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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新夫人闽姜头回进清雅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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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我被陈王送来成为夫人,很久都没能见到林邬吉。
我接触不到人,还怎么做攻略他的任务。
这前太子作为他父亲,九岁荣光封位,骑射书数在一众皇子中一骑绝尘。
十七岁破除内阁旧俗参知政事,十九岁迎娶太子太傅三女华荏为正妃,二十岁清金安匪患。
我拿着手中绢布,在卧室来回踱步,反复思索着这位生平。
一位老皇帝宠信,手握实权的聪颖太子,做了什么才会沦落到废储下场?
到底发生了什么?竟然在太子妃诞下皇长孙之际被圈禁,几日之内太子毒发身亡,太子妃自缢,剩下孤零零的林邬吉。
朝中竟然一丝传闻都未出,这么多年连根基深重的陈王也挖不出来。
这么多年,皇长孙林邬吉都不曾回到京城,这个被众人期待出生过的地方。
他可有过一丝奢望,本来距离那个位置他也仅差一步。
我眯缝了眼睛,缓缓坐下身子,端起茶盏琢了一口。
唔,林邬吉,这名字听起来真像那什么,无吉,好复杂的皇家即视感。
这名字挺契合他,我上回单看他还挺像个修行者,无极殿下。
他也真是可怜,皇叔算计,皇祖父提防,曾祖母直接绝了他权力念想。
既然保全了性命,为何还叫他回来呢?
这是我想不通的地方,也是陈王和百官想不通的地方。
陈王自花楼买下我勤加训练,想必就是为了这样一天。
皇室众人真是有趣,让我这个曾被卖到花楼的姑娘来配大名鼎鼎皇长孙。
去瞧瞧,我们皇长孙林邬吉到底怎么想。
我身为新入府的侧妃,要去找到他聊聊天混个脸熟也算合情合理,没道理放着大好机会不用。
“奚兰,更衣出门。”
贴身好侍女奚兰拿出准备好的几身衣服,让我挑选。
我洗完脸,洗涑完毕,用力拿帕子抹了抹脸,拿起胭脂和花露仔细涂抹,最后拿起米粉拍了拍。
该说不说,这里小妾待遇是真不赖,府上没有女人斗争,没有婆媳关系,甚至吧连个子女都不需要发愁。
我这完美人生,真的要不是被陈王拿捏就好了,不敢想我得高兴乐于助人到什么程度。
打住念想,我有个前提是,咱的名义夫君前太子之子皇长孙殿下林邬吉不倒台。
唔,林邬吉,这名字听起来真像那什么,无吉,好复杂的皇家即视感。
这名字挺契合他,我上回单看他还挺像个修行者,无极。
金安坊的花开了,雕花桥栏上镌刻的是锦鲤。
这处府宅不似陈王府雕凤刻蟒,也没有执皇室标志很多瑞兽。
亭台楼阁,宫殿转角,回廊层次分明。
正脊梁没有旺兽吻兽出现,飞檐上调讲究实用,不仅大而且翘得高。
房屋厚重,为平衡屋脊的重量只得做成飞檐翘角,立柱斗拱姿态。
檐角也只是四翼飞起的燕尾脊,悬了雨线垂到地上,形如飞鸟展翅,轻柔活泼。
我发觉到这一点,这似乎与北方院落不同。北方积雪颇重,房屋大多作的沿平直。
我有些纳闷,这处府宅分明是昨日刚赏下来的,为何会按南方的习俗来定?
礼官跟这个毫无权势的皇长孙难道还有勾连,那可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这里的名堂连我都开始好奇。
我伸出手拿住一个被贯穿淌水的风铃,抬头犹如风筝线延伸到天上,你说它是惊鸟铃也不对。
谁家玲铎系那么长,看材质纯金的,还不是发闷的铜色。看不出来诶,皇长孙殿下挺有钱哎。
我走着走着能给自己逗笑了,差点儿岔气。
侍女奚兰不知道我怎么回事,这下子顾不得礼仪,拿着帕子急急忙忙为我拍背。
奚兰这姑娘好好,我都有些喜欢她了。
我摆摆手,让她停下,问道:“你们殿下平常都喜欢待在哪儿?”
“殿下他,他素日不会接见朝臣,因此深居寡出,这会儿应是在诵经礼佛。”
不会接见朝臣?
估计是根本就没有朝臣会来吧,暗自揣测过后的我会心一笑。
“噢,那你带我去。”
奚兰睁大眼睛,委婉劝说道“夫人不急于一时,殿下待人温和却最不喜有人打扰他诵经。”
“旁人见不得,难道我也是旁人嘛。”
我有心逗她,状似嗔怒,见她露怯就丝帕掩口,低头莞尔一笑。
我还是要去看看他到底在干嘛,这是我的任务。
木兰花开,环绕清雅居,这便是他的居所。
看到这副场景,就让我不禁想到清幽别致的人儿,真是屋随正主。
“奚兰,你不用跟着我。”
奚兰怯懦点头,驻足在院落前。
我气定神闲迈步进了庭院,装作嗅闻花香观察四周守卫。
奇怪的是,院落没有守卫,真是个大胆的人。
要知道那些欲除之而后快的皇子王孙数都数不尽,这位皇长孙林邬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嘬了嘬牙龈,双手轻轻推开一扇门。
没人?
我拿起丝绢手帕捂住心口,装作精神不济要晕不晕。
然后,我砸在了地板上。
这不能吧,明明屋里有人。
我被陈王手下精心调教内功,甚至学到刺杀的手法,不可能会认错。
于是,我大胆的摆出最优美的姿态一歪,与地上的板砖发出吧唧一声响。
“何人?”
屏风不是丝帛,是完整无缺的玉石拼出雨后山图,皇长孙好大的手笔。
我躺在地上歪着头寻觅声音找到他,他的声音犹如碎石冷泉使得我心神一振。
“妾身昨日入府,今日来陪侍殿下。”
“……”
不理我,有戏,那我继续纠缠你。
咱也没办法,先给他飙戏上演一副情深义重,咱人儿都过来还能怎么办呀。
……
还不理人呢,桦王殿下姿态卖的挺高的。
没关系,我会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
“殿下独居院落是要诵经念佛嘛,妾身也热衷此道,不妨留下妾身作伴?”
……
他怎么还不理我?这么冷冰冰的。
于是我捻起裙子,一个翻身站起来,轻快地走到他的桌前,双手端起茶盏向他致敬。
“闽姜。”
他就说两个字就叹了一口气,有点无奈。
“你说过不再纠缠我。我已经把意思表达的很清楚,为什么还执意要这样做呢?”
邬吉殿下果然是油盐不进。
嘻嘻,我还有办法。
“你叫我的名字真好听,再多喊几遍?”
我闽姜笑语盈盈双手捧腮,放在他的桌案,眼神灼灼望向他执笔的手。
他见我如此不听劝,就不再理我。
青衫素手专注于书法的少年如此迷人,不禁让我收起了对任务对象的轻视。
案上香炉袅袅,升腾出一阵檀香,闻着还有些提神醒脑。
我见他不搭理我也没有驱赶我,于是就在他的书房里转了几圈,看看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
我左手掀开侧面的淡黄丝绸帷幔,三个被生漆过的黑书架。工匠新制的物件儿,闻着还有些味道。
我往里面走了走,又朝他瞅了瞅,没有太大的反应,那我就上手啦。
这里面有几卷很早的卷轴,卷轴撑开里面都是一些游记手札和佛经。
书架的最上层放着一个精巧镶嵌宝珠的小盒子。
这与他的风格还真是迥然不同,摆在这么明显的位置,应该也不是什么稀罕东西。
这回不能直接上手,不然就上钩了,说不好是拿来试探我的。
我不信,还得再他试一试。
我收敛所有内心的情绪,装作若无其事的复原,双手虚搭小腹规矩走出一道直线。
不言不语,我悄悄跪坐在他的案板边。
他拧了一下眉头,没有说什么。
我又拿起嵌金墨砚,一手捏着宽大衣袖,露出纤细皓腕,轻柔缓慢磨展。
“闽姜。”
哦,又重重地叫了我的名字,然后呢?
我百无聊赖挑了下眉。
“你想要做什么?”
他也不写字了,一手给毛笔挂在了笔架山。
我也放下墨,按在了砚台。
我抬起头认真的端详这张脸,那种爱意柔情似水都要溢出来。
他透过我的眼睛仿佛要直视我的心脏。
“吸引你的注意,得到你的宠爱。”
他的表情还是那么无动于衷,一点都没有这个年纪的少年心动。唔,看他反应,我学的那些嬷嬷手段已经没用了。
好贵一哥儿,好生冰冷的气质,怒了嘛?
“这里没有别人,你也不是我的侍妾,但也不会缺你衣食。”
“闽姜晓得,只是想来看看殿下,如今心满意足。”
我拿起食盒里的饭菜,把它一一摆在正前方的床榻大机上。
“闽姜食君之禄,为君解忧。殿下身体还是需得照顾。”
说完这句话,我就款款向他福身行礼告退。
我迈着淑女步踏出回廊,刚到玉兰树的庭院,奚兰丫头双手合十欢天喜地小步上前,她贴心替我接过食盒。
清雅居院落头回来过,以后我还得常来常往。
我眯着眼睛回想了一下,最起码邬吉殿下脾气挺好,被我这样折腾都没有发火。
那感情好,陈王给我喂的毒药还有戏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