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红楼都在靠弹幕吃瓜》平庸者

23、女寺分尸案(八)

　　夜风飒飒,天若悬镜。素心师父从小厨房里端着一碗参汤，回到了自己的禅房，房门紧闭。

　　素心师父回到屋里，花狸猫此时正从窗户上跳了下来，盘卧在素心师父的脚边，喵喵叫个不停。素心并未理会花狸猫，将装有参汤的食盒放于桌上,

　　后立于一烛案前，转动烛案，房间衣柜处，出现了一个门，花狸猫围在那门前，却迟迟不敢进去，怔怔看向素心师父。

　　素心师父端起食盒，自径走进那间密室，花狸猫在素心师父身后叫着。素心师父停下脚步机械般回头看向花狸猫，目光空洞且恐吓，花狸猫被吓得后退几步，颈背部的毛立了起来，低声嘶语，后转身缩到了门口。

　　素心师父手里端着食盒继续向里走，密室的门随着素心师父消失的身影逐渐关上。

　　密室深处连着一处洞穴，洞穴内阴暗潮湿，洞穴内时不时还有水滴声。素心师父将洞穴内的蜡烛点起，洞穴内总算是有点光亮了，洞穴一处的黑影突然动了动，像是被这点光亮惊扰到了。

　　素心师父挑着灯，缓步朝着那抹身影走去，幽幽道：“郎君，我来瞧你了。”

　　往近些瞧去，那抹黑影张了张嘴，却未发出任何声音。素心师父似有一刻眼里慌了神，随后眼中的波澜平静。

　　素心师父端起准备好的参汤，用勺匙拨动着碗里的油层，舀起一勺递向那黑影的嘴边。

　　那黑影干裂的唇接触到参汤时，像贪婪的稚子般吮吸着参汤。

　　“莫急莫急，还有许多……”

　　素心师父病态的笑容，一勺一勺耐心地喂给那抹黑影人，眼底的兴奋似是藏不住般表露出来。

　　一碗参汤很快的被见了底。

　　素心师父见状，满意的笑了，理了理那黑影人的碎发，露出他那因长期不见日光而煞白的脸庞，吻上了他的鼻尖。

　　男子被锁链捆住的手紧握成拳，随后又无力地松开。

　　素心师父将男子的动作一切尽收眼底，转头，将空了的碗放到石桌上。眼神却瞟到一旁未动过的饭菜上，暴起，一巴掌甩在那男子脸上。

　　素心师父冲着那男子嘶吼：“你为何也不听我的话？”

　　许是那一巴掌扇狠了，男子头一歪，脸上的巴掌印肿起，嘴角还有一抹血沫。随之，男子轻笑出声，似是嘲弄自己命运般，又似是讥笑……

　　素心师父不知，回过神的她，颤抖的手抚上男子的脸庞，触及男子肿红的脸庞时，又胆怯地缩回手，满眼心疼，似是刚才那一巴掌不是她打的，语气哽咽：“李郎，你与老衲曾约首过，共赴白头……你这般不吃不喝，如何以老衲共赴白头？”

　　“放我……出去……”

　　男子的声音嘶哑难听，似是从喉咙中发出来的。

　　素心师父拽着男子胸前衣衫的手逐渐下垂，收回眼里的心疼，换上的是与平日无常的冷静淡漠，一字一顿曰：“你……别……想……”

　　转身，背对着男子，看向桌上未动的饭菜，自顾自话：“定是饭菜不合李郎的胃口，是老衲的错，老衲忘了李郎不食芹菜，是老衲的错……”

　　素心师父端起那盘芹菜炒肉，走到那男子面前，当着那男的面，将盘里的芹菜尽数吃下，边吃还边说道：“老衲将这芹菜都吃了，李郎就看不到芹菜了……”

　　许是那男子实在不忍瞧着素心师父这副病态的模样。将素心师父手里的那盆菜打翻在地，嘶吼着，口腔中一股血腥味弥漫开，眼眶通红，却已落不下一滴泪来。

　　素心面无表情地看着男子，双手捧着男子的脸，用干净的帕子擦拭着男子的面庞，随后，一遍又一遍亲吻着男子的鼻尖、眼尾、嘴角。

　　男子无力地磕上了眼，任凭素心师父亲吻着他。

　　素心师父起身，将食盒收好，提着灯，踏着洞穴那个水滴声离开，突然身后男子的声音响起，“素心，此时若回头，尚未晚之，我已会伴你身旁。”

　　素心师父闻言，脚下步伐未因此话有片刻停顿，半晌后，内心OS：老衲已经回不了头……

　　素心师父刚从密道中出来，就听见自己房门传来这急促的敲门声，房门前争执声不断。素心师父急忙将密道关上，侧着耳朵细细听去。

　　“贾施主，贫僧都说了，素心师父已经歇下了，您明日再来吧。”尼姑用自己的身躯挡在贾念真前，拦住她。

　　贾念真眼神往屋内瞟去，跟拦门的尼姑打起了太极话，“您这般说，我自是会速速退下，等明日再来。只是实在是我有要事，无法定夺，特来叨劳素心师父帮我指点一二，还望见谅。”

　　“阿弥陀佛～贾施主，既是要事，贫僧也应替施主担忧，只是素心师父既意歇下，今晚静心师父当职，施主不妨与静心师父商讨要事。”拦门的尼姑挡住贾念真往屋内探去的目光。

　　“你这人怎么净给我打马虎眼呢？”贾念真见拦门的尼姑软硬不吃，也并不打算跟拦门的尼姑纠缠下去，“我要是说我今日非要见到素心师父，您觉得您还真能拦得住我吗？”

　　说罢，便要往里面闯。

　　“阿弥陀佛，施主竟这般不讲理……”拦门的尼姑张开大手拦之，可偏偏贾念真像个泥鳅般滑溜的很。

　　“何人有要事要见我？”房门从里面打开，素心师父手里盘着佛珠，一副清心寡欲的样子。

　　拦门的尼姑抢先一步说道：“阿弥陀佛，素心师父，就是这位贾施主。说有要事找您断夺，我已与施主说过您今日已早早歇下，可施主说今日非要见到您才方可将要事道之。贫僧便与施主争执了起来，确不料竟惊扰了您。”

　　素心师父对着拦门的尼姑点头，示意退下，又对着贾念真曰：“阿弥陀佛，天者曰，智者应心胸宽广。还望贾施主，对晚辈刚才的行为谅解。”

　　贾念真双手合一，向着素心师父行礼，“方才也是晚辈先行无理了，若不是真的大事，晚辈也不会如此讨唠师傅们，再此晚辈先行道歉。”

　　“施主既有要事与老衲相商，还请屋来一同，述之。”素心师父侧身，伸手做出一副请人进屋的样子。

　　贾念真双手端着茶盏，面露不安，四处小心扫视过整个屋子。素心师父敏锐地察觉到了贾念真的神情，开口询问，“施主找老衲可是有何要事相商？”

　　“前几日玉芳师姐落水之事，我便忧心忡忡，整日睡不好……玉芳师姐那日是要去素心师父的竹宛亭中……”贾念真故意将话说一半，留意着素心师父的一举一动。

　　素心师父莞尔一笑，曰：“玉芳与老衲也算是多年挚友，那日玉芳确有来找过老衲……不过是讲些平日琐事罢了。玉芳落水老衲还尚未去瞧过一眼，不知玉芳现下可好？”

　　两人目光对上，一时竟不知是谁落了下风。

　　贾念真手指转动着茶盏的边缘，曰：“静心师父已派郎中去瞧过玉芳师姐了，已无大事……只不过玉芳师姐醒来后，确硬说是有人将她推入池中的。”

　　素心师父蹙眉，言语中尽是诧异，道：“老衲从他人口中，得知玉芳是一时不慎失足落水，老衲竟没想到，就是有人背后搞鬼……此事老衲定会好好查查。”

　　贾念真内心OS：玉芳师姐落水之事，如此看来与素心师父无关……119号，继续挖掘素心师父身上的瓜料。

　　“收到。”119号从贾念真怀里钻了出来，落到了桌上。

　　贾念真在屋里扫视过一圈，未见那只花狸猫，询问道：“今日我来师父屋中，怎未见那只狸猫。”

　　“许是方才开门时，从屋里溜了出去吧。”素心师父瞧着贾念真茶盏空了，为其添上新茶，语气不咸不淡道。

　　素心师父抬手将茶盏递于贾念真，贾念真无意间瞧见素心师父袖口上了血迹。素心师父触及贾念真的目光，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也瞧见了这抹血迹。

　　贾念真赶忙移开了目光，心里慌了神，导致未接稳素心师父递来的茶盏，茶水洒了一出来，热茶烫的她一哆嗦，茶盏摔在了地上，四分五裂的。

　　素心师父从怀里掏出一块帕子，为贾念真擦拭着手里的水渍，关心道：“老衲房中有些上好的烫伤药，这便为施主取来。”

　　素心师父起身，翻找着禅房中的柜子。贾念真目光紧随着素心师父，瞧着她袖口上的血迹，肩头处的衣裳竟有水滴渍，顺着衣裳往下看，鞋子上也有水渍。

　　贾念真无意间呼吸都加快了，汗毛竖起，身感不妙。

　　贾念真OS：今天并无下雨，这房屋也不可能出现滴水，鞋子上的水渍显然是雨水溅上的，素心师父去过何处……可我来时，素心师父分明是从自己屋中出来，这其中定有蹊跷……

　　贾念真打量着屋内的陈设，目光随之触及到地板时，就发现一处角落有水渍的痕迹，木板间透出来的一角颜色与其他木板间略微有差异，她还未细细查看。

　　素心师父拿着药，向贾念真走来，贾念真收回目光。

　　“倒是麻烦素心师父，这点烫伤并不碍事。”贾念真强装镇定，将话题转到那抹血渍上，“素心师父衣袖在何处沾到了血迹？”

　　素心师父像是才瞧见那抹血渍，神色淡然，解释道：“今日不知那狸猫去了何处，回来时，身上多了几道伤口，许是与寺中野猫打斗时留下的，这抹血渍应当是帮那狸猫包扎时，不慎沾染上的。”

　　“竟是这般。”贾念真面上点头应道。

　　内心对素心师父所言半信半疑。

　　素心师父指腹上沾了点药膏，轻抹在贾念真手上，突然，搭腔道：“今日闫大人又来了，贾施主今日在院前当值，可有瞧见。”

　　“扬州城新上任的知府？”贾念真装傻充愣，“路上时，只听闻过这位知府大人是圣上钦点的，其余的……在下不知。”

　　又是一阵沉默，贾念真低头瞥了一眼素心师父鞋上的水渍，素心师父似是察觉到贾念真的目光所及之处，赶忙收回了脚。

　　素心师父眺望着窗外，道：“今日天色已晚，施主还是早些歇息吧，玉芳之事，老衲定会查清，还请施主放心。”

　　贾念真听懂了素心师父的言外之意，OS：再待下去，恐会招来没必要的一些怀疑，若是真的打草惊蛇了那边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贾念真向素心师父告别后，便回到自己房中。

　　未料，贾念真刚进屋中，身后一人的影子倒映在门上，贾念真心中顿时拉起警铃，迟疑了片刻后，放在门框上的手握紧，欲冲出门外。

　　林黛玉伸手捂住了贾念真欲呼救的嘴，俯身到耳边，道：“好妹妹，是我。”

　　“林姐姐，你倒是吓死我了。”贾念真掰开林黛玉捂住她嘴的手，道之。

　　“嘘～”林黛玉回头看了看还躺在床上的玉芳与妙玉，见二人未有惊醒之际，才松了口气，小声道，“小声些……好妹妹，我们去屋外说些悄悄话。”

　　“好妹妹，你刚才可是去了何处？为何如此晚归？竟让我好是担忧。”林黛玉牵起贾念真的手，眼眉间尽是溢出的担忧。

　　贾念真拍了拍林黛玉的手，安抚着她，才轻声轻语道，“夜里房中闷得慌，我本想着出来散散步，可是惊扰了林姐姐。”

　　“今日闫大人来寺中，可是催促你女尸寺之案。”林黛玉捏着帕子，眼珠微转，抬眸时，泪眼婆娑，曰，“好妹妹，你还是尽早些逃了吧，这寺中看似面上风平浪静，实则整个寺里早已人心惶惶。”

　　贾念真头靠在林黛玉怀里，曰：“我又岂能舍得林姐姐？”

　　“你呀你呀……”林黛玉抚着贾念真娇容，仰头望着天，幽幽开口道，“今晚的皎月倒是圆满如镜，也不知明日会发生幸事？还是……”

　　还是更糟的噩耗……

　　——————————

　　夜里，贾念真仿佛像是中了鬼压床，额间冒出细汗，内裳都被汗打湿了，嘴里不知在咿呀着什么，面露痛苦之色。

　　梦魇中的贾念真好似又听到了竹竿声，贾念真的梦魇中竟是素心师父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