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不达意》宵玄

5、第 5 章

　　季宁开学以后办理了住校，只有周末才回家，有时候忙起来十天半个月才回来一趟。路以珩开学之后大部分时间在公司实习，偶尔回趟学校听讲座，明明是一家人，见面的机会却很少。这让路以珩增进感情的方针不得不搁置了，他稍微有些苦恼，好几次打开季宁的对话框，想说些兄友弟恭的话，都没能成功。
　　再见到季宁的那天，两人其实已经有半个多月没见了。路以珩之前参加过学生会，是副主席，在大四刚开始就退出了，他的舍友李学现在还是学生会主席，时不时邀请他参加学生会的聚会，但都被路以珩推掉了。
　　“以珩，学生会招了一批大一新生，晚上准备聚一下，你一定要来啊。”李学给路以珩发了微信，路以珩拒绝了，结果他又打了电话过来。
　　“我已经不是学生会的一员了，你们聚就好。”路以珩依然拒绝，一方面是这个原因，另一方面是他不喜欢凑热闹。
　　但是李学跟他墨迹了十分钟，什么传承啊，老带新啊都搬出来，路以珩揉揉太阳穴，应下了。
　　他没想到会在聚会上见到季宁。
　　季宁推门进来的时候，李学和其他几个学生会的骨干正拉着他，嚷嚷着今晚势必将他喝趴下，他随意抬头看向来人，对方惊讶地睁大了眼，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李学站起来给他们介绍，刚进门的三个人，以及已经就坐的二人就是今年学生会招的大一新生，气氛一下子火热起来，大家都把话题对准新人，调侃声、嬉笑声不绝于耳。
　　路以珩静静地看着季宁，他张望了一下，似乎是想坐到他这边，但是路以珩身边已经坐满了，于是季宁隔着桌子对他笑了一下，随意找了个位子坐，正好在路以珩的斜对面。
　　今天的聚餐免不了觥筹交错，路以珩虽然一直沉默，但经李学的介绍，大家才知道他就是H大的风云人物路以珩，向他敬酒的人一个接一个，尤其是新进的女生们，给他敬酒时还没喝脸就已经红了。
　　路以珩没多说什么，只是一杯杯喝下，再放下杯子的时候，一双好看的手出现在眼前，端着一杯白酒。
　　“学长，我敬你。”
　　路以珩抬头看向这双手的主人，季宁朝他眨了眨眼，可能是这种假装不认识的戏码让他觉得很好玩，他脸上的笑容很灿烂，嘴角的梨涡浮现出来。
　　路以珩也露出一点笑意：“你叫什么？”
　　季宁愣了愣，没想到路以珩会接他的戏，其他人也看过来，因为这算是路以珩今晚说的第一句话。
　　李学揽过季宁的肩膀给他介绍：“刚才不是介绍了吗，这位学弟叫季宁，也是计算机专业，以珩你多关照啊。”
　　季宁看着路以珩笑：“对啊，路学长，多多关照我哦。”
　　路以珩点点头，举杯饮尽，然后拦下季宁的手说：“我替你喝。”说罢不待他们反应，拿过季宁的杯子一饮而尽。
　　季宁傻眼。
　　其他人也傻眼了。
　　李学反应过来，打趣道：“直系学弟就是不一般啊，季宁还不快谢谢学长。”
　　季宁傻傻地道谢，接过自己的杯子回到座位，听到旁边的女生嘟囔着：“我也是计算机系啊……”
　　季宁没忍住低笑了一下。
　　我不仅是直系学弟，我还是他的弟弟哦。季宁摇头晃脑地想，这就是有哥哥的感觉吗，感觉还不错嘛。
　　聚餐快收尾的时候，季宁从厕所出来，看到倚在墙上的路以珩，赶紧小跑过去，甜甜地叫：“哥哥。”
　　路以珩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发丝很软，手感很好。
　　“今天回家吗？”路以珩看着季宁亮亮的眼睛问。
　　“回！”季宁大力点头，“哥哥你没事吧，有没有喝多？”
　　路以珩低声道：“没事，一会我们打车回家。”
　　季宁开心地点点头，然后在路以珩摸他头的手放下来时，下意识挽住。
　　“哥哥你对我好好。”路以珩听见季宁这么说道。
　　他低头看了看季宁挽住他胳膊的手，突然觉得自己可能还是有一点醉的，不然怎么解释会因为和季宁的一些身体触碰而有点开心。
　　于是在出租车上，路以珩开始闭目养神，缓解酒精带来的错觉。过了一会看向季宁，发现他脸色有些发白。
　　“怎么了？”路以珩把手搭在季宁肩膀。
　　季宁白着脸摇摇头，嘴巴紧闭。
　　路以珩叫停了出租车，下车走到另一边，打开车门扶季宁下来。然后季宁下车冲向绿化带，吐了。
　　路以珩轻轻拍着季宁的后背，等他好一点之后，拉着他走向附近的一家便利店。
　　季宁坐在便利店门口的椅子上，扭头就能看到路以珩在里面买东西，过了一会路以珩出来，递给他一瓶水还有解酒药。
　　“谢谢哥哥。”季宁喝了口水，抬头看着路以珩。
　　因为刚吐完，季宁眼睛红红的，里面还有泪光闪烁。
　　路以珩突然伸手抚上季宁的脸，季宁有些怔愣，问：“怎么了哥哥？”
　　路以珩一触即离，抬起手给他看手指上的一点水渍。
　　“你的眼泪。路以珩淡淡地说。
　　“啊。”季宁连忙抬手去擦。
　　路以珩垂下手，在季宁没注意的时候，轻轻捻了一下手指。
　　他又看向季宁手里的解酒药，思考着自己是不是也应该吃一片，他感觉今晚的自己有点不正常，哪里不正常又说不上来，只能归结于是酒精的因素。
　　剩下的路不算远，两人决定步行回去。
　　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拉的长长的，季宁走的很慢，路以珩也放慢速度配合他。
　　快要走到家门口的时候，季宁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拉住了路以珩的外套。
　　“哥哥，谢谢你今晚给我挡酒，还有刚才照顾我。”季宁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以后要少喝点了，不能每次都麻烦你。”
　　“每次都麻烦我也没关系。”路以珩几乎是脱口而出。
　　“啊？”季宁有些懵地抬起头问：“为什么啊？”
　　路以珩沉默了一瞬。
　　季宁突然又笑起来：“哦对了，因为我们是兄弟。”说完向路以珩眨眨眼。
　　路以珩看着季宁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闪着水光的嘴唇一张一合，唇边的梨涡在路灯的光打下来的时候显露出一点阴影。
　　他现在确信自己一定是喝多了。
　　因为他刚刚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是，因为你很可爱。
　　因为季宁很可爱，所以一直麻烦他也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