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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   李莲花催动内力,用掌风熄灭烛火,扯着嗓子向门外喊:“我睡了!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

      方多病心中挫败,只当李莲花因他表露心意,故意躲他。

      他抬手想要推门,又在即将碰到门时住了动作,道:“李莲花,我对你说的那些话都是认真的。”

      埋在李莲花颈间的笛飞声,本就耳中嗡鸣,头痛得厉害,隐约听到门外人声,兀地抬起头,眼神里透出肃杀之气。

      他松开李莲花,握着刀向门边走去。

      李莲花见状,急忙拉住笛飞声,冲着外面的人影道:“你说的事情我会好好考虑,这天色已晚,我真的要睡了。”

      笛飞声怔怔地偏过头看向李莲花,眼中杀意骤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赤裸裸的情欲之色。

      李莲花再次落入笛飞声的怀抱,紧接着便是一个猛烈的近乎撕咬的吻。

      一只宽大有力的手掌强势地扣在脑后,压得他退无可退,只能任由口中的空气被肆意掠夺。

      他头脑有些发晕,面前是急躁野蛮亲吻他的昔日爱人,门外是情窦初开声称爱慕他的少年……

      “好!我等你的答复!”

      方多病略显激动的声音传入耳中,然后是越来越远的脚步声。

      李莲花心里不由松了一口气,他还没做好准备把他和笛飞声间的旧事告诉别人。

      席卷口腔的吻仍旧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他齿间用力,腥甜霎时在口中蔓延。

      笛飞声吃痛,离开肆虐已久的唇舌。

      他僵在原地,呆愣愣地看着眼神淡漠疏离的李莲花,心头涌上一股莫名的悲痛,这种痛甚至掩过了剧烈侵袭的头痛。

      为什么……要用这种眼神看他。

      笛飞声脑子凌乱,双目赤红,只剩下一个念头无比清晰:带眼前这个人走。

      他抬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点了李莲花的穴道,带人离开了元宝山庄。

      暮色中,笛飞声打横抱着李莲花,穿梭在房屋间、山林里,最后落在一处破败的竹屋前。

      竹屋建在半山腰,隐在密林当中,若不仔细寻,难以到达此处。

      除非是经常来此,才会对道路这般熟悉。

      看到竹屋,李莲花心中愕然。

      他已经十年没来过这地方了。

      这间屋子曾经是他和笛飞声的家,他们在这里拜过堂成过亲。

      ‘砰!’

      笛飞声一脚踹开竹屋大门,把李莲花放在榻上,欺身压了上去。

      若非李莲花被点了哑穴,定要怒骂笛飞声是个不要脸皮的混账,既然要当十年前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却还要纠缠。

      但方才他已觉察出笛飞声的不同寻常,心知现在的笛飞声就是个神志不清的疯子,跟疯子讲道理,无异于对牛弹琴。

      疯子病的不轻,吸吮他的脖颈,撕开他的衣衫,抚上他的肌肤。

      他无力地闭上双眼,不去看笛飞声对他做了什么,仿佛这样就可以当笛飞声不存在。??

      可强烈的屈辱感让他几乎喘不过气,就像是快要被大海吞噬。

      不可以再继续下去,笛飞声疯了,他尚且清醒,不能一错再错。

      李莲花猛地睁开眼,暗自调动内力,冲开穴道的一瞬间,吐出一口血。

      温热的血溅上笛飞声的侧脸,他倏地抬起头,瞳孔震颤,露出茫然无措的神情。

      他望着刺目的红色,心脏绞痛,伸出手笨拙地擦拭血红,但还未擦净,身下的人就又咳出一口血。

      这一次,鲜血染上了他的手背。

      笛飞声怔愣着,恍惚间听见口吐鲜血的人冷着声音道:“让开。”

      他木然起身,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立在床边,看李莲花拢着衣衫走出竹屋。

      头痛从未停歇,在此刻达到顶峰。

      笛飞声抱着头跪倒在地,只觉大脑的每一根神经都快要炸开,胸口疼得像是被人剜了数个血淋淋的窟窿。

      内力也不听使唤地乱撞,浑身经脉暴起。他噗地吐出一大口血,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次日一早,方多病喊李莲花一起吃早饭。

      他在门外唤了两声没人应,推开门就看到李莲花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

      “李莲花!”方多病惊呼。

      跑到榻边又轻唤了声,还是不见人醒来。他心中骇然,作势要给李莲花输内力。

      躺在床榻上的人突然开口打了个哈欠,坐起身睡眼惺忪道:“这一觉睡得可真累啊,果然再大再好的床,也不如我那张莲花楼里的睡得踏实。”

      方多病表情严肃,凝视着李莲花,问他:“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李莲花神色从容,浅笑道:“嗐,甭提了,昨晚有只蚊子老在我耳边嗡嗡叫,害得我半夜才睡着。”

      昨夜他溜进房间已近子时,强忍着胸肺刺痛换了件衣服,把沾了血的白衣藏好,这才能跟方多病信口胡言。

      方多病还是有些不放心,又问:“仅此而已?”

      “自然。”李莲花顿了下,瞥了他一眼,“好端端的,我骗你做什么?!”

      方多病唇角微扬,心道你骗我还骗得还少了?

      之后二人一起用过早饭,方多病见李莲花脸色好转,才没再追问。

      李莲花昨日探查到方多病体内的罡气已经到了百劳穴,再无泊蓝人头医治,恐危及性命。

      他思忖着,得尽快完成金满堂所托,找到要加害金满堂的人才行。

      此时,从金满堂的住处传出焦急的呼喊声。

      他们赶到时,管家和一众神医正站在千铃阵外向阵内张望。

      “怎么回事?”方多病跑上前问。

      管家直言他叫了半天,都不见老爷出来,心里很是担心。

      方多病三下五除二,千铃阵应声而破,一行人进入房内,找到一间密室,金满堂的尸身赫然倒在地上,近处还有一具尸体。

      “老爷!”管家扑到金满堂身边痛哭哀嚎,指认死的另一人是曾威胁金满堂要泊蓝人头的董羚。

      最有可能杀死金满堂的人死在密室,泊蓝人头不知所踪,监察司的人搜查山庄一无所获。

      李莲花神色愈发凝重,方多病见状嘴角勾起一抹笑,凑到李莲花耳边,轻轻地道:“李莲花,你明明那么担心我,说不定你也喜欢我呢?”

      灼热的气息喷在颈侧,李莲花转过头,正对上一双清澈赤诚的眼睛,那眼眸中似有星光闪烁,看得他不禁一愣,心跳都快了几分。

      李莲花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忙正身轻咳一声转移话题,“哎?你说这泊蓝人头会在哪儿呢?”

      他不动声色向前走出两步,避开方多病灼人的视线,从头到尾梳理了案件疑点。

      方多病重重点头,重新走到李莲花身侧,说出自己的见解。

      两人将案件分析透彻,便开始揪出嫌犯。

      真相渐渐浮出水面,凶手是昨日到元宝山庄的神医之一,公羊无门。为了得到泊蓝人头,和管家勾结杀害金满堂,又营造出金满堂和董羚互相残杀的假象。

      监察司在公羊无门的包袱里找到泊蓝人头,指挥使宗政明珠拿了泊蓝人头急匆匆就要走。

      “等等,”李莲花出声阻拦,道江湖事理应由百川院处理,监察司不应插手。

      宗政明珠嘲笑方多病非百川院的正式弟子,不顾二人阻拦向外走,被赶来的副使杨昀春和百川院石水长老拦下。

      他本就理亏,杨昀春又有御赐天龙令在身,迫不得已只能交出泊蓝人头。

      当初选拔百川院弟子时,说的便是办完三件案子即可获得门内弟子令牌,这已是第四个案子,石水此行就是收到方多病在此办案的消息,来给方多病送令牌的。

      方多病拿到令牌,欣喜不已,从今往后他就正式是百川院的人了!

      他手握令牌,对着宗政明珠颇为得意地道:“看到没有,我们百川院的事儿,你就少来掺和啦!”

      泊蓝人头到手,方多病只用这东西运气了不到半个时辰,体内的罡气就散了。

      他把宝物装入盒内,留意到盒中有一枚刻着奇怪字符的冰片,李莲花认出是南胤文,觉得奇怪,但也没多想。

      夜间,方多病买了两壶酒拉着李莲花飞上屋顶共饮。

      月光皎洁,他专注地望着李莲花的侧脸,笑意抑制不住地爬上唇角眉梢。

      一阵微风拂过,不远处的树梢沙沙作响,他说:“李莲花,如果一会儿有流星划过,你就答应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李莲花眉心微蹙看向方多病,道:“方小宝,你就这么有把握?”

      方多病眼神雀跃,“你这是答应我啦?!”

      “我……”李莲花见方多病如此笃定,心里没底,想开口否认,只吐出一个字,方多病便指着天际兴奋地道:“快看!有流星!”

      李莲花望了过去,一颗流星闪着绚丽的光芒划破夜空。

      方多病回过头盯着李莲花的眼睛,温声道:“你看,老天爷都让我们在一起。”他才不会告诉李莲花,买酒时他特地去找了当地精通天文的大学士,那大学士明确说了今夜亥时有陨石降落。

      李莲花登时站起身,罕见的有些结巴,“我……我有些累了,先回去休息,你慢慢喝啊。”

      他转身的一刹那被人握住手腕,方多病仰头望向他,红着耳根道:“李莲花,你也喜欢我好不好,我给你买糖吃,很多很多的糖。”

      李莲花轻笑,这小子,哄小孩儿呢?

      或许他是有些喜欢方多病,但那又如何呢?他都快死了。

      他想说你不要喜欢我了,我没你想的那么好。

      还没出声,方多病突地放开他的手,垂下眉眼道:“算了,你现在还是不要回答我了,我晚上说不准还能做个好梦。”

      李莲花爬下梯子,还没走到住所,便碰到一个鬼鬼祟祟背着包袱的黑衣人。

      他今日穿的是青衣,就近扯了件不知谁房间的白袍掩藏身份,蒙了面与黑衣人过招,方多病也听到动静,赶了来。

      二人合力抢夺回泊蓝人头。

      他怕身份暴漏,趁方多病查看泊蓝人头的间隙飞身溜走。

      方多病发现冰片不见了,又猛地想起李莲花,着急忙慌地往住所跑。

      看到李莲花坐在石桌旁,安然无恙地撑着胳膊小憩,他那颗砰砰乱跳的心才缓了过来。

      方多病把泊蓝人头背在背上,躬身将李莲花打横抱起,走进李莲花的房间,将人放在榻上。

      他坐在榻边静静地守了李莲花许久,久到假寐的李莲花昏昏欲睡。

      终于,方多病像下定什么决心般长舒了一口气,而后小心翼翼地在李莲花额心落下一吻。

      李莲花听到方多病急促出门的声音,睁开了眼。

      明日,明日他一定和方多病说清楚……

      远山竹屋内,昏睡了一天一夜的笛飞声醒来。

      他按地起身晃了晃脑袋,只记得自己在盟中打坐真气暴走,头痛欲裂,之后的事便不记得了。

      笛飞声先是看了看衣服上的血迹,然后环顾四周。

      墙角结满蛛网,桌面积了一层厚厚的灰,显然久无人居。

      诡异的熟悉感浮上心头,他目光落在一个上了锁的柜子上,一掌劈开柜门。

      柜子里面是两件大红色婚服。

      他心口一窒,鬼使神差地将手覆在了婚服上。脑海里闪现出此前毫无印象的画面: 他身着喜袍,身旁的人亦和他穿着相同款式的衣服。

      笛飞声瞳孔骤缩。

      他成过亲?!

      可为何他的记忆如此模糊不清?

      他闭上眼睛努力回想方才的画面,试图看清另一人的样貌。

      头痛症又开始发作了。

      这一次他看到自己将一人紧搂在怀里,依依不舍地说:“我闭关这段时日,你要记得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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