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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大佬爆改废柴少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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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阵法笼罩在上空,天生异象,风雨大作。
风雨交加之中,一袭白衣的女子却无视周遭的血泊,直接在冰冷的湿地上打坐。
云海中的紫雷翻涌,随着一声巨响,天边闪过刺目摄魂的白光,一道天雷直直地劈向女子,而她眉头也未动半分,仍直直地挺着脊背。
一道,一道,又一道……随着越来越多道天雷劈下来,女子的嘴角渐渐开始抽搐了。
随着天雷越来越多,每道雷似乎也愈发强烈,数十条紫雷汇为一股的惊心动魄力量,直直地劈向女子,而这次,她跳开了。
但天雷岂会轻易放过目标,这次数百道紫雷汇聚成一团,向女子奔去……
“天道老儿,你这是想我飞升,还是想我死?!”女子的眸子彻底冷冽下来,嘴唇抿成一条浅淡的直线,纵使在忙不迭地躲避天雷,也依旧可以看到她飘然出尘的身姿。
眼见着越来越大的天雷劈下,瑾姿照终于绷不住了:“他爹的,我不飞升了行吗!”
刚才她一直御剑躲避天雷,而现在她的法力都要耗尽了,那天雷不但未有半分消减之势,反而越来越大,而她堂堂鸿蒙道祖,却已经开始拎着衣摆狼狈逃窜。
又是一道天雷劈下,瑾姿照一时被劈的直不起身子,纵使修仙者自身恢复速度远远超过常人,但即使到她这个境界了,被劈成黑炭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缓过来的,周身如同岩浆翻涌般滚烫,在巨大的疼痛下,她继续骂爹:“你说要断尘缘,我断了,为了求仙问道,我一直持己道,未有一天松懈,他爹的,你却要亡我,天道!”
而这次,天道终于有了回应:
“断尘缘,别人都是杀夫杀妻证道,你却活生生地杀了三千男宠!杀戮至深,还敢狡辩!”
瑾姿照懒得辩解,她的眼中已经有了极大冷意,甚至透出轻蔑来。
天道果然勃然大怒:“你的道呢!”瑾姿照刚要张口,伴随着天道的怒斥,一道道更大天雷又成群地劈来:“你太自私,对敌人心狠手辣,对男人用完就踹,为人花心风流,你这种人也叫悟道,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瑾姿照:“???说不过就直接劈是吧?再说,花心怎么你了?”
可是随着一道更大的紫雷劈来,她的全部知觉都化为轻轻一吹就散的粉末。
……纵使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真正倒下时,不甘心却仍像毒虫一样侵蚀着自己的所有神经,将自己缓慢地折磨着,撕咬着。
……她不甘心。
“少主、少主……少主醒了!”
瑾姿照猛然睁眼。
清醒了几分后,本以为自己已经灰飞烟灭的瑾姿照只见眼前的景象十分陌生,周围是清一色的木质家具,清风吹拂着床边的浅色纱帐,看的出是一个寝间。
她的床边站着两个挺俊俏的陌生男子,看穿着应该是大户人家的侍男。
一个侍男见自己醒了,慌慌张张地向外跑去,而另一个侍男则连忙扶住自己。
不知道是他有意还是无意,他的几缕头发擦过她的脸颊,痒痒的。
“少主,你还好吗……”侍男面露关怀,凑到瑾姿照面前查看她的情况。瑾姿照微微抬眸。
在侍男观察她的同时,她也观察着他。
这侍男长着一双溢着媚态的丹凤眼,肤白如玉,修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眼眸深处却隐隐带着不屑。
瑾姿照挑眉,有了些许兴味,微微活动了一下这副陌生的躯体,抓住侍男的衣袖,将头埋在他的肩膀上,有些颤抖地开口道:“你、你们是谁?这里是哪里?”
她感受到侍男的身躯明显一僵,有些抗拒,却不得不回抱住她,抚上她的背,随后朝外面喊道:“不好了!少主失忆了!”
——
一个时辰过后。
经历了一番表演和追问,瑾姿照终于搞清楚了自己现在附身的人是一个什么样的状况。
她穿到了凡人界——屿北瑾家的长女瑾惜身上。瑾惜三岁那年发过一次高烧,此后一直有严重智力障碍。尽管如此,瑾惜仍然是瑾家嫡长女,一直被称为少主,日后将接管瑾家。她还有一个弟弟叫做瑾风,一个妹妹叫做瑾舒。
这就是天道所说的,再给她最后一次机会吗?
瑾姿照醒来时扶着她的侍男叫做雁棠,另一个跑出去叫人的叫芳晚,他俩是从小就在原身瑾惜身旁服侍的贴身侍男。
“惜儿……我命苦的孩儿啊……”一个浓妆艳抹的男人抱着瑾姿照大哭起来,她微微有些烦躁,却还是回抱住他,试探地开口:“您……就是我爹爹吗?”
闻言,男人哭的更凶了,什么胭脂水粉和眼泪鼻涕都抹在了瑾姿照的衣服上,她强忍着推开的冲动,继续硬着头皮开口:“我就说,一见您,心中就油然生出一股亲切之感,爹爹?”
“阿风,放开她,让我看看。”一道沉静的声音传来,男人一下子止住了泪水,但他仍然用那饱含眼泪的水眸望着刚刚到来的,大概率是瑾家家主的女人。
女人看见他如此脆弱娇弱的姿态,不禁心生怜惜,竟要侧头吻上去……
瑾姿照眼看二人要开始腻歪了,连忙又把头埋进男人怀里,开始干呕。
男人吓得不行,连忙拥住她:“惜惜、怎么了啊惜惜……”
“别惯着她了,”女人不耐烦地打断,“瑾惜,抬头。”
瑾姿照抬起头——眼前的女人神色平静,目光深邃,只是眉眼间透着掩盖不了的疲惫,正用着探究的眼光打量着她。
而她已经想好了说辞。
“母亲……孩儿回来了。”
她给出的答案是,瑾惜三岁那年的高烧大概是中了什么邪门歪道,导致她的三魂七魄脱离□□,她原来的身体里只剩几魄,所以平日里表现出痴傻之状。而她的大部分魂魄都阴差阳错地投身到了鸿蒙道祖座下的一个童子身上。随着鸿蒙道祖陨落,神界震动,她的魂魄竟阴差阳错回到了本体,但是这十来年的记忆早已模糊,她除了依稀记得父母以及在鸿蒙道祖座下修炼的一些事,其余一概不知。
虽然瑾家家主,也是这具身体的母亲——瑾瑄,对她的说辞半信半疑,但是请人对她用了各种查证的秘术等等后都没有异常,瑾瑄也渐渐打消了对她的怀疑。而她投身鸿蒙座下是获得了机缘,恢复神志也是喜事一件,瑾瑄还决定三天后宴请亲朋,由瑾惜的父亲玄风一手操办,为爱女庆贺。
打发走了众人,瑾姿照终于有了自己修炼的闲暇时光,她屏气凝神,想查看这副身体的状况。
瑾家虽然在人间界尚可,但是全家上下没有一个人修炼的!不过修仙确实也不是什么人都行的,只有有灵根才有修仙的资格,否则根本感应不到灵气。
好消息是:这副身体有灵根。
坏消息是:她是五灵根。
五灵根!瑾姿照有些崩溃了,她前世是有着单灵根中的异灵根的天之骄女,突破境界什么的都是信手拈来,而如今单单引气入体她都两天还没弄好。
正烦着呢,雁棠轻叩门扉,“少主,这是家主吩咐给您熬的汤药。”
他扭着婉约的身姿,走到瑾姿照身前:“这汤药正烫着呢,要奴喂您吗,少主?”
瑾姿照对雁棠盈盈的眼波熟视无睹,带着些恶趣味地开口:“不用了,芳晚来吧,你下去。”
她对刚苏醒那天雁棠眼露不屑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嫌弃她是个痴子,又渴求她的权势,在她恢复后便每天来献殷勤,纵使有再娇艳的姿容又如何呢,她见过的明珠可比这多多了。
闻言,雁棠的笑容都有些僵硬了:“少主为什么要芳晚?奴不是善男户之人,只是芳晚手笨,少主历来都是奴服侍的,哪怕如今少主不记得了,但是奴还是怕,芳晚他伺候不好少主……”
“伺候不好,学便是,我不介意,我喜欢这孩子。把药给我吧。”
瑾姿照伸出手。
雁棠也是个聪明人,见瑾姿照如此决绝,识相地将药放在了一边的桌上:“是,少主,但是这药实在有些烫了,先放桌上吧,奴这就去叫芳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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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主,奴来了……”
如今她倒有了仔细打量芳晚的机会,他身着一件朴素的绸缎衣裳,长发披肩,五官精巧,一双出众的蓝色眼睛也很清澈,看起来很稚嫩。
一眼便知是个单纯善良的孩子,瑾姿照也放柔了声音:“我出了些事,先前的记忆基本都没有了,你是多久来的府上?”
他垂眸:“回禀少主,奴十岁时便来到府上,至今已侍奉少主七年有余。”
“那你是从小陪我一起长大的咯,我之前三魂七魄不全,那时候……我是什么样的?雁棠又是什么时候来的府上?”她把玩着身前已经空了的药碗。
“雁棠哥哥在奴侍奉少主之后过了三年便来了。少主之前虽智力有疾,沉默寡言,但待人宽和。府上的每个人都很喜欢您,同时也都很敬重您。”
“喜欢吗……为什么我感觉雁棠,并不喜欢我?”她看似漫不经心地一提,眼底的冷意却一下子让他如坠冰窟。
不知道为什么,如今失忆后神智恢复的少主令他有些害怕,他努力遏制住心中的不安,道:“怎么会,雁棠哥哥对少主很好啊。”
“也许是我想多了吧……”她又无奈的摇摇头,“你可以带我去院子里逛逛吗?我现在记忆全失,想重新熟悉一下周围环境。”
“好,那少主请随奴来。”说罢,少年走在前面,引她向花园走去。
折腾了一天的来龙去脉,如今天色已经接近黄昏,夕阳的光影地洒在翠绿的草坪上,她顺着蜿蜒的小路看去,一个有几分雅致的亭子赫然出现在眼帘。
“这处院子,是拿来干什么的?”
“此处凉亭是府上的贵客们喝茶闲聊,谈天说地之处。曾经少主您一般不喜欢热闹,故而很少来此。”
瑾姿照随意地一瞥,一个破败的树屋却引起了她的注意。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那树屋隐约只能看得出个轮廓,她却心脏猛的一抽,有些疼痛。
就好像有些地方,她早已来过无数次。
“那这里呢?”她指着那个模糊的轮廓道。
“此处是少主小时候喜欢的地方。有时心情不好或者天冷的时候,您便会钻进去待着。”芳晚认真地解释着。
“我小时候喜欢待的地方,怎么变得这么荒芜了。”
芳晚尴尬地笑了笑:“是因为您刚生病那年。大夫说您不只是高烧,还因为心理受了刺激,才变成了痴傻之人。家主很难过,想让您忘记不好的过去重新开始,于是叫工匠把这里拆了建新的亭子,这里也渐渐荒废了……”
瑾姿照努力压住心中的不适,她活了上千年也从未来过这里,怎么可能看见这里就那么难过?但尽管一直安慰着自己,她最终还是默不作声,盯着树屋残破的轮廓发呆。
他观察她的反应:“如果少主喜欢,奴明日便命工匠把树屋修好。”
瑾姿照觉得消息都打听的差不多了,于是摇头:“不需要了,芳晚,我有些疲了,咱们回去吧。”
“好。”芳晚搀扶着她的手,按原路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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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间后,少年开始给她准备晚上泡澡要用的香薰,还把她明天穿的衣服准备好。
待烧好水,他将花瓣都洒入水中,双手撑着盆的边缘,低着头轻声问她:“少主可还满意?若是不够香了,奴再换些别的。”
瑾姿照正想让他离开,眼见着他那副如璞玉一般未被打磨的样子,突然另有了主意。
她突然伸手,抓住芳晚的衣袖:“帮我褪下外袍。”
天色已晚,房中早已点灯。
在那长长的睫毛下,她的那晶莹剔透的黑眸中倒映着火光,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不像与他有云泥之别的少主,倒像他最爱看的话本里写的山中勾人的狐狸,只需一眼,就能将他的心魂夺走。
他的脸上顿时腾出一股热气:“少、少主,恕奴愚钝,这种事一般平时都是雁棠哥哥伺候的,奴怕自己侍奉不好少主……”
她低头,露出有些失落的模样:“真的不行吗,芳晚是嫌弃我吗……”
少年身体紧绷,手微微颤抖:“奴……遵命。”他小心翼翼地帮她褪去外袍,却又因她身上淡淡的香气更加红了脸。
少年的动作还算灵活,但是手指的颤动,已经暴露了他的紧张,她伸手轻轻捏了捏他的手指:“芳晚,我虽失忆了,但听父亲说,你十二岁的时候我生过一场大病,差点没挺过来,还是你陪在我身边,给我讲了一晚上的故事。”
“确有此事,若不是少主福大命大,恐怕奴也活不到今日……”
“那你给我讲讲,你当年给我讲了些什么?”
少年有些不好意思:“都是些哄小孩的志怪故事罢了,少主若是喜欢听,奴再讲给少主听。”
“逗小孩?你倒是挺会讲话的。”瑾姿照语气中带着玩味。
芳晚有些不好意思:“少主想听什么故事,奴都会讲给您听。”
见少年脸都熟透了,瑾姿照终于摆摆手:“不逗你了,退下吧,我自己沐浴就行,我如今不太喜欢他人服侍。”
芳晚终于如释重负:“是,少主有什么需要,随时呼唤奴就行。”说罢他快步走出房间。
——
待芳晚走出房门后,他的脑袋也依旧晕乎乎的,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仿佛都要蹦出胸膛了。
少主醒来后,就好像换了一个人,一举一动都是那么的让人折磨不透。他脸颊两边又浮上红霞。
“芳晚。”
一道冷冷的声音,一下子打破了他的思绪。
面前男人的双眼如蛇一般凝视着自己。
“不要肖想不属于你的东西。”
就算是在威胁,他的语气依然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