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阴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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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辞渊：“可有发现?”
江少陵从堆积如山的古籍中抬起头，不耐烦地回他：“需要时间。”
楚清离转过头：“我们要不要去帮帮忙?”
顾辞渊看着他：“不必。”
江少陵：“呵呵。”
楚清离无聊地拍拍手：“好吧。”素闻凤鸣宗以游侠之风在仙门百家中独树一帜，崇尚四处游历，行迹天下。正因如此，对于分散在人魔两界的各种秘境向来颇有研究，有些宗门前辈的独家记载，想来也不便为外人知晓。
他得意扬扬地指挥顾辞渊给那条可怜的龙添了三只翅膀四条腿，正欣赏的津津有味，耳边突然炸开一声劫后余生的欢呼：“我知道此处是哪里了！”
两颗毛绒绒的脑袋瞬间一左一右凑了上去，楚清离对着笔记上鬼画符般的字迹看了一阵，神色微动道：“照幽秘境?”
江少陵激动地抓住他的手：“你居然认得出我师尊的字?！”
呃，这个，其实他也是半蒙半猜的，他这个人一向是嘴比脑子快。不过看着江少侠布满血丝的双眼，楚清离没忍心说。还有，这字莫名和他师父的有点像是怎么回事……
顾辞渊皱眉看了看，声音听起来不太高兴：“上面还记载了什么?”
江少陵收回手，继续艰难辨认道：“照幽秘境内含……群居妖兽，狡诈多智，凶险异常……修真者最好不要擅自进入。”
楚清离心道：“这不是废话么?”他沉默了半晌，问道：“那如果不小心进入了，该怎么办?”
江少陵将眼睛凑近了一点点看着，不知看到了什么，他瞳孔一震迅速翻了过去，下一页明显就是另一处秘境的记载了，他挠了挠发顶，“这书上没写。”
楚清离一脸疑惑：“方才那页不是还有很多字，写了什么?”
那页在顾辞渊那边，离他有点远，再加上这字迹的独特威力，实在看不太清，江少陵支支吾吾没答话，顾辞渊翻回去认真看了一会，一本正经道：“我在照幽秘境很想你。”
楚清离怔了片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顾辞渊还在读：“被困在照幽秘境的第一天……”
“行了行了别念了。”江少陵啪地合上笔记，只觉得老脸都快被师尊丢光了：“……这老不正经的！”
楚清离笑了好一阵才笑够了，他站起身，开始想，照幽秘境中，让以往修真者忌惮的“群居妖兽”究竟是什么。环视了一周，林木繁茂，有溪流，潮湿，环境隐蔽，他捻了点泥土凑近鼻尖，不粘，却有腥气。
楚清离看向丛林深处，眸光冷冷，幽不见底：“我知道称霸此地的妖物是什么了。”
江顾二人顺着他的目光，与尽头的妖兽对视。
那是一条鳞光闪闪的硕长虺蛇，不知修行了多少年岁，蛇身已经生出畸形的尖角和利爪，看起来有点不伦不类——它盘着树梢向下俯瞰，姿态优雅地吐着信子，瞳仁幽邃，依稀现出神似于人的玩味情态。
而这秘境之中，绝不可能只有这一条！
几人神色一凛，匆忙赶回顾辞渊所设的结界之中，万幸，这种妖物向来知难而退，聪明的很，不会做无谓赴死的蠢事，只会在结界之外紧紧盯着猎物，伺机而动。因此结界中的各家子弟只是惧怕，却不恐慌。
清珏飞了一圈，将藏匿在结界附近的虺蛇尽数斩为两段。
楚清离刚刚松了口气，心头突然涌起一阵诡异的不祥之感。他回头看去，只见一条不知从哪冒出的修长虺蛇竟如同失了神智一般猛地冲进结界，向顾廷之飞扑过去，目光狠戾的仿佛要生吞了他。下一刻，一旁的顾子行忽然挡至他身前，紧闭双眼，胸口的符文炸出一团耀眼的白光。
那妖物发出一声尖锐的哀鸣，又在血雾中化成点点灰烬。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顾廷之呆呆地瞪大眼珠，明显被吓傻了，楚清离快步赶过去：“怎么样?没事吧?”
顾子行低头看了看自己毫发无伤的身体，似乎也有些不可思议：“我没事……晏公子的符咒，很厉害。”说罢，他俯下身子，似乎要去捡那张废弃的符纸。
楚清离上前拦住他：“已经用过的就别捡了。”他咬破指尖，渗出一点殷红的血珠，目光随血迹一同落在顾子行朴素干净的雪白衣襟上，轻笑道：“可能有点难看，得罪啦。”
那符咒的笔锋走势太过恣意，比起正统的仙门咒术，更像是什么来历不明的野路子。又以人血所绘，阴森森透出一丝邪气。顾辞渊凝眉看着，没说什么。
江少陵轻摇着手中折扇，似笑非笑道：“没想到大名鼎鼎的照幽秘境竟然出现在这名不见经传的小小天虞山，又碰巧被我们误打误撞闯了进来，当真是一番巧遇。”
楚清离擦干指上血迹，突然笑了一声：“会不会太巧了?”
江少陵收起扇子看向他，目光微讶道：“楚兄这是何意?”
楚清离发自内心地疑惑道：“你们不觉得，这一切未免太过巧合了吗。莫名其妙前来惊扰我们的妖兽，痕迹消失的山洞，魔灵，还有这个处处透着古怪的秘境。”
经他这么一说，不少人心中都不免犯起了嘀咕。这一行人中除了资历尚浅的各家小辈，还有一些护持本家子弟的门生，其中不乏几位围猎经验丰富的中好手。一个身材精壮的成年门生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天虞山这一带我随我家公子来过几次，没遇到什么生性好战的妖兽。现在回想起来，那几只不知道从冒出来的四瞳灵狐，似乎隐隐有发狂的征兆，就像……”
楚清离平静道：“就像方才忽然袭击顾廷之的那条蛇一样。但是这种行为，无疑已经违背了它们的天性。”一个可怕的想法在他心中渐渐成形，他努力平稳自己的呼吸，发出令人信任的从容的声音：“除非它们被人或什么别的东西，控制了。”
如一石激起千层浪，此话一出，满场哗然。
横行人魔两界的妖兽岂止千万，如果真有人能随心所欲操纵它们，那这个人早就已经扬名修真界，不，应该说，所有仙门百家甚至整个修真界都会被他踩在脚下，永无翻身之日！
虽然很多人不相信，但江少陵很喜欢这种渐渐离奇的故事走向，他兴致勃勃地总结道：“你的意思是，有人能操纵这种发狂的妖兽，并且是这个人刻意把我们引到此处的?”
“不。”楚清离摇摇头：“也许那个人，此刻就在我们当中。”
此时还和蔼可亲的同僚，彼时就可能成为操纵妖兽生啖自己血肉的魔鬼，争执吵嚷的热潮散去，空气中只余一阵骇人的沉默。
可怜的顾少主方才缓和一点，又被楚清离吓了个小脸煞白，顾子行小心翼翼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流露出担忧的神色。
楚清离良久没有说话。
秘境，只要想出去，总会找到办法。妖兽，无所谓，来多少杀多少。
可是真的有这么简单吗?
比恐惧更可怕的，是未知的恐惧。比如在魔灵记忆中出现的，每每想起都让他感到头皮发麻的那声“凡人”。
与“凡人”相对立的，自然只有“神”。
作者有话说第27章 阴妄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