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风碎骨》琥珀桐

64、第 64 章

　　纪卿沉听到这里的时候说道：“你知道为什么找不到他吗？因为他被困在极乐梧桐长达三百多年，最近才被我们误打误撞地救出来的。”
　　顾念：“没错，要这么算我们也算是你恩人的救命恩人。”
　　顾念的这句话引来其他人的侧目，果然深受纪卿沉的影响，说话也越来越“纪卿沉”了，一般这种不要脸的话也就他能说出来。纪卿沉本人对此话深表赞同。
　　纪卿沉继续：“娄云身边的那个光头你认识吗？”
　　鬼遇摇了摇头，他这么多年以来都是混迹于小妖汇聚的团体里，后来厌倦了绝望了就转移到祭市里，他熟悉的妖大多数都是混迹于祭市的，光头显然不是这种类型的妖，所以他不认识。
　　顾念：“那我们要去找天地通问吗？”
　　纪卿沉：“就算要去也要先去祭市找季忆。”
　　顾念：“他既然是为了疗伤而去的，我们去也帮不上忙，不如等他来找我们，我们先去找天地通。”
　　纪卿沉和顾念在那边吵起来了，沈书颜觉得甚是好笑，于是看向江梦闲，发现他脸色不是很好，于是问道：“梦闲，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江梦闲：“没有，只是被刚才的故事说得有点低落而已。”
　　这时沈书颜才想起估计他是触景伤情了，鬼遇和江梦闲的境遇何其相似，都是为了寻仇，都是不知道幕后黑手是谁，鬼遇尚且寻找了几百年，江梦闲听了是何等的难受。沈书颜伸手握住江梦闲的手想安慰他，结果江梦闲回握了一下之后放开了她的手，沈书颜也只能默默地收回自己的手。
　　江梦闲：“你们还要继续追下去吗？师父不是只让我们追踪娄云别让他继续捅篓子吗？现在的事情已经不是我们可以管的了，那我们是不是该回去做正事了。”
　　江梦闲一语惊醒梦中人，纪卿沉和顾念都觉得十分有理，他们似乎搞错了重点。尤其是纪卿沉，他知道江梦闲的意思，毕竟他可是答应了要帮忙寻兄仇的，结果差点就跑偏了，还当着江梦闲的面和顾念争执。
　　纪卿沉清了清嗓子，说：“师父之命我们也只能做到这里了，现在我有个一举两得的办法，我们先去收服作恶的妖，顺道跟他们打听一下有无与江大哥死因有关的消息。我想江大哥的诡异死因他们可能知道的比我们多，不过你们先出发，沿路给我留标记，我先去趟祭市找季忆，不管情况如何，我会尽快与你们汇合。”
　　顾念：“你怎么想到这个的？”
　　“是他告诉我的。”纪卿沉看向鬼遇，众人不解，“他才活了几百年就能给讲了那么长的故事，那些被昆仑封印过的妖们，他们也许活得更久，而且大家知道的故事多少会不一样，或许里面有我们要的消息。天地通虽然说知道的不少，但是总有些是他不知道的，我们采纳百家说法才更有帮助。”
　　众人点头表示同意，于是他们兵分两路，纪卿沉独自进入祭市去寻找季忆，其他人则奔赴伏妖的现场。
　　分开时江梦闲追着纪卿沉出去。
　　“卿沉，这个还给你。”江梦闲把谨之玉递给纪卿沉。
　　“你们没事就好，小团子回到里面了吗？”
　　“进去了，之前带着逸生时怕他有小动作所以小团子一直暗中看着呢，小家伙现在还挺灵活的。”
　　“说明这段时间没白养它。”纪卿沉把玉收起来。
　　不是山的某处山洞里燃烧着火堆，可是从外面看不到里面生火的任何迹象，肆月用幻术在门口布置了障眼法。山洞里的肆月靠着洞壁，看着眼前忙活的娄云，娄云在他的乾坤袋里翻找药物，一切准备就绪之后要给肆月疗伤，肆月盯着娄云好长时间，在娄云扶起他准备脱衣敷药时终于开口问道：“你不是要杀我吗？这个时候应该落井下石才对，还费那药作甚？”
　　娄云顿了一下，似乎在想着理由，然后答道：“我是要堂堂正正地和你一决高下，不是乘人之危，你我还未分出胜负，要不是当年你偷袭我，何至于此。”
　　肆月听了之后冷笑了一声：“我当年打不过你，不偷袭你如何能逃脱，不过没想到你被困了那么多年居然都没死还跑出来了。”
　　娄云：“那是外面过了很多年，在里面倒是没过多久。”
　　肆月：“差点忘记了那可是极乐梧桐，那你出来后是怎么找到我的？我被封印了那么多年，而且昆仑山可不好找。”
　　娄云：“我去了一个叫‘祭市’的地方，在那边买卖了消息，知道你被困在昆仑两百来年，于是就先去拿回回旋斩，只要肯付出代价，昆仑山还是容易找的。”
　　肆月：“那你怎么知道那么多被封印的妖里哪个是我？”
　　娄云：“你化成灰我都认得。”
　　肆月：“切，我真成了一堆灰的时候你肯定是认不得的。”
　　娄云听了轻哼了一声，然后直接扒了肆月的衣服给他上药，不知道用的是什么，肆月感觉疼痛难忍，他痛得面目狰狞，心里的念头是娄云估计给他敷的药不是为了救他而是为了杀他的。娄云看到肆月如此，说道：“这药用时疼的要人命，但是效果奇佳，你这伤会比寻常好得快。”
　　肆月：“我一个妖能活很久，我有大把时间可以用来疗伤，干嘛要受这种苦，你用之前就不能问问我吗？”
　　娄云：“你刚才可不像会活很久的样子。”
　　肆月：“你！不过这次是我大意了，现在的后生可畏啊，一个两个的实力不可小觑。”我记住你们了，给我等着。后面的话虽然没有说出来，可是肆月的脑海里冒出的都是纪卿沉和季忆的模样。
　　娄云知道肆月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其他人你先别想，等你好了，先和我一决高下，我要把你给收了。”
　　肆月听后只哼了一声。
　　纪卿沉来到了祭市，走向季忆的宅子，之前都是季忆带着他们来到大门时门自动开启了，不知道如今只有他自己是否还是会如此。想着想着，路上听到旁边有些人说道：“如今的仙门弟子连乔装都免了，直接大摇大摆地出入祭市了吗？”
　　另一个人说道：“可不要这么说，说不准是妖乔装成仙门弟子进入祭市呢，大家说是不是啊？哈哈哈。”
　　“就是就是，听说现在人间到处有妖作恶，全都是拜仙门第一派昆仑所赐，要不是他们镇压了那么多妖邪镇压了那么多年，估计人间也不至于成现在这个样子。”
　　“既然如此，那些仙门弟子不在人间斩妖除魔跑来祭市做甚？”
　　“现在外面那么乱，祭市可是个避祸的好地方啊，听说仙门弟子都被打成落花流水了。”
　　然后那些人开始哄笑起来，纪卿沉当没听到，继续往前走，忽然有些人看到他往季忆的宅子走过去的时候低声说道：“他怎么会去那个宅子？”
　　旁边的人奇怪地问道：“那个宅子怎么了？不过奇怪，门口连个宅子的名字都没有，平常也不见有人出入。”因为这个原因，所以这个宅子一直被称为无名宅。
　　有人回答道：“这个宅子很奇怪，我混祭市都上百年了，这个宅子似乎都没怎么变动过，而且以前看到过有人出了很高的代价想盘下它都失败了，不知道这个宅子的现主人是以什么样的代价盘下它的，以致于那么多年来没变动过。”
　　“这有什么问题吗？”问出这个问题的人显然是个新丁。
　　“说明这个宅子的主人身份不一般，难道说那个小子就是宅子的主人？”
　　这个猜测引来旁人对纪卿沉的注目，纪卿沉觉得自己太大意了，着急寻人都忘记了乔装，现在又整这一出，说不定会被人盯上再惹麻烦。纪卿沉不知道的是，那些人有了这个猜测之后是不会轻易找他麻烦的，毕竟谁也不想给自己讨苦吃。
　　纪卿沉直接扣响大门，刚想喊季忆名字的时候，大门居然开了，可是门后空无一人。说真的，这样毫无生气的宅子让纪卿沉觉得阴森森的，不是很喜欢这样的感觉。他觉得以后有必要跟季忆说一下让他改善一下自己的宅子，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先确认对方受伤的情况。他往宅子里面跑，凭感觉去找季忆会呆的房间，边跑边叫。
　　“我在这里！”
　　是季忆的声音！纪卿沉奔过去，当他打开房门的时候，好像看到有个人影隐匿不见了，然后他认真地用目光搜索了一下房间各个角落，没发现季忆以外的人，于是怀疑自己看错了。
　　“你怎么了？”季忆奇怪纪卿沉到处瞄，心不在焉的。
　　“没什么，你的伤怎样了？我看看。”说完就上前要扒季忆的衣服，完全忘记了当初对方的不辞而别而生的气。季忆因为疗伤的缘故，只穿了薄衣，松松垮垮的，敞着胸膛，纪卿沉仔细瞧了一下腹部的伤口，似乎恢复的还好，于是松了一口气。当紧张过后，发现季忆如此姿态一时气氛有些尴尬，他赶紧咳嗽两声缓解一下，然后说道：“那个药找到了吗？”
　　“找到了，已经用上了，现在只要好好休息一段日子很快就可以行动自如了。”
　　“那就好。”
　　气氛又是一阵尴尬，纪卿沉为了缓解，扯东扯西地说了一堆，季忆耐心听完之后说道：“卿沉，我在这里休息得很好，你不用担心我，外面现在正是需要你的时候，你更应该去做你最该做的事，我晚些会去找你的。”
　　纪卿沉沉默了一会，明白季忆的意思，也知道自己这个时候最应该做什么，其实现在能看到季忆没事就很好了，于是他说道：“我明白了，我先出去，你好好休息，好了记得过来找我。”
　　季忆：“放心，我会的，让你担心了。”
　　纪卿沉犹豫了一下：“季忆，你和那个肆月有仇吗，怎么非要置他于死地？不然就不会受伤了。”
　　季忆愕然，沉默了一下答道：“就是觉得留着他是个祸害才动的手，受伤也是常事，不要紧的。”
　　纪卿沉急了：“什么不要紧，我可是吓死了好不好。”
　　季忆听了微笑了一下，说道：“下次我会小心的。”
　　“哪能还有下一次啊。”纪卿沉严肃道，“那我走了，你先不着急找我们，养好身子才是最重要的。”
　　“知道了。”季忆第一次发现纪卿沉如此啰嗦。
　　闹腾了半天的纪卿沉终于走了，然后季忆房内的屏风后面走出一个人。
　　“他是什么人？居然可以不用得到你的允许就可以自由出入你的宅子，害得我差点都来不及躲。”走出来的人身着蓝衣，带着面具，露出下半张脸，来人说这句话时嘴角微微上扬，明显是在打趣季忆。
　　“一个至交好友。”
　　“‘至交好友’的待遇都这么高。”来人心里跟明镜似的。
　　“说回来吧，这次我帮了你，你可是欠了我一个大大的人情，这人情可是要还的，什么时候还我说了算。”季忆说道。
　　“知道了，别人是‘至交好友’，我连个‘友’都不是，帮个小忙还要跟我讲人情。”来人说完还哼了一声。
　　季忆似乎习惯了对方的讲话语气，也不反驳，就当没听到。对方似乎也不介意，继续：“我先去调查一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保持联系。”说完人就走了，季忆陷入了沉思。
　　纪卿沉走出宅子后心血来潮的想了解一下事情，于是走到刚才说话的那些人面前，那些人估计也没想到他会过来，稍微戒备起来。
　　纪卿沉：“不用紧张，我只是想打听一下。”
　　路人甲不爽：“凭什么你打听我就要说？”
　　“当然不会是白让你说。”纪卿沉抬起手，张开手掌，上面是一颗灵珠，还是橙色的，然后做出要递给对方的举动。路人甲自然不会放过，伸手想接过，结果纪卿沉却把手缩了回来：“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路人甲悻悻地收回了手：“你问吧。”
　　“刚才你们说这宅子有问题，是什么问题？”
　　“这都不知道？那你是最近才来祭市的吧？”
　　“回答我的问题就好。”
　　“有问题的不是宅子，是宅子的主人，这宅子那么多年没换过主人，现在的主人能力非同一般。”
　　“你怎么看出它没换过主人？如何断定主人能力？”
　　“你估计也没怎么经常来祭市，如果你经常来就会发现，这里的宅子经常换主人，有些厉害的也许就几年换一个。换了主人后，他们都喜欢把门口牌匾名字换掉，不换名字的宅子多少有些人活动的动静。这宅子基本没变过，如果它换过主人，难道做风都一样？”
　　“那盘下宅子有何用？祭市不是有告示提醒不要长待这里吗？”
　　“你果然什么都不知道，想知道吗？那这颗灵珠可不够，我要红色的。”路人甲趁机抬价。
　　纪卿沉想了想，觉得现在的自己炼化一颗灵珠还是很容易的，于是再抬手时珠子已经变成了红色，他对路人甲示意了一下，意思是让他继续说。
　　“在祭市活动的确不宜长久，但是如果盘下了一所宅子就不受限制了，人进了宅子几乎就等于有了一个结界保护一样，主人不允许的话外人是不能进去的，可以说是个完美的保护地。”
　　“咦？有这种事？可是告示上并没有写。”
　　“小伙子，你太年轻了，这种事情怎么会广而告之呢，都是大家在这里混久了摸索出来的。而且宅子也不是你想盘就能盘的，有那心也得看你有没有能力。”
　　“怎么说？”
　　“很多人都知道要盘下来就要去那石头上做交易，可是用什么来做交易大家都不会透露。一般来说，你盘下之后也只有一年的使用时间，假如有人想盘同一所宅子，那么他就要等一年，而且说不准还会有其他人也做了下定。到期前石头会让原主人选择，他是要继续还是放弃，如果继续，原主人就要提供代价，石头会评估这些人谁的代价最高，然后花落谁家。相互竞争的人是不知道对方给出了什么代价的，能不能一直盘下同一所宅子是很难预料的，所以你懂的。”路人甲意味深长地说，“这宅子能保持那么多年不换主人，这主人能力非同一般。”
　　纪卿沉从这里了解到几个很重要的信息，一是季忆的年纪不小，至少上百年了；二是季忆的能力比他想象的要高太多；三是宅子原来还有防止灵力流失的作用。他突然对季忆养伤很放心了，季忆呆在这里很安全，他只要做好他该做的事情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