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塔[GB]》Srrrrrr2

2、第 2 章

　　☆

　　他又愣在原地，似乎内心挣扎了好一会儿才点头。

　　他差人又送来两床被子，一床铺在地上一床用来盖。

　　他一番操作看得我瞠目结舌，“郑翀，你别告诉我你打算睡地上。”

　　郑翀被戳中了心事，心虚到不敢看我，“大人，大人睡床上。”

　　“上来睡。”

　　他沉默地站在一侧，没有过来的意思。

　　“我再说一遍，上来睡。”

　　郑翀往后退了一小步，似乎打算替我倒杯茶。

　　我是真的生气了。

　　当我生气的时候我很少愿意主动和郑翀说话，因为我生怕我气头上的话扎到他。

　　我盯着他看了许久，看着他那么紧张，心里虽然酸楚，也终于还是气馁放弃。

　　“我走，你正常到床上睡。”

　　我把手上的药膏放在桌上，提着胡琴放到一边，揽了揽衣服准备出门。

　　郑翀见我是真的要走吓坏了，连忙穿上外衣打算送我出去。

　　“不用了。”我尽可能保持我语气里的平静。

　　“夜里风大，你在屋里待着。”

　　我情绪复杂地看着他，想了想还是补充了一句。

　　“等手好了再学胡琴，先别沾水。”

　　☆

　　我许久未见郑翀。

　　可能是我刻意避开了他，也可能是他刻意避开了我。

　　家里估计也是急了，开始替我安排亲事。

　　我实在是磨不过，终于是应下在酒楼与张员外家的公子见面。

　　张公子为人倒是谦逊有礼，是个有节气的文人。

　　我们俩聊了许多，茶快喝完的时候他突然提到了郑翀。

　　“这么看来，霍大人倒是不像郑司命所说那般。”

　　“嗯？”我抿了一口茶，“郑司命说我什么？”

　　张公子也笑了，他说家里知会他知会的早一些，他知道郑翀与我交好，便找他打听过。

　　“郑司命说霍大人其实不太好接近，而且似乎已经心有所属。”

　　我感受到他在试探，也把话说得含糊不明，“可能吧。”

　　“不过他一个阉人，可能确实会想得歪些。”

　　他在我这儿一点点的好感突然就散干净了，我敷衍了几句便送他离开。

　　他走后我一个人又在屋子里坐了一会儿，看着屋外阴阴的，突然有点想郑翀。

　　突然传来敲门声，咚咚咚的，我听着都能感受到敲门人的心急。

　　我打开门，发现我心里想的那个郑翀站在门外，头发也是乱的，大口喘着气。

　　他来的应该真的很急，还穿的是红色宫服，没换成藏蓝袍。

　　“怎么了？”我强忍住没替他整理头发，把门关上。

　　他没回答我，视线在屋内巡视一圈后舒了口气。

　　“他们、他们说你出去了。”

　　“哦。”我倒了杯水递给他，“你不是找到我了么？”

　　他接过水的时候注意到桌上还留着另一个人喝过的水杯，瞬间脸色惨白，像是站都要站不稳。

　　“你，你见了别人？”

　　“嗯，张员外儿子。”

　　他呼吸都滞了片刻，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张了张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说他找过你，你说我心有所属？”

　　他脸色更惨白了，抖了好半天才跟我说了好几声对不起。

　　“有什么好对不起的？”我转过头看着他，余光瞟见了我送他的玉坠子正挂在他身侧。

　　“我本来就心有所属，不是吗？”

　　他只是抬头看了我一瞬，又很快把头低下。

　　“他骂你是个阉人，我跟他成不了。”

　　他身子抖了抖，但是一直低着头，好像要把地板盯出个洞。

　　我早就习惯了他的沉默，陪他一起安静了一会儿才开口。

　　“你若真是没那个意思，也不必在宫中替我打点了。”

　　“什么？”他猛地抬起头，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我未入中朝时就知道了，哪有当官像我这么顺利的。”

　　“我本就无意站队，之前大家说我倚着宦官当权也认了，但是···”

　　“我俩慢慢断开这些不清不楚的关系，对你我都好。”

　　我话音还没落，郑翀却已经大喊了一声“不行！”

　　喊完他才意识到不对，又压低嗓子，有些可怜兮兮的看着我，仔细看去，还带着阴翳。

　　“是有人为难你了吗？是谁？什么时候？你告诉我···张员外吗？还是他儿子？”

　　他一口气问了我好多句，却绝口不解释自己的那一句不行。

　　屋外果然开始下雨了。

　　本来只是淅淅沥沥的，这下越来越大，应该是要下暴雨了。

　　☆

　　我还是不忍心为难他，看了眼倚在门框的伞，略过刚刚的话题，问他，“是担心要下雨了来接我吗？”

　　他还陷在刚刚的情绪里，听到我问他吓得直点头，点完头又反应过来不对，懊恼垂下头呆呆地站着。

　　我莫名被他逗笑了，语气也向上，“我猜一下，宫里忙完发现天阴了，问你的人我有没有在府里，听说我出去了，调查到位置，然后拿着伞慌忙赶来找我。是这样吗？”

　　他沉默着，好一会儿才点点头。

　　“除了喜欢，我何德何能呢郑司命？”

　　他明明都坐到了司命的位置，在我面前却像个傻小子。要不是我知道他的那些霹雳手段，怕是早就被他骗了过去，只当他是个纯洁害羞的人。

　　我瞥他一眼，果然他腿开始疼了。

　　早年净身时他受了不少苦，后来罚跪许久又伤了根本，身子比我还弱。

　　我叹了口气把他按回椅子上坐好，蹲下来把他的膝盖捂在手心里顺便轻轻揉一揉。
　　他吓得一激灵，连忙要把我的手拨开又不敢动。

　　“别闹。”我低声呵斥了他一句，怕是除了皇帝只有我敢这么凶他。

　　“知道下雨会疼怎么不好好待着？都照顾不好自己。”

　　他的腿抖得没那么厉害了，声音也平稳许多，“担心，担心霍大人。”

　　听到他叫我霍大人我头都是疼的，我怕说话刺到他便闭口不言，谁知道他见我不说话又开始慌，牙齿都在不自主地打颤。

　　“我、我往后同你保持好距离，不让别人起疑心，我知道我树敌很多···但是，你别那么说，你别疏远我···我会保护好你。”

　　我又要被气笑了。

　　我觉得我的耐心不来自于性格，而全拜郑翀所赐。

　　我抬头望着他，像是在看一件自己珍藏的宝物，只是宝物迟迟不出土。

　　“保持什么样的距离合适呢郑司命？我日夜肖想你，已经不知道什么距离是合适了。”

　　他耳尖刷一下变红，看起来有些恼，“霍诗，霍诗，你别这样，你不要这么说。”

　　很好，至少叫我全名了。

　　“我就是个普通人，只想跟我喜欢的人做些喜欢的事。”

　　我慢慢起身靠近他，再往前一些就能亲上他的嘴。

　　他原本随着我的靠近紧闭双眼，见我停住又猛地将眼睛睁开，眼皮颤得厉害，“我不躲。”

　　哦，他应该是在回复我老是挂在嘴边的那句话。

　　我突然又不想亲了，甩甩袖子往后收了收，拿起门口的伞。

　　“我来。”他都没来得及懊悔，匆匆赶来夺过我手里的伞。

　　☆

　　一路上我就跟天没下雨一样在路上走，侧身一看郑翀被淋个透。

　　我费劲抢过他手里的伞，一把将他圈在怀里与我尽可能贴紧，感觉他僵直身子了还要躲便低声威胁他。

　　“再躲我就不打伞了。”

　　用自己来威胁对方的人，天底下我俩独一份。

　　我们俩总算是回了府，他把我送到就要赶回宫里。

　　我靠着门不说话，心里想通了些事情如今威胁他也变得得心应手。

　　“你不留下来把自己收拾好了，我连夜把府上你的人全部撤走。”

　　他刚转身又僵住，叹口气面对我行了个礼，“那就，麻烦霍大人了。”

　　我把他领进自己的房间，从衣柜底下翻找出一套衣服递给他，见他皱眉可能是想差了又赶紧解释，“早就在想你什么时候会住在我这里了，给你备了几套衣服。”

　　上一秒还在皱眉的人一瞬间拿不稳手上的衣服，手指缠了半天才低声说了句谢谢。

　　“快去洗吧。”我从背后靠近与他贴了一会儿，轻轻推了推他。

　　他走之后我把床铺收拾了一下，点燃安神香，眼神放空地盯着他送我的古琴，难得有些燥热。

　　☆

　　他洗得倒是很快。

　　头发湿漉漉的就出来找我，穿着我挑的藏青色，目光都柔和不少。

　　“来，到这里来。”我冲他招手，莫名觉得像是在唤一只小狗。

　　等他在椅子上坐好，我拿起一条干毛巾帮他拧干头发。

　　他的头发又长又顺，乌黑透亮，也不知道是怎么保养的。

　　“不、不可。”察觉到我要做什么，郑翀连忙用手挡住我。

　　“听话。不白帮你擦头发。”听到我有事求他他反而放下心，安静坐在那里任我摆弄他的头发。

　　确认他的头发已经干的差不多我才放过他，他倒是很急，连忙问我是什么事需要他帮忙。

　　我从屋外提进来一个食盒，将里面的糕点摆在桌上。

　　“这是酒楼的新品，帮我都尝尝，看我应该会喜欢吃哪一个。”

　　我有些狡黠地眨眼睛，他也知道是被我骗了，认命地重新坐下来，叹了一口气。

　　“我吃就是了，你快去。”

　　我回来时他还在认真品尝糕点，像是无法在两种之间抉择出哪一个更好吃。

　　“怎么吃东西都皱眉？”

　　我无奈了，握着他的手把他吃了一半的糕点递到自己嘴边吞进嘴里。

　　“嗯，这个还挺好吃的。”我嘴巴吃得鼓鼓的，心情不错。

　　“别、别吃。”他连忙要收起另一块，动作却没我快，又被我塞进了嘴里。

　　“唔，这个也好吃，难怪你抉择不出来。”

　　郑翀被我整的没了脾气，仔细盯着两种糕点看，我估计往后我就能经常见到这两种糕点了。

　　他又坐着陪了我一会儿，不多时便要离开。

　　我很讨厌他总是要离开。

　　☆

　　于是我纵容他出了门，又在他即将跨出门的时候把他拉了回来，紧紧抱着他的腰抵在门口，双手不安分地在他背上乱摸。

　　“郑司命，如果我强上你，你会不会杀了我？”

　　我松开一只手掰着他的下巴，让他紧盯着我不能躲开。

　　他显然也被我吓到了，身子又开始发颤，好一会儿才小声地说了句“不会”。

　　我满意他的回答，得寸进尺，问他今晚要不要留下来住。

　　他看起来很难为情，总算把头从我手里扭开，嘴上还说着“这样不妥···”

　　“郑翀，我给你两个选项。要么今晚留下，要么今晚走了从明天晚上开始搬过来跟我住。”

　　我给出的选项明显不对称，我既是在威胁他，更是在劝他知难而退。

　　没想到他给出一个让我有些惊讶的答案，“我今晚，先回去，往后，过来。”

　　他几个字几个字地往外吐，倒真像是我逼良为娼。

　　我被郑翀躲了太多次，我以为他想诈我莫名有些恼火，语气也没那么友善，“你如果明天晚上不出现，我们就此断了。”

　　说完我还是不放心，一把扯下他的玉坠子握在手上，“你来了我再还你。”

　　他有些恋恋不舍地看着我手里的玉坠子，想说什么又吞下去，“我不会骗你。”

　　总算两人间有了些旖旎的氛围，我又把玉坠子塞回了他手里，脸上带了些笑意，“算了，我相信你。”

　　他重新系好玉坠子弯腰又要走，我却又把他抓了回来，食指刮了刮他的鼻尖，几乎脸贴着脸，“躲或不躲？”

　　他今晚像是更放开了一些，犹豫了一瞬便低下头，“不躲。”

　　很好，我亲的很满意。

　　而且他已经学会了在亲吻的时候勾住我的小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