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寒九樱

97、第九十七章 禁地

　　陆星如回到通天殿中的时候已经是午后了，陆星如回去的时候见修宁正在与阎月正在谈论公务之事，便立在一侧没有打扰，只听修宁问道：“如今兵器库中还有多少可用的兵器？”
　　阎月道：“冷兵器三千五百八十种”
　　“法器多少种？”
　　“三百二十一种”
　　“折损的兵器还有多少能用？”
　　“之前我清理兵器库的时候，把其中损毁不太严重的兵器抢救了出来，共有八千九百三十七件，这些已经送去铸剑库打磨了，除去损耗的情况，应该还有五千多件可以使用”
　　每一个问题都能对答如流，修宁很满意，“你做的很好”
　　说话间，修宁发现陆星如回来了，转头道：“听说你去了南山？”
　　陆星如担心修宁会怪罪岳岭，忙解释道：“是我自己想做些事情”
　　修宁道：“你去南山帮忙也好，这样你也可以多了解些教内的事情，我会与她打个招呼”
　　这几日陆星深觉管理一山已为不易了，管理一教更为不易，还是不要给修宁添麻烦的好，遂道：“我是去帮忙的，若要让她照顾我，岂不是本末倒置了”
　　修宁道：“那也好，依你的”
　　陆星如把她回来遇到西山与北山发生争执的事情告诉给修宁，他听过后道：“这件事我自有决断，谅他们现在也闹不起来，此事不急，且让他们嚣张一段时间”

　　晚间，小芸照例来送汤，阎月接过后，尝了一口道：“我这碗汤有些许苦，可以帮我拿个蜜饯吗？”
　　小芸起身道：“我这便给阎姐姐去拿”
　　待小芸出了房间，阎月才道：“你的鞋上沾了冰草的叶子”
　　陆星如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鞋底，说道：“我竟没留意”
　　阎月似松了口气般说道：“好在没被魔尊注意到”，
　　陆星如不解，她解释道：“冰草生长在后山，那里离禁地很近，魔尊向来很忌讳别人去后山”
　　陆星如道：“你说的禁地是后山里的那个盆地吗？”
　　阎月点头。
　　“我去采摘草药的时候看见那里，的确给人很不安的感觉”
　　“那你进去了吗？”
　　陆星如摇头道：“我见那地方令人不安，摘了草药后便走了，那里到底关押着什么人？”
　　阎月道：“也不是关押了什么人，那里只是聚集了一股怨气，所以靠近那里的人都会觉得不安？”
　　“何人的怨气？”
　　“这些年来因为内部斗争落败只人的怨气”
　　“那也包括琴渊的怨气？”
　　阎月点头。
　　“那为何会忌讳有人去到禁地”
　　阎月道：“可能是怕有人受了琴渊怨气的迷惑，不过若是你的话，想来不会，所以岳岭才会把采摘冰草的事交付给你”
　　殿外响起了脚步声，二人止住了话头，是小芸取完蜜饯回来了。
　　阎月道了一声多谢，目光怔愣的盯了会药碗，仰头一气喝掉，又漫不经心的放入口中一颗蜜饯。
　　三人随意聊了会天，阎月身体疲乏便先行睡下了，今日时间还早，陆星如便和小芸去院里坐了会儿。
　　小芸将食盒搁置在台阶上，捧着脸坐在台阶上，苦闷的道：“这药喝了这么久也不见起色，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治好阎姐姐的眼睛”
　　陆星如道：“知道你的心意，但这需要时间”
　　小芸似乎另有想法，“我始终觉得是药不对症”
　　陆星如有些诧异，小芸则道：“这几天我翻了些医书，发现有一种名叫珍珠花的小白花可以医治好受外界环境刺激而导致失明的人”
　　“那是什么样的花？”
　　小芸从食盒的夹层里拿出那本医书，指给她看，那是一个花瓣只有拇指大小的小白花，大片大片的生长，看起来像是路边的杂草，极富生命力。
　　陆星如突然反应过来，这不就是长在禁地之中的白花吗，她不禁陷入了疑惑，既然这种珍珠花就生长在天魔教之中，修宁不会不知道，但却没有说，难不成因为不想让人踏入禁地而就此默然，还是说他另有办法能治好阎月的眼睛。
　　陆星如暂未做声，小芸还没有察觉到她的变化，说道：“听说这种小花生命力极其顽强，生长在焦土之上，要是我能找到珍珠花就好了，这样阎姐姐就能恢复光明了”
　　陆星如若有所思地安慰道：“别担心，我会留意的”

　　晚间睡觉的时候，陆星如比以往入睡的更快，但这次入睡却觉得很累，身体腾空的在向下沉，下方似乎是个无底深渊，身子像一块铅，在无穷尽的下坠。
　　她心中满是惊恐，叫了古拙也没有任何反应，只能任由自己向下坠去，丝毫想不出自救的法子。
　　不知下坠了多久，下方传来一个凄厉的女声，“求你帮帮我，只有你能帮我了”
　　“我该怎么帮你？”
　　她想获得答案，可是那声音却没了动静，再后来也不知又下落了多久，原先那些惊恐的情绪消失，由于一直处于恐慌的情绪中以至于太过疲惫，她由此竟然睡着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身下除了熟悉的床，哪儿有什么深渊呀。
　　她看了一眼周围，阎月还在安稳的睡着，原来刚刚她只是被梦魇住了，她起身走到窗前，一抹日光洒了进来，正是旭日初升的时候，后山的冰草应该饱沾露水，她轻手轻脚起身出门赶往南山。
　　南山殿里，岳岭见她时，也不知是不是她多心，总觉得岳岭对她似乎没有昨日那般友善，“昨天采摘的冰草够用一段时间了，今天没什么需要你做的了”
　　陆星如奇怪道：“昨日不是还说需要每日采摘新鲜的冰草吗？”
　　“是我夸张了，现在不需要了”
　　岳岭态度很明确，就是不需要了，陆星如也很聪明，意识到，“是修宁来找你说了什么吗？”
　　岳岭耸耸肩，“我可什么都没说”
　　陆星如明了，“我知道了，我本意是想帮忙，并不是想给大家添麻烦的”，说罢她转身要走，岳岭叫住她道：“冰草生长的后山之中的那处盆地是天魔教的禁地，禁地周围设有结界，寻常是进不去的，我之所以没有告诉你是怕你若是知道反而心生胆怯，还请你不要误会”
　　陆星如道：“其实昨日我看到那块盆地了，不过我并没有多想，岳长老无需在意”
　　“那你这是做什么去？”
　　“我去别山看看还有没有需要做的”，这自然只是敷衍之话，岳岭今日态度应该因为修宁的授意，他大抵是怕她会发现禁地中那种能治愈阎月眼睛的珍珠花，她不由得在心中权衡一二。
　　离开南山的时候，南山殿外的背篓悄悄少了一个，她还是决定去后山看看。
　　陆星如背着背篓御剑来到后山，虽然山峰如刀，但经过昨天的来访，她已经很熟悉这里的地形了，御起剑来轻车熟路，很快绕过那些刀山来到盆地旁边。
　　她伸出手指轻触前方，空气发生了波动，结界依旧矗立在这里，放眼望去，那些长在焦黑之地裂缝上的小花显得纤弱可爱，风轻轻一吹，便摇摇晃晃的，好似能连根拔断。
　　她看着这近在眼前远在天边的珍珠花，陷入了苦恼，只要稍稍破开结界就能取得珍珠花，可若是不破，阎月的眼睛就永远无法恢复，既然这里只是聚集着一些怨气，只要及时取出珍珠花应该便没事，一番思索后，她做出了决断。
　　陆星如从怀中拿出一张符箓，贴在透明结界上，手指结印，结界破出了一个小洞，她指令古拙道：“去吧，将那些白色的小花带回来”
　　古拙得令顺着破开的小洞飞入禁地，径直飞至那些小白花处，用锋利的剑尖贴着地面横扫，便割断一丛的小花。
　　没想到此番进展的意外顺利，古拙调转方向朝着陆星如的方向飞来，本来也没有多远的距离，但就在古拙向外飞时，原先那种不安的感觉又袭来了，地壳中传出剧烈的咚咚声。
　　陆星如感觉不安，加快御剑，可原本并不长的距离，却不知怎么始终离洞口有段距离。
　　大地上传出低吼声，混沌的声音似低沉的咒骂，“是谁来了，胆敢关押我们这么久，你们都不得好死”
　　一股黑色的气体从大地上生出，像是触手一般向上生长，古拙为了保护剑身上的珍珠花，只得向上攀升，然而黑色的气体爬升的也很快，气体缠住剑柄，将古拙托了下来，连花带剑的包裹在黑色的气体中。
　　陆星如心中不安的感觉极其强烈，古拙若是托着那些小花，定是难以脱身，这种情况也只能先脱身才行，遂与古拙道：“不要顾忌小白花了，先脱身再说”
　　古拙却意外地很轴，并没有听从陆星如的指令，而是跟着那股黑色的气体较劲，眼看剑身彻底被黑色气体包裹，从她这个角度已经看不见剑身了，她不由得陷入了焦急。
　　这时身后传来了声音，她回身见是修宁来了。
　　霎时间既觉安心，也觉愧疚，果然修宁一落地便语气不善道：“岳岭没有告诉你这里是禁地吗？”
　　陆星如愧疚道：“抱歉，是我心存侥幸，想拿到珍珠花治愈阎月的眼睛”
　　修宁面色发青，压制着怒气问到，“是谁告诉你，珍珠花可以治愈阎月的眼睛的？”
　　陆星如怕修宁怪罪小芸，便道：“是我自己在一本医书上看见的”
　　修宁来不及追问太多，虽然生气，但当下还是得先把古拙救出来。
　　他结印施法，结界破开了一个大口，那些黑气感受到结界的打开，纷纷争先抢后的向缺口处涌出，瞬间古拙身上包裹的黑气便有了减少。
　　修宁右手抬起，对准古拙的方向，用他强大的法力，吸住古拙，古拙穿破层层黑气横冲而来。
　　在穿越结界破开的缺口时，周围一阵金光爆裂，缺口处并不是没有阻挡，而是被修宁用一层法力堵上了，所有经过那里的黑气都会受到法力的阻拦，而古拙带着珍珠花却完好无损的从中钻了出来。
　　结界封闭，黑气被挡了回去，黑气气急败坏的咒骂道：“修宁，你这个卑鄙小人，你一定会造报应的，今日你能取代我们，来日你终也会被他人取代，你也会成为我们这里的一员”，黑气诅咒着，并发出猖狂的笑声。
　　修宁毫不畏惧，冷冷道：“我遭不遭报应可不好说，但你们作为手下败将，只能一辈子存在于这焦腐之地，永远都不能出来”
　　“你胡说”
　　“不可能”
　　黑气疯癫道：“有朝一日若你入了此处，我必将你剥皮抽骨，碎尸万段”
　　“少做梦了，现在该闭嘴的人是你们”，此处的结界一震，修宁用强大的法力将那些黑气压制，黑气慢慢沉回了地底，那些咒骂声也渐渐弱，原先那种令人不安的咚咚声也随之消失。
　　古拙将那些小白花倒入陆星如的背篓里，乖巧的回到了剑鞘里，陆星如手拍拍剑鞘，悄悄鼓励它做的好，但她面对修宁却像是犯了错误的孩子一样，低眉顺眼的等着他发火。
　　然而他并没有意料之中的发火，但语气却比发火令她更为难受，他用失望和责备的语气道：“你也曾在仙派修炼过，该知禁地对于一门一派来说都是忌讳之地，不得擅进，你随意打开禁地结界，可知一旦将这些怨气放出是什么后果，难道你做事都不过过脑子吗？”
　　陆星如有考虑过修宁所说的这些，但龙剑派的禁地外围是可以进人的，所以她并未把天魔教的禁地当做虎狼之穴，但修宁所说不假，她的确是有失妥当，但又不甘心被修宁如此责怪，解释道：“我只是......想治好阎月的眼睛”
　　修宁否定了她的理由，“我为天魔教之主，岂不知禁地里生长着珍珠花，若它真是万能灵药，即便是为了拉拢人心，我也会来取之，但事实是珍珠花并非万无一失之灵药”
　　陆星如羞愧道：“抱歉，是我擅作主张了”
　　修宁语气发冷，“天魔教的事无需你插手，最近几日你待在通天殿里便是”
　　陆星如低低的道了一声好，心头却无比难过，从前修宁脾气阴晴不定，甚至把她关在通天殿里，她都没有那么难受，那时她一心只想跑，如果说要有别的情绪也只是愤怒和恐惧，而这次修宁没有行为无端，是她的过错，这种态度却比以往任何时候还要令她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