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示区域.常青树》灼华酌冬

78、矛盾

　　大学里有一句玩笑话叫做：“专业没选好，期末天天像高考。”
　　林陌选的汉语言文学专业就是这样，梦白选的法学也不遑多让。
　　有的学生只求不挂科，永远都信奉“60分万岁”，甭管是名校的还是二流学校的学生，到了大学都会有这种想法。为了顺利通过考试，在考前通宵达旦狂背几日，考过也就过了，什么都没能留下。
　　林陌还和平时一样，他照常上课下课，和陈衡一起去图书馆看书写论文。一切都不徐不疾地进行，有条不紊，反倒是过得最轻松的。
　　“林陌，你有没有发现，最近王华敏经常在课上睡觉，回宿舍的时间也很晚？”陈衡手指滑过一排排书架，把要借的书都挑出来，一边低声和林陌说话。
　　“确实，他经常缺课，整天也不知道干什么去，昨天晚上回来的时候还一身酒气。”林陌背靠书架，说：“辅导员找我问过话，打听一些关于张华敏的事，可我实在无可奉告。”
　　“其实……”陈衡支支吾吾，就是不肯把话说完。
　　林陌起疑：“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就是……”陈衡终于鼓起勇气和盘托出，“赵钦说他在KTV做兼职的时候看见张华敏经常出入那里，而且每次的伴都不是同一个人，有男有女，年纪都比他大很多。”
　　林陌受到的冲击太大，有些不可置信。那些浓重的香水味，身上暧昧的痕迹和经常夜不归宿，现在都有了解释。
　　可是他不明白，为什么？难道学好知识，顺利毕业后找一份工作不比出卖□□来得踏实吗？
　　“我们回去吧，明天考古代文学，他一定回宿舍了。”
　　“好！”
　　林陌和陈衡刚到三楼就听到赵钦和王华敏的声音，内容无法分辨，但是语气都很恶劣。
　　“怎么了这是？”林陌刻不容缓，打开门冲了进去。
　　王华敏被打翻在地，痛苦地□□，赵钦左眼乌青，已经肿了。
　　陈衡立刻把门关上，然后不知所措地站在林陌身后，大气也不敢出。
　　“你自己问他。”赵钦恶声恶气，粗暴地拉开椅子坐下，那模样活像是要把王华敏大卸八块。
　　“我要休学了，今晚是来和你们道别的，顺便收拾东西。”王华敏双手撑地直起身子，喘着粗气，“赵钦这条疯狗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和我打架。”“为什么？即使因为逃课导致平时分严重被扣，你还可以通过卷面成绩拉分，也不至于考不过吧？”
　　“林陌，304宿舍里我最讨厌你，陈衡只是胆小，但他能看懂人情世故；赵钦脾气暴躁，但他够权衡利弊；只有你永远这么天真，还被所有人护得紧紧的。你从来都不明白你信奉的东西太理想化，有些人一辈子都做不到。”
　　王华敏低低咳了起来，又道：“你出身这么好，肯定没有尝过‘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的滋味。”
　　“你是因为钱才休学的？”
　　“是又怎么样？”
　　“没有别的选择了吗？”
　　“有，但是解不了燃眉之急。”
　　赵钦插了话：“他那个酒鬼爸被放高利贷的追打，为了躲避债主，已经进了局子，那些人自然就找上门来了。在校外堵他，我回校的时候看见情况不妙，带着他跑了。到了宿舍，他居然说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难道不是吗？本来他们只盯着我一个，现在他们知道你和我关系近，肯定也在他们的监视范围。”
　　赵钦听出他语气里的无奈，火气消了大半。“你爸欠他们多少钱？”
　　王华敏抬头看了林陌一眼，他才刚骂过林陌，没脸再面对他。
　　“你说不说？不说赶紧滚。”赵钦的暴脾气又来了。
　　踌躇半晌，王华敏终于还是脱口而出：“20万。”
　　金额不算大，但是对于一个举目无亲，学费都要靠出卖灵魂获得的王华敏来说就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走投无路，只能休学。
　　他不想让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高利贷到学校寻衅滋事，虽然他已经烂到泥里，但是还想在老师和同学面前保留最后一丝尊严。
　　林陌蹲下身，视线与王华敏齐平：“这件事，我替你解决。”
　　“凭什么？”王华敏冷笑，明显把林陌说的话当作空气，“看我可怜，施舍给我？”
　　“钱我只是先借给你，又不是白送，要收利息。”林陌不吃激将法，平静说道。
　　“我有一个同学是学法的，我可以找她帮忙，彻底解决这个麻烦。至于什么时候还钱看你心情吧，总归不可能欠着一辈子。”
　　“我……”
　　“你什么也不用说，现在赶紧睡觉，明天每个人都有考试，少熬夜。”
　　赵钦狠狠瞪了王华敏一眼，转身去了卫生间。陈衡小心翼翼的说：“我扶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