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识故人》芙蕖落棠

13、第 13 章

　　“那...清婉...”白翊深吸一口气，下了很大的决心问着“你告诉我，我到底是谁？我是白翊还是白落棠？”
　　“白翊姐姐...”林清婉不敢去看白翊，纤长的手指绞着衣角。
　　白翊再次躺了下来，将自己缩在角落里闷声闷气的说着“你且走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白翊不知道林清婉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哭了多长时间。她现在已经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谁，究竟是那个善恶不明的白翊，还是背负灭族之仇的白落棠？
　　白翊窝在被褥间啜泣着，泪水明明早已决堤，可却还要死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泪水打湿了被子，窒息感再一次漫上心头，像是一条溺死的鱼渴望空气那般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不知是巧合还是什么原因，白落枫心中感到不安。
　　他找到林清婉，却看见对方满是歉意的看着自己，言语间所有的意味都是不要去找白翊。
　　白落枫向来是个倔脾气，再加上林清婉的遮掩，心中隐隐约约的也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看着眼前紧锁的大门，白落枫不停的拍打着“白翊！白翊！你开门！”
　　回应他的是沉寂，是无声。一道结界落下
　　栖凰剑出，顷刻间劈开了那道结界。
　　在一堆凌乱的被褥中把白翊挖了出来。
　　“滚！”白翊撕心裂肺的吼道，尽管自己拼命挣扎着。使尽各种法术扔向白落枫，不消片刻揽月居便变得一片狼藉。
　　指间一顿，一把镶着各种宝石的匕首在白翊手中。
　　白翊把匕首架在自己脖子上，眼睛狠狠地盯着白落枫，声音沙哑“出去，否则我就自尽，你们谁也别想再见到我！”
　　白落枫怔在原地，无论是白落棠还是白翊，从来不会像这般用自己的命来做赌注。
　　他向后退了几步，收回手中的栖凰剑。“好，好，我不碰你。你放下匕首好不好，阿姐...”
　　“我不是你阿姐！”白翊怒视着白落枫，指间的关节微微泛白，丝丝鲜红的血迹落下。白色的锦被沾染了血迹，似是一朵鲜花盛开。
　　白落枫不敢大意，万千眼语堵塞在喉间。他张了张嘴，但是并没有发出什么声音。
　　一支安神香燃尽，白翊许是放松了对白落枫的戒备，收回手中的匕首。
　　白翊的声音是沙哑的也是藏不住疲倦“你走吧，我累了，真的很累...”
　　一语落，一道金光笼罩着白落枫将他送了出去。她终究是不忍心与白落枫刀剑相对，无论是从哪一方面上来说……
　　──
　　白翊将自己困在揽月居里三四天才肯走出去。
　　是驱散不尽的阴云弥漫在天上，白翊真想一件破开这阴霾的天空。
　　‘差点忘了件事...’白翊心中暗自想着。
　　废弃的茅草房里，慕卿酒不知道被关了多长时间。让白翊踏进去的时候，慕卿酒像一条蠕虫一样趴在地上，身边赫然盘着两条腾蛇在嘶嘶的吐着芯子。
　　“乖孩子，且回去罢。”白翊温柔的抚摸着它们的脑袋，它们倒也是不抗拒反而亲昵的贴着白翊的手。
　　慕卿酒错愕的看着，仿佛前些日子里将自己百般欺饶的并不是它们。
　　白翊环顾着四周的狼藉，眉头微蹙。将慕卿酒从地上扶起来，带出了这个杂乱的房间。
　　“白阁主，您这是又有何意？”慕卿酒气若游丝般的闻着白翊。
　　白翊今日并没有带她的那副金色面具，侧面看去慕卿酒好像看到了一位故人。
　　恍惚间，竟伸出手去摸了摸白翊的脸低声喃喃着“棠姐姐，你是吗？我真的又见到你了吗？”
　　只可惜慕卿酒的声音太小，白翊并没有听清楚什么，只是隐隐约约的感觉到慕卿酒好像说了什么。
　　正当白翊想要开口询问时，扶着慕卿酒的那只手猛地一沉，两人双双栽倒在小路旁。
　　一阵清风吹过两人的身侧，白翊忽然感到自己的就像一个笑话。她放任自己躺在地上，掩面苦笑起来。暗处的影卫看见自家主子躺在地上久久不愿起来，彼此相视一眼，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才准备去将白翊扶起来。
　　看着遮住日光的来人，白翊挥了挥手意识他们离开，自己则又是拉起慕卿酒沿着小路回到了揽月居。
　　——
　　揽月居的偏阁是在一处竹林。
　　前些时日，白翊将慕卿酒折磨的气息奄奄，现在又请林清婉为其治病。
　　白翊一向是这般令人捉摸不透的，性情不定也是林清婉对她最大的评价。
　　窗外，顾吟诗看着伏案翻阅综卷的白翊。近日她自然也听说白翊的身份，不知为何，心里竟有些不甘。
　　她本是同顾吟声是青鸾族的一对双生子，十二年前父兄去世，叔伯们竞相争执族长之位便派人追杀兄妹俩，穷途末路下是白翊救了这兄妹俩。同样是被族人‘遗弃’，凭什么她白翊就可以混的这么好，而她去只落得这个地步？
　　顾吟诗想不通，也不甘心。
　　“你在想什么？”隔着窗子，白翊头也不抬的问着她。
　　顾吟诗不知是被吓到还是感到一阵冷风打了个哆嗦。
　　她撩起珠帘走进偏阁，看着白翊久久沉默不语。
　　白翊被她看到有些烦了，放下手中的笔颇为烦躁的揉这眉心问着“你最近怎么了这是？我记得你平日里不是这样的？”
　　见顾吟诗依旧不语，白翊也不想再逼问下去，她近日可是烦的狠。
　　白翊挥挥手，意示她可以出去了。恰在此时，顾吟诗开口了
　　“阁主，你是不是忘了下个月的拍卖会。”
　　‘拍卖会’这一向是清风阁最大的经济来源，每年三次，也仅仅只有三次。
　　白翊愣住了，她的确是忘记了。烦躁感混合这疲惫感再一次漫上心头。
　　白翊放下手中的笔，抬头看着顾吟诗淡然讲道“往日里你也学了不少，这次就交给你了。”
　　顾吟诗恍然，心里有些雀跃，连声答应这白翊。
　　恰在此时，躺在一旁的慕卿酒悠悠转醒迷茫的看着两人。
　　见对方醒了，白翊示意顾吟诗下去，自己则是起身走到慕卿酒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