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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凌霄花傲枝风起鹤唳 ...

  •   正值叠翠流金,素娥皎皎,本是阖家团圆。林间落下一瓣霜白海棠,应怜碾作尘。
      苍穹之下,一边天被映衬发出艳丽的红,刺得人惊心动魄。黑夜里火势蔓延,随风乱窜,火舌肆无忌惮地不断舔舐着、吞噬着。
      昔日红墙绿瓦皆化作残垣断壁,御花园中的湖水映照无垠的墨黑和仓皇逃窜的宫中之人,满目疮痍,绝望侵袭了这里,到处是不住的哭嚎声。
      一位身着凤袍的绝色女子带着两个孩童躲进冷宫。
      女子扳动案上青铜烛台,暗处传出沉闷的锁链落地声,不多时机关便送出了暗格。
      “快,快躲进去。” 女子不时观察外面的情况,撕扯厚重蛛网催促着两个孩童。
      较小的小女孩颤抖着身子,抓着哥哥的衣角,小小的脸上满是惊恐,怯弱弱地嗫嚅道:“母后,绾绾怕……”
      皇后轻拍小女孩的背,哄道:“绾绾不怕,有母后和哥哥在。”
      “搜搜这里还有没有人!”女子本想说些什么,蓦然殿外传来野蛮的嘈杂声。
      皇后轻抹去孩子们脸上的灰尘,眼含泪水地嘱咐:“不要发出任何声音,等他们走了才能出来。切记,不要相信任何人,以后你兄妹二人要相依相惜,无论怎样你们都要坚信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只有活着,也必须活着才能有资格提为大煜数万战士的英魂报仇……父皇和母后以后不在你们左右,舒儿,护好绾绾,你亦是。”
      她交予男孩一枚晶莹剔透的玉蝴蝶,道:“舒儿,带着它去泠疆找你舅舅,他会替我照料你们的,听话。”
      “母后……”
      萧云舒下意识挽留,赤红衣袂却在他手掌打个转。敞开的手掌渐渐握紧。他救不了母后,他谁也救不了,就连自己都是苟且偷生。
      女子将烛台复位,又用陈旧的物品遮挡住暗格才肯离去,银簪流苏碰撞,萧云舒愣怔着望着她离去的方向。
      “别让她跑了!”一道声音自外传来,接着是无数沉重的银甲相撞声。幼小的孩子只听见刀剑出鞘的摩擦声和重物倒地的声音。
      绾绾差点哭出声,被萧云舒紧紧捂住。
      “谁?”一位士兵警觉地抽出刀,张望四周。
      “你听错了吧?”他旁边的人悠闲地拍了拍他的肩,哈欠连天,“哪有什么声音啊,定是你太累了,回去得好好补一觉。”
      又有一道贪婪的声音响起:“不行,还是得再搜搜这里头有没有人。听说大煜皇帝膝下有两个嫡出,上头可下令过缉拿重重有赏,这皇子皇女可比这婆娘值钱多了。”
      脚步声陡然间在空旷的空间被无限放大,宛如催命的恶鬼在叫嚣。两个孩子蜷缩在暗处,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那群士兵翻箱倒柜,半天也没找到人,只得放弃回禀:“头儿,没有任何发现。”
      暗格有可供呼吸的空隙。萧云舒透过其看着外面的一切。头领自顾自转着步子,幽幽道:“这是冷宫,住着一群疯癫之人,也不会藏着人。”
      手起刀落砍断一旁的蒙尘香炉,头领收刀回鞘,冷眼静看:“她穿的衣服绣了凤,该是煜国皇后,虽未明说但总归大伙领的赏不会少。把她抬走!”
      几位士兵的手悄咪咪地在尸体身上游走,说道:“啧,不过这南方的美人就是水啊,白嫩嫩的。”
      “待会俘虏聚集在城东,你就挑个胸大屁股大的回家生儿子。”
      “哈哈哈……”
      萧云舒听着那些不堪入耳的污秽之词,却只能捂住幼妹的耳朵,护住她心里的那最后一点纯真。
      蓦然,一双黑靴出现在面前,阴森森的银刀轻巧掀开暗格面前的幕布。白皙得几近病态的手腕上刺着一头黑蟒吐着信子,蜿蜒至护甲里,仿佛下一瞬就要咬断猎物的命脉。萧云舒的心仿佛在这一刻沉入海底,寒冷刺骨。
      可是那人再没动作,在僵持了一会儿后,一道声音响起:“咦?李二你在那干嘛?”
      那人收回刀,面不改色道:“检查检查,”随后顿了顿,黝黑的脸上露出两排白牙,朝着暗格笑道,“没人。”
      “也就你认真。”这个小插曲没人在意,或者说根本没人记得。这些人来的快,去的也快,很快嬉笑声逐渐远去。
      萧云舒只觉刚刚的笑容诡异可怖,待到冷静时,后背早是湿了一片。
      陡然间他狠狠一愣,他的脸和手肤色不同还可以解释,那他手上的黑蟒暗纹?那意味着什么?为什么他分明发现了我们却选择隐瞒?他到底是谁?
      萧云舒越想越后怕,不寒而栗。
      “太子哥哥?”幼妹回头望向哥哥,萧云舒知道他不能在妹妹面前显出惧怕,于是他轻拍幼妹的背,哄道:“没事啊绾绾,睡吧有哥哥在呢。”
      “绾绾想听歌谣。”
      “好好好。”萧云舒环抱住昏昏欲睡的幼妹,轻轻拍着她的背,压低声线,缓缓哼来。
      萧云舒也不知他是何时睡着的,大抵是一夜的惊心吊胆使他精疲力尽,亦或是一夜之间灭国且失去双亲的愁苦哀怨。
      就这样到了翌日,却下起雨,雷霆咆哮,烬火孤星灭。爬出来时宫里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只有无尽的空寂萧然。血染尽了宫墙,留下横七竖八的血抓痕,一时竟分不出那鲜艳的是血还是朱砂。
      尘染素衣,一点冰凉坠落在手背似银蝶稍纵即逝。
      “太子哥哥?”
      萧云舒在国之危亡,至亲分散时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却在真正看到这一幕幕时溃不成堤。
      玉箫空灵,诉断衷肠,琴声似无形,流光自指尖轻蹭。蓦然间琴转肃杀,流光刹那间止住,飞散,汇拢,随之而来的是波破乾坤过客惜故。
      屏障叫嚣着,里面仿佛有无数双手想要冲破金光。
      好累……好累……
      萧云舒轻颤眼睫,黑暗笼罩一切,他不停地跑,想要寻找家人,可四周恶魔死缠烂打。
      倏然他看到地上有把剑,他冲过去疯了似的砍打,恶魔好像不畏惧,被打散成黑雾又会重聚,笑嘻嘻地包围他。
      剑落,萧云舒蹲在地上,痛苦地捂住耳朵。
      曾经的美好恍若隔世,那是触手不及,被流苏泠泠扯碎得体无完肤的梦。
      梦,彻底碎了。
      “太子哥哥别哭,”绾绾试图踮起脚尖拭去萧云舒眼角晶莹,“还有绾绾呢。”
      萧云舒一时迷茫。
      绾绾……应该还有爹娘啊。
      现实是残酷的,幻景缥缈,他不可能一直逃避。
      为什么?为什么老天爷不开眼?!
      他恨,恨天,恨这个世道不公。
      萧云舒强逼自己冷静,指尖嵌入掌心的疼痛传来,血渗出滴在地上。忽地柔软附在他手上,萧云舒低头,只见一双带着笑意的眼睛望着他,那笑却显得有些悲凉,眼下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绾绾会一直一直陪着太子哥哥的,不然我就是小狗。”
      萧云舒摒去心中杂念,深吸一口气,蹲下抱起绾绾。
      他感觉到小姑娘的肩在轻颤,柔声道:“绾绾不怕啊。”
      “太子哥哥,我想母后了……母后在哪?我想回家。”绾绾把头埋在萧云舒颈内,声音闷闷的。
      “哥哥带你回家。”雨声打散了言语,只剩支离破碎。
      然而刮在脸颊上的热浪那清晰的触感和黑蟒带着侵略的眼睛仍如梦魇一次次要将萧云舒拖下无尽深渊,万劫不复。
      模糊间一白一紫的身影远去。
      他一愣,再次睁眼,红衣飘飘,那人回眸一笑,“舒儿,母后做了糕点,你听完学便快些来。”霎时烟消云散。
      “别走!”萧云舒伸手想抓住她。
      再一次的惊醒,萧云舒额间已有一层薄薄的细汗。萧云舒缓缓坐起身,绸缎丝被伴随着动作滑落至下,他长吐一口浊气,烦躁地用两指抵着太阳穴。
      就在这时叩门声不应时地响起,“歇下了,御之?”是花景谙,泠疆的大祭司,他的亲舅舅。
      舅舅半夜三更怎会找他。
      舅舅一直对事游手刃余,滴水不漏,难道说有十分棘手之事。
      萧云舒正想着,一边套上鞋袜,开了门:“舅舅,这么晚你找我?”
      来人一身藕荷暗纹衣袍,垂挂的银饰叮铃,岁月并没有在他身上留下痕迹,英气俊朗,反倒像是越活越年轻。萧云舒知道这是泠□□有的驻颜术。
      “我来只是想问你一句‘当真要去’?”花景谙面带担忧,道,“你明知此去上都凶险万分,何苦偏向虎山行?”
      “为了一个真相,” 萧云舒正色道,“舅舅,我要为大煜那些受苦的百姓鸣不平。”
      花景谙还想说些什么,被萧云舒打断。
      “舅舅,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花景谙叹息一声,转身离开:“也罢,你且小心行事。”
      花景谙倏地顿住脚步,又问:“此事绾绾可知情?”
      萧云舒摇摇头道:“不曾。我也不愿她深陷泥潭。”棋局无情又岂容他有弱点。
      送走了舅舅,萧云舒倚着窗瞧着外面的圆月,银白无瑕,盈盈清辉,月光万缕,清冷铺满一地。
      萧云舒习惯性的抚上青白玉扳指,应是主人的常年抚摸,扳指变得润泽光滑。
      残灯寸焰明。
      萧云舒望向那茬残芯,案上焰影颤晃,该剪芯了。萧云舒眼神逐渐变冷,早是暗流涌动。
      黑蟒。萧云舒默道。
      他借舅舅之手明明已经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可是这个诡秘之物的背后如同飘逸虚幻的迷雾,叫人想要抓住却扑了个空。
      就算不是为了一个答案,也必须入天京,他和晏家皇室这辈子注定要纠缠不休。
      叛臣贼子,灭国仇敌,誓不戴天,一桩桩一件件哪样不是他们的手笔。这也成为萧云舒最不愿提及的刺。
      不过此后承母姓,该为花云舒。
      萧云舒冷笑,也不知那狗皇帝听到这个名字会是怎样的神情,想必也不会太好。一想到可以恶心到对方,萧云舒不禁勾起嘴角。
      他拂袖而去。
      金风未动蝉先觉,暗算无常死不知。
      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

      靖宁二十年春,天京,太傅府。
      桃花渐迷,草映帘青,光透过镂空雕花漏窗,院内树影婆娑,光影斑驳。
      庭中少年郎一袭云水蓝绣云纱衫,明眸皓齿。墨发用蓝缎随意束起,几缕青丝垂落肩前。额尖那点朱红,眉眼间见清俊朝气。少年懒散地偎在软榻上,面前冰浸瓜果,汉白玉樽里盛着可口果酒,一旁桌案香炉细喷,檀香沉沉,青烟袅袅。
      少年曲起一条腿,拿着本古籍傻乐。
      暗处几个丫鬟捂住嘴小声讨论:“小少爷又在偷看话本子,前日还因为偷摸翻墙出逃调戏良家妇女被太傅追了三条街呢。”“可不是吗,小少爷估计又要被打了。”“不然怎么说是天京纨绔子弟最出名的那一个。”……
      而她们口中少爷本人注意到了她们,贼做作的朝她们抛了一个媚眼。
      丫鬟:……谢谢,有被隔应到。
      “都在这杵着干嘛?还不赶快去干活!”身后刘管家不知何时出现,低声呵斥。“是。”几个丫鬟忙低头行礼退下。
      少年被动静吸引,乐滋滋地看笑。忽地他似乎注意到了什么,脸色一僵,一瞬又恢复原样,垂首看着手中书,好似什么都没发生。
      刘管家望着小少爷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没错,她们口中的纨绔小少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大名鹤清玉。
      小时上可爬树,下可捉鸡,还爱扯鹤太傅那本就为数不多的白胡须。这还不是重点,真正名寰四海的是他的风流倜傥。
      鹤清玉是标准的南方美人,白净清秀,阴柔中带着傲气。
      鹤家多出文臣,因此祖训告诫后辈要有风骨,身为人臣,应恪守成规。但他鹤清玉做的事却与文人风骨截然不同,算是负了这张文雅之脸。
      平日里就喜欢跟狐朋狗友混在酒楼,也最显眼,倘若要找他,去天京最繁华的昭华楼一抓一个准。
      鹤清玉一向不把鹤太傅立的家规放在心上,与严守克己背道而行,欠了一屁股桃花债,坊间传着不少他的风流快活史,什么勾搭上哪家夫人调戏了富贵千金,应有尽有。
      总之一句话:要多坏有多坏。
      京中人若谈起也只是连连摇头,直呼无可救药。
      鹤太傅神不知鬼不觉悄悄走进,屏退了下人。鹤太傅表示很欣慰,小家伙终于肯静下心来看书了。
      从后头凑近看,太傅老人家差点气得吐出一口血来—原来这小兔崽子拿着个古籍的封面包着话本子。
      “她渴望爱,那人却给了她狠狠一击,夺去了她的眼睛……”这小子还浑然不自知,深情款款地念出声,甚至还装模作样的表演起来了。
      “清玉啊,好看吗?”太傅低咳几声,试图引起注意,皮笑肉不笑地问道。
      鹤清玉还没反应过来,乐呵呵地说:“当然好看!你是不知道,小爷我可花了不少价钱才买回来的。小爷看上的东西怎么会差呢?”
      一想到银子宛如流水哗哗流到了韩赫暄的私库里,鹤清玉就一脸肉疼。都怪给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纵然是他也抵挡不住。
      “鹤—清—玉!”月桂树上惊出几只麻雀。
      鹤清玉手中书掉了,顿时垂死病中惊坐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撒腿就跑,还不忘将书揣兜里。
      正想着要翻墙出逃,一道浑厚粗犷的男音响起:“臭小子,站住!”
      廊庑拐角处鹤知舟一把抓住鹤清玉,严肃地质问:“你小子能耐啊,又在偷看话本子?!”
      “爹,我没有。况且读书人的事怎么能叫偷呢?” 鹤清玉冲着鹤知舟看不到的地方做了个鬼脸,转而一脸无辜,“儿子分明是在看爷爷生辰时送我的古籍,你冤枉我。”
      鹤知舟眯眼道:“你小子还倒打一耙,若真是那样,公鸡都会下蛋了。”
      正在拉扯中,鹤太傅怒气冲冲赶来,周身上下的怒气似化实般几乎要将鹤清玉活吞了。
      鹤清玉瞬间急了,他可不想再次体验竹笋炒肉,连声求饶。
      鹤知舟置若罔闻,邀功似的把鹤清玉拎小鸡一样拎到太傅面前,脸上露出自功之色,道:“爹!儿子帮你把这小兔崽子给抓回来了。要我说小家伙最近欠揍得很,可惹了不少事,您可得好好教训他。”
      说罢从怀里掏出了一把戒尺,絮絮道:“就用这个打吧。”
      震惊鹤清玉一万年,确认了是亲爹。鹤清玉一脸看淡生死,又幸福了哥。
      鹤太傅瞪了鹤知舟一眼,这可是他捧在手心的独孙,恨不得把全天下都装给他。只不过是装装样子,这傻子恁地就看不出来呢。
      鹤太傅暗踢了他一脚,想着这暗示可够明显。哪成想鹤知舟哎呦一声,嗷嗷叫道:“爹,你踢俺干啥?!儿子都帮你把人给捉回来了,咋还打俺呢!”
      鹤太傅只想表示沉默是今晚的康桥,气得牙痒痒。
      儿子有点傻怎么办?在线求。
      幸亏机智如鹤知舟,在接受到鹤太傅刀人的眼神后反应过来,立马一脸包在我身上的神情,悄悄比了个手势。
      二人一同望向想趁乱逃走的鹤清玉。
      “……”
      鹤知舟清咳,故作矜持道:“清玉啊,偶而看看话本子也可以,但不要过多沉迷……”
      两人的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的鹤清玉表示这两人是生怕他看不见。
      既然如此,鹤清玉也放肆了些。
      鹤清玉眨眨眼,敷衍作揖道:“爹教训的是,清玉记住了,清玉保证下次不会再犯了。”
      正准备溜走,鹤太傅似是忽然想起,冷不丁地拦住了去路:“清玉,那爷爷送你的那本古籍里的内容呢?”
      “……”
      人生有许多场意外,沉默是最好的方法。
      鹤清玉尴尬地瞅一眼鹤知舟,鹤知舟小弧度的摇头。
      这真没法,谁都知道这本古籍是太傅昔日好友送的,仅此一本。鹤太傅暗觉不好,锐利的目光扫过鹤清玉。
      “呃,那个我,”鹤清玉扭捏地搓了搓衣角,慢吞吞地答道,“如果我说是被我,被我烧了烤鸡,爷爷你信吗?”
      到最后心虚挠头干笑,声音声若蚊蚋。
      “鹤!清!玉!”鹤太傅青筋直跳,咬牙切齿道。
      忍不了了,这臭小子一天不打上房揭瓦,今天他是非打不可。
      心动不如行动。
      鹤太傅抄起戒尺就要往鹤清玉身上打。
      “啊,爹救我!你若是不救我,我就把你偷藏私房钱的事告诉娘!”鹤清玉一边躲一边“求救”。
      鹤知舟再次震惊一亿年,这下把柄在人,不得不夹着尾巴做人了。
      “这个家没有我就散了,”鹤知舟试图掩盖,轻叹一声,勉强拉住暴躁的鹤太傅,扯着脖子喊道,“儿啊,你先去躲躲,等你爷爷气消了再回来!”
      鹤太傅气得脸红,全然无朝堂之上的清高持重,怒吼造孽。
      待到人走后,鹤太傅才好似放松,重重咳着,竟是咳出了艳红。
      鹤知舟焦灼地要唤郎中,被鹤太傅抬手挡下。
      鹤太傅似是喃喃自语:“也不知我还能护住他几时。”鹤知舟帮鹤太傅顺气,轻叹一声:“爹,清玉今年十八,还是不肯?”
      “我不想他像年少时的我,白鹤不该折翼,野够了自会归林。”
      鹤知舟斟酌着开口:“要不让清玉先试试?”
      鹤太傅睨了他一眼,点头默认:“也罢。”宦海浮沉,若是没有帮衬,那小子估计栽的更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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