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不达意》宵玄

2、第 2 章

　　季宁找工作的动作很快。
　　这天路以珩刚从一家公司面试回来，路过社区路口的那家咖啡店时，看到里面一个忙碌的身影有点眼熟。当他回过神的时候，已经在店门口站了一会，引起了店员的注意。女生有点脸红地迎上来，招呼他进去，刚把一桌收拾完的季宁下意识转身：“欢迎光临——珩哥？”
　　路以珩点点头，走了进去。季宁领着路以珩往里面走，把菜单递给他：“我在这里打工，想喝什么我请客。”路以珩简单扫了两眼：“一杯冰美式，你喝什么？”
　　“啊。”季宁挠了挠头，“我还没下班，不能陪你坐着。”路以珩点了点头，刚想说打包带走，季宁便凑过来小声说：“但是我马上就要下班了，你坐着等我一下。”说完便直起身子，同时朝他眨了一下眼，路以珩就把话咽了回去。
　　季宁转身抓紧干活，时不时看一眼路以珩，刚才接待路以珩的女生拉过季宁小声地问：“你亲哥吗，好帅啊！”季宁笑了一下，略有些骄傲地说：“嗯哼。”女生又拽了他一下，眼睛却看着路以珩的方向道：“能不能把你哥联系方式给我？”
　　女生叫林琳，和季宁一样，是刚高考完打暑期工的，性格比较外向，没几天就和季宁混熟了。季宁撇撇嘴：“他就在那，你自己去。”林琳终于舍得把眼睛转回来，惊恐道：“不行不行，他太帅了，我不敢。”
　　季宁看向路以珩，他自己已经不算矮了，路以珩比他还要高一个头甚至更高，修长的身段，英俊的长相，加上略有些冰冷神秘的气质，确实会让万千女生为之倾倒。季宁正在品鉴路以珩的颜值，路以珩突然转头看了他一眼，季宁下意识对他笑了一下，做口型说“快好了”，然后迅速收尾今天的工作。
　　过了一会，季宁换好衣服走过来，拿起最后还是路以珩结账的拿铁，喝了一口笑着说：“谢谢哥哥。”路以珩顿了顿，不露声色地转开眼神：“走吧。”
　　他们走出咖啡店的时候，林琳拼命给季宁使眼色，季宁有些无奈地比了个OK的手势，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哥，刚才我们店里那个女生想要你的联系方式，我可以给她吗？
　　还是，哥，你觉得刚才那个女生好看吗？
　　想了一路，季宁总觉得他忘了什么事，终于在路以珩推开家门的时候福至心灵：“啊！哥哥你有女朋友吗？”
　　对嘛，应该先确认路以珩有没有女朋友的，万一人家有，问这个多尴尬，季宁默默为自己点了个赞。
　　路以珩推门的手一顿，看向季宁：“没有。”
　　“哦……”季宁跟着进门，路湘和季国平还没下班，家里只有他们俩。他思考了一下，还是开口道：“刚才店里那个女生，叫林琳。”
　　路以珩看了季宁一眼，示意他往下说。
　　“她，她想要你的联系方式……”这句话季宁越说声音越小，季宁后知后觉地想到，其实他刚和路以珩认识没多久，虽然名义上是兄弟，但他们并没有很熟，他怕这种行为会冒犯到路以珩。
　　路以珩挑了一下眉：“你给她了吗？”
　　“没有啊！我这不是想先征求一下你的意见。”季宁摆摆手，赶紧解释。
　　路以珩仿佛思索了一下，问季宁：“你……有我的联系方式？”
　　季宁傻眼了。
　　原来他一直觉得不对劲的事情在这里，他根本没有路以珩的联系方式，别说加微信了，连电话号码都不知道。
　　季宁尴尬地挠挠头：“没有……”然后迅速掏出手机：“可以加一下你微信吗，哥哥？”
　　季宁的眼睛亮晶晶的，还带着一丝笑意，就那么看着他。路以珩拿出手机，扫了一下二维码，低头看弹出的界面，季宁的头像是一只卡通金毛，昵称叫宁，他在备注那里停顿了一下，直接点了通过。叮地一声，季宁低头，聊天列表弹出一个对话框，头像是一片天空，网名就是路以珩三个字。真的很符合路以珩的作风，季宁想笑，路以珩看过来的时候又忍住了，晃了晃手机回到屋里，把林琳的委托忘到脑后了。
　　路以珩进屋之后微信又响了一声，他打开一看居然是季宁，季宁发了一个表情包过来，是一只举起爪子打招呼的小猫。路以珩的手指在屏幕上徘徊了一会，还是把微信关上了。
　　他不太清楚该怎么样和现在的年轻人相处，虽然他自己不过也才22岁，但他身上总有一股少年老成的气质，可能是遗传自他的父亲。路以珩的父亲也是沉默寡言的人，和路湘是家里介绍认识的，门当户对也就结婚了，活泼浪漫的路湘一开始对婚姻充满了期待，却渐渐被父亲的沉默磨没了。离婚后路以珩担心自己过于像父亲，让路湘回忆起不快乐的时光，试着让自己多说一些话，但说起来磕磕绊绊，听着都别扭，路湘渐渐明白他的心意，让他不用勉强自己。
　　“以珩虽然不爱说话，但是妈妈知道你心里是很温暖的，这就够了。”路湘是这样安慰他的，对当时初中的路以珩来说，这句话其实很重要，青春期的时候，每当他怀疑自己是不是与他人格格不入，就会想起来这句话，然后就不再陷入纠结。不过好在路以珩一直十分优秀且相貌出众，从小到大身边朋友都没有少过，这些人或许真心或许假意，反正他一直是众人的焦点，所以他就一直自洽地、我行我素地活到现在。
　　但是现在他又有些动摇了。
　　他知道路湘很希望他能和季国平、季宁父子好好相处，如果他还是这么寡言，也许会让他们的关系疏远，哪怕是装出来的，路以珩也想让路湘看到他们其乐融融的样子。
　　想到这里，路以珩拿过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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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宁回屋之后随手给路以珩发了个表情包，这是他的习惯，加上好友之后打个招呼，发完把手机一扔就去洗澡了，他的房间是书房改的，没有自带的卫生间，所以他要拿着衣服去公用的卫生间洗。
　　洗完回来之后，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季宁随意拿起手机，正好有一条微信消息冒了出来，显示在屏幕上，是路以珩发来的。季宁没来得及多想，随手划开手机，然后就看到对话框里那个黄澄澄的微笑表情。没错，就是那个微信自带的微笑黄豆。
　　季宁盯着这个充满智慧的表情，仿佛看到了路以珩的脸，终于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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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路以珩：我要释放善意（微笑）
季宁：我招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