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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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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时最近有些怪怪的。
下课铃响，许行之停下答题的手，脑海里突然浮现这一念头。
明明两个班就在同一条走廊上，但许行之已经有段时间没见过她了。
讲台上老师喊大家停笔，他不慌不忙将试卷翻回第一页，把笔盖上后扭头看向窗外。
阳光正好，但刚结束三小时的数学考试，外面的色彩落入眼中不免有些刺眼。
许行之皱了下眉，将目光收回。
数学课代表从最后一排开始将试卷收起，走到他身旁时，将许行之的试卷翻到后面那页，俯身盯着他的答案。
“靠，居然是根号2。”
许行之没说什么，拍了下他的肩膀示意他让路，起身走出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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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冉将笔盖盖上，手因为刚刚疾速写字而不停颤抖：“我天哪陈哥真的想折磨我们，出的题也太难了吧，我最后一题都没看完，根本没时间。”
程时叹了口气，边收拾东西边回复林冉：“你至少还做到了最后一题，我好几道大题都没写。”
林冉也跟着叹气，萎靡地爬在桌子上，两眼放空。
还没等她再开口，程时已经背上了书包，林冉惊讶地看着她：“你又这么快走？”
程时没多说，嗯了一声：“先走啦，你也早点回家。”
“怎么最近都不等小帅哥一起走了？”林冉将椅子往前挪挪好让她出去，又好奇问道。
程时起身将椅子推回桌子下，笑着回：“哪里来的小帅哥。”
结果还未等她走出课室，小帅哥迎面将她拦下。
“今晚有事？”许行之扶了下意识倒退一步的程时，又不经意将手收回，问她。
“你怎么来了？”程时有点意外，仰头看他。
许行之没接话，挑眉看着她，等她回答。
“没事啊。”程时愣愣回道，“就回家。”
“你爸妈在家？”
“没、不在。”
“那要不要去我家吃饭？”许行之靠在门框，眼神落在她低垂地头顶，低声问道。
程时避开他的视线：“不了。”
“你有事吗？”
“没啊。”程时速度极快地眨了眨眼，不明白话题怎么又转回来了。
许行之看着她闪烁其辞的样子，叹了口气，解释道：“是我妈说她想你了，让我喊你一起回去吃顿饭。”
程时语气有点虚，声音小了不少，回道：“下次吧。”
许行之像是确定了什么，抱手微俯身，探究的目光一直盯着她。
“你在躲我吗？”
程时闻言仰头看他，不自然道：“我躲你干什么？”
“那为什么不来？你有事？”
程时刚刚还说自己没事，继续推辞好像有些欲盖弥彰，想了想还是说：“行吧。”
“那等我两分钟。”许行之重重揉了揉她的头，转身回自己班里收拾书包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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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时大多时候是开心的，脸上藏不住事，所以不开心的时候也格外明显。
许行之出来的时候程时正背靠着栏杆，眼睛无神地盯着一处，一动不动地，看着有点低落，也有些难过。
许行之就在原地这样看了几秒才走过去。
还没等许行之走近，程时就站直身体，情绪被她很好地藏了起来，她看着许行之，挤了个笑容说：“走吧。”
许行之没说话，程时也没主动找话题。
两人并肩沉默地走着。
他们虽说不是天天见面，但也经常一起回家，往日的气氛也不想现在这样，总是你一句我一句地互怼，有时还能把许行之气到哑口无言。
尴尬的氛围蔓延开来，让程时有些不自在。
她在心里计算着，也就十几天没见面，也不至于疏远成这样吧。
程时侧头看了眼许行之，正好对上他的视线。
程时清了清嗓子，问他：“你今天没考好啊？”
除了这个理由程时想不到他今天为什么这么冷漠。
“还行。”
“最后一题也没做出来？”
“做出来了。”
程时白了他一眼，她自己考得那么差还没来得及难过，想着顺便安慰下他，结果还被打击到了。
程时的话题提醒了许行之，他回想起她上一次月考的成绩，排得挺前，文理分科后的几次月考她一次比一次考得好，成绩也不像刚上高一时那么不稳定。
或许是受成绩影响，最近才这么低落，许行之心想。
他试探问道：“你没考好吗？”
最近天气冷，前两天还下了场雪，程时今天戴了一条很大的围巾，遮住了半张脸，她脸埋在围巾里，点了点头，一阵寒风刮过，程时下意识挽了下他的手，靠得近了些。
就像平时女孩子之间走路时会挽手的动作，很平常，但这个动作带着些亲近的意味，让许行之感觉他们距离没那么远了。
从小一起长大，他们当然是亲密的，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又没有那么亲密了。
程时没有表面上看上去那么大大咧咧，她心思一直很敏感，别的小孩小时候都爱哭，因为会哭的小孩有糖吃，但程时却很少哭。
或许她最近的异常不全是因为成绩，但她不愿意说，许行之就不问。
又沉默着走了一段路，许行之主动开口：“试卷带了吗？”
“应该带了吧。”程时回想了下，刚刚收拾的时候心不在焉的，她也忘了带没带。
“哪不会？一会我给你讲讲。”
程时大大叹了一口气，抱着他的手臂摇了下，是对他这个提问的拒绝，也是对他关心的拒绝，道：“过两天再看吧，今天不想看。”
“行。”许行之识趣，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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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芹看到许行之身后跟着的程时，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线，连忙迎上去握着她的手：“小时好久没来了，是不是把阿姨给忘了？”
程时搂了下安芹：“哪能呢，我想吃安姨煮的饭很久了，是最近忙才没来。”
许行之闻言回头挑眉看她，似是在调侃她睁眼说瞎话。
程时无畏地看回去，快速眨了眨眼睛。
“爸爸妈妈不在的时候你就跟着这个小子回来，你来阿姨天天都给你煮好吃的。”安芹一遍握着程时的手拉她进门，还不忘拍了下许行之的背，让在弯腰换鞋的许行之往一旁倒了倒。
“妈。”许行之无奈道。
“臭小子，快去洗手吃饭。”安芹看都没看他，只顾着拉程时进客厅。
安芹是程时小时候照顾她的阿姨。
程时妈妈当时发现上一个阿姨经常趁她不在偷偷掐还不会说话的程时后，就对找阿姨这件事非常上心，经过可靠的朋友介绍才找到安芹，安芹确实值得信任，程时也喜欢她，这一做就做了四五年。
某次程时半夜发烧也是安芹彻夜未眠在照顾，她几乎陪伴了程时一半的童年生活，算得上除父母外最亲的亲人了。
也是因此认识的许行之。
小孩子比较脆弱，经常容易得病，当时正逢流感盛行，程时这头刚退烧，许行之就烧起来了，一下子升到40度，整夜都退不下去，把安芹急得不得了，程时父母都在出差，程时不能一个人在家，和程时妈妈商量过后，安芹就把程时一起带回了家。
许行之迷迷糊糊的，醒来之后就看见旁边就有一个瓷娃娃般的女孩，扎着两个朝天辫，眨巴着眼盯着他看。
许行之比程时大几个月，一个在年尾一个在年初，程时喊他小哥哥。
程时是独生子女，父母工作忙一个月都见不到几次，认识了许行之之后就赖着不走了，三天两头让安芹带着她去找小哥哥玩。
小女孩喜欢玩洋娃娃，许行之玩不明白，但又要陪着妹妹，所以经常把娃娃的头发绑得乱七八糟的，程时怎么教都学不会，最后程时干脆把自己的头给他练手，小的绑不好大的总能绑吧。
许行之用程时的头试了几次，绑了拆拆了绑，头发都被他弄掉好几根，才绑得像样些。
程时也不喊疼，小哥哥脾气好愿意陪她玩，她高兴，掉几根就掉吧，反正她头发多。
程时和许行之读的同一个幼儿园，程时早上起不来，有几次起得太晚没时间绑头发，只能披着头发去幼儿园，下课了就去找小哥哥帮她绑。
两人同一个幼儿园，同一个小学同一个初中，现在又读同一个高中，数一数日子也认识十几年了。
熟起来之后程时才发现，脾气好什么的，只是假象，许行之越长大越幼稚，逮着机会就喜欢欺负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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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程时跑去许行之房间，脱了外衣直接到了许行之床上，赖着不走。
许行之洗好碗筷回来，程时已经半眯着眼睛要睡着了。
“洗澡了吗就躺我床？”许行之抽出几张纸巾擦手，对着床上裹着像个茧的程时说道。
“没洗，但是我已经躺了。”程时眯着眼笑笑，脸埋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笑盈盈的眼睛，同许行之耍赖道。
许行之将她扔在一旁的外套捡起来挂在手上，又去拿她的书包，站在床边喊她：“起来，回家了。”
“不起，好冷，我今晚睡你这。”程时又往被子里埋了埋，鼻息间都是和许行之身上一样的味道，清新又干净。
家里没有多余的房间，现在天虽然黑了但时间还早，送程时回到家也不用多久，许行之刚想继续喊她起身，话到嘴边突然想起什么，又拐了个弯。
他拿了个衣架将手上的衣服挂起来，又将书包放在一旁，对她说：“那你先去洗个澡，别赖了。”
“再躺会，就一会。”程时将被子掖了掖，又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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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时洗完澡回来一溜烟又缩进了被子里裹着，没想到被子里比她走的时候还暖，程时整个人都暖了起来，好奇地反过身摸了摸：“你这还有电热毯啊。”
许行之背对着她，在一旁的书桌写题，闻言回道：“嗯，平时不经常开。”
程时躺了回去：“上次来还没有，你挺怕冷。”
许行之没说话，房间里只剩下笔写在纸上的沙沙声，有点助眠，程时又打了个哈欠，身体侧向许行之那一边，看着他在暖黄灯光下的侧脸。
他皮肤很白，鼻梁高挺，薄唇轻抿，因为做题眉头微微皱着，侧面线条很流畅，程时沉默地看着他，一直看一直看，压在心里的石头仿佛轻了些，好像稍微能缓口气了。
许行之做完题，想起半晌没听到身后的声音，就转过头看了一眼，没想到程时还没睡，不仅没睡，还直愣愣地盯着他看。
被抓包后程时也没躲，许行之挑了挑眉，没主动开口。
对视了几秒，程时蹭了蹭枕头，问他：“你今晚怎么睡？”
“睡客厅。”
“客厅不冷啊？”
“现在才想起来我没地方睡啊？”许行之将椅子转过来，抱手看着她。
程时笑了笑，往被子里又缩了下：“那你去我家睡吧，我的床给你睡。”
“你就赖皮吧。”
程时眯着眯着眼看就要睡了，许行之无奈起身，从柜子里搬出两床被子走出房间，还回来给她关了灯，带上了门。
房间恢复沉静，窗外大风呼啸，刮得树沙沙作响。
程时闭着眼睛，低声说了句：“晚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