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城春》含春启

14、第 14 章

　　坤宁宫

　　孟清颜来的时候略有些晚了，皇后都已经出来了，孟清颜却并不担心，因为皇后满脸欣慰的看着她，并不恼怒，她对皇后回以一笑，步态从容地上前见礼，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臣妾来晚了，请皇后娘娘恕罪。”

　　“昭嫔请起，还未到请安时辰，你来的并不晚，快入座吧。”

　　“多谢皇后娘娘。”孟清颜缓缓起身，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皇后娘娘对昭嫔可真好，就像是亲姐妹一样，可羡慕死臣妾了。”德妃在旁捂嘴取笑道。

　　孟清颜看了一眼柔妃，虽然德妃表现得很温柔亲切，可她总也不喜欢，这大概是没有眼缘吧，况元宵节让新晋嫔妃操办宴席就是德妃出的主意，让人很难不多想，故而并不搭理。

　　“德妃娘娘这话不对，皇后娘娘慈爱，对待咱们姐妹都是一视同仁的，难道皇后待你不好吗，还要你去羡慕昭嫔姐姐。”沈怀夕反驳道。

　　沈怀夕向来与我没什么交际，突然为我说话做什么，孟清颜心里泛起嘀咕。

　　闻言，德妃脸上僵了一瞬，似是没想到居然有低位嫔妃敢这么怼她，但是她刚刚的话确实有歧义，一时居然无法反驳。

　　许知南在下面看着沈怀夕以美人的位份就敢抓住德妃话语的漏洞怼她。前世，她就是靠着这一点塑造了她光明正直，不畏强权的形象，从而成功上位。

　　不过，许知南看看在旁边默默喝茶的孟清颜，这一世，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昭嫔可真会拉拢人心啊，不但皇后娘娘向着你，连慧美人也帮你说话，就连皇上也连着召你侍寝两晚，现在又有了协理六宫之权，昭嫔这阵势可是连我都要退让三分了。”贵妃在旁阴阳怪气道。

　　“贵妃娘娘错了，臣妾并不偏帮谁，只是论理而已。”孟清颜还未开口，沈怀夕就抢先说道，对上贵妃也毫不畏惧，继续坚持自己的人设。

　　“贵妃娘娘说笑了，伺候好皇上和皇后娘娘是臣妾的本分，能得皇上看重为皇后娘娘分担一点重担是臣妾的荣幸，臣妾绝不会因此恃宠生娇，生出僭越之心，臣妾相信贵妃娘娘也是如此。”

　　孟清颜直视贵妃眼眸，认真地说道。

　　殿内一时无人敢说话，毕竟僭越皇后之位这样的话题可不是谁都敢讨论的。

　　“好了，本宫喜欢昭嫔的直率性子，多宠了几分，怎得就惹得你们生了这许多闲话，难道本宫平日里对你们不好吗？”皇后娘娘出来打圆场道。

　　众妃听闻连忙起身请罪，“臣妾不敢！”

　　“都起身吧，这么严肃做什么，本宫知道你们都是好的，偶尔的争风吃醋也无伤大雅，但若是因为争风吃醋做出一些伤天害理的事情，本宫和皇上都容不下她！”

　　“来人，带上来。”

　　众妃面面相觑，很快两个太监抬上来一个被打的血肉模糊的人，众人纷纷捂脸，不敢再看。

　　皇后看了看台下众人的表情，说道，“这是佩芝在查案时抓到的，有御膳房的人看到他在宫宴当天鬼鬼祟祟，本宫就命人将他扔到了慎刑司，又在其住处搜出了可致人流产的红花，刚受不住刑已经交代了，说是有人吩咐他找机会在苏娘子和杜娘子的汤羹里下药。”

　　“皇后娘娘恕罪，奴才只是听命行事，实在是不知道这药是致人流产的啊，要是知道，打死奴才都不敢这样做，请皇后娘娘明察！”

　　趴在地上血肉模糊的人含泪说道。

　　“这奴才真是满嘴谎话，既是不知是何药物，也该知道自己干的是害人的事情，既然招认了还如此维护幕后之人，莫不是有更大的把柄在那人手中。”

　　“慧美人真是断案如神啊，皇后娘娘都没开口，你就把案子审清楚了，真是怪不得皇上赐给你这个慧字。”柔妃淡淡讥讽道。

　　沈怀夕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操之过急了，连忙跪地请罪。

　　“慧美人也不过是担心两位皇子罢了，柔妃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德妃在旁圆场道，仿佛对于慧美人之前怼自己的事情毫不在意。

　　“哟，德妃姐姐可真是大度，前脚慧美人怼了你后脚就能帮慧美人说话，臣妾不行，臣妾是个小气的，要是有人敢得罪我，我非得给她一个下马威不可。”柔妃回怼道。

　　“好了，都别吵了，慧美人说的有道理，你要是有把柄握在幕后之人手中，说出来，本宫可酌情处理。”

　　趴在地上的人犹豫了一会儿，又磕头道：“奴才真的不知道，奴才真的是冤枉的，请皇后娘娘恕罪。”

　　事情到这里，仿佛陷入了僵局。

　　皇后看向孟清颜：“昭嫔，你怎么看？”

　　“回皇后，臣妾想，既然这奴才连自己的命也不要也要护着背后之人，或许是他确实忠心护主。”

　　孟清颜看着趴在地上的人，停顿了一下，看地上的人没有反应，又继续道，“又或许是他重要之人的性命握在背后之人手中。”

　　说到这儿，明显看到地上的人抖动了一下。

　　“看来让昭嫔娘娘说对了，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皇后娘娘应该好好查查他平时的亲近之人，或许就水落石出了。”许知南连忙道。

　　皇后看了环视了一圈嫔妃，吩咐道：“既是这样，那就拖下去吧，把他身边的人好好查一查再来回本宫。”

　　“皇后娘娘饶命，奴才说，是范娘子，是她使人贿赂了奴才，告诉奴才她与苏娘子和杜娘子有仇，只是想让她们出个大丑，奴才真的不知道这里面是红花啊娘娘！”

　　“来人，宣范娘子过来。”

　　“看来今天众位妹妹今天要在坤宁宫多待一会儿了，涉及到皇嗣，本宫不得不认真对待，在事情未查清楚之前，任何人不得离开坤宁宫。”

　　约么两刻钟后，范若瑄被带来上来，她还一头雾水，看到地上躺着个血肉模糊的人被吓了一跳。

　　“范娘子，这个小太监指认你指使他给苏娘子和杜娘子汤羹里下含有红花的药物，你可认？”

　　“皇后娘娘，嫔妾冤枉啊，嫔妾根本就不认识他，再说苏娘子和杜娘子不是因为摔跤小产的吗，与红花又有什么关系？”

　　“范娘子不认吗，您身边的宫女春娟是奴才的老相好，三天前是她找到奴才并交给了奴才这包药物，只说您要出口气，要奴才找机会把药放进苏娘子和杜娘子的汤羹中，奴才不肯，又挟持奴才的弟弟威胁，奴才是迫不得已的啊娘娘，求皇后娘娘恕罪。”

　　“你在说什么，我根本就不认识你，而且我又哪里来的药物呢？”

　　“那奴才就不知道了，奴才所言句句属实，求皇后娘娘明察。”

　　正在这时，坤宁宫总管太监前来回话：“禀皇后娘娘，奴才奉命前去捉拿春娟，发现她早已上吊自杀，死前留下这封遗书，说是一切都是她自己做的，与范娘子无关。”

　　这下算是默认了一切罪行，这封遗书更像是为自己的主子遮掩，令人更加怀疑。

　　范娘子惊闻春娟死去的消息，仿若一下子失去了精神气，跌坐在地上，“怎么会这样，皇后娘娘，臣妾真的没有做。”范娘子慌张地解释着。

　　“是，一定是有人陷害我”她仿佛找到了真相般坚持着。

　　“皇后娘娘，我看这案子真相已经水落石出，就是范娘子不知从哪里得知了两位娘子有孕的消息，心生嫉妒，暗中收买太监，企图在两位娘子的汤羹里下药，谁知皇后娘娘御下严明，没得逞，就破罐子破摔假装摔倒撞向两位娘子，想以此让两位娘子流产。”

　　“钱小仪这话未免武断了些，这么大的罪名怎能如此轻易扣在人头上，皇后娘娘，我看此案还需再查查。”沈怀夕站出来说道。

　　“此案虽有疑点，然范娘子假意摔倒撞向两位娘子是当时的两边的侍卫都看见的，光这一条罪名就够定范娘子谋害皇嗣之罪的了。”柔妃直言道。

　　“皇后娘娘，范娘子来宫中时日尚短又是如何知晓与她不在一宫的两位娘子有孕的呢？”孟清颜提出疑问。

　　“对，我怎么知道两位娘子有孕的，是春娟说的，春娟说她家祖传的看女子是否有孕的本事，告诉我苏娘子和杜娘子有孕，又说红花入药可以堕胎，我不敢，她就又说可以在登城楼时假装摔倒撞向两位娘子，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皇后娘娘，我真的是一时糊涂啊，求皇后娘娘恕罪。”

　　范若瑄上前抓住皇后衣角，涕泗横流，再不复往日鲜艳明媚的样子，令人唏嘘。

　　可惜春娟已死，所有的疑点在这里都断了。

　　“此案尚有疑点，然范娘子假意摔倒意图谋害皇嗣情况属实，念在其年纪尚小，受人蛊惑之故，为给两位皇子积福，特免其死罪，贬至冷宫，静思己过。”

　　“小栓子意图加害主子，杖毙！”

　　很快就有两个太监把范娘子和小栓子拖了下去。

　　皇后环视一圈殿内众位嫔妃表情，缓缓开口，

　　“尔等今后要以范娘子为鉴，万不可起谋害皇嗣之心，否则，轻则流放冷宫，重则牵连家族，此案尚有疑点，本宫会继续追查下去，也希望幕后之人好自为之！”

　　“臣妾等谨遵皇后娘娘教诲！”众妃立即起身叩拜。

　　“好了，今日众位姐妹都累了，就先散了吧。”

　　说罢，皇后转身离去，其余嫔妃也三三两两的离开了坤宁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