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之时》闻景

5、第五章

　　第二天早上，程澈是被刺眼的阳光叫醒的，他打开手机一看，已经八点了。

　　程澈顶着个鸡窝头去洗漱，他还没睡醒，眼里还有一层薄薄的水雾。

　　他刚擦完脸，手机里就出现一条新信息。

　　努力：起床了吗？

　　程汁：嗯。

　　努力：客卧的衣柜里有衣服，自己挑。

　　程汁：谢谢。

　　程澈打开衣柜一看，发现衣服裤子和衬衫都是配好了的，而且每一套衣服至少四位数。

　　程澈挑了一套淡黄色的衣服，穿上后感觉还不错。

　　看来林听吟衣品挺好的，这么会买。

　　他换好衣服后，林听吟敲了敲他房间的门。

　　林听吟："走了。"

　　程澈："干嘛？"

　　林听吟："买早饭。"

　　程澈："好啊，我们出发吧。"

　　程澈在早餐店买了两个包子，刚准备和林听吟回家，就遇到了位熟人。

　　"蒋风徐！"程澈朝前方的人喊到。

　　那人闻声回头，看到是程澈时，露出了惊喜的神色。

　　"程澈！你什么时候回国的，也不告诉我。"

　　这时蒋风徐注意到了和程澈一起来的林听吟，他偷偷问程澈："哎，你旁边的那位帅哥是谁啊？"

　　"哦，这是我的同学兼邻居，林听吟。"

　　程澈拍了拍林听吟的胳膊，朝蒋风徐抬抬下巴："这是我朋友，蒋风徐。"

　　林听吟朝蒋风徐点点头，两人也算打过招呼了。

　　程澈向蒋风徐身后看了看，发现没有熟悉的身影："咦，你发小没跟你一起来吗？"

　　一说到这个蒋风徐就来气："那小子自个儿去玩还不让我跟去。"

　　"为什么啊？"

　　"他说我太活泼了，怕跟我走在一起会被别人当成神经病！"

　　说完，两人自顾自笑起来，全然不顾左边开来的电瓶车，还是林听吟拉了两人一把，才让两人躲过了被撞倒的命运。

　　林听吟有些生气的问程澈："你出门是忘记带眼睛了吗？！要是被撞倒了怎么办？！"

　　刚刚逃过一劫的程澈惊魂未定，他没有听到林听吟责怪他的话，所以他感谢了一波林听吟。

　　林听吟叹了口气，不舍得再说程澈什么，就强行把程澈拽回家了。

　　独自在风中凌乱的蒋风徐："？"

　　接着他恍然大悟，朝两人的背影露出一个原来是这样的表情。

　　程澈很不服气，他不明白林听吟为什么生气，这不是莫名其妙嘛。

　　林听吟讲把程澈拉回房间，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在椅子上，随后林听吟半跪在他面前。

　　林听吟神色严肃的说："以后走路要注意旁边来往的车辆，别只顾着聊天，知道了吗？"

　　程澈呆愣愣地点了点头。

　　林听吟站起来，临走前，他摸了摸程澈的脑袋，嘴里还说着"真乖"。

　　程澈看着关闭的房门久久不能回神。

　　林听吟刚刚摸自己头了？

　　林听吟刚刚摸自己头了！

　　程澈赶忙去照了眼镜子，果然，自己早上整理了半天的头发现在已经乱得像刚睡醒时一样了。

　　林听吟可真烦。

　　午餐因为家里没有食材了，两人又懒得去买，所以两人就在外面吃，吃完了又回家学习。

　　一直到下午四点，两人都要去上学了，程家父母和林家父母都还没回来，门外，只有司机在等候他们。

　　车上，没了林母活跃气氛，变得寂静无比。

　　到了学校，又是枯燥无味的学习生活。

　　两天后星期三是教师节，虽说大家都高中了，教师节也没有什么好过的，但同学们还是准备了点手工的小礼物，趁早上老师没来时偷偷放到老师的办公桌上。

　　高二（1）班基本上每个人都做了，林听吟本来懒得做，但禁不住程澈的软磨硬泡，最后还是随便写了几张贺卡。

　　林听吟的字写得极好看，程澈拿着贺卡啧啧称赞道："不愧是能当我书法老师的人，字写得真好看。"

　　"以你的字，小学生都能当你书法老师。"林听吟头也不抬的怼了一句。

　　程澈恼羞成怒，但又无力反驳，十分憋屈。

　　终于到了星期三早上，程澈带着自己和林听吟的小礼物偷偷摸摸来到办公室，却发现办公室里每个老师桌上都摆满了礼物，放都放不下了。

　　程澈找了个角落放下礼物，刚准备再偷偷摸摸走出办公室，就发现办公室最里面还有一张办公桌，但桌上很干净。

　　看来那个老师的学生没有给她做小礼物。

　　这本来没什么，但整个办公室就她没礼物也太尴尬了，所以程澈回到班里以最短的时间写了张贺卡。

　　他在周围画了一些装饰，只写了一句话——祝王老师教师节快乐！

　　虽然字还是一如既往的难看，但心意到了就好了。

　　我可真棒，现在每个老师都有小礼物了。程澈在心里想。

　　老师们来到办公室后都很惊讶，收到礼物最多的是望老师和钟老师，前者开心得不行，后者嘴上说着"搞这些干嘛，浪费时间"，嘴角却怎么也压不住。

　　没有人注意到角落里的王芳，她只是拿起桌上的贺卡看了一眼，便扔入了垃圾桶。

　　垃圾桶里，贺卡中间的"王老师"三个字格外刺眼。

　　早自习时，望老师一进班，就感谢亲爱的同学们："我要谢谢大家给我做小礼物，我很喜欢。"

　　"那老师最喜欢哪一个啊？"

　　望老师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这个嘛，我还是最喜欢池月拿三张满分英语试卷做的玫瑰花。"

　　这时班里有人"咦"了一声："老师我看你不是喜欢玫瑰花，是喜欢满分英语试卷吧！"

　　望老师拿一只手挡住嘴巴，装出很意外的样子："竟然被你发现了。"

　　同学们笑起来。

　　笑够了，望老师拍了拍讲台："好了好了，Stop！Stop！我们要开始上课了，还想笑留着下课再笑。"

　　同学们很听话，上课时很安静，一到下课就爆笑起来，望舒影都怀疑他们是故意的了。

　　"行了行了，快去跑操。"望舒影哭笑不得的说。

　　排队时，程澈突然想上厕所，他和班长余愿交代一句后，就向厕所跑去，以至于林听吟排队时没看见他。

　　林听吟问徐成安："程澈呢？"

　　"他去上厕所了啊。"徐成安说着，朝厕所的方向一指。

　　林听吟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并没有看见程澈，但看见厕所门口有个人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干什么。

　　虽然看不清，但林听吟莫名觉得那个人影有点儿熟悉，却又想不起是谁。

　　余愿带着同学们下了楼，林听吟也跟着下去了，只是他一直心不在焉的，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程澈上完厕所，快速洗了个手，想赶紧去和同学们汇合。

　　他刚走到楼梯口就摔了下去，似乎有人推了他一把。

　　他坐在地上，回头一看，发现身后没有人，只有匆匆的脚步声。

　　程澈的脚崴了。

　　他忍着痛，扶着墙慢慢站起来，朝楼下走去。

　　操场上，徐成安正在跟林听吟抱怨："程澈去哪里了，上个厕所上了那么久，掉坑里了吧。"

　　林听吟没搭理他。

　　突然，林听吟想到了什么，他低声骂了句脏话，朝教学楼跑去。

　　他记起来了，那个人影是刘伟杰！

　　身后的徐成安被他的这个举动整懵逼了，朝他的背影喊了句"哎，你去干嘛？！"自然没人回答。

　　林听吟冲到楼梯间时，就看到了老爷爷散步般的程澈。

　　他以为程澈没什么事，刚松了口气，冷不丁看到了程澈红肿的脚踝，他神经紧绷起来："你脚怎么了？"

　　程澈委屈巴巴的说："下楼梯时摔了一跤，脚崴了。"

　　林听吟叹了口气，背朝他半蹲下来："上来。"

　　"干嘛？"

　　"难道你要这样一只脚蹦到医务室吗？"林听吟指了指他没崴的那只脚。

　　程澈思考了一秒，感觉林听吟说得有点儿道理。

　　他慢慢吞吞的趴到林听吟背上，头埋在林听吟颈间，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谢谢。

　　到了医务室，校医给程澈简单处理了一下，开了点药，叮嘱了几句，就让他们回教室了。

　　医务室门口，林听吟刚准备蹲下，程澈就制止了他："你不用背我，扶我上去就好了。"

　　"为什么？"林听吟属实不解，背起来不是更方便吗？

　　"因为如果被徐成安那小子看到你背我上楼的话，他肯定得笑死我。"

　　听到程澈的回答，林听吟都无语了。

　　但无语归无语，林听吟还是把程澈扶回了班里。

　　两人刚到班里没多久，同学们也陆陆续续回来了。

　　徐成安看到了程澈裹着纱布的脚，他问："不是吧程澈，你上个厕所怎么还把腿摔断了？牛逼啊。"

　　程澈没好气的回答："没断，只是崴了一下。"

　　"怎么会崴到呢？"

　　"我下楼梯的时候崴的，我感觉有人推了我一把，但我又没看见有其他人。"

　　"肯定是有人想算计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把他找出来！"徐成安拍拍胸脯，一脸胸有成竹。

　　也许徐成安只是说着玩的，但林听吟可就动真格了。

　　一下课，林听吟就离开了座位，程澈问他去干什么，林听吟只是说有事。

　　大概五分钟后，林听吟回来了。

　　林听吟回来后没多久，刘伟杰就来和程澈道歉："程澈同学…对…对不起，昨天是我推了你，还有，之前在食堂是我不好，我也向你道歉。"

　　程澈不明白刘伟杰对他的态度怎么突然变了这么多，但他还是回答："没事，在食堂那天我也有错。"

　　刘伟杰听到程澈原谅了他，赶忙朝程澈鞠了一躬，匆匆跑走了，仿佛程澈是什么洪水猛兽似的。

　　程澈指了指自己的脸，问林听吟："我长的很恐怖吗？为什么他跑得那么快？"

　　林听吟翻书的手顿了顿，随后恢复正常："也许是他知道了自己的错误，怕你骂他吧。"

　　"我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吗？"程澈有些不服气的说。

　　"行，不是。"

　　程澈觉得林听吟的回答里好像有一丝丝宠溺的感觉。

　　也许是错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