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竹马 ...
-
一个下午，简夫人拉着程陆遥说了许多，从她与简父青梅竹马的情谊到养育简裴之的点点滴滴。
末了，简夫人将锦盒郑重其事的塞回她手中：
“从前因着裴儿尚未娶妻，你祖母年事已高，娘这才打起精神处理俗务。
如今你来了，娘也能偷个懒，往后潜心礼佛，为你们祈福。”
程陆遥沉默片刻:“娘，只怕您还需再辛苦些时日，我在溪州，京城的这些，我鞭长莫及。”
“这是自然。”简夫人欣然一笑:“娘就算是要偷懒也是等你们回京以后。娘这就当你答应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程陆遥只得点头，到了那时，事情如何还未可知。
……
时间飞逝，送走了简老夫人和简夫人，转眼已是七夕佳节。
程陆遥一大早去了溪州快运。
“夫人，今日佳节，人多拥堵，快运点已经按您的吩咐，提前发了告示，今日快运暂停，所有伙计都休沐。”苏阶道。
“如此便好，你们做事我放心。”程陆遥拿过一个小香囊递给苏阶：“今日街上热闹，你也去玩吧。”
苏阶接过小香囊，晃了晃里面的碎银子，乐得找不到北，没一会就招呼与他年纪相仿的少年们一同出了门。
陆远从里头出来，笑着摇头:“夫人太惯着他了。”
“苏阶他很乖，也正是爱玩的年纪，陆叔今天你可就别拘了他了。”
“哈哈，好，夫人说的也是。”
陆远看着奔跑出大门的苏阶一行人，颇为感慨:“如今想来，那时对我儿的确是太过强硬，才使得他负气离家，不知所踪。”
程陆遥也是后来才知道陆远年轻的时候和他夫人聚少离多。他夫人受不了这般凄苦，与他合离，没多久就改嫁去了京城。
至于他们的儿子，也因陆远年轻气盛，互相不对付，后来一次争吵后，他儿子负气离家，这一走就是十年。
“哎，不说了，都是些陈年旧事。今日这样的好日子，就不扫夫人兴致了。对了，大人近来可好些？”
程陆遥:“他已经能拄着拐杖走路了。”
“那就好，简大人是个好官，为了溪州的百姓奔波劳碌，百姓们都看在眼里。”
程陆遥点点头，这些日子简裴之虽在养伤，但安抚丁坑村百姓，西郊重建的事他一样没少做主。
程陆遥觉得他除了人不在府衙，平时跟上衙没什么区别。
“陆叔，府衙近来大力督促西郊重建，不日便会开放商铺名额，快运分号的选址，还需您多把关。”
如今溪州快运逐渐成熟，程陆遥决定在西郊和东城门开设分部，也在十里八乡选择合适的地方设立站点。
陆远:“西郊的集市尚未建成，等商铺开售，陆叔定第一时间拿下铺面。如今小邹山村的站点已经设立完毕，这些日子来往运送的竹编也逐渐增多，想来要不了多久就可以营收了。”
“有劳陆叔。”
程陆遥给整个快运总部都放了假，坐了一会便启程回了府。
简裴之正在前厅等她。
“大人，我闻到烤鸡的味道了。”
简裴之轻笑，一旁的小蝶笑言:“夫人的鼻子还真灵，这是大人派人从北大街买的，还热乎着，夫人您快来吃。”
程陆遥双眼一亮，她吃了许多溪州的美食，对这道当地特色尤为喜欢。
简裴之伸手给她撕了一条鸡腿:“夫人，尝尝。”
程陆遥接过一口咬了下去，顿时满口肉香。
简裴之见她吃得满口流油，不由取过帕子替她擦了擦。
程陆遥满脸是笑:“你也吃。”
正在二人吃得正欢的时候，外头突然传来了喊声。
“好啊，我来得正好，正赶上饭点！”一袭红衣的男子快速走了进来。
面容俊朗，笑容肆意，正是许久不见的洛玉珏。
程陆遥大为惊讶:“洛公子，你怎么来了？”
洛玉珏几步来到她身旁坐下:“我走之前怎么说的？”
不要喊他洛公子，程陆遥想了想：“洛玉珏。”
“你小时候可是喊我玉珏哥哥。”
程陆遥轻呵一声：“玉珏哥哥有没有我不知道，我怎么记得有人求饶的时候总是喊我阿遥姐！”
洛玉珏顿时惊喜：“过去的事，你都记起来了？”
看来，之前的不对劲洛玉珏早就知晓，只是私心里以为她失了忆。
程陆遥冲他笑了笑：“旁的记不得，你被你爹追着打的情形我记得一清二楚。”
礼部尚书在朝堂司礼法，在外人眼中是个举止非常周到又文质彬彬的男子，可私下里却被洛玉珏气得跳脚，常举着藤条追着他满院跑。
程陆遥从前在尚书府玩乐的时候见过好几回，记忆非常深刻。
洛玉珏神色有些不自然，不过只维持了片刻，他极为认真地看着她：“记得也好，我就怕你不记得！”
天知道此番再次见到程陆遥时，她满眼的戒备和陌生，令他难受至极。
程陆遥闻言苦笑，对此她很抱歉：“你上次信上说要去南疆，怎么到了这？”
“正是去南疆，顺路过来给你个惊喜。”
“你这不是惊喜，是惊吓。”程陆遥继续吃饭。
洛玉珏自来熟，让一旁的小蝶给他加了双筷子，自顾自的吃起来。
“嗯，这条鱼好吃，专门为我准备的吧？”洛玉珏抬头看向简裴之。
简裴之没有说话，只是漫不经心瞥了他一眼。
“哈哈，大人是说你有点自作多情了！”程陆遥道:“这鱼我爱吃，专门让厨房做的。”
洛玉珏俊脸微僵，视线在他们二人身上一扫，他感觉这次过来，这两人的关系似乎没有之前那么生硬了。
他意味深长的瞥了简裴之一眼，对方心领神会的与之对视。
只是一眼，彼此都了解了对方的意思。
洛玉珏收回目光，给程陆遥夹了鱼腹下最肥美的鱼肉。
“你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吃鱼。你可还记得幼时便是因你爱吃鱼，我娘才逼着非要我也吃鱼。”
程陆遥自然记得，幼时她去过简家的荷花塘，里面的鱼又大又肥，她那时候饿得狠了，就想要抓鱼吃，结果差点掉下去，还是简裴之突然出现把她拉了回来。
后来简母亲自下厨给她烧了鱼汤，那味道好极了，令年少的她深深爱上了吃鱼。
而洛家和王府是世交，洛玉珏时常来王府来玩，那时候她每天嚷着吃鱼，洛玉珏却是个讨厌鱼腥味的，每每拒绝。
她还记得自己曾哈哈大笑:“你不吃鱼就太好了，就没人跟我抢鱼吃了。”
后来洛玉珏不知怎么的也喜欢吃鱼了，总跟她争抢着，让她一度好生气闷。
程陆遥快速的夹了一口鱼肉：“现在你可别想跟我抢。”
洛玉珏失笑：“我不抢，你喜欢吃就多吃点。”
程陆遥半信半疑地看着对方，“多年不见，你倒是转性了。”
“怎么说我如今也是京城中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洛公子，怎么还会和幼时一般与你抢鱼吃。”说着他又给程陆遥夹了一筷子鱼肉。
与此同时，另一侧的简裴之也给她夹了一筷子，又一筷子。
程陆遥盯着快满出来的鱼肉，又看了一眼即将空盘的鱼。
“我还是自己来吧！”
小蝶：“夫人，大人也爱喝鱼汤，您给大人盛一碗吧。”
“是吗？”程陆遥怎么没听人提起过，不过她还是很快给简裴之盛了一碗鱼汤。
简裴之端起碗，一下一下的用勺子轻舀，等吹凉了，重新递给程陆遥。
“给我？”程陆遥受宠若惊。
“夫人这些时间为了准备七夕盛会颇为辛劳，合该多喝点鱼汤补补。”
洛玉珏伸手接过了鱼汤：“正好我也口渴了，多谢裴之了！”
“小心鱼刺，卡住喉咙。”
“裴之放心，我爱喝鱼汤。听说你的腿受伤了，你也该多喝点鱼汤补补身子。”
“已然痊愈，不牢费心。”
“那就好！如此我也好找你切磋，就不知你行不行？”
“便是伤残，也当全力以赴！”
“好，那我拭目以待！”
二人说的话倒是没什么，可语气一个比一个冷，尤其是洛玉珏这最后一句，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程陆遥便是再迟钝，也察觉了两人之间的不对劲。
她看了眼小蝶，小蝶当即会意：“夫人，时辰不早了，您午后约了几位小姐见面。”
程陆遥起身：“大人，你午后先休息下，晚些时候我派人来接你。”
“好！”
等程陆遥离去，前厅的二人变得一言不发，气氛尤为低沉。
等丫鬟们收拾好碗碟，前厅只剩下简裴之和洛玉珏二人之时，洛玉珏才率先开了口：“当初你我之约，你可还记得。”
简裴之点头，在王府出事之时，洛玉珏第一时间寻了他帮忙照应容安郡主。
“我答应你会好好照顾她。”
“可你当知我对她的心意！”洛玉珏道：“当日我曾问询你对郡主是否有意！你是如何说的？”
“郡主与我而言，不过有过几面之缘，谈不上有意无意！我所言非虚！”
洛玉珏双目冷厉：“可你现在分明对她有意！”
简裴之沉默。
事实上，这权宜之计还是他们二人商讨出来的结果。当时洛玉珏正在追查王府谋逆一事，无暇顾及容安郡主，只得托简裴之代为照应。
可谁成想，王爷早有言在先，简裴之以一纸婚书成功将容安郡主带离京城。
“不错，我是对她有意！”简裴之目光自若道。
洛玉珏：“你——”
砰！他起身一拳砸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第44章 竹马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