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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冥冥之中 ...

  •   小谢燕与小谢青山在大夫人的灵堂前跪了一整晚,赵姨娘来过一次,昔日吵吵嚷嚷的赵姨娘一改反常,无言地给大夫人烧了点纸钱后就离开了,而谢老爷直至大夫人下葬,一次都没来看过。

      大夫人与谢老爷本就是父母指婚,两看相厌,成亲后,两人还算是相敬如宾,曾有段时间谢老爷也是一心扑在大夫人身上的,直到一次谢老爷醉酒宠幸了一位西洲瘦马,大夫人就开始越发不愿见谢老爷。到底是两人心中没有彼此,不爱,谢老爷带回了赵姨娘。

      赵姨娘生的极好,与大夫人是不同的美,赵姨娘的目光永远是看着谢老爷的,而大夫人的目光总是落在自家女儿身上。

      大夫人定是不爱谢老爷的,起码那时的谢青山是这般觉得。

      或许谢老爷没来看大夫人最后一眼,是想大夫人下辈子别再遇到自己,让她成了泪人。

      谢老爷将赵姨娘抬平,赵姨娘上次生产伤了身子,郎中说恐以后再难有孕。谢老爷暴怒,打了郎中二十大板,赵姨娘窝在谢老爷怀里抽噎。

      这府上都是些势利眼的东西,大夫人去了,赵姨娘恐难有孕,谢青山也就毋庸置疑是谢府的嫡长子,下人们开始巴结起谢青山,有甚者在谢青山吹起了耳边风,企图让谢青山与谢燕关系疏离。

      那时十岁的谢青山已能听出他人话中的言外之意,“我阿姐再不好,又岂是你能评价的,再乱嚼舌根子,我就叫人拔了你的舌头。”

      丫鬟吓得瑟瑟发抖,连连点头个不停,等谢青山走远后,才撵着小碎步做事,心里忍不住地嘀咕:“还真以为人家是对你好?到时候被人耍了,还不知呢。”

      谢青山躲在墙角听着,垂下的手紧攥着,气红了眼。

      十五岁时,谢青山开始逐渐接管谢氏布行。赵姨娘因长期失宠,每日疯疯癫癫的,被禁锢自己的院里,抱着个枕头,逢人就说这是她跟谢老爷的孩子,“看我的孩子,看他的眼睛多像老爷啊……你说是不是?不哭不哭,娘带你去找阿爹……”

      赵姨娘身边的丫鬟,快步跟上,“老爷说了,不让您出院子……”

      “阿姐。”谢青山还进梅园,就闻其声。

      谢燕正做着女工,一时走神,锋利的针尖扎破了她的指尖,“山儿来了。”

      谢青山一把抓过谢燕手上的女工,丢在地上,愤愤道:“阿姐若不想学这女工,我便去跟爹爹说去,让他别逼着阿姐。”

      “山儿又想挨爹爹的骂了?”谢燕用帕子擦拭着血迹,嘴上虽是在批评谢青山,这眼里是藏不住的欣喜,“山儿,长高了,比阿姐还高了。山儿手上还拿着什么好玩意,给阿姐瞧瞧。”

      谢青山这才想起什么,道:“今日东街新开了家茯苓糕点,我尝一块,觉得味道不错,就给阿姐带回来尝尝。”

      说起这芙蓉糕,谢燕眼尾的笑意顿了顿,随后在谢青山的注视下,拿起一块,放到嘴里,扬起眉称赞道:“味道松软可口,阿姐很是喜欢。”

      “阿姐喜欢,山儿每日都买给阿姐。”

      谢燕放下糕点,严肃道:“山儿,你如今跟着父亲掌管家里的布行,可不能事事懈怠,懒散,要多跟父亲学做生意。”

      谢青山捂着头,撒娇说头痛,“阿姐,山儿记住了,山儿日日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阿姐,快帮我看看。”

      谢燕的丫鬟春欣笑着摇头,语气打趣道:“公子这般粘着姑娘,日后姑娘嫁出去了,公子再这般,定是让夫家人笑话的。”

      春欣这话,不经让谢燕脸上沾上一抹晕红,谢青山见此变了脸色,言语中骤冷,“阿姐近日都见了何人,为何都未同山儿讲过?”

      谢燕支支吾吾道:“最近父亲邀请了一些布行生意上的朋友到家中做客,宴会上,一位家中同为布行的公子与我倒是有些志同道合……这几日便多聊了几句,倒是春欣这丫头话说的牛头不对马嘴的,当真是多嘴……”

      春欣忍不住搭话道:“公子瞧瞧丫鬟说的对不对?这古公子眼珠子都粘在姑娘身上了,只怕是等姑娘及笄之后,这媒婆就急急地赶着上门。”

      “你啊,就是管不上自己的嘴,罚你今日的甜饵没了。”

      谢青山猛然起身,剐了眼春欣,木着脸,开口茶言茶语道:“阿姐即是近日繁忙,山儿也该懂事些,只是山儿这些天处处接父亲的难题,忙的山儿茶不言饭不想,阿姐……”

      谢青山一诉苦,谢燕就心疼了,喋喋不休道:“父亲怎会这般刁难于你……山儿,若是父亲今后再刁难你,阿姐护着你……”

      一连几日,古木南去谢家,都见不到谢燕,于是就请求谢老爷,让他与谢燕见上一面。

      恰逢夏至,谢青山院中的桂花开得正盛,提议酿些桂花蜜。

      谢青山上树摇桂花,谢燕与春欣在树下接花,好一阵欢声笑语。

      煦风拂过,桂花香飘香十里,落下几朵桂花在谢燕发梢上,到显得像只‘花仙子’,古木南被迷得愣神了,向着谢燕走去。

      一颗小石子砸向古木南的脑袋,树上之人沉声道:“你这客人好生没规矩,不去前厅喝茶,哪有来主人家后院逛的。 ”

      古木南行客之礼,解释道:“在下古木南,闲逛时,闻到一股花香,便想过来瞧瞧,谁知竟是花仙子在此,还请主人家赎罪。”

      谢燕敬回礼,尚未开口。谢青山一听是古木南的名字,从树上跳了下来,语气淡漠,“竟是出来闲逛,还是要早早归席,免得耽误了用膳。”

      说完,便沉着脸拉着谢燕离开。回去后,二人大吵一架,二人从未吵得如此之凶,事后,谢青山几次赔罪,都被谢燕赶了出去,加上谢老爷身体大不如前,谢青山身上的担子也就更重了,来谢燕这的次数从日日都来变得几天才来一次。好不容易,两人能面对面说说话,却没聊几句就被布行的管事叫走了。

      后来,谢青山才知这都是谢老爷安排的,只为能让谢燕与古木南多相处些时日,日后能靠着夫家的布行帮衬自己布行。

      谢青山十七岁时,谢燕及笄之年,因在知府办的赏花宴上作的颂花诗,受到知府大人的赞许后,成为东省的才女之一。及笄后,媒婆是差点没把谢府的门槛踏断了,谢老爷更是笑得合不拢嘴,就连整日忙在布行的谢青山不免有人拉拢,称赞谢家有这两姐弟祖上定是光宗耀族。

      每每到这时,谢青山总是沉着脸应道,心中慕名有股邪火冉冉升起。

      谢青山这回要亲自去京城送货,出发前,来看看阿姐,却见阿姐的房间早已被聘礼塞满了,谢燕正对坐在梳妆前以泪洗面,梳妆台上的铜镜被人丢在地上。谢青山急切向前,拉起谢燕的手,满脸焦急,“阿姐可是父亲又骂了?山儿帮阿姐出气。”

      谢燕挣脱开谢青山的手,用手擦去脸上的泪花,强颜欢笑道:“父亲没有骂阿姐,只是阿姐快要嫁人了,心中又喜又悲,始终心里放不下山儿,总挂念着你……阿姐这是舍不得家里,舍不下你。”

      “阿姐骗人,阿姐说谎时,从来不敢看我的眼睛。”谢青山心如刀尖,弯下身,钳住谢燕的肩头,强势道:“阿姐若是不想嫁人,山儿去与父亲说去,我看谁敢逼你……倘若是古木南想强娶阿姐,阿姐心中要是有一点不愿,我就与古木南拼命。”

      “山儿,你该懂事些。若我嫁给古木南,古木布行便能助我谢氏布行,对家中,父亲,还甚是……山儿都有好处。”谢燕苦口婆心念叨。

      谢青山心中怒发冲冠,大骂道:“阿姐事事为了别人,可曾为过自己,阿姐可愿真的嫁给古木南……阿姐,年少时曾说过此生不愿困于宅院之中,入朝堂做女官才是阿姐追求的路。阿姐当真忘了吗?”

      “是,我忘了!!!”谢燕红着眼眶对视着谢青山,嘶吼着,“我心悦古木南,今生只嫁古木南。”

      最终谢青山浑浑噩噩地离开了谢燕的院子。

      第二日,谢燕早早地来送谢青山,眼瞧着谢青山上了马车,远远唤他,“山儿,山儿,阿姐给你备了些吃食,路上带着吃。”

      而谢青山头也没回,催促这车夫走快些,“可以走了。”

      车夫透过车帘缝隙,见谢青山垂在腿上的手,死抓着衣角。车夫提醒道,“要不还是等等小姐吧。”

      “我说了,不等了,走。”

      车夫架着车驶去,待到谢燕拿着备好的食盒到门口时,自得远远望着驶远的马车。

      归家时,谢青山手里拿着在京城时收罗的稀罕物,准备给阿姐赔罪的。结果,刚下马车,被谢府挂着的白布慌了神,跌跌撞撞跑向大堂时,见到许多人,谢老爷忙着让谢青山见见一些长辈,日后才能真正将布行交到他手里。

      谢青山在一群人里,找一个最让他在意之人,可他左看右看都没那人的身影。忽然,谢青山呆滞的眼里终于亮起了点光亮,不管不顾地冲出人群,拉住春欣的手,大声质问她:“我阿姐呢,我问你话呢春欣,我阿姐呢……”

      春欣眼都哭肿了,哑着嗓子,指着灵堂中间的牌匾,“公子……小姐去了……”

      谢青山颤颤巍巍地走到灵堂中间排放着的棺材,却迟迟不敢抬眼看向棺材内所躺之人。最终倒在棺材前,醒来后,却抱着谢燕的尸首失声痛哭,外面都在传谢氏嫡子疯了,谢老爷也对谢青山痛骂不已,鞭打责罚。

      谢青山只是浑浑噩噩地活着。兀然一天,谢氏布行再次出现谢青山的身影,而也是这天谢青山将慕青烟亲手送到古木南面前,谢青山的计谋也就此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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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冥冥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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