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如梦》今自由

15、第十五章

　　良久，良久，赵冲才从漠涯居走出来，一步一步朝丞相府里走去，双腿灌满了铅，每一步都踏得那么艰难，路边的铺子都悉数关门了，行人也寥寥无几，抬眼，丞相府内的小阁楼台还闪着莹莹亮光，这让赵冲陷入回忆，想起小时后，调皮偷跑出去玩，可自己不识路，尤其是夜晚，总因为找不到家哇哇的哭，父亲母亲着急的领着家丁到处找，声势颇大，自那以后，全城都知道赵家有个倍受宠的小公子，也知道赵府总会在月亮升起时点上小阁楼台的烛火，这一赵家传统，沿袭多年……..赵冲心里很不是滋味，这些年，他对父亲的感情很复杂，儿时父亲的疼爱历历在目，青年时父亲从寄予厚望到时骂蠢笨、怒其不争也深深灼伤了赵冲的心。
　　不知不觉，已到父亲的书房前，到书房的这条路，他走过千百回，闭着眼也能走得到，看见架上的戒尺，赵冲直感火辣辣的疼，站在窗门口，赵冲腿直发抖。
　　“冲儿？”丞相赵衡在书房内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透过斜窗看见一个熟悉的影子，“在门口，作甚，进来。”
　　“父…..父亲”赵冲缩头缩脑的进来。
　　“你看看你走路这样，为父平时总交你，行得正，坐得住”赵衡皱着眉头说道：“你这样子，活像一个贼，哪像我赵衡的儿子”
　　“是，是，父亲教育的是。”赵冲低眉恭顺的回到。
　　“我看看，今天考你点什么呢…..”赵衡思索着，“你说说，最近都学了啥。”
　　“父亲，今日先不谈学问吧”赵冲小心翼翼的回驳。
　　“嗯？不谈学问，那谈什么？”赵衡说道。
　　“孩…..孩儿，有话对你讲。”赵冲走到赵衡身旁，“您….您先坐。”赵冲担心父亲听后一口气上不来摔倒在地上，赶忙搀扶赵衡相坐到书桌前。赵衡慢慢坐在椅子上，拜拜手说：“你呀，无论如何蠢笨，总还是孝顺省心的。”
　　听了这话，赵冲心虚的不敢看老爹，低着头走到桌子前面，“扑通”跪倒在父亲跟前：“父…..父亲，求父亲救救孩儿。”他的声音像刚波动后的琴弦颤得厉害。听到这话，赵衡心里发毛，只怕是要出什么大事。
　　“父亲，孩，孩儿…..孩儿伙同几个朝中官员及地方官贪，贪下了，贪下了朝廷的赈灾银子，现如今，东窗事发，孩儿教人拿了把柄，只怕是明日皇上就知道了，求爹爹，救救孩儿，孩儿知道错了….”赵冲边哭边磕头。
　　“你说什么”赵衡说道“你竟敢伙同朝廷官员贪赃，还是赈灾银粮”赵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看眼前的儿子，仿佛不认识一般，我那乖巧孝顺的儿子竟敢犯如此杀头的大罪。
　　“父亲，您救救孩儿吧，救救孩儿。”赵冲哭着求到。
　　“当年你母亲怀你时，心力交瘁，怀胎十月，有半数在床上躺着，只怕你胎死腹中，生产之日，你母亲油尽灯枯，临终时拉着我说，你生来可怜，从小无母，让我好好教养你长大。可如今，你竟是这般不堪，我死后无颜见你母亲。”
　　“父亲年幼时确实对孩儿呵护备至，可自打7岁之后，父亲便只问功课，问便罢了，每每考学识，都骂我愚蠢之至不可教….”赵冲啜泣到“甚至在门客家丁前贬损儿子。以至传遍京城，都说儿子是个蠢货，不像是您赵丞相的儿子。”
　　“盼你成器，如今到成我的不是了。”赵衡眼泪掉了下来，夹杂委屈、失望和愤怒，湿了桌上的纸。
　　“父亲养我一场，难倒就眼睁睁看着我死吗？”赵冲怒吼道；“还是觉得儿子蠢坏，丢了丞相大人的脸，不救也罢。”赵衡气不过，摘下藤条，用尽全身力气，唰在赵冲身上，藤条带刺，几鞭子下去，赵冲已经皮开肉炸，鬼哭狼嚎的叫声响彻天际。
　　“我问你，你的罪证现在何处？”赵衡说道。
　　“账本和证人都在淑文公主那里”赵冲怯怯的说道。
　　“淑文公主？在公主府？”赵衡问。
　　赵冲疼的龇牙咧嘴的，嗯了一声。
　　赵衡看着这个瘫坐在地上不成器的儿子，想起夫人离世前的嘱托，以及从小一口一口养大的点点滴滴，心里疼痛万分：自己的孩子，难到看着他就这样没了吗？只可惜，我一世清誉，竟葬送于此。
　　夜已经很深了，京墨也在睡梦中，在梦里她想起赫连宥齐和她说的扎古，连绵草地与天边接壤，水草丰美，牛马壮硕，瓜果像蜜一样甜，人们围着篝火跳舞，骑着骏马奔驰。京墨闭着眼睛，睫毛扑扑闪动，嘴角弯起小月牙。
　　“砰砰砰…..”门外传来敲门声。青霜起身，和衣打开门，有些不高兴：“何事，深夜叨扰公主。”
　　“是，丞相深夜求见，小人已回复，公主睡下，不便叨扰，请改日再来。”小厮回复到。
　　“这不就行了，为何又来敲门。”青霜说道。
　　此时敲门声已经把京墨从甜梦中抓了回来，她起身倚在床头听着外头对话。
　　“姐姐，丞相只说有急事，已等不得明日，并在府外行大礼而候，这，让小人不得不来报”小厮为难的说道。
　　“青霜，你别责备她了，请丞相正厅稍后，茶水点心招呼好，切切不可怠慢。。”京墨低声说道，眉头皱起，陷入思虑“这么晚来拜访，怕是为了账目而来，只怕是不好应付啊。
　　“公主别怕，先听听他们要说什么，横竖心里有鬼的不是咱们。”青霜端来茶盏，安抚京墨，拿起梳子，梳齿划过京墨的发丝，顺滑直溜，青霜轻轻一挑，挽成小髻，插上樱花小簪，头发就梳好了。
　　“青霜，你的手越发灵巧了。”京墨笑说到。
　　“自入府就被王妃指在公主身旁伺候，公主待我这般好，若是梳头都梳不好，只怕是寒了王妃的的善心。”青霜说着，思绪飘到许多年前。
　　梳洗完毕后，京墨长呼一口气，朝正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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