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械脑壳》麻雀猫

26、第 26 章

　　大部队来的比他们想象的要快一点儿。

　　孙姐和大满站在悬崖边上，看着一辆挂着大雪斗的除雪车缓缓在树林里开道，后面跟着几辆货车和闪着光的救护车。

　　看来他们把唯一一辆救护车也开过来了。

　　“这地方雪可真厚。”卫兵部长官下车后霸气的把车门一关，朝着他们这里走来，孙姐和大满马上军姿，刚准备行礼就看见对方摆了摆手，“都什么时候了还来这一套，人呢？人在哪儿？”他急切地问。

　　“在悬崖底下。”两人让开，露出身后向下弯曲的悬崖，说道：“这个崖体向下弯曲，贸然行动有可能滑下去，要小心。”

　　长官走过去稍微往外探了探身体，看着深不见底的深坑，说道：“这也太深了，人有没有事儿？”

　　“据秦方——呃，我们这次的新加入的外勤队员称，每个人都有不同程度的受伤，其中齐长官受伤最严重，小腿骨折外加还严重冻伤，可能要截肢。”

　　“老齐这次这么严重？”，马上一挥手招呼了身后准备救援的队员，“救援计划制定好没有？”

　　“报告长官，制定好了。”一位救援兵跑过来，汇报到：“目前准备用车子把他们挨个拉取上来，但是悬崖深度目前不确定，准备先放一根绳子下去拉一个人上来，然后再放救援斗。”

　　“先放一根绳子，让第一个套着脚着上来？”长官思索道：“应该没问题吧，这是新兵的基础训练了。”

　　听到长官的话大满眨了眨眼，他想说秦方没受过这种训练，不过最后还是闭嘴了。秦方应该不会第一个上来吧？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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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来了……一根绳子？”

　　建树上前将绳子往下扯了扯。秦方也跟上去看，发现皮带下面只有一只环，是用来套上脚的，人要一直抓在上面被吊上去。

　　“谁先来？”

　　秦方看了看身边的已经被恶劣的严寒摧残了一个月的c7小队的三人，又看了看旁边胯骨受伤的小个子，叹了口气，上前一步，说道：“我先上。”

　　“好，”建树眼里满是赞许的目光，嘱咐道：“把脚套在这里面，然后抓牢这根绳子，抱紧就行了。”

　　他说的简单，秦方伸出脚套了几下才把半只脚掌踩进脚环里，两只手紧抓着面前的绳子，双手紧抱在胸前。

　　“抓紧了吗？”

　　“嗯，抓紧了。”秦方说，她最后一次环顾四周，顺着众人期待的目光，心中突然燃起一股身先士卒的精神。

　　“那我往下拉了。”建树往下拉了一下绳子，示意上方下面已经准备好了。

　　“就这么简陋哎——！”秦方话还没说完绳子就已经开始向上运动，她的脚掌离地了。

　　上行之路比她想象的要困难很多，起飞后她整个人我一边倒，整个人像绳子尽头绑着的一根斜杠摇摇欲坠。

　　“我怎么向一边倒——？”

　　她刚开始大叫就听见下面的人在大喊：“抱紧绳子！贴着胸口！千万别松手！”

　　“我知道，我又不傻！”

　　秦方悄悄往下看了一眼，只见脚下缩成半圆的剩余四人正在一点一点慢慢变小，她在摇晃中远离他们。直到她升到半空，理智告诉她不要再往下看。

　　山间的寒风把她和绳子吹的不停震荡，秦方看着自己在空中一次又一次震荡地离面前的山壁越来越近，内心十分恐惧自己会一头撞在崖壁上。或许是她内心的祈祷声太大，又或许是她的运气实在是不佳，终于还是让她撞在了旁边的山体上。

　　好疼。

　　秦方很想揉揉被撞疼的肩膀，可她没忘了自己现在依然处于半空，抱着手里的绳子不敢松手。这次他决定闭上了眼睛。不过这次她闭上眼睛就在哪里也不看。眼看山间的风越来越大。他的头发全部被压在脸上。

　　不要看，不要看，什么都不要看。他默念着其中只期待着这一场。生姜能快点儿结束。救援能快点儿结束。

　　“上来了吗？”

　　“上来了，上来了。”

　　嗯？有人的声音。

　　她依然紧闭着眼睛，却感觉到眼前已经有了点点光亮，还有无数嘈杂的人声。

　　“太好了。”

　　“就上了一个吗？”

　　“快点，快点拉住她，小心一点儿。”

　　秦方听到了数人的呐喊。小心翼翼地顶着寒风睁开眼睛，眼前出现了她掉崖之前看见的对岸的树林。她用脸紧贴着绳子，不敢动也不敢往脚下看，只能随着绳子的摇晃在空中转圈。

　　“秦方，回头！”

　　！是大满的声音！秦方颤颤巍巍地回过头，迎接的是大满伸出的双手。

　　“听我说，你先抓好了别动。”大满的上半身正保持着一个前倾的姿势单腿跪在悬崖边，腰间还系着一个安全绳连在后面的车子上。只见他向前探出一只手递给秦方，慢慢安抚她道：“下面那只手先给我，另一只手先别放开啊，我慢慢把你拉上来。”

　　听到他的话秦方微微松开了下面紧抓绳子的手，本想慢慢把手递给大满，却在改变姿势的瞬间重心往一边倒去，整个人直接横在了绳子上，吓得她又赶紧两只手抓牢。

　　“我不敢！”秦方大叫道。

　　向下弯曲的崖体给救援增加了不小的难度。

　　“双手抓稳，别怕，别往下看。”大满再次伸出手，“把一只手给我，相信我，我绝对能拉你上来。”

　　秦方喘着气喘着粗气，不敢乱动，只想充当挂在绳子上的雕塑。就在她正考虑要不要再次尝试伸手时，身后传来了老赵的声音。

　　“秦方？是秦方吗？”老赵的声音由远及近，像哄小孩一样，“第一个上来的呀，那么勇敢，我就说我徒弟最勇敢了。快点儿把手伸过来，我好好给他们夸夸我徒弟。”

　　别太离谱！秦方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怒气，叫道：“我不是小孩儿了！激将法早就不管用了！”说着心一横，把手伸直递了出去。大满及时向前一步牢牢地抓住了秦方的手。那一瞬间秦方感受到一股巨大的拉力力，直接把她的重心拉离了绳子，等到她再回过神来时，就发现自己已经趴在了悬崖边。

　　大满顺势拉住她另一只手，把她在地上拖行至安全地带。

　　“哎呦，我的腰。”秦方从地上爬起来，看着面前抓着自己双手的大满，在他身后是怪叫做老赵和热泪盈眶的孙姐。说道：“闭眼。”

　　下一秒，只见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拿着火箭筒冲到了她面前，对着她就是一炮。

　　“什么？”秦方没反应过来，一下子被火箭筒里喷出的刺鼻烟雾刺激的泪流满面，伤口也火辣辣的疼起来。

　　“啊！这是什么东西啊！”秦方被刺激得睁不开眼，一边流着泪一边顺着人流被送到了老赵和孙姐身边，任由孙姐她被风吹乱的头发拨到身后。

　　“我上来了吗？”她边流泪边说：“我、我这就上来了？”

　　“上来了，来，让我看看。”老赵在旁边仔细检查她有没有受伤，在确定秦方没什么大问题后才长舒一口气，道：“还好，还好没受伤啊。嗯？你这脸上怎么那么长一道？”

　　“对啊！这是被什么东西划到了？”孙姐也发现了她脸上的伤口。

　　“消毒，快消毒。”老赵转头大喊，“医疗，医疗在哪儿？”

　　“在这儿，来了来了！”

　　一位穿白大褂的医生提着药箱小跑过来，秦方认出他就是当时在医务室里要给她上起搏器的那位，此时正用沾着碘酒的棉球涂抹她的伤口。伤口的痛感刺激着她的神经，把她拉回到了现实。

　　“我回来了。”秦方看着包围在自己身边的众人，呆呆地问道：“我回来了吗？”

　　“回来了，现在没事儿了，一会儿咱们就回基地。”

　　回基地？她想了想。基地里有床，有食堂，有姐姐，哦对，还有丑的要死的工作服。

　　“好疼”秦方躲避着再次压上来的碘酒棉球，突然想到下面每一个人的情况都比她要严重的多，于是喊道：“先不要管我，他们几个情况比我严重多了。”

　　正当她这么喊时，前线负责救援的地方又爆发出一阵欢呼。

　　“又上来一个！”

　　原本簇拥着秦方的人群又马上赶去另一个地方。秦方想知道第二个上来的是谁，却发现面前的人群把那人围了个水泄不通，挡的严严实实。紧接着，消毒炮弹在前面又爆炸了一次，很是壮观。

　　太好了，一个个的都上来了。秦方心里松了一口气。身边的老赵拍了拍她的肩膀，“回来了，开心吗？”

　　“开心。”秦方突然想起她外出前对老赵说的话，“你还记不记得我出去前说的话，‘我是不是要死外边儿’那句，这次真的差点就死在外面了。”

　　“这个纯属意外，”老赵想拿烟盒出来抽口烟，秦方撇了他一眼，他又若无其事地把烟放内口袋里。

　　“不管怎么样，回来就好。”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