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大局 ...
-
“便是如今，也无人敢动你分毫。”
简裴之扶了扶她的脑袋，让她靠得更舒坦些。
程陆遥低头，注意到简裴之的衣摆多了道划痕。
“大人，你受伤了？”
简裴之:“没有。只是不小心划到了。”
程陆遥仔细检查了才放下心来:“大人，你的武功那么好，若是去了军营，高低得混个将军出来。”
“我便当夫人这是在夸我。”简裴之轻笑。
“那大人为何偏偏去了户部？”
简裴之沉默片刻，道:“我爹曾说，六部乃朝廷支柱，其中户部为脊，户部正则朝廷正，户部不正，朝廷贪官污吏将如魑魅魍魉，层出不穷。”
“所以，大人你去户部，是当捉妖师，要镇压那些魑魅魍魉？”
她抬头对上简裴之被逗笑的眼眸，二人对视，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也许，连简裴之自己也不记得最初进去户部是为了什么。
但程陆遥觉得，无论他在哪里，是从军还是从文，想要匡扶正义，为黎民百姓谋福祉的心，永远都是初衷。
……
一夜无梦，程陆遥睡到自然醒。
这日果然如简裴之所言，邵田有没有派兵抓他们，相反的，邵府的老管家送了好些贵重礼物前来赔礼道歉。
“邵大人可好些了？”程陆遥一脸关切。
昨日亲眼见了一场闹剧，邵府老管家自然不会以为程陆遥这是真心关怀。
他略微僵硬道:“承蒙简夫人记挂，我家老爷他好多了，今日已能下床走路了。”
程陆遥赞叹不已:“邵大人还真是老当益壮，劳烦管家跟邵大人说，他送的这些礼物太贵重了，我家大人清廉自持，可收不了这些礼。”
邵府老管家神色忧虑:“简夫人，这——”
却不想程陆遥又道:“可邵管家大老远送过来，我也断没有再让您老人家再辛苦把东西带回去的理。
这样吧，听闻江州南边有个‘贫民窟’，我便做主替邵大人将这些东西换成米粮吃食，分发给那处的百姓吧。”
“啊，这——”邵府老管家犹豫片刻，无奈点头:“简夫人做主便好。”
在邵府老管家的陪同下，程陆遥派了人把这些贵重礼品统统当换，换成了米粮等物，让江州快运的人马送去了‘贫民窟’。
不过半日，江州那处的百姓便都知道了江州快运的东家，将府衙送的重礼都换成了米粮送去给了他们。
骤然间，江州快运在江州声名鹊起。
亦有不少人猜测快运背后的东家是何身份，竟让一向吝啬的江州知府送了如此多了贵重礼物。
几经打听，便有人道出亲眼看到江州知府的管家出入顾府送礼的，如此一来，原本传言江州快运与顾家镖局不合的消息便不攻自破。
他们没有不合，反倒来往甚密。
顾家镖局各处管事:“……”
他们什么时候和江州快运的关系这么好了？
……
翌日，顾府前厅；
顾四海听了底下管事们的汇报，只觉一头雾水。
“肯定是五湖干的好事，来的把他给我叫过来！”
顾五湖在房里睡得正香，被下人叫起憋了一肚子气，怒气冲冲地来了前厅。
“大哥，你找我？”
顾四海看了衣衫不整，双目无神的顾五湖，气不打一出来。
“你个混账东西！昨夜又上哪里鬼混去了！”
“我没去哪？昨夜不是在府上吗！”
“又跟你那几个小妾厮混了是吧？”
顾五湖被吼得瞌睡醒了一半:“大哥你冲我发什么火？我那两个小妾你不是都知道了吗？”
“别跟我提你的小妾！你看看现在几点了，交给你的铺子你都多久没去看了！”
顾四海指着他的鼻子:“要不是徐掌柜他们几个人来报，我还不知道你跟江州快运的人走到了一处？”
“江州快运？”顾五湖一脸懵逼:“什么在一处？大哥你在说什么？”
见顾五湖脸上的惊愕不似作伪，一旁的管事们纷纷解释起来。
“什么？江州快运敢跟我们顾家镖局扯上关系？他们吃了熊心豹子胆啊！”
顾五湖气恼暴躁道:“当初大哥还说莫要理会他们，可现在倒好，他们居然敢骑到咱们头上来了。
不行，我这就去找他们算账！”
“混账东西！你给我站住！”顾四海在后面大喊。
顾五湖却是头也不回出了前厅，却不想在门口遇上了程陆遥。
“二舅，何事如此气闷？”程陆遥面上带笑，只是这笑未到眼底。
“臭丫头！没你的事！”顾五湖越过程陆遥就走。
“二舅，我来是来告诉你，江州快运的东家上门了。你好歹也是镖局的二把手，你确定不来见见？”
顾五湖当即刹住脚:“什么，江州快运的东家，在哪？好家伙，老子没去找他，他居然敢上门来！
人在何处，老子这就去会会他！”
却不想眼前的程陆遥没有理会他，而是去了前厅。
顾五湖想了想，跟了上去。
顾四海冷眼看着程陆遥堂而皇之地坐到一旁，她的两个丫鬟站定后方，又是给她端茶又是送水。
“你来做什么？”
程陆遥抬眸，“我来与舅父谈桩生意。”
“你？”顾四海神色鄙夷:“你一个姑娘家就别瞎胡闹了，有这功夫你不如回去多读些《女戒》，多学学如何伺候你的夫君。
如今你可不比从前，没得让你夫君厌弃，到那时别怪舅父不收留你。”
“呵呵。”程陆遥轻嗤:“舅父还是莫操这份闲心。
我今日来，是代表江州快运来的。”
“江州快运？”顾四海狐疑地看了眼顾五湖。
顾五湖一脸茫然摇摇头。
“不必看二舅了。”程陆遥示意小蝶将一封手书递了过去。
“这是我与江州快运鹏管事拟定的快运线路，江州城内划分南北两区域，南则全权由江州快运一力统管，北边是顾家几间镖局所在。
看在你我两家是亲戚的份上，北面的生意，我可让于顾家镖局，但如何运行，需得听我江州快运的。”
顾五湖听得云里雾里，几步走到顾四海身旁，凑去看手书。
顾四海一目十行看完，眉头紧锁:“你是江州快运的主事？”
程陆遥摇头，挑眉一笑:“不是主事，是东家。”
顾四海怔然，顾五湖更是不敢置信:“什么？你是江州快运的东家！”
程陆遥:“不知舅父意下如何？”
顾四海似是还未消化这一消息:“这么说来，便是你在溪州来办了这什么快运，如今又到江州抢生意？”
程陆遥嗤笑一声:“舅父怕是搞错了，顾家镖局是做什么的，舅父你应该清楚。我这快运的生意从未有人做过，何来抢生意一说？”
顾四海沉默，江州快运如何运行，他自也是关注了许久，这等前所未有的定时、定点，主动出击接送货物的方式，比他们这些墨守成规的老镖局自是灵活许多。
他本有意借鉴江州快运此种方式去改革顾家的镖局，可他们顾四海在江州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一时间也拉不下这个脸来学旁人的。
如今，江州快运主动送上了门，要与他们顾家合作。
若是从前，他自是乐意，可没成想这东家竟是程陆遥这丫头。
“嘿，你便是东家又如何？你别忘了，这不是溪州，你夫君是溪州知府也管不到我们头上。
在江州，是我们顾家的地盘……”
顾五湖的话未说完，程陆遥便是一阵笑:“你顾家地盘？
若我猜的不错，你顾家如今的生意也是江河日下！
江州外四处游荡的山匪可比我溪州多得多，你们顾家近几个月也经常失镖，有了好几起高额赔偿。
还有一点，两位舅父需搞搞清楚。
我来不是求着舅父合作，而是看在外祖父的面子上，与顾家镖局互惠互利。
若是舅父不愿合作，我大可让江州快运长驱直入！要知道不是只有顾家背后有江州知府撑腰！”
顾四海不由想到了江州知府送礼的事，面上一抽。
“……更有甚之，江州除了你们顾家镖局，还有李家、何家，我想他们应该非常愿意与我的快运合作！”
说着，程陆遥站起了身向外走去。
“如何运行，手书上写得清清楚楚，我给两位舅父一日时间考虑考虑，合作与否，全凭舅父们的意思。”
“岂有此理！大哥你看她这目无尊长的嚣张模样……”
顾四海沉着脸，在程陆遥即将踏出前厅的最后一刻喊道:“等等！”
程陆遥停下脚步，回头。
顾四海正色道:“我们合作。”
顾五湖瞪大眼:“大哥你——”
顾四海压低嗓音没好气道:“一切以大局为重。臭丫头是目无尊长了点，可她说的没错，如今顾家镖局的确是江河日下。
她能看在咱们爹的面上与顾家合作，你我做舅父的，难道比她个姑娘家的还没度量？
是面子重要，还是顾家的前程重要？”
顾五湖:面子也很重要啊！
顾四海咳嗽一声，面上带着些略微僵硬的笑。
“遥儿啊，你说的对。我是你大舅啊，你我是至亲，是一家人。
这江州快运与顾家镖局就该携手共进，怎好让外人看了笑话。
来来，再与舅父好好说道说道，这快运是怎么个回事？”
程陆遥揶揄:“不用考虑了？”
“这么好的事哪里需要考虑？”顾四海当即让一众管事留下旁听。
顾五湖憋红了脸，被顾四海狠狠瞪了一眼才老实下来。
程陆遥看足了他们一脸憋屈的样，扬起嘴角:
“既如此，也省的麻烦了，稍后我便请江州快运的鹏来管事跟舅父解释。
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与我江州快运合作，就要严格依我的规矩来办事，否则我们的合作即刻停止。
再有，舅父的眼光也要放得长远，我快运一途，并非只在江州，若是合作愉快，将来整个天楚的快运说不定也能有顾家的一席之地！”
这番话相当于打了一巴掌再给颗枣，顾四海无比熟悉，他平素就常这么对底下人说，可没想到有一天自己听到了，这滋味……
顾四海沉吟片刻:“好说。”
顾五湖在心中骂骂咧咧，却也没有再说什么。
顾五湖:一切为了顾家！
作者有话说第70章 大局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