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风碎骨》琥珀桐

22、第 22 章

　　四人离开了沈书颜的房间后来到季忆的房内，主要是纪卿沉现在和季忆同一个房间，昨晚他们两睡一块去了，幸好床够大。
　　“你们刚才的话伤到沈姑娘了，以后不要在当事人面前说这种怀疑别人的话，背后说就好了。”纪卿沉跟江梦闲和顾念说道。
　　“……”
　　“……”
　　两人听了觉得挺无语的，难不成不在别人面前说就不是怀疑了？
　　“你们忽略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那个姓伍的灵力是怎么被夺的？要知道要夺取灵力并非易事，就算是在祭市，要完成这样的事情都是需要满足某种条件的。现在这种事就这么随意地发生在这里，是不是太轻巧了？”一直没说话的季忆开口道。醍醐灌顶！纪卿沉刚心里一直觉得有哪里不妥，就是没想到，被季忆这么一提，立马明白了觉得不妥的就是这点。
　　“被夺灵力真的不可能发生在这里吗？”顾念首先提出怀疑。
　　“也不能说绝对，不排除有些人能做得到。祭市之所以存在那么多年，成为各界不管地带，但是又不被消灭掉，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它是一个实现灵力交换的场所。在祭市需要做到这点也是需要满足一定条件的，如果真的存在在这里可以夺取灵力的人，那么他一定需要满足更为苛刻的条件，如果不需要，那么一定需要付出更多代价。”季忆解释道。
　　“有道理。”江梦闲附和。纪卿沉想问的已经被顾念说了，他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突然他想到一个问题，于是说：“假设沈姑娘没有说谎，那么肯定是那个姓伍的在说谎，那么我们可以从姓伍的行踪查起，看看他到底去过什么地方，做过什么，万一他有去过祭市呢。”
　　“没错，如果他有去过祭市，那么被夺灵力这件事就没有那么玄了，而且肯定有另一个人跟他有过交集，我们可以顺藤摸瓜。”顾念接道。
　　“万一是这位姑娘撒谎呢？”季忆说。
　　“我们找人监视她，看她一举一动。”纪卿沉说道。
　　“找谁啊？我们又不能跟她住一屋，怎么监视？”江梦闲说。
　　“让小团子来吧，这段日子训练了它那么久，它也该为我们做点什么了。”纪卿沉说完，拍了拍左心房的位置，那个位置靠衣衫里面做了个小口袋，里面放着谨之玉，小团子平时就栖息在玉里，也算是借着灵玉的灵气来修炼了。小团子似乎收到了指令，立马跑了出来，沿着黑色装饰带站在了纪卿沉的肩膀上。
　　“它？行不行啊，它连话都不会说，怎么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江梦闲持怀疑的态度，听到这句话的小团子差点又蹦起来了。
　　“它是不会说话，所以我想了方法，让它去跟踪就好，回来后让它接触谨之玉，谨之玉会把它看到的东西都放出来，就跟你看着别人做梦一样，我们都可以看到发生什么。”纪卿沉得意地说道，这可是他在训练小团子时，无意中发现小团子靠着谨之玉时他居然可以看到谨之玉显现出来的小团子看到过的东西。他为了确认是不是有这么一回事还特意地去做了几次测试，发现居然可以这么神奇，于是这次就可以用上了。
　　“什么？居然有这种方法？”虽然叫喊的只有江梦闲一个，但是看顾念和季忆的表情，似乎也很惊讶。他们都盯着他，似乎要求一个合理的解释。
　　“是这样的……”纪卿沉跟三人解释了一下来龙去脉，三人也觉得惊奇，尤其是顾念，谨之玉什么来历他是知道的，他一开始觉得此物最多不过是一块比较有灵气的物件而已，作用最多是玉养人，现在看来它的作用远大于此，不免觉得日前他们费尽功夫去做的那些事情并非毫无意义。
　　“好厉害，运气也忒好了。”这是江梦闲唯一能说的了。
　　“既然这样，那么就让它去监视吧。小心别被发现了。”季忆说道。于是小团子就变成了一粒肉眼不仔细看都看不见的煤灰粒，雄赳赳地就往窗外飘过去了。这点让他们都很惊讶，纪卿沉低声道：“这玉果然对修炼帮助很大，这段日子让小团子能力增长不少。”看来他也要好好利用一下才行，便宜不能全部都是小团子占了。
　　“那现在我们怎么办？”江梦闲问道。
　　“先去那个姓伍的出现的地方走走。”纪卿沉说。
　　一行四人来到了平安镇，因为沈书颜说她出现在这里时并没有遇见伍师兄，只是伍师兄单方面说见过她出现，所以沈书颜并没有为他们提供任何线索。不过不要紧，要查到伍师兄出现的地方还是很容易的，其一鹊山离这里很近，附近的人应该都认识鹊山弟子的服饰，其二他是受重伤后被发现的，那么肯定有人见过，于是四人分开去打探有无人见过鹊山弟子受伤的事情。果然，不怎么费力就有乡里给他们消息了，他们按照乡里给的信息找到了伍师兄受伤倒地的地方。
　　那是个拐角小巷，小巷两边是围墙，空间比较窄，地上的土质松软适度。四人分别观察环境，纪卿沉留意到血迹还在，走了一圈后在血迹集中处蹲下来仔细地观察。江湖有规矩的，如果是江湖中人出了事情，一般的官府是不会管的，首先是管不了，然后是因为江湖规矩摆在那里，江湖事江湖了。所以姓伍的被发现重伤也只是被抬回去治疗，并没有报官府，现场自然没人管。若是寻常百姓出事，官府介入后，现场被勘察完毕后，定案了便会被清洗，还百姓一个安心。江湖中事一般官府不理，百姓更无力去理。
　　“奇怪。”纪卿沉看着地上的凝固的血迹说道。
　　“哪里奇怪？”江梦闲也学着纪卿沉一样蹲下来看着那些快消失的痕迹。
　　“刚我在打听这里的时候顺道问了一下三天前这里有没有下雨，乡里告诉我这里好久没下雨了。你看这里似乎没有打斗的痕迹，血迹从这里开始是点滴状的，一直来到这里后就变成了一大滩，这里应该是那个姓伍的倒地的地方，倒地后血还不断地流出来导致这里就是一滩血。”纪卿沉用手指着地面跟江梦闲解释。
　　“这跟下雨有什么关系？怎么看出来没打斗痕迹的？你看血迹上面还有几个脚印呢。”江梦闲奇怪。
　　“如果下雨，那么血迹就会被洗掉，看不到了。”顾念和季忆也围了过来，顾念说道。
　　“你看这些鞋印都是往一个方向的，并没有杂乱无章，如果你和别人打斗，那么两个人的鞋印肯定会在血迹上乱踩，那么血迹就会很模糊，鞋印也会很杂乱。这里并不是这样，我猜测估计是晚上有百姓经过时没看到有血迹就踩了上去，不过因为血迹凝固了所以就留下了鞋印，但是血迹没有消失。”
　　“为什么是晚上？”江梦闲问。
　　“如果是你，大白天的，你看到地上那么多血迹，你不会绕开来走吗？如果大家都不介意的话，鞋印也不会这么少，你看血迹旁边的地方鞋印倒是不少。”纪卿沉解释。
　　“原来如此，不过这土质倒是很特别，看着挺硬的，可是会留下鞋印，但是血迹这种东西居然能那么久不消失。”江梦闲说道。
　　“这么说的话，这土倒是很特别。”顾念说道。
　　“也许是血特别呢。”在一旁一直没说话的季忆突然说了一句。
　　纪卿沉和顾念都听进去了，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只有江梦闲觉得云里雾里的，本来他打算出声问一句的，结果看到其余两位在沉思，问了反而显得自己好像个白痴，于是闭上嘴巴。
　　“从现场来看，那个姓伍的如果是在这里被攻击的，为什么没有反抗仅仅只是走了几步就倒地了呢？”顾念奇怪。
　　“也许对方太强，打得他找不着北了呢？”江梦闲发现自己终于能问了。
　　“那个沈书颜有那么强吗？”顾念反问。
　　“貌似没有。”
　　“但他却很肯定地说是沈姑娘袭击他，如果他撒谎，那么是谁做的？他为什么隐瞒？”纪卿沉说道。
　　“如果他能隐瞒袭击他的人，那么这里有可能就不是他被袭击的第一现场。”顾念说道。
　　“如果这里不是第一现场，那他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他总不能从半空中出现吧。”江梦闲说。
　　“有可能，如果是从祭市出来的呢？”季忆插话道。
　　“祭市？！这里吗？不是树林里？”江梦闲就差没叫出来了，不过他说的这点倒是纪卿沉和顾念想的。
　　“离开祭市时可以选择随机地点，哪里都可以，你们忘记我当时是怎么说的了吗。”季忆回答。
　　“那么进入和离开祭市的时间有限制吗？”纪卿沉问。
　　“离开是没有的，不过不到夜晚又看不见闪萤。”季忆说。
　　“那么我们今晚去一趟祭市？”顾念说。
　　“你们打算怎么找？”季忆问道。
　　“狐焰？”江梦闲说。
　　“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他们要的报酬比较高，你们确定你们付得起酬劳？”季忆问。
　　他们都静默了，毕竟即谷草不是那么好找的，灵力他们还不懂怎么炼化，灵力物件也不是随身都有。这确实是个问题。
　　“但是祭市里，不管是不是找狐焰我们都需要东西交换，可是我们什么都没有。这么说我们去祭市岂不是一点用都没有？”江梦闲说。
　　“那倒不是，你们可以学习炼化灵力，作为低级的消息打听还是有用的。”季忆说。
　　“……”
　　“现在我觉得你们应该想想进入之后应该怎么做才比较高效地完成任务，不要在里面浪费时间。”季忆建议。
　　“同意。”纪卿沉附和，顾念和江梦闲听到后很鄙视地看着他。
　　四人定下的方案是：进入祭市后先学习灵力炼化为灵珠，期间顺便跟周围的人打听消息，看看有无人接触过姓伍的，必要时，灵珠作为打听消息时的交换物质。夜幕降临时，四人已经在郊外的树林准备好了，之所以选择树林，主要是觉得这里宽敞，方便追踪闪萤。当闪萤出现的时候，他们跟第一次一样，很快就来到了祭市的城墙入口。这次顾念和江梦闲也带上了圭藤，纪卿沉想起了上次的遭遇，带上后就问季忆：“季兄，上次我发现圭藤两条不同颜色的藤蔓枯萎变化不一样，这里面有什么说法吗？”
　　季忆听到这个问题时不自觉地挑了一下眉，说：“你自己什么看法？”
　　“我觉得绿色的这根估计是计时的，但是紫色这根，恐怕是与灵力有关。”纪卿沉给出自己的猜测。
　　“怎么这么说？”江梦闲听后觉得很奇怪，但手却触摸城墙，然后手腕上就出现了圭藤，他边问边扯着圭藤研究了一下。
　　“因为上次跟那些妖怪打斗的时候，我明显感觉灵力流失得比较快，而且那根紫色藤蔓枯萎得也太快了。不知道是不是多心，我总感觉它昭示着我灵力的流失情况。”纪卿沉说道。
　　“不是吧？难道它会吸收灵力？糟糕，赶紧把它脱了，不能戴着。”江梦闲很紧张地去扯刚戴上的圭藤。
　　“不用担心，还是戴着吧，没它你出事得更快。”季忆边说边戴上了圭藤，江梦闲看到他此举，放轻了扯下圭藤的力度，圭藤还是安然无恙地呆在他手腕上。“你猜测得没错，紫色藤蔓确实跟灵力流失有关，一般来说，能力比较强的人或者观察力强的人多少会根据圭藤的表现察觉到这一点，这也许是跟祭市这个环境有关，暂时没人知道为什么，但是有一点是确定的，在这里跟别人打斗使用灵力越频繁，流失的情况就越严重，所以，高手一般都不会选择在祭市里动手。”
　　居然是这样！纪卿沉三人都觉得挺震惊的，难怪上次遭遇围堵时季忆轻松应对，想必是知道来者的能力不怎么样，尽量保存灵力。上次他居然不说，而且这次要不是纪卿沉问估计他也不打算说。突然纪卿沉和顾念都觉得季忆有点危险，对他们并非知无不言，不知道还有多少事情他是没说的。
　　“季忆，有件事情我想必须让你知道，既然现在大家成为了同伴，那么最基本的信任还是要有的，对于某些危险的事情，你是不是应该提醒我们？”顾念一直都是口直心快之人。
　　“如果你们自己都没办法发现身边的危险，怎么应对以后的危险？提升自己的能力才是最本质的方法，你不能要求别人为你扫清前进遇到的所有危险。”季忆看着顾念说道，两人对垒的气氛甚是微妙。
　　虽然纪卿沉也对季忆的某些做法不满，但是他说的也有道理，历练就是要靠自己的本事，老是像个学生依赖师傅一样是很难有进步的，季忆也不能像个老母鸡护鸡崽一样护着他们。不过现在可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纪卿沉赶紧圆场：“两位，祭市可不是什么安全地方，我们先忙完正事再谈这个吧。”说完还扯把顾念拉到身边，低声说：“虽然季兄没主动说，但是我们问了他基本都回答了，我们就先办正事吧。” 顾念听了什么也没说，但是脸色也没好转。
　　“放心，我对你们没有加害之心，毕竟你们对我是有救命之恩的，目前为止，我没有让你们陷入危险吧？”季忆说。
　　“即谷草那次。”江梦闲说。
　　“那次是我殿后的，你们都先撤了。”季忆反驳。
　　“祭市那次。”江梦闲又说。
　　“最后是我带着你们逃跑的。”
　　“额……”江梦闲语塞。
　　“好了，好了，别说了，我们赶紧走吧。”纪卿沉说，顺道轻扯了一下江梦闲的衣袖。
　　他们此行的目的是祭市的湘灵壁，季忆说那是可以学习炼化灵珠的地方，很多新人都是从那里学习的。既然他们要追查与灵力相关的事情，那么学会炼化灵珠就很有必要。本来是没什么问题的，但是刚才大家不愉快的经历还是让纪卿沉三人有点怵，不过纪卿沉虽然有点担心，不过他还是相信季忆的，这种信任他也说不清楚，反正就是觉得季忆不会加害他们，觉得他没有理由，这个时候的他还是很单纯的，觉得没有理由就不会有加害。
　　第一次来的时候他们都比较懵懂，所以没有好好观察，这次他们都有留心周围，发现跟第一次进入时一样，当他们进入城门时，两边的人不管是光明正大地看着他们，还是装做不在意，其实都有留意他们的一举一动。看来不少人视新人为猎物，纪卿沉也在偷偷地观察他们。
　　他们越走越发现远离闹市，于是纪卿沉猜测湘灵壁也许在比较偏僻的地方。果然，湘灵壁位于一个完全隔绝闹市的空间。
　　“季兄，湘灵壁这里为何如此冷清？店家为什么都不开在这里？”纪卿沉按往常一样照常发问。
　　“这里又不是什么好地方，靠那么近干什么。”季忆简单地回复了一句。
　　“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这里不是有很多店铺吗？按祭市的规定，不是只能呆三天吗？那这些老板或者伙计怎么办？”江梦闲疑惑。
　　“出去再进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再说，有些人不守规矩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季忆还是一如既往地有问必答，江梦闲听了觉得有理，赶紧闭嘴了。
　　进入祭市之前，季忆就建议他们分别去不同的湘灵壁，这样能节省时间。一开始纪卿沉还不太理解，当进入湘灵壁后才明白。湘灵壁的范围内有一条长队，队里的每个人估计都是奔着炼化灵珠去的。在这个隔绝的空间里的一面墙壁上有湘灵壁这几个大字，该墙壁上有一个门，门里黑秋秋的什么都看不见，排队的人进去一个人门上就会有结界出现，但是依然是黑秋秋的什么都看不见。就这么一看，湘灵壁的环境很是简陋，没有特别的地方。纪卿沉还发现每个进去的人出来后下一个人才能进去，这个时候才明白季忆的提议是多么的明智，如果他们也在这里排队进去，三个人学会了估计要耗费不少时间。
　　“这里只有一个湘灵壁，难道其他地方也有吗？”纪卿沉问。
　　“对，这里只是西市的湘灵壁，还有东南北方向的。”季忆说。
　　“啊，祭市这么大就四个地方可以学习炼化灵珠。”江梦闲瞬间觉得有种土大款抠门的感觉。
　　“学习炼化灵珠方法这种事情，来一次就够了，能不能成功都是看私底下的修炼，湘灵壁的多少不是关键。”季忆说。
　　“这样啊，那我们还要分开吗？感觉一起排队相互等一下也没问题。”江梦闲说道。
　　“你们来的目的不是为了打听消息吗？分开不是更有效果？”季忆淡淡地说。
　　“我感觉你一直想让我们分开，是不是有什么目的？”从进了城门后一直没开口的顾念开口说，语言间还是有点不爽。
　　“就算有目的又怎样？你不敢？在这里就算有想法也不会动手，原因不是告诉过你了？”
　　一阵静默之后，纪卿沉觉得气氛有点尴尬，赶紧圆场：“我觉得也别分太散了，要不我和季兄一块，顾念和梦闲一块，要不你们在这里排队，我和季兄到其他地方看看。”
　　“还是我和江梦闲到其他地方看看吧。”顾念说完转身就走。
　　“可，可是，我想和卿沉……”江梦闲猛地闭嘴，想到现在季忆和顾念不太对付，还是算了，乖乖地跟着顾念走，忽然又转身说：“卿沉，完事了我们在哪里等？”
　　“城门口等吧，你们去哪个方向？我们完事早了就去找你们。”纪卿沉说。
　　“南面。”顾念说。
　　“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