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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   “还没,挖出好多事前科挺多,仗着家里有几个小钱到处骚扰女性,要么威胁,要么用钱摆平,送进去他就别想出来。”许清文回道。

      “行,”撕碎的树叶一片片落在地上,贺昱言嘴角微挑:“找到了先别送进去,突然想为民除除害。”

      “提醒一下打人犯法。”

      “那拜托许警官放小人一码。”

      两人噙着笑,许清文站到贺昱言旁边,撞了下贺昱言胳膊,一手握拳大拇指指向觉夏:“说真的,你们什么情况,我可还记得高考完你那样子,要死要活的,现在呢,又打算重蹈覆辙?”

      贺昱言低眉摇摇头:“没,就想再试试,追到她喜欢我为止,反正住在那有的是机会。”

      高中一次,现在一次,死磕一个人又何尝不可,反正六年过去还是喜欢她,就算不在一起看她可以幸福也不错。

      “你私闯民宅吧,她怎么可能同意啊,你犯法啊哥们。”一语戳中贺昱言心窝窝。

      “不好意思,她亲口同意的,”话语间,隐约带着点得意的味道,言罢,贺昱言错过许清文,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贺昱言嘴里蹦出几个字:“操,去他妈的。”

      私闯民宅,才不是,她同意了就不是。

      贺昱言背景落入许清文眼中,神色不再轻松,而是纠结,担心,还有害怕。

      重蹈覆辙。

      姜姝离开后,贺昱言在椅子上坐了一天一夜,不吃不喝,那段时间他自我封闭在自己世界,幻想中有爸爸妈妈有爷爷还有姜姝,那是充满美好,温馨,快乐的世界。

      他总是待在姜姝住过的卧室自言自语,对着空气笑,双手抱着空气,在他的世界,他抱着姜姝,两人互说情愫。

      就连吃饭,只有他一人,却有两双碗筷,时不时朝着空气说话,夹菜放在对面碗中。

      他知道他生病了,可他就想病着,只有生病他才有爸爸妈妈有姜姝,可以无忧无虑待在美好的世界。

      最终检查报告得出患有精神分裂症。

      严重时如果没有许清文拦住也许从那以后没有贺昱言这个人。

      他一直抗拒用药治疗,许清文,贺老爷子都明白他想要什么。

      客厅,贺老爷子坐在沙发上,稀疏黑发现在早已满头白发,许清文来回踱步。

      “清文,坐下坐坐,你走的我头晕,”贺老爷子开口,声音疲惫。

      许清文双手揉乱头发,坐下,抱怨:“姜姝将阿言刺激成这样自己一走了之,不喜欢还在一起干什么。”

      贺老爷子拄着拐杖,站在门口,天气连续好几天都阴沉沉,许清文跟过去,只听见一句话:“这事,不怪那小姑娘,怪我,当初是我让她离开阿言,想着只有她离开,阿言才会无所顾虑出国上学,谁知道……”停顿片刻,贺老爷子掩面,一滴眼泪落入尘土:“原来阿言这么喜欢她,是我这个老头子的错。”

      许清文一瞬间不知该说什么,上一秒他还在骂姜姝,下一秒罪魁祸首却在眼前,致使他兄弟成这副模样的人,是爱阿言疼阿言的人,却是所谓的爱让阿言变成这样。

      周围无比安静,不知哪传出“咯吱”声。

      他思绪几秒,声音哽咽,喉咙仿佛被一根根银针刺穿:“贺家,家大业大,就算供两个人去国外上学不成问题,其实是你不承认你看不上姜姝,阿言已经失去他最爱的爸爸妈妈,现在又失去他爱的女孩,一件事不足以崩溃,可无数件加在一起呢。”

      压倒骆驼的从来都不是最后一根稻草。

      “爷爷,不要用爱去绑架一个人。”

      一个小辈说出这种话,贺老爷子不恼,许清文说的是事实,他确实看不起姜姝,无父无母,他查过姜姝从出生到现在的所有事,自然听到些添油加醋的话,他承认他是一个封建迷信的人,有关阿言安危的人或事他必须一一铲除。

      却不曾想,阿言……

      “为什么。”

      两人身后传出一道声音,听着很轻,声线几不可查的颤抖。

      许清文最先反应,他跑过去抱住贺昱言,害怕他又做傻事。

      “为什么,”贺昱言又问一遍,他眼神空洞,眼眶充红,浑身颤抖,生病的这些日子,没了之前的精气神,整个人消瘦衰弱,他望着许清文一遍遍问为什么,眼泪从眼眶滑落,他唯一清醒片刻,下楼听见两人对话。

      他想知道他做错了什么,明明爷爷是爱他的,却也是爷爷赶走了他爱的人。

      贺昱言开始笑,许清文紧紧抓住他的胳膊,抬手擦去贺昱言的眼泪,笑声入耳,再平常不过的笑声,可许清文瘆得慌,不敢松弛一分一毫。

      贺昱言挣脱,许清文不敢泄力牢牢抓着,试图吸引他的注意力:“阿言,今天阿姨做了蛋糕,你最喜欢吃的那一款你要不要吃,我现在给你拿,还有你最喜欢的那款车,我已经给你买了,想不想去玩玩。”

      贺昱言突然好转开口:“斯文男,你先放开我,那辆车在哪,带我去看看。”

      许清文不敢置信,谨慎道“真的?”

      贺昱言点头:“真的,你先松开。”

      许清文慢慢松手。

      贺昱言笑着抬了下头:“走啊,带我去。”

      许清文松口气:“走走,”就在他转身时,贺昱言收起笑容,用尽全身力气跌跌撞撞跑进卧室,反锁门。

      窗帘紧闭,房间昏暗,他趴在床角翻开床垫,拿出里面一块无人注意到的小刀片,门外许清文喊叫,敲门声一点点被忽视。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想解脱,想去见见缺席十四年的父母,病中是美好的,可他想一直开心。

      黑暗,寂静,只有“滴答滴答”声覆盖整个房间,贺昱言安静躺在床上闭着双眼,他好像想到什么,很开心,嘴角向上弯起,滴答声一直持续,不紧不慢,地下水渍越来越多,他听不到也感受不到,安静躺着。

      恍惚中只见父母从白光中走来,周围环境一点点呈现,是老宅房前花园,是充满喜悦的地方。

      “阿言,你开门,你开门啊,”许清文手掌通红,门上已经有五、六个凹陷,他依旧不停用力踹几下再拍门,他瞥过头咳嗽,已经喊到想吐:“阿言,阿言。”

      “已经打120马上就到,”贺老爷子双眼通红,拐杖抖个不停,自己老骨头一把什么都干不了。

      许清文拼尽最后一丝力,门用力撞到墙上发出一声“嘭”,他随着惯性身体朝前栽去,手肘撞到地面,已经感受不到疼痛,入眼便是地上一滩快要凝固的血,他爬过去,跪在床头,吐气吸气胸腔上下起伏,他想叫阿言可怎么用力都发不出声音,一手缓缓伸向贺昱言鼻下,害怕到双手发颤,直到微弱的呼吸打在食指上,他松了力瘫坐在地,眼泪一大颗一大颗砸在地板上。

      有救有救,他赶紧起身找到一条毛巾将手腕扎住止血。

      救护车来得很快,医院内消毒水浓烈无比却无人在乎,每个人神情严肃压抑,手术室门口,贺老爷子双手合十虔诚祷告,许清文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两时五十六分三十八秒手术结束,手术室门推开贺昱言安安静静躺在床上,面色苍白,手腕上缠着白色纱布。

      贺老爷子拉着医生双手不停说谢谢,医生脱下口罩回握:“这是我们该做的,病人已经脱离危险,等麻药劲过去就醒了。”

      许清文跟着推床走进病房,Vip病房环境安静,阳光直透窗户洒满房间,他站在床边回想最近发生的所有事,每一幕都难以接受,他的好兄弟,以前多生龙活虎的一个人,怎么突然就得了那种病。

      精神、心理疾病,大概他从未了解透他,那怕从小到大,从未走进他心里深处,也许连姜姝都比不上。

      门锁声响,许清文背对着门没有转身,贺老爷子推门走进病房,步履蹒跚,站在床尾。

      许清文抬眼:“爷爷,醒了好好解释一下吧。”

      半个多小时后,贺昱言皱了皱眉头,双眼缓缓睁眼,白色天花板映入眼帘,身体微微移动,手腕处传来刺痛感,他仿佛没有痛感,面无表情。

      贺昱言嘴唇干涩,语气虚弱,轻叹:“还是没死成啊。”

      听到声响,许清文立刻起身走进隔间,拿起床头呼叫器按了几下:“醒了,”其实他心里非常想骂阿言,可当他醒了那一刻,想想还是算了,阿言只是生病了,能平安就好。

      门外传进脚步声,两位医生后跟着一位护士走进病房。

      贺老爷子上前搭话:“林医生,阿言的病情……”

      林医生停下脚步,紧皱眉头:“这是他第二次自杀,必须接受治疗,不能再拖。”

      身为著名精神科类医生,这算是他遇到最倔的患者,逃避现实,依赖幻境,一个月,不接受治疗,就算不再自杀,后期也会思维混乱,变成疯子,成为笑话。

      贺老爷子:“阿言,他一直不愿意。”

      “那就强制,”许清文开口:“他不愿意,就强迫治疗。”

      不知何时许清文走出隔间,相隔一道门,门内贺昱言双眼无神,一直盯着天花板,他能看到床边站着一个人是姜姝,也知道那只是他的幻觉。

      姜姝早就离开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压倒骆驼的从来都不是最后一根稻草”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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