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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云梦云散 初识实江(下) ...

  •   “二位梦神,”江帆航突然从门后走出,“若要寻回你们想要的东西,请随我来。”同、异梦神匆忙回头,起身,异梦神问:“你有什么本事能找到一千九百三十万年前的东西?!”“一千九百三十万年前的时代,与如今无多差异,只不过是换了一个世界。”江帆航温和一笑,却又有几分坏意。“换了一个世界?!”异梦神皱起眉头。“对,换了一个世界,”他点点头,“请随我来。”王疯子、二位梦神、江宛姐弟都走了出去。吟紫嫣拦下韵如凌父子。“吟夫人……”“别说了。”
      待江帆航一行人走远,吟紫嫣起身,“走。”“怎么了?”韵如凌父子无奈地跟了出去。“这个江帆航有问题,他平日可从不会讲这些奇怪的东西!”吟紫嫣的步子很急,额上冒出汗珠。“所以……江姑娘不太安全?!”韵冰喃道,猛瞪大的眼,步子比吟紫嫣还急。“这孩子,喜欢江姑娘这么久,却总是害怕。”韵如凌微皱眉,目中是怜惜。“行了,我知道了,我会跟阿宛讲的。”吟紫嫣不耐烦地皱紧眉头,随江帆航到江氏宗祠。
      江帆航停了下来,“几位,且在这稍等。”他走到后面,上了台阶,站于最高处。面前是一块用锈着江氏紫莲的紫布盖住的灵位。江帆航轻轻掀开紫布,灵位是用千古衫木制的,突起几个金字——先祖异梦神江嫣之灵。几人都愣住了,异梦神拍拍同梦神的肩,轻问:“那是什么?”“你……你的神位……先祖异梦神江嫣之灵。”同梦神全身都在颤抖。“我在灵位?!”异梦神惊抬头,“有人还记得我?!”“我们都记得您。”江帆航温柔的轻笑一声,小心的转动灵位,向左转90度后发出“咔嚓”一声,神桌前的一大块铺地石移开了。江帆航柔声道:“下面有我们江家多年来上百代人的故事、遗物。你们或许可以找到一些当年叶家的东西,唤起你们的记忆。”他走了下来,带头走下去,几人紧随他后。江帆航在灯旁走过时,灯乖巧的自己起火,亮了。走到下面,有一层又一层的大门,他们走过去,门自己便开了,走后又关上。穿过一层又一层大门,毫无阻拦便轻松来到一间大屋子里面,全是一破旧的金佛、泥佛。墙上有多处蜘蛛网,屋里早已封尘。“你确定这儿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吗?”同梦神皱起眉头。江帆航轻轻一笑,没有说话。王疯子在空中嗅了两下,“对,这儿有上古之物。”他走到一尊巨大的破泥佛前,伸出手掌,泥佛被击碎了,飞出一把剑。王疯子一把抓住剑——“破天?!”王疯子欣喜的惊叫一声,泪水汹涌而出。他摸了两下,泪水却停不下来。他不断地喃着:“大师兄……大师兄……疯子来了……疯子在呢……大师兄你在哪啊……疯子想你了……想你了……”他的手在颤抖,泪水落在剑鞘上。“破天?!”异梦神一惊,奔了过去,抓着剑柄,一把扯开。封剑一千九百三十万年的破天剑身上闪出紫光,扯了出来。“破天!”异梦神喊了一声,泪水从遮目布下流出,她的嘴唇抖着。“破天……我魂心都没了……你怎么还认我呀……你个傻瓜,怎么不去找个好主人呢……还自动封剑呢……你个傻瓜……”这时,另一尊泥佛也发出撞击声,几人转头去看,泥佛破了,飞出一支长笛。王疯子一把接住,一看,惊叫:“忘界?!是忘畀!”“忘界?!”异梦神一惊。“对,是忘界,二师兄的忘界!”他将忘界笛放在心上,“二师兄……疯子回来了……二师兄……”他的泪沾湿了忘界笛,垂下头,咬着牙。“师父……忘界……”异梦神扯下索命笛,王疯子放下忘界笛,二笛一交,紫红光闪,黑光相伴。“呼应上了……真是忘界!”异梦神惊叫,二人一对面,鼻子一酸,又落下泪来。“忘界……索命……就欠一个无命了。”王疯子的嘴唇抖着,他全身都在颤抖。“无命……”异梦神咬着牙,泪却忍不住。“但愿无命永远都不会来……”她喃。一尊金佛也自己破开了,异梦神合上破天,系上索命,双手一手接一把剑。“这是……”王疯子愣住了。“护宛……是护宛!是护宛和宠宛!是哥哥和莫师兄小时候的剑!哥哥的剑……”异梦神咬着牙,垂头,泪水落到剑上,映出她的模样。“护宛和宠宛?!”王疯子的目光柔和了下来,“你两个哥哥,一个亲哥,一个师哥,给剑起名还是疼你。”他抹了把旧泪,新泪又模糊了双眼。“哥哥……”异梦神轻声喃,除了流泪,便是站在原地。“你原本就很幸福,孩子,别让上世的怨气再继续侵蚀你今生的幸福了,孩子。”王疯子将忘界笛与破天剑递给她,她愣住了。“我们约好,接了剑,你就别再伤害自己了,好吗?”王疯子柔声道。异梦神愣住了,一千九百三十万年前,师傅将破天递给自己,柔声道:“我们约好,接了剑,你就别再伤害自己了,好吗?”江嫣哽咽了一下,颤抖着伸出手,毫不犹豫的抓住了剑——“好。”
      王疯子轻笑一声:“真乖。”就像师父当年那样温柔亲切。
      “道长……师父……爹……娘……哥哥……雨结……”异梦神还有些恍惚,“真的吗?!我回到家了!我……我……我……”王疯子一把将他入怀中,紧拥,柔声道:“好孩子。”异梦神的泪水再一次落下,一千九百三十多万年前,在先主竞选赛上,她的母亲,肚子被索命穿过,母亲看了看索命,也不顾异梦神还拿着索命,一把将她入怀中,大半的索命沾上了母亲的血。她亲吻了一下异梦神的头,柔声道:“好孩子。”放开,拿下食指上的紫戒指给异梦神的右手戴上。戒指一闪,阿娘口中吐出鲜血,她猛地推开异梦神,索命拔出,母亲向后昂去,倒下了,倒在父亲身上,血沾红了爹娘的衣物。
      异梦神惊异的推开王疯子:“我想起来了!我好像全部都想起来了!都想起来了!”王疯子温柔的笑了:“那就好。”异梦神将护宛、宠宛剑收起,却将破天挂于腰间。伸平右手,邪魅一笑:“引仙。”又一尊佛像破了,引仙剑转了两圈,飞入她的手中。异梦神轻抚五尺的引仙剑,轻笑一声,摇摇头:“你也变了,老朋友。”拔剑,即使魂心已无,引仙却乖巧的如遇魂心的召唤。转了两下,异梦神苦笑一声:“我们都不一样了……不一样了……回去吧,我已经不是你的好主人了,去吧,会有人比我更爱你的,这对你好。”剑回鞘,异梦神走到江宛身旁,递剑:“他归你了,我感应过,你的魂心与他能相应上的,他很乖的。”江宛愣了一下,抓住剑柄,扯剑,引仙却毫无反应,锁的死死的。“放弃吧,他很缠人的,你躲不了的。他指认你的,”王疯子微皱眉,轻笑,有几分可惜。”别忘了,引仙可等了你不止一千九百三十万年呢。”异梦神愣了一下,引仙剑发出温柔的紫光。“你被禁仙术后,引仙就再也没出过鞘了一直到现在。”“引仙……”异梦神哑口无言,手中的引仙已被握热。“引仙可是你的第一柄剑,是你的第一份热情,第一个梦的化身。”王疯子走到她身后。“嫣嫣,引仙剑那么执着,你又何必呢?”江宛将引仙推了回去。“嫣嫣,引仙不认魂心的,他只认你!”同梦神将手搭在她的肩上,“也许对你来说他只是一柄剑,可对他来说,你是他的全部!留下他吧。”异梦神咬咬牙,将引仙扔了出去,大吼:“不——”他的泪水又一次从遮目布下流出,她全身都在颤抖。“不可能……不可能……他只是一柄剑!他不会认主……他只会认魂心的!”她竭斯底的吼。“对,原本他是只认魂心的,但你给他留下太多美好,太多怀念,他也是一柄十分不甘心的剑,他不过在挽留,在恳求,求你回来。”童梦神的语气坚定了起来。异梦神颤抖着,喃着:“不……不……”她拼命摇头,泪水汹涌。她蹲了下来,抱着头。所有人都蹲了下来,注视着她,没有人说话。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她摇摇头,“我好不容易忘了这人间情!可是为什么?!为什么?!难道我今生注定修不及魔道之癫吗?!为什么?!凭什么?!她哭的扯心裂肺,“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么对我?!为什么这人间就偏偏要如此曲折?!凭什么永远都在绝望之中给我一点光亮,又瞬息把光亮熄灭!我好不容易是适应了这一切,可是凭什么?!凭什么又要让我对此而崩溃?!”
      “嫣嫣……”“嫣嫣……”“嫣嫣……”……
      “异梦神神上,小人想,有件东西你也一定很想见吧?”江帆航缓缓开口。“什么东西?”!异梦神猛站了起来,其他人也站了起来,有些困惑。江帆航一踏地,地面开始向下陷,以极快的速度下降,很快的便停了下来,出现了另一道门。江帆航过去,门便开了。里面有许多杂物,尘埃很厚。
      “帆航,你来了?”空中响起一老人声,几人向周围看去,却没有一个人。那人发出不满的一声,“怎么还带了这么多人?祖上不是规定了不许带他人进来吗?”“师尊莫急,弟子只是带二位梦神寻忆。”“寻忆?!”那人发出不屑的声音,“梦神刑期二千万年,怎么可能这么早出来?”“怎么,你是不信?”同梦神上前半步,双手合十,后收大拇指、无名指与小指,双眼一闭,一睁,眼中闪出蓝光。右手一转,手指向下,双手扯开,一交叉,再扯开,全身冒出蓝光。张开双手,收剩食指与小指、大拇指,一合,邪魅一笑,一转,上下交叠双手,扯开。一挥右手,前方出现十二盏,左手一挥,也出现十二盏。双手一合,二十四盏一交,瞬间,地上以同梦神为中心出现五灵,二十四盏飞出,围同梦神一圈,那人惊讶一声:“同梦无界阵!”“有些眼力。”同梦收神法。“好,你是同梦神,那异梦神呢?”“我在这儿呢。”异梦神上前半步,手一合,一张,地上立刻出现五位九灵——金木水火土电雷风云。周围出现一圈闪电。“这个认得吗?”异梦神冷声问。“异梦电九阵?!”那人惊叫,几乎是崩溃。“有点见识嘛。”异梦神一挥右手,收了法阵,“这回信了吧?”二位梦神同声道。一位白衣老人从天而降,行礼:“是小人有眼无珠,怠慢了二位梦神。”“你是谁?”王疯子皱起眉头,老人瞥了王疯子一眼,抖了一下:“师尊?!”“我们认识?!”王疯子吓得跳了起来。“我是阿音,那个挑水小童!”老人眼中闪着泪花。“阿音?”王疯子想了一下,“王傻子?!”“是我,师尊!”王傻子上前,王疯子也激动地上前,二人紧紧相拥。“呃……道长,你还……好吗?”异梦神有些懵,小心的问。“我好得很!”王疯子松开王傻子。“一个疯子,一个傻子,厉害!这道观厉害!”同梦神一脸佩服,亦有几分诧异。王疯子与王傻子对视一眼,开怀大笑。江帆航温和一笑,转声道:“二位神上,这儿有我家第一代家主的一样遗物,我想二位一定见过。”他看向王傻子,王傻子点点头,手掌向下。地上的尘似乎被控制了,旋转了起来,向天上凝去,很快形成一个巨大的尘球。球一破,尘不见了,落下两块青玉牌。二人一人接住一块,一摸,上面凸起几个流金字。同梦神接住的青玉牌上刻着:梦府府主同梦神朝繁。异梦神接住的青玉牌上刻着:梦府府主异梦神叶宛江嫣。二人一对面,同身惊道:“天庭身份牌?!我们能天庭了!”二人一击掌,“耶!”开怀大笑,相拥之后,热泪盈眶。江帆航很温和的笑了。
      次日一早,二人换上朝服。异梦神的朝服以白为底,以紫为边,领顶各有一江氏紫莲。同梦神的朝服以白为底,蓝为边,领顶各一朝氏蓝茉莉。腰间束上天庭身份牌。吟紫嫣得知江帆航正常后大怒,闭门不出。江帆航父子女三人与韵如凌父子、王疯子、王傻子等皆来送行。飞到天庭,早朝已到一半。异梦神一脚踹开大门,众人惊回头,她大声喊道:“想不到吧?!我们梦神也来了!”二人走了进去,拱手行礼:“同梦神/异梦神见过玉皇大帝、王母娘娘!”二人走到殿台,转身面对众人,作揖:“各位,我们又回来啦!”“欢迎!”玉帝之妹花神带头回礼道。众人纷纷表示欢迎并回礼。
      玉皇大帝与王母娘娘全身都在发抖,咬着牙。
      梦神归位,其他神配合的让位。站在首位的莫雨结的嘴角压都压不下去。他偷偷看向旁边队伍的异梦神,微微一笑,又站好了。
      “如今魔道愈发放肆,人间有了什么魔教教主、魔修公主、魔道先人等等。我要求全体人员必须拿下魔道先祖,命令他停止传魔,并将一切魔修者斩草除根!”玉皇大帝厉声说道,撇了一眼异梦神。异梦神走了出来:“大帝,你讲到魔修总得看我。小人为魔修者,并不明魔修有何不好,为何要斩草除?”“魔修者指使死人,利用怨气,在人间装神弄鬼,祸害百姓,”玉皇大帝怒道,“这样的人难道不应当斩草除根吗?!”“若魔修者不害人,也要杀吗?有一些魔修者只不过是失去魂心却不甘做凡人而修诡道,从未害人。”“闭嘴!魔修有好人!?笑话!简直就是荒唐!魔修不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混蛋吗?!还指望有好人?!哈哈哈,是你太天真了吧!叶宛姑娘?哦,抱歉,应该是江嫣姑娘。”玉皇大帝仰天大笑。“我……”异梦神愣了一下,咬咬牙,低下头。“少废话!退朝!”说罢,便与王母娘娘携手走了。
      玉皇大帝夫妻一走,众人便奔出朝堂,围着二位梦神,“你们还好吧?”“我想死你们了!”“你们终于回来了!”莫雨结挤了进去,轻轻拍拍异梦神的肩。“嫣嫣?”他的声音很低。“雨结!”异梦神扑到莫雨结怀中,莫雨结退了半步,轻抚她:“好了,乖了。”众人发出一阵哄笑。莫雨结的脸有些发烧,他看了看异梦神,轻轻的笑了。
      到莫雨结府上。看了一圈,道:“莫雨结,嫣嫣走后你过得不错呀。”“还好吧,这全府上下就我一人,偶尔有客。”莫雨结轻笑一声。“我过的老糟了!那不仅没有糖,还要天天困在那儿!”异梦神大声埋怨。“就是!天天的青瓜、白菜,我都吃腻了!”同梦神也开声抱怨道,坐到异梦神身旁。“不过还好,那儿有挺多狗狗的!”异梦神一拍桌。“对,狗狗好可爱!特别是语洁!”同梦神与异梦神一击掌,莫雨结刚饮的茶水全喷了出来:“什么玩意?!”异梦神、同梦神一看他,都大笑起来。
      “好了,话扯回来!我昨天看书,阅到一本古书言:前世一切皆可在‘月光神门’中寻。”莫雨结笑道。“什么门?”同梦神皱起眉头。“月、光、神、门。”莫雨结一字一字的又讲了一次。“月光神门?什么玩意儿?!”异梦神也懵了。刚才还在大笑的二位少女梦神瞬间变成温柔、乖巧、好奇小女孩,瞪大了眼,一脸好奇与期待:“莫将军,什么是月光神门啊?”异梦神、同梦神的声音变得可爱。
      莫雨结:“……”
      “古书言:月光神门乃月光与天地精华之凝,此门将人间分为二界,内为过去内外为如今。千万年难一遇,除非有缘之人便可一年遇三次。门内的过去可永存于某一刻,门内的一切由一飞猫王所控,此飞猫王无人见过其真实模样,行踪神秘,不知出身,不知经历,无亲朋好友,能力非凡,无人能敌,与玉皇大帝友好交往,联手护天下。”莫雨结讲讲停停,讲毕,饮下一杯茶水,瞥了异梦神。
      “所以……我们得找到月光神门才能拿回以前的能力和找回所有的细节回忆。对吗,莫将军?”异梦神讲到第二句话,立刻平静且恢复乖巧。
      “呃……差不多吧。”莫雨洁迟疑了一下,忽是咳了起来。“玉洁!”异梦神立刻奔上前扶他。“我没事,不用关心我,”莫雨杰站了起来“小人身子欠安,还请二位今日且归,下回再聊。”“雨洁……易梦神微皱了起眉,莫雨结又咳了两声,”“抱歉,小人不送了。”转身走入内房。“嫣嫣,走吧。”同梦神走到异梦神身旁。“可是雨结……”异梦神的声音弱弱的。“都过去一千九百三十年了,所有的都变了,他也会变的。嫣嫣,他已经不是以前的莫雨结了,走吧,我们还是想办法找到那个什么月光神门吧!”“嗯……”异梦神沉思片刻,垂下头。
      二人缓缓走出莫府,莫雨结走到大堂正中,静静的看着二人远去的身影,手中紧紧的握着一块白色玉石,玉石的上半部分露出手心,上面刻着两个字,江嫣。
      回到江家,江吟尚在练武,紫杖在空中画出美丽的弧线。
      “阿吟,你的武功练的很好呀,比我好出一大截呢!”异梦神落在不远处。“你看得见?!”江吟停了下来,惊异的回头看她。“我虽然看不见,但是我听得见啊!你的武功动作爽快、利落、有力,在空中能划出挺大的响声呢,当然听得见了!”异梦神歪头一笑。“说回正事儿,你们今天怎么样?有打听到去哪儿寻忆吗?”江吟脸上微泛红晕,嘴角微扬。“我们见到了莫雨结,他说可以去一个叫什么……月光神门中找。”同梦神讲出莫雨结的名字那一瞬间,江吟愣了一下。“江吟!进屋!快点!你个慢乌龟!”江宛大声喊着。“哦!来了!”江吟耸了耸肩,三人入屋。吟紫嫣沉着脸,目光死死地盯着桌子上那张摊开的战书沉思。“阿娘,怎么了?”江吟走了过去,瞥了一眼战书,立刻黑了脸。“林家人好生放肆!竟敢出此狂言,气死我了!”江宛大声嚷道,“若不是我明日便要随阿婆回去,我还真他娘想拿紫心打断他们的狗腿儿!”江宛气得直咬牙。
      “呃……江姑娘……”韵冰站在门口,脸色煞白。江宛惊回头,一见是韵冰,整个人都抖了一下,尴尬一笑,温柔道:“呃……我没事……运韵公子什么时候来的?”韵冰轻笑一声:“江姑娘何必紧张?我是不会告诉江家主的。”“哦!那就好!”江宛把脸一沉,转了回去接着骂:“这些林家人脑子都准他娘都有病!我江家怎么他了?!还要学血洗梦楠?!反了他了!”她冷笑一声,“好笑,好笑至极!我梦楠地广人多,他们真是发病!指定是抽风把脑子抽没了!”“确实,姐姐讲的可太对了,”江吟死死的盯着战书,咬着牙道。“姑苏林家这群疯子真是皮痒了!仗着自家出了个风神,了不起呀?!”“就是!”江宛一脸不屑。韵冰走到江宛身旁,“江姑娘,慎言。”“慎个屁的言!我说啥子还关你事儿了?!你当你谁呀?!还敢管我?!我爹都不管我!”江宛瞪了韵冰一眼,交叉双手,将头扭到一边。“林家人多,当初林灭朝家,朝家的反抗毫无用处便足以证明他们的厉害。且林家如今繁荣昌盛,深得朝廷之重用。他们家有军师名方钘,是一蜀地仙人,姓郑,是当年的郑祖先人,功名赫赫,聪慧胜人。”韵冰温和地看着江宛,始终是以一种平静的讲述事实的语气。江宛顿了顿,看向韵冰,垂下头,低声道:“我知道打不过的……就只能这样发泄一下了啰,”江宛沉默许久又道,“我总不能说自己家会输吧?我做不到……我不希望他们会输……因为我知道……此战一旦输了,代价到底会有多大……那可不只是血洗梦楠了……我还可能会失去我的一切!这是我不希望的结局,你知道的……我不能……我不能这么看着他们离开!我也不希望他们会离开……他们是我的一切……”她嘟起嘴,搓着双手,也没再说出什么话来。韵冰轻笑了一声:“江姑娘,你还真是个没长大的女孩,子宁虽未及弱冠,却亦被爹娘称年长;江姑娘早已及笄,如何还如一豆蔻少女?”“我乐意嘛!你要不喜欢,可以走啊!”江宛用肩撞了韵冰一下,嘟囔道,她的心情显得十分不耐烦。韵冰只是轻笑着,也始终没能说出话来。
      “今日玉神婆的神羝(公羊)长鸣,玉神婆占卜得知云楠此后几日皆凶,只劝部分人离开梦楠。那些人走后,其他人也纷纷离开,渔船不敢过往,街上亦无几人了。”吟紫嫣叹了口气,“阿宛,你此前与韵公子同行吧。韵公子本领高,亦可护你周全。”吟紫嫣站了起来,走出门外。“阿娘……”江宛唤了一声,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吟紫嫣一出门便与江帆航撞了个满怀,江帆航匆忙伸手搂住他,却被一把推开。吟紫嫣一甩右手,紫电一闪,手一握,唤出紫鞭,一鞭甩出,困住江帆航,用力一甩,将他扔入池塘中。收了紫鞭,平静离去。
      “看样子梦楠是凶多吉少了。”江吟看着吟紫嫣远去的背影,道。他看向姐姐,江宛也有些六神无主,向弟弟投去求助的目光。同梦神撇了眼江宛姐弟,脑子突然似乎是被电了一下,一脑中闪出一个地方。那是一座大庄园,内有一小湖,湖中立一个小亭子,坐着一位有胡子的成熟男人,他一身蓝衣,以白为衬;身旁坐一妇女,亦是蓝裙子,上半身似宽衣男装,下半身是裙子,长发盘起,以一蓝色金钗插着,十分符合同梦神的衣装习惯。还有一男一女两个孩童,男童要稍大些,与男人衣着一样;女童也是穿了妇人的裙子的缩小版。“王家此次有备而来,此战不可避免,只是若是真打起来,恐怕是凶多吉少,”妇人愁眉苦脸的看着两个孩子,“夫君,怎么办?我不想打架,小妾只求平安,求一家人健健康康的生活。”妇人看向男人,手搭到男人手上:“夫君,你好歹也是一宗之主,怎么就不敢将此事上报朝廷呢?!皇上再昏庸,也不会置之不理吧?!”“夫人……唉,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如今天下这局势,上报朝廷又有何用呢?要打的终归要打。叶家富强,王家是放肆,也不敢动手。我朝家实在不如。王家欺软怕硬,我又能如何呢?!”男人轴起眉,垂下头。“阿爹,阿娘!是要打架了吗?!”男童一脸的期待,“我还没打输过呢!我要将他们全部打趴下!”男童边打了空气几拳,头一晃,一头撞在桌上。他捂着头,五官都拧在了一起。“哥!你就吹牛!阿爹和阿娘说的是‘打战’!和‘打架’不一样!”女童声音清脆,“再说,谁家架子惹你了?!还打他!可怜的架子!”女童抱着妇人,妇人微皱眉,苦笑一下,“繁儿乖,别说了。”男人看着一双儿女,目中说不出是苦是甜。“爹!你们给我起名叫朝赢,我就肯定会赢!那你们不如给小弟弟起名朝平,不就平平安安了吗?!”朝赢扯扯男人的袖子,仰头看着他。“赢讲得对,就叫朝平,字团圆。”男人轻抚男孩的头。“弟弟这么小就有字了?!我不是要到弱冠才能起字吗?”朝赢嘟囔着,趴在桌子上。男人苦笑一下,“那爹爹也早先给你起字!你是天字辈的,那就字天翔,‘天空’的天,‘飞翔’的翔,好吗?”“天翔……朝天翔……好!”男孩琢磨了一下,笑着回应。“凭什么哥哥和弟弟可以提前起字啊?!我也要!我也要!”女孩扯着母亲的衣服撒娇。“好,好!那繁儿……”妇人沉思片刻,“字新语,亲斤新,言五口语,好不好?”妇人哄着她。“什么新啊?”女孩睁着大眼睛,一头雾水。妇人沉思片刻,喊到:“来人!拿笔来!”一个小佣递了支笔来,也没拿纸与墨。妇人发狠的瞪了他一眼:“蠢货!我叫你拿笔来就是要写字啊!你只拿笔,那纸和墨呢?!难道你吃饭只拿筷子,不用碗与碟的?!”小佣脸涨得通红,飞快地拿了纸与墨、水来。妇人笔一沾水,拿起,在边上刮了两下,点了些墨,在纸上工整的竖着写下“新语”二字。“哦!是这个‘新语’呀!”小女孩一脸恍然大悟,“阿娘,繁儿也会写阿娘的字!”朝新语站到椅子上,拿起另一张纸,沾上浓墨,在纸上刷刷写下“欎(郁)詝(佇)”。写完,朝繁看向母亲,一脸期待的问:“阿娘,繁儿写的对不对呀?”妇人眼中闪出泪光,她的声音有些哑,“对,繁儿写的对。”她将朝繁抱入怀中,亲吻她的额头,将头埋入她的发中,泪光在眼角滚落,落在她的宝贝女儿繁儿的发中。她的声音有些颤抖,“繁儿乖……真乖……真阿娘的好繁儿”
      天渐渐黑了,明月爬上天空,点点繁星捧着月亮。风轻柔的吹,风神蒙阔的白色身影闪过,窗上贴上了一张纸,上面写着他玲珑小巧的字。朝夫人将纸拿了进来,由不得轻念出来:“已是三秋无聚,八季无嗣音。何知为神难再聚!再忆,仅可叹曾为少年,天真无邪。卿可记孩童时于村口松下追逐,大笑。秋日堆起落叶,扑入叶堆中大笑。卿曾问:‘阔哥哥,我们以后还能不能一起玩呀?我看姐姐长大了,都不给出门了!‘小人沉思琪良久,答:‘没事的,就算我们是八十老头了,也照样可以一起玩!’言毕,吾二人又是一阵大笑。时空飞逝,甚风。到了豆蔻年华,卿与小人常约同步于河边。一日,卿言:‘阔哥哥,我听说岐山聂氏有一岐山兄妹,相辅同进,无人可敌。’吾笑:‘郁佇若是愿意,我们也可以唤‘雅风兄妹’呀!咱们雅风村虽比岐山小,但不代表他岐山兄妹比咱雅风兄妹厉害!’卿笑应‘好!’后来吾封风神,再归。卿出村相迎。吾问,‘怎么你这么早就来了?’卿那一言,吾可记永生!卿言,‘无论何时,何地,不管你如何,我永远都会在等你归来,哪怕不是凯旋。’卿有一言,吾今生足矣!惜是次日,吾与卿相约共步于河边。吾待卿多时,终待不得卿。天庭幽又下急令召吾归。可待吾办完公事再归时,村口再无卿待吾之身影。到卿娘家,才知卿已为人妻。昨日出的嫁,吾明已迟,唯有将那句中意收起,何知再遇之时,会在云梦仙会,而卿怀中,亦多出一男婴。如今王家军已至朝门前,仅可言为,下世有缘再见,。惜是一句心悦迟了13载,亦惜雅风兄妹终成笑言。
      念完,蒙郁佇的眼闪出泪光,朝家主走了进来:“夫人。”蒙郁佇一甩手,收起信,匆忙转身,问:“怎么了,夫君?”蒙郁佇有些乱了阵脚,朝家主眉头紧锁,叹了口气,“王家军已到大门了。我们除了防御,恐怕只剩下等死了。”“那赢儿他们怎么办?我们……我们总不能就这么让他们死吧?!赢儿……赢儿才八岁阿!夫君!”蒙郁佇扯着朝家主的袖子,“我已经请洛道长相助了,可你也知,请洛道长可没那么容易,这一切安排得太轻松。反而……反而让我安不了心啊!”朝家主从天梯走上顶楼,蒙郁佇紧随其后,“若是洛道长答应了,他一定会保得赢儿和繁儿平安!那家主……两广不会真的要灭了吧?……就像孟神婆说的那样……”“不许胡说!”朝家主厉声呵斥,望着两广。
      “给我血洗两广!我要在这南方之至富之地,成敢不从我王令的祭品!”王令站在船头,船上随风飘着王家家旗,王家军蜂拥似的冲入两广。
      “开启禁制!”朝家主咬牙下令,身后的朝成轩内的五瓣茉莉上的花纹发出蓝光,茉莉一开,内部极强之力冲破云霄,向四周扩去,若一朵盛开的巨大朝氏五瓣蓝茉莉,笼罩住整个两广城。城外射来的飞箭在禁制上开出朵朵蓝茉莉。王令久久凝望,叹:“不愧是曾经的四大家族之首,风光不减呢!”禁制的底部的铁蓝茉莉上的蓝光开始消失,向外一点一点的化作风。王家军呐喊着冲入城中。朝家主飞了下去,一把拔出剑,领着赵朝家众人出城反抗。蒙郁佇奔到儿童房中,一双儿女扑入她怀中,“阿娘!”“乖,阿娘在。”蒙郁佇紧拥一双儿女,又放开:“快,穿上衣服!跟阿娘来!”蒙郁佇带头出了门,二家打得正激烈,蒙郁佇带着一双儿女到较少人的城尾,走入一小巷,将儿子推到墙边:“赢儿,你呆在这儿,别说话,若无大事,千万不得出来!”朝赢一脸疑惑,却还是点点头,应了一声:“嗯。”随后,蒙郁佇又带朝繁到离后城门更近的一条小巷中:“繁儿,你就呆在这,不许说话,没什么事绝不能出来!”朝繁毫不犹豫的开口:“阿娘,为什么……”“不许问!”蒙郁佇凶道。朝繁被吓得抖了一下,乖乖点头。蒙郁佇的目中流出一丝欣慰与无奈,匆匆离去。“阿娘……”朝繁小心道,伸到一半的手又缩了回去。蒙郁佇愣了一下,咬咬牙,还是走了。
      到前城,她拔出剑,奔上前杀了几个冲来的王家人,张望两下,望见不远处的丈夫,转着剑的杀出一条血路来到丈夫身旁:“夫君!”朝家主喘着气,瞥了妻子一眼,应了一声……
      同梦神的头忽然疼了起来,她按住太阳穴,咬着牙,忍住了。看向江宛姐弟,江吟已比江宛高出一个头有多,江宛的唇有些干燥她张了张嘴:“阿吟。”“怎么了,姐?”江吟瞥了一眼姐姐,立刻转身倒茶,送到江宛嘴边,“请。”江宛瞥了他一眼,轻笑一声,拿过杯一口饮尽,又递回去。江吟恭恭敬敬的双手接过,放回桌上。同梦神似乎看见了,看见了朝家主肚子上插了一把剑,跪在地上,看见蒙郁佇躺在地上,全身都是血……
      “难道想进月光神门真的这么难吗?”异梦神似在自言自语,“还要用这么大的一个梦楠作为代价呢……”
      “嫣嫣,你的意思是……”江吟惊转头。
      “都是代价……我早该料到的……就像当年那样……以亲眼看着失去一切却无能为力,作为成长与重来的代价……”异梦神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手中的索命冒出带黑的紫光,就如曾经的它。
      “所以……江家……”
      “必灭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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