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械脑壳》麻雀猫

5、第 5 章

　　“所以说，这座山，就是你们的基地？”秦方看着眼前这座被积雪覆盖的高山赞叹不已，“挖空一座山，真是够厉害的。”

　　“别急，里面更壮观。”

　　这么说着一行人已经来到了基地大门前，被水泥柱包裹的倒梯形大门将他们的车子和脚下的黑色车道一并吞进去，像是一只鱼张开嘴吞下一条蚯蚓。

　　秦方贴在车玻璃上观察窗外，想第一时间看到基地内部的样子，经过大门口一道眩目刺眼的白光后，她来到了这条大鱼口中。

　　“我的天！”

　　出现在她眼前的可不是什么纯白背景的高精尖科研场地，反而更像一个天然的巨大山洞。头顶上的不是吊顶或者天花板，而是坑坑洼洼的岩石；四周的岩壁如果能用指甲抠挠没准会扣掉一些粉尘。整个山洞内的主要照明光源是周围高处山壁上悬挂着的几盏大功率探照灯，把地面上的一切照的通亮。

　　“是吧，我就说里面更壮观！”

　　地面上纵横交错的交通标识线把整个山洞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停车场，不同型号的车辆通过干道来回穿梭，有和他们一样的越野车，但更多的是货车，每一辆货车车斗后都站着一列人，一箱一箱地从车上搬下不同大小的箱子传给下一个人，构成了一条人型传送带，队伍传递的物资最终都被放在场地边缘，堆成了一座小山。

　　“别停在这儿！往里走！”一个穿着明黄色连体衣的中年人挥舞着双手对他们喊。

　　“停这儿不行吗？”开车的小个子摇下车窗喊回去。

　　“不行，一会儿还要来大车，往里走！”

　　霍！秦方在心里感叹，怎么还有停车场保安呢。

　　“那行吧，”小个子对保安大爷点点头，扭头对副驾驶上的高马尾说：“孙姐，你们就在这儿下吧，我们直接去前面停车。”

　　“好。”高马尾利落的开门下了车。

　　原来她叫孙姐。秦方这才意识到自己叫了她一路的高马尾，看来自己爱给别人取外号的习惯还是没改掉。就在秦方决定立誓再也不随便给人取外号时，旁边的车窗被轻轻敲了两下，抬头一看，刚下车的孙姐就站在窗外。

　　“你们在这儿下，”小个子从后视镜里看着秦方，一字一顿的说：“你·和·孙姐。”

　　“？为什么？我也想去停车。”秦方说，直觉告诉她现在下车不会有什么好事。车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下去，快点。”小个子没什么耐心。

　　倒是旁边的看上去五大三粗的大满安慰她：“别害怕，就是个小审讯，审完就把你放了。”

　　审讯？秦方瞪大了眼睛，怎么还要审讯？这下子更不想下车了。

　　“快下去，不然找人把你扔下去。”小个子威胁到，看秦方还是坐着不动，他转头对着前方的几个搬运工大喊，“哎！来几个人！后座有犯人不肯下来！”

　　眼看着那几个搬运工真的放下了手里的箱子准备向这边跑来，秦方在心里对小个子比了个中指，一脸忧愤的下了车，“啪！”的一声甩上了车门，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车上的大满和小个子，恋恋不舍地望向被装在背包里的秦圆。

　　“我走了，姐。”她在心里对被装在对方背包里的秦圆说，不知道她们什么时候才能再见。

　　-

　　“跟着我，”孙姐对她说。于是秦方跟在她身后穿过了两条人型传送带，这期间不断有人跟前边的孙姐打招呼。

　　“哟孙姐，人抓着了？”

　　“终于回来了孙姐。”

　　“就是这个小姑娘？可真能跑！

　　“竟然真的抓回来了……”

　　“在林子里躲了三天，真是有够厉害的……”

　　听着别人对自己的评价，秦方意识事情不对，怎么这么多人都知道她？自己人还没到就先出名了？。

　　“哎！孙姐！来这儿！”

　　前面一个穿灰色衣服男人不停向她们招手，领路的孙姐也向他喊道：“来了。”随即带秦方走了过去。

　　走进了秦方才发现那人圆滚滚的，表情和善，头顶仅剩的几根头发被汗打湿而紧贴着额头，看起来就像湿了的刘海。此时他左手正抱着一大包暖宝宝，右手拿着一个文件夹，见她们过来也一路小跑，来到秦方面前时伸手掏出一张暖贴，热切地对秦方说：

　　“冻坏了吧，这冰天雪地的，暖贴要吗？”

　　“？”虽然有些疑惑，但架不住对方热情秦方还是接了下来。

　　“谢谢。”秦方在心里说，谢谢你，暖贴哥。

　　“终于回来了你们，这是最后一个，对吧？”
　　“对。”

　　秦方一边撕着暖贴包装一边听着他们的对话，感觉有些疑惑，我是最后一个？什么最后一个？本着有疑惑就要问的原则，“什么最后一个？”

　　“哎？”大概是没想到秦方这么直接，暖贴哥愣了一下，“就是你啊小姑娘，车翻了之后竟然破窗逃跑，我们找了你整整三天，还以为你死了山里边了呢。来，到这儿来登记一下。”边说着边递出了文件夹，秦方翻开，表头上写着几个大字：6月18号偷渡人员名单。

　　“在这儿，签上你的名字。”暖贴哥指了指表格的最后一行，还贴心的问：“会写字吗？”
　　能不能别质疑我的文化水平？秦方心里默默吐槽，大手一挥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秦方，好名字，为人方正啊！”

　　暖贴哥接过了文件夹，对着秦方后面的孙姐说：“犯人太多了，现在还没审完，要不让她先去下面关一夜，明天再审？”

　　还要关一夜？刚才不是说就是个小审讯吗？这可跟刚才说的不一样啊！秦方转头看向孙姐，希望她能救自己一命。

　　“算了吧，下面的牢房又湿又潮，她住不太合适。”

　　听闻此言秦方默默点赞，刚想感谢孙姐，就听见她又加上一句。

　　“总指挥官现在有事吗？”

　　秦方倒吸一口凉气，总指挥官？让总指挥官审我？别太离谱！这到底是帮我还是害我？

　　“总指挥官？倒也行，他现在估计正在1号跑道盯着卸货呢，你现在就去，要是审得快兴许还能吃上晚饭。”暖贴哥同意了孙姐的提议，又转头兴冲冲地对秦方说：“小姑娘运气真好，第一天来这儿就不用住牢房，我当年可没这待遇，住了一星期牢房，住的我风湿都犯了。”

　　孙姐没理会对方的贫嘴，拉着秦方就要走，都走开半分钟了还听见那人跟在后面喊：“小姑娘，到那儿别犟嘴啊！都是好人！不会难为你的！”

　　借你吉言。秦方在心里回答他，跟着孙姐打开了了山洞侧面的一扇门，没想到门后竟是一条无尽的向下的楼梯。

　　现在是在地面，那这条路岂不是直通地下？

　　“你小心，这一段路很陡。”孙姐一边提醒她，一边侧着脚下楼。

　　秦方点点头，在大脑里说：“开启记忆路线。”

　　“正在记录。”机械脑回答。

　　这段楼梯并没有秦方想象的那么长，几分钟后她们就再次站到了平坦的地面上，秦方看着面前长长的走廊，这里两侧的墙体倒不是岩壁，而是厚重的水泥，天花板上每隔一节就镶着一块灯板，灯光把面前的走廊分成一节一节的明暗隔断。

　　她跟在孙姐后面依此走过每一块白色灯板，还转过了好几个弯，最终来到了上行的楼梯面前。

　　我就知道还得上去，秦方心里吐槽。就不能装一部电梯吗？秦方边想着边上楼，直到她的小腿开始打颤时，她们终于回到了地面。

　　推开和刚才相似的铁门，眼前的景象更让秦方震惊。这是一个比刚才更高更大的山洞，大概有来时那个的两倍大，靠近洞顶的岩壁上长着一些绿色植被，像星星一样装点着洞壁；更令人啧啧赞叹的是山洞内侧那条悬挂的瀑布，不停的向下倾泻着，与下方的河流汇聚是溅起白色的水花，一起顺着山洞边缘流向洞外。

　　这里四周的岩壁上用钢材搭建着许多高低不同的栈道，旁边的吊车吊起成捆的钢筋，无数穿着橙色衣服的工人挥舞着发光的指挥棒指挥着大型物资的摆放，更多穿深绿色衣服的军人用小推车运送着成袋的水泥。

　　好一个欣欣向荣的景象！秦方感慨。

　　孙姐对此景已然习惯，再次带着秦方穿过了各种花花绿绿的工作服，来到了山洞内侧的高台上，那里中央正站着一个穿墨绿色衣服的中年男人，大概50多岁，带着一顶军官帽，身姿挺拔，气宇轩昂。

　　这个估计就是总指挥官。秦方猜测。

　　“总指挥官。”孙姐走上前向他行了个礼。

　　果然是。

　　“什么事？”

　　“6月18号偷渡人员的最后一人已经抓到了，”孙姐让开身露出秦方，“就是她。”

　　“呃……嗨？”秦方尴尬地打了个招呼，也不用每见一个人都强调一遍自己是犯人吧！

　　“带去排队审讯，来找我干什么？”总指挥不解的问。

　　“是这样，她……”

　　后面孙姐压低了声音，秦方听不到她说什么，只看到指挥官在听完孙姐的讲述后疑惑的看了她一眼，眼神很复杂，好像在考虑要不要给秦方一个机会。

　　“好吧，”打量了秦方一分钟后他终于下定了决心，对她说道：“跟我来。”

　　三人来到旁边的小屋子里，里面是成排的储物柜和一张小桌子，孙姐拿出一张折叠凳展开放在桌子后，又给了秦方一个小板凳让她坐在指挥官对面，自己选择站在指挥官右后方。

　　看着面前这个临时搭建的“审讯场地”，秦方没来由的紧张起来。这就要开始了吗？

　　“检测到心跳过快。”机械脑提醒道。

　　与此同时，对面的第一个问题向她抛来。

　　“听说，你有精神类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