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路子》白皮石斛

50、夜袭？

　　50.夜袭？

　　在月光的洗礼下，一片宁静的湖水宛如巨大的水镜，静静地镶嵌在夜色中。许平章独自坐在湖边的小船上，享受着这份独特的宁静。
　　月光如水，倾泻在湖面上，波光粼粼，一片银白。
　　那波纹仿佛是天地间的神秘纽带，将他与这宁静的夜晚紧密相连。闭上眼睛，感受着小船轻轻的晃动和湖水的湿润以及淡淡的青草味，他心里感到平静的同时又带着隐隐的雀跃。
　　好想知道，有什么很好的东西就要到了。
　　晚风轻轻拂过，带来丝丝凉意。湖面上倒影出来的树影，在月光下格外清晰。
　　许平章静静地坐在船头，耳边传来树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的沙沙声，与远处偶尔传来的虫鸣相互交织，宛如一曲宁静的夜曲。
　　就在这时，岸边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并越来越靠近。
　　许平章转过头去，只见一个人赤着脚走在湖边的草地上，步履轻盈，就像是一只来湖边玩耍的小鹿。
　　那人走过来坐在许平章身边，双脚垂到船下，轻轻晃动，脚尖时不时地划过水面。脸孔却隐在树影之中，看不真切。
　　他们几乎不停歇地聊着天，就像两只在晨风中叽喳不停的翠鸟，给宁静的夜晚注入源源不断的活力。
　　恍惚中，他们坐着的地方不再是湖边小船的船头，而变成了一片海滩，又眨眼之间变成了一座花园。
　　时而并排而坐，时而比肩而行。
　　然而，无论周围环境如何变换，他们都视而不见。
　　直到他们面对面站立着，突然沉默无言。
　　许平章手中拿着一个小盒子，轻轻放到对方手里，“礼物。”他说。
　　对面的人全身都带着既欣喜又感动的感觉，但隐隐的还有点其他什么，许平章却看不明白，他有点担忧地问，“不喜欢吗？”
　　他希望他能喜欢这个礼物。
　　对方轻轻摇头，又立刻点头。直接打开了盒子，用行动表达喜欢。
　　盒子打开的一瞬间，里面射出一道璀璨的金光，从他的眉心疾速钻入身体。
　　就在这时，随着金光的融合，终于照亮了对方一直模糊的面孔。
　　是常乐。
　　许平章觉得自己的心情很奇怪，似乎在惊讶这个人是常乐，但同时又觉得理所当然应该是他。看着随着金光而越来越凝实甚至开始逐渐带上光芒的身影，他能清楚感觉到自己内心的喜悦和宁静。
　　突然，常乐体内的金光像要冲破他的身体一样，变得越来越亮。
　　他浑身上下出现了无数道金色的闪着光的裂纹，就像这副躯体无法承受金光的压力，即将要被撑破了！
　　许平章心下大骇，立刻抬手想要抓住常乐的手臂。
　　然而，就在这时，一团黑雾突然从脚下的地面钻出来，将许平章全身都包裹住并迅速带着他向远方飘去。
　　他想要挣脱，却浑身无力，无法动弹。只能被黑雾带着越行越远，看着常乐逐渐消失在远处，唯有一点金光越来越亮，将整个空间都照的恍如白昼……
　　“常乐！”许平章大喊出声，突然挣开了眼。
　　而原本消失在金光中的人此时正在自己眼前，一脸被吓到的表情。
　　是梦。
　　许平章刚松一口气，就注意到面前常乐格外心虚的样子，以及他手上的一片鲜红，还有淡淡的香味和无法忽视的血腥味。
　　再一扫周围的环境，许平章对于现在的情况已经基本了解了，但他还是耐着性子问了句：“你想干什么？”
　　“呃……”常乐语塞。
　　许平章声音不大，似乎很是平静，但是却让常乐感觉到了满满的压迫感，就像是随时可能爆发的火山。
　　他不禁暗骂黄半仙，给的什么破香，一点都不好用，这会儿就醒了……好歹撑到他把法阵收了啊！
　　现在好了，大半夜的潜入人家卧室画符摆阵被抓个正着，任谁看也会觉得他没干好事，他要怎么解释？！
　　“那个……”常乐在想怎么编一个能让许平章相信的理由。
　　许平章却不等他回答，直接坐起身一把握住了他还在流血的手腕，压住血管。
　　“先处理伤口。”说着就拉着人坐在床边，让常乐自己压住手腕，他则去取急救箱。
　　等带着急救箱回来的时候，常乐还坐在床边双眼看着地面愣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许平章蹲在他面前，拉过他的手，一边清理伤口一边问：“理由编好了吗？”
　　常乐刚要点头突然反应过来，又立刻改成摇头，但似乎觉得摇头也不对，只得把头部动作完全停了下来。
　　许平章叹了口气，“这是他们教你的？”
　　他声音平缓，似乎并没有生气，整个人都很平和似的，让人摸不清他的态度。
　　常乐看着许平章，想到知道他的想法，但这人只是低头处理伤口，眉目低垂让人看不见表情，只能从他翕动的鼻翼和频率略快的呼吸速度推测出他应该是憋着火呢。
　　悄悄咽了下口水，常乐小声说：“这个咒文虽然不能完全修复你的魂魄，但可以暂时稳定魂魄状态……对身体没伤害的。”
　　“没伤害？”
　　许平章突然抬头，沉声问着，眼睛里的怒气在常乐面前一览无余。莫名被他这态度吓了一跳，常乐略往后缩了一下，肯定地点了点头。
　　“这叫对身体没伤害？”许平章抓着刚包扎好的手，举到常乐眼前示意他看清楚，像是终于压不住火气，他声音不自觉高了一点，“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脸色什么样？”。
　　握在手里的手腕一片冰凉，而常乐的脸上也是全无血色。
　　曾经看过他放血祭阵的许平章，即使没看到刚刚的过程，也能猜到他是放了不少血用在他说的这个能稳定自己魂魄的咒文上。
　　许平章眉头皱得更紧，却听常乐说出一句更让他生气的话。
　　“你担心的是这个啊……”
　　那语气就像他在操心什么很无所谓又毫不相干的琐事一样。
　　“那我应该担心什么？”许平章咬牙。
　　“我偷偷下咒害你之类的。”常乐语气轻松，带着点调侃甚至自嘲的味道。
　　许平章却丝毫没有跟他开玩笑的心情，沉着脸盯着他看，沉声说：“常乐。”
　　名字被他这么严肃中带着点警告地叫出来，常乐不禁收敛了笑意，看着还蹲在自己面前的人。
　　“不要再这么做了。”许平章继续说，眉头皱得死紧。
　　“啊？”常乐愣了一下，然后恍然，“抱歉啊，是我考虑不周了……下次布阵前我告诉你一声。”
　　这件事确实是他做得不妥当了，不应该半夜三更的摸进人家卧室里偷偷干，主要他之前刚跟许平章编瞎话说黄半仙他们不知道修复魂魄的方法，然后他突然就要布阵稳固魂魄，怎么都有点前后不一致的不靠谱感。
　　常乐更不知道怎么跟许平章解释他俩前世和魂力之间的纠葛，于是想着干脆趁人被迷晕的时候做完法就撤，事过了无痕。
　　哪想到，黄半仙给的迷香质量不过关，被抓个正着真是尴尬。也不怪许平章生气。
　　还不如一开始就跟许平章商量着来呢！
　　他这么想着，话也说得特别诚恳，带着发自内心的歉意。
　　谁知他这话说出来，许平章不仅没消气，反而火越烧越旺了似的，一双眼睛瞪着自己，双唇紧抿，很不满意的样子。
　　常乐不自觉又往后撤了一点，面带疑惑，犹豫地问：“还是……提前找你约个时间？”
　　他这话一出口就知道自己问错了，虽然不知道是错在哪，但是许平章明显更生气了……
　　“你就是这么理解我说的话的？”许平章深深地呼吸，自认语调平缓地问。
　　“呃……”常乐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回答，总觉得对方并不是真的想听答案的样子。
　　看到许平章又低下头看着自己被包扎好的手，常乐突然意识到了他刚刚说的“不要再做”的事是什么。
　　他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只能也看着自己的手。
　　可许平章也不说话，整个房间都变得特别安静，安静得常乐开始觉得有点不自在了。
　　终于，他低声解释道：“只是看着吓人，其实没流多少血。”
　　血确实没流多少，只是施咒的时候需要忍着跟禁制对抗的痛感，才让他看起来格外虚弱些。
　　常乐感觉自己包好的伤口上传来轻轻摩挲的触感。
　　他注意到许平章盯着那只手正在出神，握着他的手指也微微在纱布上轻轻抚摸着。
　　明明隔着几层纱布，但常乐却觉得被摸到的地方好像被电了一下似的，立刻抽回手。
　　他握着自己手腕继续说话转移注意力：“睡一觉明天吃点好的就补回来了，没事。你的魂魄必须要经常加固，不然随时可能碎掉。”
　　常乐说着，感受着手腕上被自己另一只手盖住的黑色皮绳，掌心转动摩擦了几下。那是黄半仙给他的，说是可以帮他在禁锢魂力的禁制中略微留出一条缝隙。
　　也就是偷渡一点点魂力使用，但是这魂力只能用在许平章——他魂力的原主身上。
　　常乐看着许平章，而对方此时也正看着他，面上已经没了怒意，却似乎带着点沮丧和别的情绪，他叹了口气，问：“间隔多久一次？还有几次？”
　　第一个问题很好回答，“一周一次。”常乐说。
　　但是第二个问题，他现在暂时还真是答不上来……
　　要等到珩哥魂魄完整，然后他收回聚魂阵之后，但具体是什么时候可就难说了。
　　没听见他对第二个问题给出答案，许平章大致心里有数了。当常乐用“稳固”而不是“修复”的时候，他就猜到了。
　　这个方法，只是暂时维持他魂魄的稳定，并不能真的让他魂魄复原。而为了让他不至于突然魂魄碎裂直接一命呜呼，常乐必须每周放血。
　　而在找到真正让他魂魄复原的方法前，这样的情况还要重复不知道多少次。
　　“对不起……”
　　“你干嘛道歉？”常乐问。
　　如果真的有人要道歉也应该是自己，他心里想。
　　低头时正对上许平章看着自己的眼睛，那里有着太多的兴许隐藏其中。
　　“你……”他忍不住抬手，在即将碰到许平章眼角的时候又停了下来，“干什么这么看我？”
　　那里的东西实在复杂，让常乐看不懂。
　　许平章闭上眼不再看他，站起来，深吸了口气说：“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去公司。”他声音似乎有点沙哑，好像压抑着什么。
　　常乐猜不到他的想法，但也不想在这个上面纠结，回答道：“我明天就不去公司了，接下来这段时间都不去了。”
　　见许平章看过来，他继续说：“我准备跟着黄半仙，他们对那个咒术师了解得比较多，应该能更快找到线索。”
　　说完看着许平章等他回答。
　　以前常乐都是自己想干什么就直接做了，不需要征求谁的同意。放在以往，他应该不会说什么，而是明天早上直接就去找黄半仙了。
　　但是这会儿他却想跟许平章说一声。
　　虽说用的是告知的语气，但是他自己却感觉似乎时在征求对方同意似的，心里一时觉得有点别扭。
　　“好，”许平章回答，“带着岳钧他们。”
　　“啊？”常乐有点不乐意，他去跟黄半仙办事，要是真碰到咒术师肯定是要追击或者交手的，他带两个保镖算怎么回事？
　　他跟咒术师斗法，然后两个保镖在身后保护他？
　　想想那个画面常乐都觉得眼睛疼。
　　“带着，不然就别去。”许平章坚持，语气是不容商量的坚定。
　　“不带岳钧，带别人行不行？”常乐打商量。
　　“不行，岳钧是他们中最厉害的。”
　　“所以他应该跟着你啊。”
　　“……”
　　见许平章没立刻反驳，常乐继续劝道：“贺文斐和我都不在身边，你更需要岳钧的保护。”
　　虽然许平章没说太详细，但是之前在许家他和许涛许瑞文之间大概说了什么常乐还是知道的。
　　那么现在许平章兄弟二人之间的争斗只会比之前更加激烈，他才是更需要保护的那个。