都是如此，不过青大的学生发现不知是不是他们的祈祷起了作用，他们的cp这几天竟然都有点小接触，虽然是些手无意间碰到手啦、给对方擦汗啦、推着对方去休息啦等一些小范围接触。但这够cp党们提前过个好年啦。
　　冉应欢有点不适应。原本两人虽然关系亲密，但一直没有亲密接触，因此她还能很好克制住自己的喜欢。不过现在，她总觉得裴许在故意接近自己，接触也越来越多，她怕克制不住，也怕会错意。
　　裴许这一月很难再遇到冉应欢有空的时间，她在逃避，而裴许不想她逃避，也意识到如果不抓住机会，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有机会了。
　　裴许去金银饰店买了一对钻戒，指环码是两个人的。这对钻戒已经放在手两三年了，是时候交付到另一个人手里了。
　　裴许不想让冉应欢为难，即使知道了她的喜欢。所以约了她的一天时间，只是请求她在书馆里找到一样物品，并决定是否同意。
　　裴许也没有告诉她这关系着两人从此以后的关系是什么。
　　这一天书馆不营业，也不开门。在书馆的二楼里，藏着冉应欢喜欢的书、裴许未送出去的衣服与饰品，而她最爱的书里藏着那对钻戒。书馆外不断有人来来往往，是最平常的一天，而书馆里决定着裴许的生死。
　　冉应欢怀揣着不安，打开了曾经不断翻阅的书，她看着那对钻戒，心中的猜想得以证实。抚摸着钻戒内的刻字，眼泪落了下来，眼前雾雾的。
　　裴许在楼下等着最后的通碟，冉应欢在楼上哭泣。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裴许在椅子上坐得笔直，眼眸却低垂着，凝视在手心的掌纹。冉应欢赤着脚，手指戴着戒指，轻轻地下了楼，她喜欢的人背对着她、看不清她。
　　冉应欢悄悄地走到椅子后面，一把环住裴许的脖颈，然后偏头在心上人的脸上落下了一个吻。
　　然后，那天所有路过书馆的人都发现两人在亲吻、在满屋的书籍里释放自己的情感。
　　冉应欢给裴许戴上了钻戒。
　　冉应欢同意了裴许的喜欢。
　　两人互通了心意，生活仍旧没有太大的变化，出于尊重，两人仍没有同居。这一年是冉应欢毕业第五年。
　　也是这一年过年，裴许没有和冉应欢一起回宜城，而是留在了平川陪裴父裴母。
　　这一个新年，裴许没有和冉应欢打过电话或开过视频，反倒是裴父裴母同她联系过两次。最开始，她还以为是诈骗电话给挂了。
　　年过完了，冉应欢再次见到了裴许，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吓得她立马搬去照顾人，生怕出了问题。
　　两个人住一套房，睡两间房，日常起居在一起，除了牵手、接吻，没有再近一步。
　　期间裴许突然带她回了裴家一趟，裴父裴母对冉应欢十分愧疚，待她很好。相反，裴许则时不时就要挨骂。她拦了几次，但没有用。
　　在裴家呆了两天后，两个人就被赶回了在青大附近的房子。回来后，两人就尝试正式住一间房、睡一张床。
　　也是在这期间，冉应欢才知道曾经母亲的劝诫、父亲的极力阻止和裴家父母的愧疚究竟是因为什么。
　　冉应欢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的男友是女友，也不清楚自己要怎么办才好。
　　在发现真相那一晚，裴许也是才知道冉应欢误会她的性别。她确定自己喜欢冉应欢。她曾经得到的喜欢不知道是否存在，而这份喜欢又是否会让冉应欢痛苦。她的脑子是乱的。
　　裴许提出分开几天，她接受冉应欢最后给她的所有结果，即使这是份苦果，也甘之如饴。她将选择权亲手交付到爱人的手上。
　　冉行欢与裴许分开了一周，她思考所有的结果，幻想了无数男人来替代裴许，但最终结果告诉她：她爱裴许，无关乎性别。无论裴许是男是女，只要是裴许就行。
　　冉应欢约了裴许的一天，告诉她答案被藏在书馆里，只有她亲自去找，才能获得答案。
　　书馆又停止营业一天，又关了一天的门。书馆二楼藏着冉应欢的答案，而她坐在楼下等待裴许去寻找答案。
　　二楼摆着冉应欢喜欢的书，最喜欢的那本藏着一对钻戒和一张纸条。裴许拿起了钻戒，打开了纸条。
　　裴许愿意为冉应欢亲自戴起上戒指吗？
　　裴许飞奔下楼，看着坐那把椅子上的冉应欢，她转过身，笑着，伸出了手。
　　裴许一步一步地靠近冉应欢，她单膝跪地，为自己的爱人戴上了戒指。
　　裴许爱冉应欢。
　　所以裴许愿意为冉应欢亲自戴上戒指。
　　书馆外的人们再次发现书馆里的事，上一次是亲吻，而这一次是求婚。
　　书馆里的人没有要求祝福，所以人们在外面无声地祝福他们。
　　青大的学生把这幕录了下来，和上一次的一起发在校园墙上。无数的学生开始磕cp，吃狗粮。
　　春去秋来几次，越来越多的学生从校园墙上知道书馆cp，书馆也逐渐成了网红打卡点。而裴许带冉应欢满世界打卡旅游，书馆再也没有关门不营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